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南鹤在床边坐下,刚坐稳怀里就被拉斐西尔占据了,他紧紧地抱着南鹤的腰,断断续续的解释:“我只是想杀了他......可是他,他......”
他本来情绪稳定地回去,腰上别的高粒子射枪是他给他准备的最舒服最快的死法。
然而,金泽他自己不争气。
他高高在上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个不可侵犯的上帝,他赏赐一般地朝他招手,让他来观看他光脑录制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他的雌父,浑身未着寸缕、遍体鳞伤地昏迷在地上,而被操控地机器人,还在刑房一般的密室里继续挑选下手的工具......
这是金泽唯恐他这个从牢笼里飞出去的雏鹰会反抗他的决定,特地给他准备的下马威。
看见那一幕,他压抑住的镇定和冷静一瞬间崩塌,脑海里酝酿的风暴搅乱了他的神志,他抽出腰上的枪射向金泽,却被金泽扯过一旁的雌侍挡住,自己仓惶地逃跑。
他怎么会让他逃跑?一只被养废的老雄虫,怎么比得过在战场上枪林弹雨过来的年轻上将?
他收起了枪,慢悠悠地从茶几上拿起那把金泽最爱用它划伤雌侍身体的尖刀,像放羊一般溜起他......他能跑则好,被他抓住就在他身上的动脉上狠狠划一刀。
鲜血如同喷泉流水喷溅,仍然平息不了他心里的怒意。
金泽逃到书房反锁起门,不过两下,书房的门就被他砸碎。他毁坏记录一切的光脑,就要朝着金泽身上下刀。
就在这时,他从未想到会出现的虫破门而入。
拉斐西尔语无伦次地解释,脑海里再次掀起风暴,精神力回到崩乱的边缘,头疼欲裂。
房里形成了一股无形的气场,窒息又恐怖,连带着床头柜上的香薰杯都应声炸裂。
拉斐西尔仿佛置身无边的深渊中,周围的黑暗将他吞噬,他却找不到一丝光亮。
下一秒,漆黑的深渊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痕,随机碎落一地。令他感到安心温暖的气息近在咫尺,他瞬间回到了柔和的光线下。
“没关系。”南鹤轻叹一声抱住他,“杀了他也没关系,他不是你的雄父,他是罪恶的源头,他是虫族的垃圾。而且€€€€”
南鹤捧起拉斐西尔的脸,锐利的目光直视进他的眼眸:“不是你杀了他,是我。是我亲手杀了他。”
拉斐西尔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怔住,无措道:“雄主......”
“你看,这是割断他咽喉的的手。”南鹤伸出自己掌心纹路里满是血迹的手,展示给拉斐西尔看,“可怕吗?”
拉斐西尔轻轻握住他的手,眷恋地贴到脸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眸里滚落,无声地哭泣出声。
见他发泄出来,南鹤松了口气。
“你要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南鹤摸摸他的脑袋,“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我可以帮你。别担心,你的雌父我已经偷偷接出来了,都没事......”
拉斐西尔心里的担忧霎时落地,肩头耸动,沉闷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却带着抛弃一切的气势。
“我不想他折磨雌父,也不想他抢走你,更不想你知道他。”
“他”自然指的是金泽。
“你早应该让我知道,我会帮你杀了他。让拉斐西尔不高兴的一切,都不该存在。”
或许是心底终于安稳了,又或许是提起一晚上的精神终于放松,拉斐西尔哭了一会儿,就在南鹤的怀里安睡了,长长的睫羽上沾着泪珠,可怜又可爱。
南鹤亲亲他脏兮兮的脸,轻轻地解开他的衣裳将他抱去浴室冲洗。
冲洗的动作很轻柔,拉斐西尔期间睁开过一次眼睛,又靠在浴缸里睡着了。
这该死的畸形社会......南鹤暗骂,将他柔软可怜的老婆逼疯了。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站在电梯外,纯白的军装制服上身,踩着漆皮锃亮的军靴,矜贵又优雅,像一朵沾着冰霜的夜伽蓝。
现在似乎才从他精心维持的冷淡外表下,窥见他痛苦的、阴暗的、不见天日的灵魂入口。
对此他毫无芥蒂,心里的感觉就是心疼。
他不应该这样,他应该穿着军部唯一纯白的制服,坐在军部行政大楼的顶楼,风霜雨雪和险恶虫心都不能侵害他。
南鹤将他抱到沙发上,着手换了染脏的床单和被套,重新把他塞进被窝。
睡梦中的拉斐西尔安稳又不安稳,紧皱着细眉像是在摸索什么,在触碰到南鹤平常枕得最多的枕头,像个霸占玩具的虫崽将枕头抱进怀里,将脸埋了进去,眉尾渐渐舒展。
一刹那,南鹤的心化成了一潭春水。
身上黏腻脏得厉害,南鹤也进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尚且宽松舒适的家居服,开门出去。
珀恩带回来的金泽的雌虫与亚雌们,其中可就有拉斐西尔的雌父......那可是他正牌的岳母,不能疏忽,他要亲自去看看。
醒来的拉斐西尔也能放心。
南鹤下了楼,乔安带着他去顶楼看正在被医疗机器人处理伤势的几名雌虫亚雌。
金泽对其他虫的恶意是无法掩盖的,无差别折磨所有虫,无论是雌君还是雌侍。
乔安面上带着不忍与厌恶:“他们伤的很重,希瑞正在里面照顾他们,那个金泽......实在不是东西!”
