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起来清清瘦瘦的小姑娘抬脚踹到那男生腹部,又一拳砸上他的脸。
“?”
包括陈濯在内的所有人都懵了。
起猛了,看见一个一米六的小拳击手按着一个一米八的沙袋暴揍。
“草你大爷的赛谣,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我看你是个女的我才不跟你计较!”
男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赛谣几下,又不好意思还手,只能气急败坏地指着她。
“挨揍了你顾着你男人的自尊心不跟我计较,挨揍前听着警告还使劲往外喷粪,贱不贱?是不是就想吸引我的注意?”
赛谣又扇了他一巴掌:
“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敢动我还是动不过我。”
那男生爆了句粗口,终于没忍住抓住了赛谣的衣领。
陈濯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上前想把人拉开,但一个人握住他的手腕又把他拽了回来。
夏子澈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薛知源和高二艺体班其他几个男生上去拉人了,他看看那边,又看看陈濯,问:
“咋了这是?”
陈濯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要他转述那男生说的话实在是难以启齿,好在旁边有知情的女生帮他解释:
“哎,就前段时间追赛谣的那个高三油男,追不上就当众造谣,无语死了。赛姐不惯着他,上去啪啪就是两巴掌,这不,急眼了。”
“啊?”夏子澈看看那个女生,又看看陈濯:
“造什么谣?”
陈濯沉默一下:
“……黄谣。”
“……这不纯纯大混球吗。”
夏子澈放开陈濯的手腕,跟他低声嘱咐一句:
“你别往前凑啊,不然我不好发挥。”
你不是去拉架的吗,还要发挥什么?
陈濯微一挑眉,然后就见夏子澈以拉架的名义冲进战局,跟其他几个男生护着赛谣往外走,一边一脸正气地喊着“有话好好说别打了”,一边偷偷下黑手,照着那男生的屁股猛踹好几脚,踢得人嗷嗷乱叫。
“?”
我请问呢?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020-身后
◎该为肮脏猜测和下流传言感到羞愧难堪的,绝不该是我。◎
楼梯间里的混乱局面最终以牛猛到达战场为结束。
一见牛猛赶到,借着拉架名义浑水摸鱼的男生们赶紧收手,夏子澈一把架起赛谣往外捞,人群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之前造谣的男生一张脸都被扇肿了,鼻梁也破了个口子,身上还有不少大小形状不一的脚印。同为混战中心,赛谣看着要比他体面得多,只是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帽子也不知道被谁拽下来扔在了地上。
赛谣拍拍自己的衣服,她接过夏子澈递来的帽子,随手理了理头发,重新扣在了头上。
在她做这些的时候,陈濯看见她轻轻拨开头发,无意间露出了额角一块显眼的疤。
这件事闹得挺大,并且不好解决,因为在北川一中的历史上,只出现过女生冲突、男生斗殴和男生欺负女同学这三种情况,一个小姑娘跟一个高他一级的男生打架,还把对方一顿胖揍……这还是第一次见。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交给班主任解决,但今天这件事不仅跨了性别,还跨了班级和年级,处理起来有些棘手,最终就辗转到了牛猛这个教导主任手上。
牛猛一早上估计都忙这事了,所以临时把一班两节数学课改成了自习课。
陈濯跟黎芽通了个气,自己翘了自习,打算去找赛谣。
赛谣不在教室里,教务处也只有牛猛和几个大人,陈濯给夏子澈发了个信息,才知道那几个家伙都翘了课,现在正在教学楼后面的角落里猫着。
陈濯去的时候,夏子澈薛知源文一正排排坐在台阶上,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一看就是遇上了难事。
“冷静,这不上课时间吗,你咋跑出来了?”
夏子澈没想到这人真找过来了,有点意外。
“自习课,没事。”
陈濯看看他们:
“赛谣呢?”
“被班主任叫走了,一会儿过来。”
陈濯点点头:
“事情怎么处理了?严重吗?”
这话一出,对面三个人一时都没吭声,最后还是夏子澈挠挠头:
“严重不严重的另说,就是现在有件事比较麻烦……啧,老牛非要让赛赛叫家长过来解决问题,但她家……情况有点特殊,没人能来。张泛那个混蛋已经把他妈叫来了,刚我们偷偷瞄了一眼,他妈妈见儿子被打成那样,咄咄逼人的,厉害得很,估计不好对付。我们正愁呢,一会儿赛赛一个人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一个人?”
