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皇宫里,赫墨拉身为唯一的皇子,阿德勒帝国的唯一继承人,自然是有着属于他的庞大宫殿。宫殿饭厅里,上了整整一个圆桌的新鲜可口的正餐,仅仅是作为早餐出现。
确实如同赫墨拉所言,皇宫的口味偏向于中式,餐桌上的菜品基本都是中式。
迦罗西连忙夹了一筷子鱼片放到南鹤的碗里:“快吃。”
左手在餐桌下抓住迦罗西的手,南鹤低声道:“谢谢老婆。”
于是迦罗西更有劲了,不断地伸出筷子夹菜回来,试图将南鹤的碗堆满。
索性这一桌子菜品极多,才不至于出现南鹤撑死,其余人饿死的惨烈局面。
早餐用了大约一个小时,外面已经日光大盛。帝国不同于联邦的圣瑞斯,圣瑞斯故意将学生放在太阳下烤,帝国星际坐标十分恰当,日上竿头也不觉得炎热,夏无酷暑,冬无寒凉,一年四季如春。
皇宫花园奇花异草甚多,四人酒足饭饱往花园散步消食。
迦罗西如今是深陷热恋中的昏头alpha,见花园里各类花草都有,就忍不住想起南鹤在丛林里给他扎的一束花。他盯着一朵血色的水晶兰,目光上里垂涎之意很明显。
“这个能不能摘?”
赫墨拉转头,顺着迦罗西的手指看过去,差点吓得跳起来,警告道:“这是丝绒兰,我养父的心头爱,千万不能摘啊!他把这个看得比我还重要,你摘了我也没了。”
“有这么严重吗?国花?”
“不是,是我养父的心头花。”
迦罗西很是失望。
“你们谈恋爱就谈,不要总是想着祸害花花草草啊!”赫墨拉道,还好迦罗西为人教养很好,动什么之前都会询问一声,不然他今天就算没被打死,也会被赶出皇宫无家可归。
毫不夸张,他的养父就是喜欢血红色的丝绒兰。
就在这时,花园对面的湖道上走来几个人,两个衣着雍容华贵的男子交谈着走过来,身后却只跟着两名护卫。
两名男子一人黑色制服一人暗红色的宫廷外袍,正绕过湖边的小亭子走过来。
“父皇?”赫墨拉脸色微变,又见他身边的黑色制服男子是帝国的阿里坎元帅,顿时拉住正在旁若无人赏花和说情话的三人。
“快走!回去。”
他的养父正跟阿里坎说话,想必就是为了帝国边境异族入侵之事。他怕的不是阿德勒,而是笑眯眯姿态闲适的阿里坎。
自他来到皇宫,阿里坎就成了教导他的老师,看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实际腹黑心机,阴人不眨眼,武力值又高得离谱。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对阿里坎仍然不敢贸然相见。
他是回来休假的,不是找骂的,赶紧离开才是上上之策。
然而,他的动静怎么能逃得过S级的阿里坎的法眼,阿里坎笑了一声,对身边的阿德勒皇帝道:“我的学生回来了,一个月不见甚是想念。赫墨拉€€€€”
赫墨拉的身形僵住,换上一张轻松的笑容回头:“老师。”
阿德勒属于极强的厌世主义,走近花园,他的目光就放在了园子里那朵盛放的丝绒兰上,冷峻的表情竟然有几丝缓和。
相比于赫墨拉的火葬场,明鹿的紧张,南鹤与迦罗西的状态就放松很多,见阿里坎与阿德勒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一时间也没有打招呼,而是观察起这两个帝国的中流砥柱。
阿里坎等级颇高,长着一张温润的脸,笑起来绿色的双眸眯起来,看起来极好相处。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象。第一可以看全身紧绷的赫墨拉,第二参照历年帝国与联邦建交,外交大臣不知在阿里坎手里吃过多少亏,是个智多近妖的政治军事双强的存在。
至于帝国的皇帝陛下阿德勒。
南鹤的目光悄然飘过去。
阿德勒的容貌并不差,黑发黑眸,面容俊美,眼眸深邃宛如黑曜石,身穿暗红色的宫廷长袍,浑身却没有几丝人气,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沉着冷峻的气息。
仔细朝着他微蹙的眉头看去,又好像满脸都写着“好烦真没意思”......
然而打量完南鹤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总感觉这个人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
阿德勒对在场什么都不关心,目光沉沉地看着阳光下泛着鲛珠光泽的丝绒兰。他看得很认真,却莫名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还有在他身上巡视的目光。
锋利的眉不耐地皱起,阿德勒掀起眼皮,向着目光的来源处看去。入目就是一张剑眉星目的俊美脸庞,那双漆黑的眸子,逐渐与心里那张脸重合......
阿德勒狠狠皱眉,一错不错地看着南鹤。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走到了南鹤的面前,看着南鹤的脸陷入愣怔:“你......”
这是什么目光?像是珍惜地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藏。
迦罗西目观这一切,在阿德勒走过来时绷紧全身,不动神色地拉住南鹤的手,无声宣告主权,心道这该死的老男人不会是看上了他的alpha吧!
“你......你叫什么名字?”阿德勒皇帝陡然出声,音色沙哑却又压抑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兴奋。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南鹤身上。
作者有话说:
远看一条狗,近看阿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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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反派19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赫墨拉率先反应过来, 堂而皇之忽视也正在关注情况的阿里坎,大脑飞速旋转起来。
他那一向厌世又冷漠的养父对着自己俊美身材优质的alpha室友发出了破天荒的询问,这比宇宙大毁灭还要令人震惊啊!
