第114章 新酒楼
女人一袭淡红细云锦杭绫合欢长裙,腰系秋色带子,穿着一双朱色绣鞋,好不张扬,眉眼之间尽显媚气俗态。
穿金戴银,发髻缀满了珍贵珠宝,生怕旁人不知她富贵。
女人戴了一层面纱,看不清面纱之下是何容颜,只露出了一双眼。那双眼死死的盯着王商栋,毫不掩饰的透露出一股浓烈的恨意。
恨得将人置之死地。
王商栋抬脚走向了女人,许是打了人,浑身充满了煞气,又加上他板着一张脸显得更凶神恶煞,对女人来说如同地府走出来的恶鬼一般。
女人连连跌撞退后了几步,转而怒气冲向了那几个仆人:“还愣在地上干什么,赶快过来给我拦住他!”
仆人各自跪趴在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之间彼此对视了一眼,攒着一股劲再次冲向了王商栋。
听到了杂乱的步伐声,王商栋扭头望了一眼,几位仆人就手软脚软的跌坐地上,心有余悸的喘气,仿佛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们的呼吸。
女人气恼,形如泼妇般:“废物废物!都是废物,看我回去怎么喊老爷教训你们!”
王商栋冷冷的笑出声,趁女人在发疯,直接扯掉了那一层面纱。
面纱掉落到了地上,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是上河村林二房的小女儿€€€€林小英。
还没等王商栋上前质问,林小英下意识的挡住脸,而后又意识到王商栋已经发现了,她有一丝惧意却又带上了愤意:“我如今是王老爷的贵妾,你能奈我何?”
说着,她掏出了帕子捂住嘴娇娇的笑:“王大哥呀,在这儿镇上,王老爷可不是吃素的,之前种种我可都要讨回来。”
尤其是林以默,她恨不得拔了他的骨、吸他的血,不过是欠区区八十两,他分明有能力还却见死不救,害她被娘卖身给了王员外。
林小英眼神愤愤,浅红衣袍之下是数不尽的青痕和鞭痕,她受过的苦楚要这夫夫二人还回来。她摸上了那微鼓起的肚子,脸上不由得挂上了得意的笑。
要不是这一次,王商栋还记不起这人,时隔这么久还能舞道他跟前膈应,真是晦气。
王商栋拾起桌腿,动作毫不停留,下一秒就要打向她。
林小英慌得倒退了几步,咒骂了几句后匆匆忙忙转身走了,那几个仆人捂住伤口很是狼狈的跟了上去。
“摊主,你家在哪儿?”王商栋帮着摊主收拾好了地上一片狼藉,说到底此事是因他而起,想到了林小英说的王员外,“到时我将钱替你讨回来,不能白叫你损失。”
摊主苦着一张脸,今儿钱没挣到多少,反而还往里赔了,置办这些桌椅摊子又得花上好大一笔钱。
但听到王商栋的话,他苦笑摆手:“小兄弟,用不着替我讨回钱。今儿是我倒霉摊上了这事,王员外在镇上向来我行我素,纳的这个小妾隔三差五就要搅得我们这些小摊主不得安宁。”
“你还是赶紧离开吧,王员外养了不少护院,一个比一个厉害,你一个人打不过十个人啊。”
王商栋只道:“摊主你告诉我便是,我有自个儿的办法。”
见王商栋这般执着,摊主就告知了他,自家就住在镇西街的小巷子尾。
事情的来龙去脉被王商栋完整的复述了一遍,林以默秀眉渐渐拧成了一团,抱着孩子的手都紧了一些:“她到底想做什么?”