陈濯微一挑眉:
“你们班主任和老牛以前就没见过她的家长吧,既然如此,找一个能解决问题的成年人过来就可以了。”
听见这话,夏子澈豁然开朗,不过他脸上的表情没维持几秒就又垮了下去:
“确实是个办法,但也行不通。我你是知道的,每次家长会都得雇人开。老薛爸妈上学期被班主任叫过好几次,脸早就混熟了。文文父母忙,闲着的就只有他奶奶,老人家怎么掺和这事。”
听了这三人的情况,陈濯点点头。
他很理解,三位的情况确实都不适合处理这件事。
但现在在这站着的又不止他们三个。
“为什么行不通,这还有我不是吗。”
陈濯顿了顿:
“我妈上班来不了,但我爸今天调休,正好可以过来。”
听见这话,夏子澈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陈濯话里的意思,他眼睛都亮了:
“陈叔能过来??那真是……”
“不用。”
夏子澈一句话还没说完,先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
赛谣从陈濯身后的方向过来,她瞥了陈濯一眼,只说:
“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担。有没有人来都是一个结果,不用多一个人替我挨骂。”
可能是从赛谣这幅倔强模样中联想到了她早晨暴揍张泛的画面,看着她,陈濯莫名有点想笑:
“小姑娘,有时候不那么要强也可以。在这种事情上,叫个靠谱成年人过来的意义不是替你挨骂,是替你撑腰。”
“你……!”
显然,赛谣对他称呼自己的那句“小姑娘”并不是很满意,但不知为何,她反驳的话最终也没能出口。
她将陈濯的话反复咀嚼无数遍,在长久沉默后,她捏紧手指,再开口时声音低了些:
“……随便你。”
既然赛谣没意见,那这件事就好办了。陈濯立马给调休中的陈道远打了电话,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地给他讲了一遍。
他打电话的时候,另外四个人就像小学生一样在台阶上乖乖坐着等,尽管夏子澈反复强调陈濯爸爸人很好,其他三人也忍不住莫名紧张。
直到陈濯挂了电话,赛谣稍稍蜷起手指,语气淡漠地问:
“怎么说?”
听见她的问题,陈濯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光似乎有些深。赛谣捕捉到了这点微妙的情绪,她心里有些麻木,没等陈濯说完就飞速道:
“不来是吧?这种事情不愿意管也正常,无所谓。”
其实赛谣一开始就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她不是个好小孩,她自己爹妈都不在意她死活,别人的父母又怎么可能愿意过来替她收拾烂摊……
“他说一会儿就到。”
“……”
赛谣微微睁大了眼,像是愣住了。
陈濯低头看了眼手机:
“他到这应该十多分钟,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吧?麻烦你去学校门口接他可以吗?”
“……行。”
赛谣声音有些低,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
陈道远开车到学校门口也就十来分钟,他到的时候学校还没下课,陈濯他们是翘课出来的,不好光明正大在外面晃悠,只能让赛谣一个人去接陈道远进来。
这节课下课之后刚好是大课间,广播里放的音乐响彻校园,提醒学生们下楼集合做广播操,楼梯间里是往下涌的拥挤人群,而陈濯和夏子澈他们逆着人群,悄悄摸到了教导处门口。
学校办公室的隔音并不算好,至少陈濯站在紧闭的门外完全能听清里面的谈话声,但他旁边三位却摆出了窃听机密的架势,那三颗脑袋排成一列三脸凝重贴门偷听,画面莫名滑稽。
“赛谣爸爸是吧,我们等你很久了,这种事情也要摆架子迟到,看来真是伤得不是你孩子,你不着急。来,看看,看看你姑娘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子了?我儿子那么俊,心多坏啊挑人家脸扇,都肿了!鼻子都破了!破相了!!”
的确如夏子澈所说,张泛的妈妈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她嗓门穿透力格外强,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他儿子被个小姑娘破了相。
而赛谣可能是面对过这种情况太多次,听见这话,她习惯性回怼道:
“就扇了几巴掌,您这喊得以为我往他脸上泼硫酸了,我怎么不打别人只打他?您要不要从您儿子身上找找原因?”
赛谣这套话术十分耳熟,张泛妈妈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指着赛谣的鼻子,不可置信道:
“赛谣爸爸,你们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大人还没说话,她先顶起嘴了??”
“谣谣。”
陈道远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有些闷,但依旧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