这已经是雌虫对雄虫说出的最严重的辱骂了。
“以后我来安顿他们。”南鹤道,脚步停在门口,“麻烦你帮我看看他们有没有穿好衣服。”
乔安意外地看了眼南鹤,点了点头,敲门经过同意后进入,没一会儿他就打开门:“都整理好了,南鹤少爷进来吧。”
房间里本来只有一张床,但是怕分开他们会惊慌失措,再加上暂时只有希瑞能照顾,干脆就将其他房间的床都移了过来。
包括拉斐西尔的雌父在内,三只雌虫两只亚雌,看起来状态最好的脖子上都是深深的疤痕,更别论才被折磨过的拉斐西尔的雌父,惊岚。
惊岚还在昏迷状态,其他醒着的四名雌侍都激动又惶恐地跟南鹤道谢。
南鹤对此并不讲究什么,摇头道:“你们在这里养好伤,伤好了我会负责养你们。”
一名娇柔的亚雌询问道:“阁下,那我们的雄主......”
南鹤冷漠道:“他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雌虫与亚雌们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捂着脸哭起来。
“你们......”
另一名哽咽着咬牙道:“终于死了!”
南鹤:“......”
也是,像金泽这样的虫面兽心的雄虫,怎么会有虫在受了他暴虐的折磨后还喜欢他?
见他们都喜极而泣,南鹤就放心了,转而严肃地说起另外的事情:“各位,我是拉斐西尔的雄主。我答应你们会负责你们以后的生活,但是今晚的情况,是金泽发狂想要杀你们和拉斐西尔被我阻拦,而不是......”
言尽如此,在场的虫却都明白了。
这是交换。
他们依附着金泽活了十几年,被摧毁的身体与灵魂,在虫族社会早就没有了独自生活的能力。
现在南鹤拉斐西尔的雄主,也就是金泽口中的S级雄虫,会负责他们以后的安稳生活,交换的就是他们对此守口如瓶,甚至是将罪责推到已经死亡的金泽头上。
再怎么说,金泽也是他们的雄主,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
他们当然是同意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交换!这是买一送一天降救赎!
能有虫杀了金泽这个折磨死了无数雌侍的恶魔,都是替天行道了,他们怎么会反过来害他?
“阁下,我们都知道怎么说!”
“是的,阁下,请您对我们放心!”
“阁下,我们绝不会说出去,只是......兰高那边......”
兰高,也就是那名倒在客厅不愿意跟珀恩走的雌虫。
“他在医院里,不必担心。”南鹤道。
按照珀恩所说,那名雌侍已经被莫亚茨带走控制住了,如果说了不该说的话,莫亚茨也有办法让他改口。
“那就好,那就好。”
多亏了金泽的变态,他的雌君和雌侍团结一心,对他的想法只有让他死。
南鹤点头:“等他醒来,麻烦你们告诉他拉斐西尔现在在这里很好,不必担心,有任何需要的话可以让机器人传话。你们的虫崽军部那边会保护他们的安全,很快你们就能见到他们。”
几位雌侍失宠若惊地答应,心道他们十几年不曾出门,外面的等级高的雄虫已经如此有礼了吗?处理事情还如此周全。
不得不让他们羡慕祝福拉斐西尔。
珀恩正在楼下喝茶,时刻关注星网的动态。
库€€下跪的视频被他发出去了,现在在星网上对他造成了极不好的影响,都在围观嘲笑他。
珀恩:“现在尤利西斯家族算是与政府机关对立了。”
“有什么关系?”南鹤拿了个橘子,扒皮去丝慢慢吃,“拉斐西尔是我的雌君,他属于军部,我难道跟政府站队?”
“他到底有什么魔力?把你迷得团团转!”
“他位高权重,等级高能力强,还长得漂亮。”南鹤靠在沙发上得意地看着珀恩,“雄父,我从小到大做过最正确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把他从你那里抢过来做我的雌君,多亏你有眼无珠。我真的想想都要笑出声来。”
珀恩:“......”
火在烧,手在痒
作者有话说:
南鹤家族美德:孝
下个世界要轻松一点,写个不一样的受
今天又捡到了一只幼鸟,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的,举着饲养箱给天上飞过的大鸟展示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它的爸妈……但是一眨眼就不见了,它明明飞得颤颤巍巍,好害怕它摔死。
感觉最近总捡小动物,看来我要绑定拯救小动物系统了。
...
第119章 虫族上将13
父子俩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聊天后, 南鹤抽纸擦了擦自己沾满水果汁液的手指,脚步轻盈地走上楼去。
珀恩盯着他远去的背影陷入深思,为什么总感觉这段时间他和崽崽的父子感情上下波动得极为强烈?偶尔他还有一种不想要这个崽崽的想法?
真是......奇怪。
不, 根本不奇怪,听听这个臭崽刚刚说的那叫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