王商栋捏了捏小夫郎手腕,温声道:“她掀不起什么风浪。今日宴席,王员外带着他妻子来了,就在一楼。”
“那就好。”
林以默逗着孩子,眉眼见又染上了笑意,郎君心中打算如何,他大抵是能猜想到一二。
无非是借着这次宴席,在众人面前灭一灭王员外的威风,光是凭王员外平日里在镇上作威作福足够他消停好一段时间了。
在镇上还有一家酒楼,正是王员外的产业。
林以默垂眸看向了陷入沉睡的孩子,手指在襁褓上点了点,唇角勾起了一抹笑,酒楼的账他已经接管许久了。
过了一个月,镇上关于柳树村出了一个解元的议论渐渐淡了下去,南街酒楼突然闭门歇业惹得镇上不少人过来瞧热闹。
南街酒楼时不时的出现工匠、木匠等,随着敲敲打打的声音响起,那块南街酒楼牌匾被拆了下来当柴火烧了,然后挂上了新的牌匾。
只见新牌匾上€€€€丰华酒楼分店。
镇上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南街酒楼易主了,竟然被丰华酒楼给盘下来。
随着爆竹声响起,王商栋站在酒楼酒楼门口迎客,两个小二高声喊着客人进来。
“今日酒楼开业,凡是客人进店消费,皆只收一半银钱,只限三日。机会难得,各位老爷们可抓紧着呐。”
一听这话,围观的人群哪还忍得住,谁不知丰华酒楼菜式新颖好吃,不同于南街酒楼平常的样式,总是别出心裁的推陈出新一道菜,哪怕价格贵上些许也能咬牙吃上一顿。更不论这三日银钱减半,傻子才不会来吃。
新的酒楼暂时没找到合适的账房先生,所以林以默先顶了这个位置。
不过是眨眼的事,酒楼就进了一群人,小二连忙招待客人找位置坐下,王商栋也跑腿去了。实在是人太多了,不少客人为了能吃上都各自拼了桌,陈管事还派了一个小二来搭把手。
新酒楼一日一日渐入正轨,林以默做主选了王大延做新酒楼的管事。
无外乎是王大延信得过,况且他自己学了不少东西,再不济喊郎君教他便是,再则王大延为人踏实能干,是能做酒楼的管事。
王大延还在忙里忙外的对今日进货的货单,听到这事,登时愣住了,随后连忙摆了摆手坦言道:“我做不好管酒楼,也没这个能力。东家,别因为我是小然郎君份上就对我优待,我做好本分的事就足够。”
憨厚,踏实。
林以默再次肯定了,直言道:“我断不会因为小然就让你做管事,我选你做管事,自是大延哥你有本事。”
王大延怔住,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
林以默笑眯眯的说:“那这样吧,大延哥你先做三个月掌事试一试,倘若我觉得你不合适,我就重新找一个人。”
见王大延还有犹豫的神色,林以默又道:“大延哥,掌事一月工钱比你现如今工钱要翻上十番。家中养双生子不易,小允他身子又不好,往后用银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此话一出,王大延干脆应道:“我试三个月,要是我不合适,东家找人换了我就是。”
林以默笑着点了点头,但心中如明镜,他知大延哥的性子,下了决心去做定是尽全力做到最好,定是能胜任掌事,初期就得劳烦郎君多多提点一下大延哥。
距离新酒楼不过十余天。
“笃笃笃€€€€”院门被人敲响了,门外还传来了马嘶鸣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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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登门道歉
“谁来了?”
林以默坐在院子里,脚下堆起了成了小山丘似的玉米堆,他正剥着玉米粒。旁边是摇篮床,林以默一偏头就能看到熟睡的孩子。
门外不不断传来敲门的声音,林以默还纳闷着,谁大清早便来找上门,这么不得闲。院门都被敲得梆梆作响,他扔下手中的玉米起身去开门。
王商栋停下砍柴的手,直起了腰身,跟在林以默身后。
趴着的小白早就冲到院门,等林以默一开门,小白就气势汹汹的大声吼叫,做足了一副龇牙咧嘴的恶狗气势,吓得敲门的人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林以默视线掠过了敲门的小厮,看到了站在马车前的两人,不自觉的眯起了眼,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脸上挂着虚假笑意,一张泛着肥腻油光的面孔直教林以默嫌恶,尤其是当富商两只眼睛滴溜的转来转去,目光落到了他身上,眼底是遮掩不住的□□。
腰间系着一根深红色的秦素金带,越显得他身材肥胖臃肿。
他朝前走了几步,想与这漂亮美人多说一句话,不成想这小小的柳树村竟藏着如此貌美的人儿,怪不得王家出了一个解元,还弄垮了他的酒楼。