其中的原因只有一种€€€€他看上了霍南鹤!
那可不行啊!
霍南鹤现在跟迦罗西正在一起啊!他的养父会不会拒绝后想要横刀夺爱?
这到底是什么抓马事件啊!
“父皇!”赫墨拉回过神, 连忙走到阿德勒面前,俯首行礼, “这是我在圣瑞斯的室友, 啊,这个是他的对象!”
“退下!”阿德勒皇帝眼神微眯, 嘴角竟然仿佛癫狂一般的上扬, 压抑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出神地看着南鹤的脸, 冷却已久的心脏疯狂跳动。
“你叫什么名字?”他不厌其烦的重复一遍, 看向南鹤的眼神简直可以用小心翼翼和温柔来形容。
在场谁也不知道这一幕是为什么?只觉得离奇又荒诞。
迦罗西攥紧了南鹤的手,心里无端涌起一股杀气, 这该死的老皇帝不会真的在垂涎他的人吧!
可恶!不知羞耻!
南鹤捏了捏迦罗西的手心, 不动声色地安抚他, 看向几乎与他同等身量的阿德勒皇帝, 直视他的双眸,淡淡道:“霍南鹤。”
“霍......霍南鹤?”阿德勒皇帝仿佛听到什么巨额宝藏洞府的开门密语一般,猛地伸手攥住南鹤的胳膊。
与此同时,迦罗西从戒指里抽出一把寒光凛冽的高粒子射枪拦在南鹤的面前, 手指按在扳机上,厉声道:“放手!”
“迦罗西!”
“陛下!”
阿里坎身上的武器一瞬间对准了迦罗西的脑袋:“胆敢对陛下无礼!放下!”
赫墨拉与明鹿简直要被这一变故吓晕。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就突然枪炮相对啊!不是老房子着火、强取豪夺的戏码吗?
被射枪指着的阿德勒皇帝却没有丝毫不虞, 甚至保持着仅仅抓着南鹤的胳膊的举动, 嘴角的肌肉牵扯, 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姑且可以算是笑, 直勾勾地看向南鹤,嗓音里竟然有几分颤抖:“你都长这么大了?你小爸......小爸他还好吗?他在哪里?告诉我。”
南鹤看似面无表情,其实心里的惊讶并不比在场的人少,只是没有表现出来。霍斯年对帝国的不屑避让、霍斯年吃的甜点与眼前阿德勒皇帝吃的甜点是同一种、从阿德勒皇帝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怪异熟悉感......阿德勒皇帝突然的询问与激动。
种种痕迹串联一起,逐渐组成一个模糊的真相。
这个人难道是他的小爸?
那他怎么会问他的小爸怎么样?
难道是小爸的哥哥弟弟?
南鹤挑眉:“我的小爸?我小爸死了。”
话音刚落,胳膊上的力道就陡然送了,阿德勒面白如纸仓惶地放开手,似乎是难以承受地退后几步,眼里露出死一般的哀恸与难以置信。
“死了?”
南鹤点头:“对啊,我没有小爸。”
“不......”
阿德勒皇帝失神地蹲下身,刹那间身上覆盖上了浓重地令人喘不过来气的哀伤,他颤抖着抱住自己的脑袋,像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狗。
现场一片死寂,连迦罗西都缓缓放下了射枪。
“不......”
压抑的哽咽声从阿德勒皇帝沙哑的喉间发出,明明是个皇帝,却在众人的围观下像只受伤的小兽呜咽出声。
在场谁也不敢出声。
南鹤静静看了一会儿,突然又开口:“不过我有个爸爸,我跟我爸爸姓霍。”
阿德勒皇帝身形一颤,放下手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哭红了眼的脸,眼泪与冷峻俊美的脸庞格格不入,南鹤不由得笑了一声。
在场所有人:“......”
他在干什么?他在笑阿德勒帝国的君主?他活得不耐烦了?
“真的吗?”
出乎意料的,阿德勒并没有任何怪罪之意,失神地看着南鹤,又重复了一句:“真的吗?”
“真的。”南鹤点头,“那你能告诉我,你跟我爸爸是什么关系吗?”
阿德勒皇帝泪痕未干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他站起身,理了理刚刚有些皱巴的外袍,那双黝黑深邃的双眸遇到南鹤的目光却有些瑟缩闪躲,“我......你爸爸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我是你的爸爸?”
南鹤:“?”
“真的!”
南鹤脸上的怀疑与惊愕让阿德勒有些急切,急于拿出点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话。
“你看......你的鼻子跟我长得很像的!还有,还有发色眸色!你看!”阿德勒皇帝凑近南鹤,努力瞪大眼睛让他看自己的眼瞳。
南鹤:“......”
在场的人,说起来谁对这一幕震惊,无疑是一脸恍惚的赫墨拉。
他的养父,阿德勒帝国的皇帝陛下,此时竟然像个在暴风雪夜晚拼尽全力挽留最后一点星火的将死之人,小心、惊慌、狂喜地对着一个似乎是他亲生儿子的人证明着自己的合法身份。
不是,更让他震惊又不可置信的是,他的养父居然真的不是“空巢老人”!他心里居然真的有个所爱之人!
所爱之人与他的儿子还被他这个养子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