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濯看了他一眼:
“真牛啊大帅哥, 这么冷的天就穿这点。”
夏子澈也低头看看自己:
“没事,我外套厚。”
“外套厚, 现在在你身上吗?”
说着, 陈濯拉开自己外套的拉链,夏子澈看见他的动作, 愣了一下:
“你干嘛?”
陈濯没理他, 自己把外套脱下来丢给他:
“穿上,我有毛衣。”
“毛衣也不防风啊, 这楼道里小风嗖嗖吹, 你还是穿着吧, 我皮实, 身板硬,能扛。”
“闭嘴吧,穿着!少废话。”
陈濯语气稍微一严肃,夏子澈就不敢说话了。
他乖乖接过陈濯扔过来的外套, 先伸手悄悄捏了一下陈濯的衣摆,确认他的毛衣真的很厚, 才慢吞吞穿上他递过来的衣服。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一会儿就自己熄灭了, 等楼梯间重新陷入黑暗, 夏子澈就拍拍手, 让它重新亮起来。
的确如夏子澈所说, 楼道里的单元门和窗户都没关,往里不停灌着冷风。
小猫咪裹着夏子澈的外套窝在脚垫上睡觉,两个少年并肩坐在楼梯上,空气里很安静,过了一会儿,陈濯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拆开了自己手里的塑料袋,拿出里面剩下的肉串。
夏子澈隔着塑料袋摸摸那根串:
“刚拎着跑了那么久,都透心凉了,别吃了,伤胃。哎,要不一会儿你跟我回家吧?我家里有菜,我给你做几个热乎的你再吃。”
“……哪有那么娇气。不吃浪费了。”
“我吃呗,不浪费。”
夏子澈把肉串抢了过来,自己咬了一大口,但可能这肉串真的已经透心凉了,他咬下之后表情痛苦扭曲了一瞬,发现陈濯在看他,他又尴尴尬尬地傻笑了一下。
看他这样,陈濯抬手去拿那根肉串,他握住肉串的木签,夏子澈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松手,就这样被他扶着往前带了带。
陈濯也没怎么在意,他直接就着夏子澈的手,从肉串上咬下来一块。
“嗯,是挺冰。”
“那你还吃。”
“这不是买给我的吗?”
“是啊。”
“那我不能吃?”
“可以啊。”
“那不就行了。”
夏子澈被他这问题绕晕了,他茫然地眨眨眼睛,似乎在回味陈濯这一番逻辑。
看他这傻样子,陈濯没忍住笑了。
他轻轻拍拍夏子澈的后脑:
“笨死了。”
赛谣并没有让他们等很久,很快就带着其他几个朋友赶了回来。
她一见小猫咪就气上头,边语气暴躁地骂它娇气包数落它胡闹,边动作小心地把它抱起来进屋暖和。
几个少年跑前跑后忙活了一晚上,好在猫找到了,结局是好的。他们在赛谣家坐了一会儿,确认小猫除了脏点没什么事、这里也不需要他们帮助,就各自告别回了家。
陈濯和夏子澈留在最后,他们帮赛谣给小公主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原本讨厌水的小猫咪异常乖巧。它像是知道自己再撒娇再调皮会被送走,于是就像是表现自己似的,主动跨进了水盆里,然后任赛谣摆布,自己就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
“现在知道乖了,以前那劲儿呢?从家里往出跑那劲儿呢?”
赛谣碎碎念地数落着它,陈濯在旁边听笑了,他过去挠挠小猫头:
“人家小公主都自己跑回来了,以后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收留它一晚上,明天早晨从哪来回哪去。”
赛谣嫌长发碍事,她甩甩手,从旁边找了个抓夹把头发挽起来,才继续去给小猫洗澡。
“哇,小姐姐,你也太狠心了吧。”
夏子澈不知道从哪摸了包薯条,正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卡嚓卡嚓往嘴里送:
“人家小公主亲自跋山涉水不远万里来到你身边,你转头就要把人家送走啊。”
“那能怎么办。它放着公主的日子不过,非要来我这当丫鬟,我还能真让它当?”
赛谣语气并不好,在她说这话的时候,小猫咪就坐在浴盆里直勾勾望着她。
它像是能听得懂人说话似的,在赛谣说完后,她往前挪了半步,撒娇似的拿它的小猫脑袋蹭蹭赛谣的裤腿。
“呃啊€€€€”
赛谣嫌弃地叫了一声,但并没有往后躲:
“蹭我一裤子泡泡和水,烦死啦!!”