还没等王员外挨近林以默,就被王商栋挡住了。
王商栋身高八尺多,双臂鼓起的肌肉显得他更健壮,加上他阴沉的表情,绝对是旁人不敢轻易招惹的模样。
林以默安心的待在身后,透过郎君,他看到了捂着帕子装可怜的女人。他当然认出了这女人是谁,不过他还觉得新奇,头一回见到女人凄凄楚楚的模样。
“王大哥,有话好说别上手。”身前笼罩了黑影,王员外一抬头就看到了解元的大哥,顿时那点□□之心从脑海跑得一干二净。
王员外讨好的笑道:“今日我是来登门道歉的,绝不是上门找事的,王大哥千万别误会了。”
他的话刚落,立刻有几名小厮提着马车后车厢备好的礼物,皆是上好的玉器、陶瓷、书画,甚至还有几百两银票塞在里头。
足见他诚意十足。
王员外家大业大,而他不过是主家的分支嫡次子,得了镇上这些产业,便安稳在镇上发展了二十来年,要说王员外一点本事都没有,那是万万不可能。他惯会察言观色,该伏低做小他从不含糊。
唯一不足的是好色,还是喜欢鞭打。左右妾是买来的物件,王员外可不会在意物件心中如何作想,他只在乎乐。
一直以来,王员外在镇上顺风顺水,家中有娇妾伺候,吃喝钱财样样不愁,更何况主家还会偶尔漏一点生财之道,足够他在镇上挥霍潇洒。
但近日受到了打压,赔出去不少钱不说,南街酒楼竟被弄垮了,他如何坐得住。不过是略微盘查,王员外便知晓了宠爱的小妾冲撞了贵人。
王商栋冷着同一张脸,丝毫不想理会这王员外,甚至想把王员外送的礼全扔到臭水沟中。
眼见王商栋神情阴沉得像墨水一般,王员外推出了站在一旁捂住脸的林小英,连忙道:“那日贱妾属实做得嚣张跋扈,惊扰了王大哥,我这不是压着她来向您赔罪,还希望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王家。”
他又讪讪笑道:“听闻贱妾是王大哥夫郎的亲堂妹,实在是有缘,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既然有这般缘分,王大哥不妨……”
王商栋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王员外怕是没打听清楚,我夫郎与这林小英可毫无干系。可笑,别什么腌€€人都往上来凑亲戚。”
顿时,王员外一张肥腻的脸五彩纷呈,难看极了,他眼神阴鸷的看向了捂住脸的林小英。
林小英忍不住打了一个头寒颤,哪敢装弱,帕子掉在了地上,露出了那半张脸,指印鲜明的印在她的嘴脸,还隐隐透着血色。
可知之前挨了多大力气的一巴掌。
林小英死死的盯住脚面,难堪不已,她又一次在林以默面前落了面子。
许久不说话的林以默笑出了声,如同那悦耳的银铃,在王商栋听来分外好听,可在林小英心中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划破了她要强的脸面。
林以默声音不急不缓,说出的话别具分量:“王员外,这礼我替郎君做主收下了。不过这酒楼呢,我该开还是开,劳烦王员外再想个挣钱的法子,这到了手的生意总不能教我交出去吧。”
“自是自是。”王员外有苦说不出,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他眼拙了,想不到这美人是有手段的。
他能猜到幕后的推手是谁。
林以默看向了林小英,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王员外,家中的妾没教养好,往后还是别出来见人了好,免得日后又不小心招惹到了贵人,怕是到时候王员外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听闻王员外有一条路子,有着专门进货渠道,不妨我们合作,对你我都有好处可谈。”
王员外眼前一亮,他懂得其中的意思。得到了这番结果,王员外心满意足的走了,林小英怯怯的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哪还有当初在街上嚣张跋扈的姿态。
马车离开了王商栋的视线,他愤道:“夫郎,为何要收他的礼?方才不该拦着我,更不该给他好脸色,必须得狠狠揍他一顿,好让他知道我们不好惹。”
“败家子,有钱不收往外推,你当钱都是从天上刮来的?”林以默斜了他一眼,指着那些礼盒,“别说了,把东西搬进来。”
郎君真是一如既往的头脑发热,什么都不想清楚,光想着用蛮力。
哼,大老粗一个。但不妨碍他就喜欢这一股劲。
王商栋挠了挠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的觉得小夫郎跟舅姆越来越像了。
第二日,镇上西街的小巷子尾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