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教室,另外两名室友已经提前占了座了。
张湾湾和陈铭闭着眼睛背书,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方心凡立刻挖苦他们:“临时抱佛脚可没用,不像我们,拿谈恋爱的时间来学习。”
陈铭掀开眼皮:“你看我稀罕吗?”
南鹤低声给听电话的施让寒介绍:“曾教授很严格,抽人背书没背出来期末会直接挂科,第二次不会背直接重修。”
“你说什么呢?”张湾湾转头,“南鹤你在跟谁说话?”
“哦。”南鹤唇角上扬,“我老婆啊。”
“什么?!”方心凡炸了,“什么老婆?你谈恋爱了?”
南鹤点头:“嗯。”
张湾湾爆发出尖锐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来来来,南鹤快过来坐这边,哈哈哈哈,恭喜你踏入恋爱的大门。哪个学校的?我们认不认识?”
施让寒默不作声地攥紧被子:“南鹤,别说我。”
他的话南鹤基本都听,唯独此时充耳不闻。南鹤的眼角眉梢都泄出温柔缱绻的笑,骄傲又得意:“他已经不读书了,比我大一点。人长得很漂亮,性格也温柔可爱,回头我带过来介绍你们认识。”
张湾湾和陈铭见他这副陷入温柔乡里的恋爱脑模样,不由得对施让寒起了极大的兴趣。要知道南鹤从入学到现在,在学校里无论男男女女都有不少追求者,他愣是一个也没考虑答应,现在居然不声不响得谈了个校外的比他年龄大的。
“是姐姐型吗?”
南鹤扬眉:“是......叔叔型吧,小叔叔。”
“啊?”张湾湾惊愕,“你喜欢这款的?”
“没有偏好,他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因为施让寒在听,南鹤也不想隐瞒什么。他本来就不在意施让寒的年龄,大大方方承认更是直接表示他的想法,也是让施让寒不要胡思乱想。
陈铭摸下巴:“我倒是真的想看看他是什么样了。”
方心凡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崩溃道:“你说你在外面当护工,其实偷偷谈恋爱。你骗我,你为什么骗我?”
他现在是寝室的笑话了。
南鹤道:“我不当护工,怎么照顾他?”
方心凡:“他是你的雇主?”
南鹤点头:“他正在生病,这段时间我会待在医院照顾他,学校里有什么事情就麻烦你替我照看了。”
“这也能谈?你何其残忍!”
施让寒看着黑漆漆的虚空,泛白的唇角弯起来,脸颊上两个酒窝显露。
他是隐埋在厚土里的石头,在今天被路过的人挖到。他举着他骄傲又喜欢地向所有人展示:“你们看,他真漂亮啊,我好喜欢他。”
这颗石头从此不再有遗憾了。
作者有话说:
南鹤:他是一朵花
他们会见舍友,见家长
原本全文番外要写什么我忘记了!啊!
€€
第197章 终章7
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更遑论施让寒身体底子极差,痊愈的过程是慢了又慢, 稍有不慎还病得更严重。
施让寒心思敏感又重,自觉愧疚, 不争气的身体拖累了南鹤, 让他将近一个月来都学校与医院还有他的住处三条线跑,心里甚至不安:疲倦和压力会消耗掉才见雏形的感情, 会不会有一天南鹤嫌他麻烦就不要他了?
越想越难受, 就算是积极乐观地治疗吃药,也难免耽误痊愈的进程。
南鹤很无奈, 一边拧毛巾给施让寒擦洗身体一边感叹:他太没有安全感了, 从小到大仓皇着长大的人总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治愈自己。但是没关系,爱情就是这样, 美好的一面总是时间等待才能出现的。
“辛苦你了。”洗一次澡就发一次烧, 施让寒不想给南鹤添麻烦, 索性就听从南鹤的话, 每天热水擦洗身体顺便泡脚。
南鹤接了一桶温热的水给他泡脚,笑道:“不辛苦,养老婆就像养花一样,娇花就是要精心伺候。”
他总是这样, 轻描淡写加上调侃去打消施让寒的顾虑。
“嗯。”施让寒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试探地伸手抱住南鹤的腰, 将脑袋搁在他的肩上, “谢谢你。”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施让寒抬起雾蒙蒙的双眸。
“感谢需要实质的诚意, 下次可以直接亲我一下。”
施让寒抿唇, 伸手捧住南鹤的脸,胡乱地将唇印在了南鹤的下巴上。
南鹤笑着抱着他晃了晃:“行吧,亲在这里我也能接受。”
老婆亲一下就是香,随便触碰他都觉得浑身发麻,头脑发胀。早知道他会对施让寒如此日渐喜欢痴迷,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不应该只看狗,这种神仙日子他早就过上了。
出院前就做了一遍全身检查,检查的各项费用和住院费用都是施让寒自己拿卡付钱的,花费四位数多,实在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可以报医疗保险吧?”南鹤看着手上的缴费单咂舌,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愁绪。
施让寒的身体的不好,因为看不见也是无法工作的,花费一笔接着一笔。万一还有下次,总不能让他继续为自己生病买单了,不然要他有什么用?只会手上照顾和陪伴,那不是老公,那是护工。他得赶紧去挣钱,一刻也不能等了。
“应该可以报。”施让寒看起来并不太在意。
南鹤将缴费单装进口袋里:“这单子给我,我回去放大打印贴在眼前。”
施让寒不解:“嗯?”
