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恩:“你别叫我雄父!”
“珀恩阁下。”南鹤淡淡道,“我确定我要跟他在一起,不会改变。”
珀恩崩溃:“你真要把你雄父气死是不是?他是我的婚约对象,你跟这样一个残疾军雌在一起,你要以后虫族的虫怎么看你!你走到哪里都会被指着讨论!你要这样吗?”
“雄父。第一,你从来就不肯承认这个婚约对象,不,你们没有婚约,你看不上他,可是我喜欢他。第二,他确实孕腔受损被摘除,那是他在战场上为了保卫虫族安危才受的伤,做虫要有良心,不能吃完了饭就砸碗。”
南鹤看了眼拉斐西尔,接着说:“第三,我不怕蜚短流长。我漫长的余生心神都会放在自己和他以及你们身上,有虫爱说就让他们说,我无所谓。”
“那你的虫崽呢?你也不打算要虫崽吗?”
“他能生我就要,生不了就注定我不该有虫崽。”南鹤道,“如果你实在想要帮带崽崽,我和拉斐西尔会去收容所收养一只回来。”
珀恩破口大骂:“谁稀罕你收养的啊!”
“那你就再努力努力吧,多生几只虫崽,我可以帮你带。”
这油盐不进的流氓态度,珀恩气得头晕脑胀:“你别想了!我是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我明天就去提交和拉斐西尔的雌君匹配!”
“你敢!”南鹤也怒了。“我跟你好好谈,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实在不想要我这个雄子,我现在就可以离开尤利西斯家族。你要是做这种事,别怪我从此跟你断绝关系。”
5544:“6。你是怎么做到理亏的状态下,脾气比你雄父还大的?”
南鹤道:“这时候拼的就是硬气。我软弱一点就会被拿捏,连带着我老婆都会被刁难,反正我也不会真的跟他断绝关系。”
“孝啊。”
“你!你真当我不敢......”
几场发作下,南鹤只觉得脑海里的血管像是雪崩一般炸开,眼前一黑,踉跄几步倒在了沙发上。
“啊!啊啊啊!”珀恩满心怒气顿时被迫熄灭,惊恐地推开拉斐西尔扶住意识恍惚的南鹤,“崽崽,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应该是还有一个月的分化期提前到来了。
南鹤的浑身都在发热,整只虫像在被扔在熔炉里煎烤。
“雄父,不要欺负拉斐西尔......”南鹤迷迷糊糊叮嘱。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惦记这只无耻的贱虫。
“知道了知道了!”珀恩无措极了,转头看向凌吾,“快去,准备隔音室。”
凌吾:“乔安已经去准备了,先把南鹤少爷扶上楼吧?”
“我来吧。”拉斐西尔一手扶住南鹤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走,
珀恩怒道:“要不是因为你纠缠他,他会分化期提前吗?你给我滚出去!”
拉斐西尔避开珀恩踹过来的脚,脸色阴沉:“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带我上去。”
“你......”
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算什么东西啊!
南鹤似乎是听到动静,眼眸睁开一条缝:“雄父,不要欺负......”
“谁欺负他了啊!你看他有把我放在眼里吗?”珀恩气死,却又舍不得说重话,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医生什么时候到?”
希瑞:“已经在赶快来的路上了。”
这次分化期来势汹汹,南鹤躺在床上紧闭双眼,额头的汗珠滑落进枕头,身体里的水分急速蒸发消失,医生带来医疗器具检查时,他的唇上已经发干发白。
门外,珀恩似乎又回到了那天南鹤的星舰坠毁,他生死不知的时候,怒气无处发泄,他恶狠狠地盯着拉斐西尔:“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我们尤利西斯不会承认一只没有孕腔的军雌的!”
拉斐西尔的全部心神都放在房间里的南鹤身上,闻言转过头去,幽蓝色的双眸里沁着冰冷,他甚至连个假笑都不愿意奉送。
“珀恩阁下,我想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拉斐西尔低声讥讽,“我不想要你的承认。你的诋毁你的谩骂你的侮辱,这些你可以吞进肚子里自己慢慢品尝。我既然选择站在这里,就什么都不在乎。”
珀恩活了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两面三刀,居然敢对着雄虫口出嘲讽的雌虫,这只雌虫还是他的崽崽的未来雌君。
“你的真面目,他知道吗?他知道你这样,还会喜欢你吗?”
拉斐西尔虚伪地扯了扯嘴角:“这就不劳你操心了,雄父。”
一个被他弃如敝履的前婚约雌虫,现在跟他的崽崽搞到一起,还对他喊雄父......这声称呼珀恩是听到一次都会短命十年。
“闭嘴!你找死!”
“雄主,别气......”乔安扶住珀恩,心道不愧是上将,上将就要有上将的本事,对着雄主家雄父张口就是挑衅和不屑,转移话题道:“雄主,医生快出来了,我们先听听医生怎么说吧?”
珀恩哼了一声。
拉斐西尔站在门口,幽蓝色的眼眸无神地看着前方,姿态坚定又虔诚得像是在祷告。
没一会儿,门开了。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缺失眉头紧缩:“南鹤阁下的分化期症状似乎比以往我见过的分化期症状都要严重,反应甚至是两倍、三倍。我这边建议将他赶紧送去医院就近观察。”
珀恩用看“不知羞耻的狐狸精”眼神刀拉斐西尔。
拉斐西尔一锤定音:“那就去医院。”
医生赞叹地看向珀恩:“阁下,您的雌君真的很关心南鹤阁下呢。”
珀恩喉咙像是卡了一根刺。
拉斐西尔目光不善地看向医生:“你知道为什么吗?”
