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墨拉看向明鹿,他走后这里就只剩明鹿一个人了, 那他该怎么办?
明鹿似有所觉, 语气沉重:“果然强者都是孤独的, 你走吧。”
赫墨拉不舍, 叹气一声, 预备了二十多年的皇位真的到自己手上,他却觉得并没有那么欣喜。世界上的得失都是有定数的,得到某样就会失去某样。
带着泰明几人来到校长室提交退学申请。
圣瑞斯校长对赫墨拉的感官是很复杂的,身怀反骨,体质与潜能却是万中无一的优秀,在校三年轻松碾压了不少同学,每年的军校竞赛他都是前三名,与S级alpha比尚且不显弱点,偏偏......他是帝国人。
三年前迦罗西的事情闹得很大,是他从军大半辈子以来从未见过的影响大,两个军长卸职,令人闻风丧胆的军团杀器调查局从上到下血洗一遍。
那时候他无数次担心受怕,就怕他在表彰大会上对南鹤的不和气会让南鹤也记他一笔,让他这个校长也滚蛋。幸好,大火并没有波及到他,南鹤与迦罗西退学后,他就对赫墨拉与明鹿要多照顾就有多照顾,完全颠覆了之前说不再培养他们的话。
现在,赫墨拉也要退学吗?
怎么了?他也惹上什么官司了?
“你这是?为什么退学?”校长尽量把语气放得极为和缓。
“哦。”赫墨拉道,“我要回去登基了。”
校长:“?”
......
“赫墨拉已经回到帝国了,半个月后的登基大典,我们要不回去凑个热闹?”迦罗西跟赫墨拉聊完天就有些兴致勃勃,双眸里带着急切与期待。
南鹤叹气,指着身后客厅沙发里睡得正香的小崽子,小声道:“他呢?”
迦罗西脸色一僵,挪了两步将脸埋进南鹤的颈窝里。
“把他丢给你爸爸?”
“他和我小爸现在旧情复燃,有时间照顾小崽子吗?”
“唔。”
三年前两人从圣瑞斯退学就回荒星住了一个月,一个月内研究了他们未来的事业规划,决定先啃老,用霍斯年没带走的武器库随即拦截一艘星盗船,白手起家。
霍斯年在这一带有很深的威慑力,用他的武器成功打劫了一艘规模不小的星盗船,睡神号,强行收编船上的星盗们,把别人的东西变成了自己的东西。
刚开始星盗们是不服的,你爸爸整天打劫,把我们当成进货的怨种管家就算了,凭什么你也来欺负我们!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面服心不服,星盗们是把叛逆写在脸上。
迦罗西擅长以武力服人,一番卡着性命威胁下,再有南鹤带着他们制定了几个吞并计划,吞并了与他们一直不对付的另外几波星盗,将睡神号的规模扩大了一倍。自此船上的星盗们服气了,彻底对南鹤与迦罗西俯首帖耳,指着东不敢往西。
在星海宇宙,时间和生命就变得漫长起来。
一次睡神号路过帝国边境星球时,两人心有灵犀地下船,找到最近的民政局,进去再出来,个人资料就都变成了已婚状态,配偶栏里写着彼此的姓名。
有了正式的关系,迦罗西颜笑眉开,对南鹤的热情高涨了不止一倍。在只有他们的飞船上,昏天黑地地至死缠绵。
然而就是那一个月的疯玩,南鹤也昏了头,在某次极致的疯狂下,破开了迦罗西的生殖腔,迦罗西失神地颤抖后,自此隐隐约约摸到了AA生子的秘密。
迦罗西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狂性格,随后一次又一次的勾着南鹤成为生殖腔的常客。
两个月后,医疗机器人扫描诊断完迦罗西的身体,用机械音恭喜他:“恭喜恭喜,您已经怀孕六十天三。”
与当年霍斯年的医疗机器人不同,这个机器人被畅快大笑的迦罗西温抚摸光溜溜的脑袋,夸它是个小宝贝。
南鹤晕怔与悔恨了半天,担负起照顾孕夫老婆的重担。
迦罗西对这个期待已久的宝宝十分地珍惜看重,甚至为了宝宝出生长得健康漂亮,强行把自己暴躁易怒的性格压制下去,每天看三次联邦笑料让自己开怀大笑。
“一定要长得像你。”迦罗西轻声道,“那就太好了。”
南鹤忍俊不禁,心里却觉得还是像迦罗西比较好看,迦罗西妖冶靡丽的天赐容貌,需要一个继承人。
未满十个月,肚子里的宝宝就在迦罗西的万千期盼中降生。看第一眼,迦罗西迎风流泪,绝望道:“怎么会......这么丑!能不能不要啊?”
