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过来, 傅重光的心情明显地愉快了很多,神态放松地看着外面的风景,手上抱着5544给它顺毛。
到了明家大门, 南鹤率先下车,从后箱里取出折叠轮椅摆放好, 开副驾驶的门将尊贵的金主抱下来, 5544安稳地站在傅重光的是腿上。
明家大门口站着等待他们就去通报的佣人,见南鹤过来了立马就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了。
“大少爷。”女佣笑弯了眉眼, 南鹤在明家两次, 就出手整治了趾高气昂的张芳两次,大大改善了她们的工作环境, 她们对南鹤的好感是直线上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太太还要邀请南鹤过来, 但是不难猜测他们要是把大少爷惹翻了又是一场闹战。看戏嘛,谁不开心, 这次二房一家人都在, 打完老的还有小的。打不完, 根本就打不完。
“这位是?”女佣忐忑地看着饶是坐轮椅也不减气势的傅重光。
南鹤道:“这位是我的老婆, 傅先生。”
傅重光眸光微动,眉眼倨傲,腰背挺直。
“傅先生。大少爷,太太们早就在里面等着了。”女佣走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走到客厅外就站在外面不再进去。
南鹤推着轮椅走进客厅,就见明永元和明恒瑞正坐在沙发上, 明永元的怀里抱着他的宝贝疙瘩明东泽, 明东泽手里正玩着一把小玩具枪, 对着空气“biu biu biu。”
明永元和明恒瑞是刚刚跨入这个阶层, 傅重光遇董茗臻在外界并不和, 少有见面,所以明永元和明恒瑞都没见过傅重光,只觉得南鹤自己不敢过来还带了个残疾人过来撑场子。
并没有把傅重光当回事,甚至没有正眼看他。
5544丝毫不见外地跳上沙发,端端正正盘着毛茸茸的尾巴端坐好,南鹤抱着傅重光起身走到明永元面前:“让让。”
明永元:“?”
“起来让开啊。”南鹤不悦道,“快点。”
明永元让他一句话吼懵了,愣愣地站起来,南鹤错开他将傅重光放到明永元的位置。
他站起来教育明永元:“什么人坐什么位置,这沙发是你的吗?你就坐。”
明永元瞪大眼睛,俨然是没想到南鹤对他不尊重到这种程度,气得头发都要站起来了。
他张口就像教训辱骂南鹤,却被明恒瑞一把按住了胳膊,低声道:“爸,忍一忍啊,他也就会这几句口舌之争,这样才能说明他真的没脑子。”
明永元被儿子及时制止了脾气,见南鹤转身坐在沙发上喝茶,顿时拍了拍胸口。
真是气死人,这种小畜生怎么养出来的啊!
宋如意听到声音立马就跑出来看,看到南鹤身边悠闲吃水果的傅重光,脸垮了下来。
经过上次的教训,她也不是不敢对着南鹤直接说什么,阴阳怪气道:“来做客,真当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啊,还带个残疾过来。你们没看到轮椅啊,放在客厅中间给谁看啊,放到门外去。”
南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5544就跳上了轮椅,对着伸过来手的佣人凶狠地龇牙哈气,佣人吓得后退一步,立马不敢了。
宋如意气了个倒仰。
狂犬疫苗还没打完,她也不敢动5544,只能在心里生闷气,神情委屈地看着明永元。
明恒瑞眉心透出一股烦躁,说:“南鹤,我们就等着你吃饭了,去餐厅吃饭吧。”
他牵着明东泽走在前面,算是打了个圆场。
餐厅离客厅不远,5544立马冲向餐厅占了个主位,对到来准备坐下的明永元龇牙示威。
南鹤抱着傅重光放在5544站的位置上,看都没看明永元一眼。
喧宾夺主,简直是喧宾夺主!
明永元对人不敢发脾气,对着一只猫还能受它的气?立刻怒目圆睁:“南鹤,吃饭的时候把猫带过来干什么?一会儿毛到处都是,脏都脏死了。”
“哦€€€€永元,滚出去!”
明永元怀疑自己的耳朵,怒喝一声:“你叫什么?”
南鹤迷惑又无辜:“叔叔你怎么了?我叫猫啊。你不会误会了吧?这只猫是我在垃圾堆捡的,曾经过得很辛苦,现在好不容易靠着我过上了好日子,我希望它永远开心,永远快乐,所以给它取名叫永远。”
“有你这么取名的吗!”