她泼了点水在小猫身上算作反击,小猫丝毫没被吓跑,还黏黏糊糊要往她身上蹭。
一人一猫在水盆边打闹,看着这个画面,陈濯心里突然有个不成型的想法。
他在夏子澈的袋子里拿了一片薯片,抬眼时,正好跟他对上了视线。
两人目光交汇一瞬,陈濯轻轻挑起眉梢,而夏子澈冲他眨了眨眼。
陈濯觉得,夏子澈应该有着跟自己相同的想法,因为在短暂对视后,两人同时伸手,像干杯一样,将薯片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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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假期过后,很快就是北川一中的新学期,高二下的学习进度比之前快很多,尤其一班,已经进入了高考前的第一轮复习。
这次开学的摸底考,陈濯再没让老师受惊吓,他寒假虽然一直在玩,但该学习的也没落下,摸底考成绩跟黎芽并列第一,按夏子澈的话说,冷静老师重回巅峰,这一次,他要把自己失去的全都夺回来!
虽然这学期他们没有跟牛猛的赌约了,但在两位一班学霸的督促下,艺体班那乐队四人组的学习并没有落下,只是因为一班学习太重,他们小补习课的时间没那么稳定了,但该有的聚餐一顿没少。
毕竟夏子澈他们都是爱玩的人,有点啥高兴事都要搓一顿,周考多考了一分要庆祝一下,文一家里的大金毛生了宝宝也要替人家小狗办个出生礼。
不过,他们庆祝的也不全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开学不久之后,赛谣接到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消息。
时隔几个月,赛康家暴一案终于有了大进展。由于赛康对她家暴的证据很齐全,并且赛谣意志坚定绝不谅解,这案件没什么好拖的,也不难处理,走正常流程,很快就下了判决。
赛康被判了两年半,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赛谣一个人在学校的天台上坐了很久很久。
她从小到大都活在家庭暴力的阴影里,每天都在担心今天会不会挨打。后来,她长大逃了出去,日子却还是不踏实,又开始担惊受怕那男人会不会找上门来。再后来,她找人告了赛康,还在怕这个案子会不会顺利、那人会不会被惩罚,如果不会,那她今后还有没有资格得到平静安定的生活。
但现在不一样了,那男人被关起来了,他将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赛谣感觉,自己好像彻彻底底地自由了。
两年半……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足够她做很多事,足够她学习成长、离开这个城市,也逃离那个魔鬼般的人。
命运给她很多不公很多考验,但也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藏了很多份礼物。
保护她的妈妈、让她不再孤单的小猫咪,还有……
“赛赛!”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赛谣回头看去,见是夏子澈和朋友们找了过来。
“恭喜恭喜!为了庆祝赛赛在十七岁生日这天逃离人渣,我们是不是该好好搓一顿!”
夏子澈咧着嘴提议,陈濯有些无奈:
“你真是一天天净想着吃。”
“哎呦,开心嘛!”
夏子澈笑了两声,抬头时,又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他抬起手放在眉骨处,挡着天上格外刺眼的太阳:
“今天太阳真大。”
陈濯看着他,又看看赛谣。
他轻轻弯起唇,也眯起眼,抬头看着天空:
“嗯,冬天要过去了。”
“是啊。”
赛谣抿抿唇,小声接了他们的话:
“……天晴了。”
今天是赛谣的生日,又恰好得到了这么一个好消息,聚餐是肯定的。
他们把地点定在了秘密基地,但放学后并没有一起过去,因为陈濯和夏子澈搞特殊,他俩神神秘秘地说要给赛谣准备生日礼物,然后先走一步,只说要晚点再到秘密基地。
薛知源提前到场,把秘密基地简单布置成一个生日派对场地,还特意准备了小礼炮,在赛谣进门的那一刻喷了她满身彩带,被抓狂的赛谣按着暴揍一顿。
陈濯和夏子澈是踩着饭菜上桌的点来的,他们一人背着个吉他包,一人抱着个大礼物盒,在几个少年的惊叹声中进了门。
陈濯把背上的琴包递给赛谣:
“我不懂你们这些乐器,所以问了夏子澈的意见。他说这把琴很好,我就买了,希望你能喜欢。”
赛谣一看见那琴包上的logo,眼睛都挪不开了。她有点懵,点点头,然后接过陈濯递过来的琴包,打开看了一眼。
包里躺着一把漂亮的贝斯,琴身上有
ЙàΝf
炫酷的涂鸦,薛知源过来凑了一眼,等认出这把琴,他连着“卧槽”了好久:
“这这,这琴好贵的!!陈濯,冷静,你也太舍得下本了!!”
“也没有,算是我跟夏子澈合资。”
“哇……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