前来陪产的霍斯年安慰他:“没事的,宝宝出生都长这样!嗯?他好像比南鹤是丑点?”
南鹤出生时十二斤,胖的脸上的皮都展开了,自然要漂亮一点,但是从未见过其他孩子的霍斯年不懂,也跟着有点难受。
学习了无数知识的南鹤立刻从光脑里找出新生儿与一周岁的照片给迦罗西看,实实在在地宽慰:“你看,新生人都是这样,在保育箱里待一待就好看了。”
“真的吗?”迦罗西倔强地不去看丑宝宝,敏感地抱着南鹤不放手。
宝宝刚满两个月,皮肤雪白细嫩,眉眼五官精致漂亮,是挑着迦罗西与南鹤的优点长,更是结合了两人的容貌,生出了另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气质。
就冲着南鹤的脸生宝宝的迦罗西大大地松了口气,慈爱地抱起宝宝:“哈斯塔真乖。”
南鹤:“......”
迦罗西严格来说不算个合格的小爸,他自己都像没长大的孩子,性格热烈,爱恨明显。随着哈斯塔的长大,教说话,教走路,教吃饭,样样磨光了迦罗西的耐心。
总能在睡神号里看见这样一幕,哈斯塔拿着零食跟星盗船员们玩耍,迦罗西端着一碗已经冷却多时的香粥对着浩渺的宇宙群星发呆,灵魂消失。
无他,哈斯塔的确是个小恶魔。
他的容貌偏向于南鹤,性格却继承了迦罗西的十成十,连迦罗西都斗不过他,对着那张迷你版南鹤的脸,怎么可能发得出脾气啊!
迦罗西幽怨地摔碗之前,南鹤出场,将不听话的小崽子从一个个脸上挂满了慈祥和蔼笑容的星盗包围中拎出来,冰冷的香粥放在他的面前,淡淡吩咐:“吃干净。”
因为从小的照顾与教导,哈斯塔对南鹤的敬畏是积在骨子里的,连忙收敛猖狂的神色,乖乖坐好鼓着胖乎乎的嫩脸蛋委屈地吃粥。
有了绝对的杀手锏,迦罗西彻底放松自己,重新回归到以前肆意张扬的奥斯汀少爷。
只是,有小崽子还是不一样的,想走就走轻松愉快地过二人世界起码真的受限制。
“要不?丢到荒星门口我们就离开?”老婆和儿子,当然是老婆重要,南鹤毫不犹豫地出卖儿子。
“嗯!”亲儿子坑起来是一点都不心疼,迦罗西立马配合。
熟睡的小崽子肌肤白皙细腻,垂下眼睫毛宛如两片羽毛,粉嘟嘟的小嘴做着梦吧唧着,看着都让人心软。
然而他的爸爸和小爸有着铁石一般的心肠,轻柔地给他戴上安睡耳罩,抱起他往敞口的小杂物箱里一放,目光对上,露出奸诈得逞的笑容。
安德鲁与霍斯年破镜重圆,已经习惯了平静生活的前杀手霍斯年重新回到荒星,跟安德鲁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两人都是S级的体质,南鹤与迦罗西并不敢贸然地丢孩子,而是等在将小杂物箱放在了拖拉机器人身上,目送着它咕噜噜地往门口过去。
千米高空上,迦罗西看着监视屏。
拖拉机器人“嘟嘟嘟”地不紧不慢撞击着门,没一会儿,大门就被浑身倦懒的安德鲁打开了,安德鲁朝四周看了看,抱着熟睡的哈斯塔回去了,大门重新关闭。
“好啦!”迦罗西期待地摩挲手掌,脸上挂起轻松的笑容,“终于把小崽子送出去了!”
南鹤看了他一眼,好笑地问道:“早知道不生了,对吗?”
岂知迦罗西严肃的摇头:“我从来没有后悔生下他,我对他一开始就是抱着期待和爱的,现在依然一样。只是我逐渐发现,我的生活似乎因为他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而且,我心里自始至终最爱的依然是你,和我自己。”
南鹤挑眉,这个想法安德鲁一定会不吝点赞支持的。
正想着安德鲁,南鹤的光脑就响了,是霍斯年的视讯邀请。
这时候接通不就是明摆着赶上去挨骂吗?南鹤对迦罗西笑了一声,将霍斯年的视讯邀请挂断了,“走,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帝国。”
“走了!”