南鹤抱着他蹭了蹭:“警示自己需要挣钱了。别担心,以后大额支出花我的钱,我会养你的。”
施让寒想了想自己大概还有七位数的存款余额,再听南鹤诚挚认真的保证,含在嘴里的解释又咽进了喉咙。
他养他?听起来真好。
施让寒明白此时不适合说煞风景的实话,点了点头:“好。”
南鹤心里涌起豪情壮志,狠狠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走,收拾东西回去了。”
住了将近一个月,病房里却没有什么东西,南鹤早晚一来一回几趟跑,需要的就去拿,不需要的扔掉或者带走,收拾起来只有床上的三件套和一条小被子比较重要。
南鹤用提前带来的行李箱将东西装好,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护着施让寒离开医院。
回去坐的是出租车,南鹤放好行李就坐到施让寒的身边,轻声道:“以后除了体检再也不来医院了。”
“好。”
回到施让寒的小区,进了就保安亭的大爷们就走出来寒暄,“哎哟,小施你终于出院了啊!可喜可贺啊,以后身体要健健康康的啊!”
“这小子送你回来啊!这一个月多亏了他照顾你啊。小施,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是啊,看他每天跑来跑去的,也不嫌累,有些亲人都做不到这些。”
施让寒半个身子靠在南鹤的怀里,却站得笔直。双眸即时锁定说话大爷的位置,愣是没让人看出他根本看不见。
“是的,我会好好感谢他的。”
南鹤伸手将施让寒按进怀里,笑着说:“大爷,他给了谢礼哦,可重了。”
施让寒转头看南鹤,南鹤捏了捏他的手心。
“他同意跟我在一起了哦,把自己送给我了。”南鹤笑得开心得意,像炫耀什么宝贝一样,看向另外一个大爷,“大爷,多亏你让我跟他互帮互助啊,我们处着处着就有感情。你可是我们的大媒人,回头请你们吃喜糖。”
“啊?”
“啊?”
“你小子!你小子真不吃亏啊!”
南鹤揽着施让寒:“他才出院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不能吹冷风,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了。大爷们回见,给你们带喜糖啊。”
走进电梯,施让寒问道:“你跟他们很熟吗?”
“来来往往几回,就熟悉了。”南鹤道,“我听有个大爷好像一直想给你介绍对象啊,那可不行,我得宣誓主权,免得有人继续打你的注意。”
施让寒神色淡淡:“不会的,他们不知道我看不见,知道的话不会有人来打扰我的。”
他刚刚失明时,人生正是最低谷。亲人、朋友、同事都在探望他后纷纷远离他,临走前还替他可惜:“你年纪轻轻,怎么就失明了呢?前途和未来都毁掉了,你可怎么办呢?”
这样的话他切实听了一遍又一遍,从最开的黑暗绝望到麻木无感。
有什么区别呢?从出生开始,他就开始了可怜可悲的命运,也许这是注定,也是宿命。
他得感谢这场受伤失明,让一直以来待在他身边的亲人、朋友以及同事觉得他的人生一眼到头、再也无利可图,及早地将他甩开,还他一片清醒的安静。
南鹤见他神色寂寥,笑了一声说道:“那可便宜我了,白捡一个老婆。”
施让寒冷淡的神色逐渐回温,眼里的冷色融化,“你跟他们不一样。”
“嗯,我老婆什么样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电梯门打开,南鹤拖着行李箱、牵着施让寒走出去。
来了许多次,南鹤对大门的密码已经烂熟于心了,轻车熟路地输入密码打开门。
门推开,就有两道黑白色的身影像风一般扑了过来,将南鹤和施让寒扑了个踉跄。南鹤眼疾手快扶住施让寒带进怀里,才让他免受超大体型奶牛猫袭击摔倒之痛。
“元宝元宝,5544,看看谁回来了。”
元宝高兴得尾巴拼命摇晃,几乎甩出了残影,“呜汪!呜汪!”随即嘤嘤嘤撒娇个不停。
南鹤摸着元宝,想不通它为什么如此喜欢自己,但是他也回馈同样的善意和喜欢,将它抚摸揉搓了一顿。
“元宝乖。”
5544焦急地跳到施让寒的肩膀上,用湿漉漉的鼻子左闻又闻,睁着碧蓝色的猫瞳将他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个遍。
“宿主!你康复了吗?我好想你呜呜呜。”5544待在家里简直要急死了,这可是它的第一个宿主,对他又那么好,生大病它比谁都要着急,恨不得逃去医院日日夜夜陪他。
施让寒摸着5544的脑袋,宽慰道:“我回来了,别担心。”
一狗一猫堵着两人在门口关心了将近十几分钟,才勉为其难地放他们进门。
南鹤去厨房烧水给施让寒喝药,5544蹲在施让寒的腿上看着忙忙碌碌的南鹤的背影,哼了一声:“好殷勤啊,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他要是欺负你,我就挠死他。”
施让寒脸上浮起笑容:“他很好。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5544道:“还用说,肯定是他告诉我们的啊。半个月前来给元宝添粮食添水的时候什么都说了,也不管元宝能不能听懂。”
施让寒:“是吗?”
“不过€€€€”5544换了个姿势继续打量南鹤,若有所思说,“我看他越看顺眼,甚至也有点喜欢他。也许他是个不错的爱人,宿主可以跟他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