这不跟他撞名了吗?
南鹤脸上的无辜和笑容消失,手上的筷子“啪”地一声摔在了餐桌上,“说够了吗?我好言好语跟你解释,你现在蹬鼻子上脸是吧?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明恒瑞及时按住明永元:“忍一忍,他口舌之争,他没有脑子,小不忍则乱大谋。”
宋如意知道父子俩的打算,心道不能坏了抢占房子的良机,强行压下来不愉快:“都吃饭了!晚餐开始吧!东泽,别玩了,过来吃饭了!”
五个人一只猫坐在餐桌上各怀心思,5544为了恶心明永元,特地坐在明永元的身边,尾巴扫来扫去,明永元夹了菜它立刻示意明永元给它也夹点,明永元将“忍”字刻在脑门上,随便夹了一筷子肉敷衍一下5544。
肉很辣,5544一边吃一边骂:“老东西,真没眼色。”
宋如意指着桌子上的肉丸汤对南鹤说:“知道你来,我特意亲手做的肉丸亲手煮的,尝尝看吧?”
南鹤伸出去的勺子绕了个弯,舀了莲藕排骨汤给傅重光,甚至将汤上的葱花给撇去了,“慢点喝,吃不下的话我们回去再吃。”
宋如意:“……”
他对傅重光的体贴和照顾几乎摆在了明面是上,一直关注他的明恒瑞皱眉,也不掩饰直接问道:“南鹤,这位先生是你的什么人啊?
南鹤坦然道:“他是我老婆啊,没跟你说过吗?”
“老婆?”明恒瑞加重语气,“你老婆?你什么时候找的老婆?”
他现在和董茗臻在一起,有一半原因就是很爽南鹤的未婚夫被他抢过来,让他有一种打压他下去的快感,他居然又找了一个?他最爱的不应该是董茗臻吗?
南鹤道:“你算什么东西啊?我找老婆也要告诉你吗?把他带过来吃饭是给你们面子,你大呼小叫什么?”
傅重光心眼小着呢,马上听完又要跟他生气。
“那董茗臻呢?董茗臻算什么?你们的婚约解除了吗?”
前几分钟还在让明永元忍一忍,现在就轮到他破防了。
他一边失控于南鹤放弃董茗臻根本就不爱他,另一方面却隐隐不满,他知道董茗臻心里现在还喜欢南鹤,可是对方就这样轻而易举不念旧情抛弃他,他到底把他痴心于他的董茗臻当成什么?
“他算什么关我什么事?明恒瑞,他不是早就上了你的床吗?你在装模作样干什么?”南鹤给傅重光夹了一块软烂的排骨肉,“有点烫,慢点吃。所以,你就是喜欢搞有主的是吧?没主了就没兴趣了?”
明恒瑞心里的自得和满意被狠狠褫夺了一半,脸色青青白白,不由得打量一直没说话的傅重光。
模样看的出来比南鹤要大上不少,容貌优越、斯文俊美,举手投足间可见矜贵,手腕上那块表是百达翡丽的,很是贵重,看得出资本很是雄厚。
这下子,明恒瑞心里的不平宛如潮水般增长,表情难看得吓人。
明永元倒是清楚其中的官司,不过对于儿子抢其他人的为未婚夫他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毕竟是男人嘛,就要有手腕和魄力,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出明恒瑞的不快,明永元暗叹他的格局还是没打开,宋如意也跟着放下筷子注视着明恒瑞,眼神暗沉。
明永元劝慰说:“都是一家人,关系闹那么僵干什么?为了个外人,没道理要这样啊。南鹤,来吃菜啊。哎,叔叔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叔叔接手了明达,你就把叔叔当仇人,你不知道叔叔是为了你好啊!”
好戏开始了。
南鹤继续给傅重光夹菜,慢条斯理给他挑菜里的碎辣椒。
“南鹤,你知道明达内部有多少的阴私漏洞吗?光是你爸妈去世后下跌的股价和停滞的项目,就让我焦头烂额啊!你想想看,要是你能解决吗?”
南鹤抬头:“那你解决了吗?”