强盛热闹的皇城在这三年间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依然像是赛博古风的结合,充满了东方美学的辉煌耀眼。
阿里坎吩咐过,南鹤这张脸在皇城任何尊贵的地方都是畅通无阻的,进入皇宫也一样。
门口的护卫对南鹤俯首行礼:“殿下,日安。”
“日安,辛苦了。”南鹤点头,牵着迦罗西的手进入皇宫。
皇宫现在比之前要繁忙得多,无数宫廷侍从与女仆匆忙地来往穿梭,为着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做准备。
南鹤与迦罗西轻车熟路走到赫墨拉的宫殿,此时他正跟帝国的社畜阿里坎在书房里处理近期的折子和内务。
“赫墨拉,你即将是陛下了,以后这些事臣就不能代劳了,现在还是多多熟悉为好。”
刚走进去就听见阿里坎温和又阴阳怪气的嗓音。
他带着赫墨拉长大,一手教导,情分不比一般人。赫墨拉苦兮兮的抱怨:“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哦,殿下是想迎接您登基仪仗去圣瑞斯接你吗?”
赫墨拉不语。
“好和谐的气氛啊,聊什么呢?”迦罗西笑道,“赫墨拉,你在看菜单吗?”
赫墨拉:“......”
一个两个的都在阴阳怪气什么啊!真讨厌!
“哈哈哈哈!”迦罗西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皇宫里真热闹,你怎么不出去看看?”
赫墨拉往他们身后看了两眼,有些失望:“哈斯塔呢?怎么没看见?”
“嗯,丢掉了。”南鹤淡淡道。
阿里坎“唰”地站起来,紧张道:“丢了?”
他对南鹤和迦罗西的想法就是不靠谱和离谱,对皇室极度忠诚的他见过一次哈斯塔小殿下被逼着一边哭,一边去给被他玩具砸到的星盗道歉的情景,心里的心疼与愤慨一瞬间即将到达了极点。
从那时起,他就对南鹤与迦罗西的强硬育儿方式摇头。
可爱的小殿下只是调皮了一些,他只是跟那行星盗们玩得太开心了忘乎所以了,才不小心砸到他们的,道歉?至于吗?
可恶,帝国最尊贵的小殿下怎么能给星盗道歉呢?
偏偏南鹤不这么觉得,他严肃地对哈斯塔警告:“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有这种行为,你从此以后都不许碰玩具。”
迦罗西这个不称职的小爸在一旁丝毫不安慰,反而坚定地支持南鹤的做法:“你爸爸说得对,你要学会尊重别人和承担错误。”
阿里坎心都碎了。
这时候南鹤与迦罗西用轻松愉快,好像摆脱掉什么麻烦的语气说把哈斯塔丢了,他毫不怀疑他们真的因为哈斯塔犯了什么小错被丢掉作为惩罚了。
迦罗西勾着殷红的唇看向脸色大变的阿里坎:“对啊,丢掉了。元帅要去捡吗?”
阿里坎严肃道:“奥斯汀殿下!哈斯塔小殿下只有三岁,他不管犯什么错都有被原谅的理由!”
还有一句他不敢说,他聪明可爱的小殿下能烦什么错,就算是炸掉了隔壁联邦的调查局,那都是无心之失。
他近乎残酷冷漠地比喻,没想到多年后一语成谶,哈斯塔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联邦调查局制造了一场无人伤亡的特大爆炸,将曾经折磨虐待过他小爸和外祖父的调查局化为一堆灰烬。
“老师,你真的相信他们会丢掉自己的宝贝儿子吗?”赫墨拉无奈极了,“我让他们把哈斯塔送给我养他们都不愿意呢。”
阿里坎紧张肃穆的神色顿时一松,明白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深绿色的双眸眨了眨,又变得温润:“偶尔让小殿下来玩一玩,见识一番祖业,还是很不错的。”
赫墨拉帮腔:“是啊是啊,我这个做叔叔的,跟他一年三面都见不上。”
看眼下这个局面,南鹤哪里敢把那个小恶魔送过来,他那个无法无天的性格,到这边来无人管束,赫墨拉与阿里坎更是对他一再纵容再宠溺,到时候还不得把皇宫烧掉了。
说起来他也觉得颇为惊奇,阿里坎对他恭敬有礼,对唯一的学生赫墨拉是多加管束,甚至有时完全不把他当殿下,该损该骂一次也不放过。唯独对哈斯塔,那简直用隔辈亲来形容都不够,完全是当成镇国宝贝来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