医生不耻下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他的雌君。”拉斐西尔指着躺在床上的南鹤,“麻烦让开。”
医生:“......???”
怎么个事?有瓜?
拉斐西尔走进去扶起南鹤,厚实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将他挪下床。珀恩见此,立马过来帮忙,低吼道:“不许碰他!放开我来!”
对于他的话,拉斐西尔全程无视,动作轻柔地将南鹤的脑袋安置在他的胸口,体温的相护接触,让昏沉状态的南鹤觉得格外地安心,连眉头都舒展开了。
珀恩投鼠忌器,只好指挥着家里的三名雌侍过来帮忙。
南鹤被搀扶着送上安稳性较好医疗舰,珀恩仍然没让三名雌侍待在家里,自己跟着拉斐西尔一起前往医院陪护。
“这种发热状态......”负责看顾的医生沉吟,“不如就用这位阁下的名字来命名吧?”
珀恩暴怒,挥着拳头就要上去教训他:“你在开什么玩笑?不想活了就说!”
医生慌忙躲闪,拉斐西尔坐在病床边握着浑身插满检测仪器的南鹤的手,心里的愧疚一波淹过一波,真的是他勾着南鹤与他发生了关系才导致分化期异变,现在他状态严重他有八分责任。
“哎,快醒吧宿主。这是你要分化成S级的命运,跟你老婆有什么关系啊?这些笨蛋医生全都在瞎说!”
5544趴在病床被子上,看着拉斐西尔那张脆弱垂泪的稠丽脸庞,它的机械芯片内居然有些波动。
真好看啊,怎么找的老婆啊,他的历任老婆好像都长得极其漂亮,找老婆也有天赋的吗?
南鹤的异变症状全主星医院医生都没办法缓解,只提出一些什么“将这种严重症状以南鹤的名字来命名”的荒唐提议,气得珀恩将医生打了一波又一波。
在其他医院抽调医生过来又坚定表明南鹤的状态严重是因为与虫交合,珀恩咬着牙拎住他的衣领:“说说说!怎么?你有办法让我回到几天前制止他吗?没办法?那就给我想解决办法!我要解决办法!”
医生嗫嗫嚅嚅,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妈的,那让我们来医院干什么?给你们提供研究课题的?”
5544用触手点了点拉斐西尔黯淡的雪发:“别伤心了,跟你没关系......”
拉斐西尔灰暗的眼眸抬起,竟然精准无误地看向5544的位置,盯着它看了半晌,皱着眉:“章鱼?”
5544浑身一震:“?”
他全程看护的病房病床上出现了一只章鱼,还趴在他的雄主的胸口。拉斐西尔冷白的面上出现了一丝难以忍受的排斥:“谁带来的?”
5544:“??”
珀恩正在外面跟医生扯皮,完全没有顾及这里。拉斐西尔拧着细眉,嫌恶地拎起软趴趴的章鱼,打开病房的卫生间门。
5544:“???”
下一秒,捏住它脑袋的手松开,它被精准无误地扔去马桶里。抽水的声响响起,5544彻底被卷进漩涡里,惊恐大喊:“啊啊啊啊!救命!宿主你老婆杀系统了!救......”
一切声响消失不见。
拉斐西尔用力洗了洗手,确保手上没有腥味才关上水阀,重新去床边陪伴南鹤。
到底为什么病床上会有章鱼,拉斐西尔懒得去想,这么一只恶心的章鱼也不配让他分出心神细想。
军部他请了假,就待在医院里陪伴只能靠营养液维持体力的南鹤。
一天。
两天。
三天。
......
七天......
珀恩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就见拉斐西尔如往常一般伏在病床边。
他闭着眼睛,脊背单薄,浑身披着浓厚的悲伤,细碎温暖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却半点也照不暖他的气息。
突然,他像是定了点的机器人一般,睁开眼睛,伸手动作轻柔地取下南鹤额头上的冷敷巾,从身边的冷柜里重新取出一条替换。
珀恩真的很厌恶拉斐西尔,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看到这一幕,他的心都要出现丝丝偏移了……
因为南鹤是A级雄虫,医院上下虽然没办法治疗但是格外看重他的安全,每日三次的状态检测观察是少不了的。
珀恩身后跟着的是源源不断走进来的专家级医生,拉斐西尔站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扶着墙站稳定了定心神。
医生一边做检测,一边记录下数据:“珀恩阁下请勿担心,医院竭尽全力联系了还在星海游离的林阔教授,他很快就会到达主星。”
林阔,虫族基因学教授级专家,毕生研究虫族等级基因,甚至不顾安危深入各种贫瘠星球做切实观察。
珀恩对医院这种庸医实在不抱什么希望:“但愿如此吧。”
就在这时,连接着南鹤身体的检测仪器突然发出了响动。
代表着危险的红色数值疯狂地起伏,整体朝着下降的趋势变化,红色变成橙色,橙色褪成黄色,渐渐趋向于安全的绿色。
“怎么了?我的崽崽怎么了?”珀恩急切道。
“分化期反应结束了,有苏醒征兆了。”为首的医生喜上眉梢,扔下记录本,连忙去调试仪器上的设定值,“可以测试等级分化结果了。”
经过一番数值调试,床上南鹤的呼吸频率逐渐平和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