明永元顿住,他可不就是没解决吗?那些人一个个都不服他,各个都在偷摸搞小动作膈应他。
也是,曾经都是平起平坐的高管,如今他一人得道,少不了人心气不顺,他也理解。
“......当然解决啦!南鹤,叔叔现在跟你坦白,明达以后还是你的!我要是占一分我怎么对得起你爸?是不是?我们是一家人啊!你爸的爸爸不也是我的爸爸,我们是亲兄弟啊!”
“你不是我爷爷的小老婆生的吗?”
明永元:“......”
妈的,明南鹤身上是不是有八十斤的反骨啊!这怎么谈得下去啊!
但是都铺垫到这里来了,不管怎么说也要进行下去。
“话虽如此,我们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液啊。”明永元继续说,“你爸对我的好,我是铭记于心的,我怎么可能做出抢劫侄子财产的事情啊!我本来不想解释,但是外界的风言风语太难听了,我倒是不是怕被误会,我怕你对叔叔产生敌意啊!”
“哦,所以呢?”南鹤主打一个油盐不进,仍然想听听明永元说什么。
“哎,可能是叔叔技不如人啊,商场如战场,有时候遇到点算计那真的是硝烟弥漫啊。”明永元叹气,仗着南鹤从来没有接触过公司事务跟他夸张表达,“你不知道,到处都是无形的箭,稍有不慎,就遍体鳞伤、大厦倾塌。”
“呵€€€€”傅重光喝着汤,没忍住冷笑一声。
南鹤:“......”
明永元瞪眼,十分不高兴有人打断他,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你在笑什么?”
傅重光放下汤勺:“不好意思,想起好笑的事情,您继续说。”
“真是没礼貌!”明永元指责,刚刚酝酿出来的情绪瞬间被冲散了,又要重新酝酿,顿了顿皱眉思索,他说到哪里了?
南鹤看出他的窘迫,善解人意道:“说到商场如战场,刀光剑影,遍体鳞伤。”
“对!”明永元赞赏地看了眼南鹤,心道也许是南鹤听到了他的苦衷对他心软了,意有所指试探道:“南鹤啊,你找老婆也要看看性格处事的,不能光看脸。”
南鹤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脸瞬间黑了:“你在教训谁啊?说我老婆,你看看自己老婆是什么样子吧。我来跟你谈你就把脑子捋清楚了,再胡说八道有你好看的。”
“哎?哎?说就说,怎么又没......好好好,你看看,忠言逆耳啊!南鹤啊,叔叔也不跟你多说虚的了。明达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明家的房产作为抵押贷款,这个房子现在虽然是我们住,但是所有人毕竟是你,我就把这个大责任交到你身上了。恒瑞,把文件拿过来。”
明恒瑞起身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原来早就准备好了。
南鹤接过文件,粗略地翻看一遍,又递给旁边的傅重光,傅重光扫了几眼,将文件扔在桌子上,淡淡道:“不能签。”
老婆的话不听,听谁的话?
南鹤立马点头:“不能签。”
“你是谁啊?你什么意思?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情?”宋如意一听不能成就炸了,指着傅重光就骂了起来,“这里有你掺和的地儿吗?”
“这里有你掺和的地吗?你是谁?”南鹤将文件扔给怒气冲冲的明永元,冷笑一声,“你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满足是吧?公司到手了,还想要我的房产?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你脚下踩的地方是谁的?”
“南鹤,一家人的话你不听,你要信一个外人?”明恒瑞也搭腔。
“在场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你!”南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一个从我嘴里抢东西的小偷,你以什么身份跟我对线?我前任未婚夫的情人?”
南鹤说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喂?我要报警。”
在场人都大惊失色,明永元走上前拉住南鹤的胳膊:“你要干什么?你报警干什么?”
南鹤挥开他的手,一只手撑在傅重光的椅子后,以保护的姿态靠近他:“对,有人非法闯进民宅,并且有偷盗的行为。”
电话挂断,南鹤笑着吐出一口气:“忍你们很久了,越看越烦,神经病。”
傅重光夜放下发信息的手机,坐在椅子上看着明永元敢怒不敢言的怂样,明恒瑞是他比较感兴趣的角色,毕竟是他侄子的现任情人,又是自己现任情人和未婚夫之间出现的掠夺者。
只是,这一晚上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是个只会硬装的草包。
就在这时,一直毫无动静的明东泽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声,他胖乎乎的手捂着鲜血淋漓的脸尖叫着倒在地上,他的对面椅子上正坐着悠然舔着爪子的5544。
“东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