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坐拥万里€€河山,越是享尽无边孤独。
何况,楚明€€自出生起€€就从€€未尝过双亲之爱,手€€足仅存互弑之情,如今也被他杀戮一空。他本€€来就足够孤单。
“孤家寡人。”他轻轻一叹,“朕如今,才稍许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在他在大殿上€€亲手€€射落最后一名背叛他的兄弟时,楚明€€的心境,又有€€何改变呢?
“皇家兄弟,难逃的是背叛。朕不该用龙椅去考验一个皇子的野心,何况他梦寐以求。”
楚明€€看€€向自己的掌心,白€€皙干净,却不知染了多少鲜血,“凡事论迹不论心,只要他当真反了,朕就必须杀了他。”
他也想过,若是他前€€往行宫时和平无事,他预先设下的局就不再启用。但是可惜,欲望仍然会主宰一个人。
“但是,朕并不觉得,这是亲手€€毁了家。”楚明€€淡淡笑道€€,眼睛却是冷的,“朕本€€就与兄弟们无甚感€€情,血缘,难道€€就意味着亲情吗?哪有€€那么简单。”
“若是皇家从€€不曾爱朕,朕就不要了。爱,朕自然会拥有€€,还要拥有€€最好的。”
燕知微听他慢慢剖白€€,杀戮与柔情同时融在声音里€€,这等无上€€的尊贵,配合他清隽完美的皮相,实在是太€€诱惑了。
无法抵抗。至少燕知微是被他撩软了腿,忍不住附过去,习惯性地依在他肩头,然后被他轻易就攫入怀中。
“怎么,爱妃在撒娇?”楚明€€顺势把他揽住,捏了捏他的腰窝,笑道€€。
他抱住他,像是把柔软的小燕保护在怀中,这些习惯性的动作,几乎不带任何情欲,只是亲昵。
但是楚明€€没有€€看€€见,他以为柔弱无害的小燕,在与他交颈时,凝视他修长白€€皙的脖颈时的眼神。
陛下可真白€€,真好看€€。
燕知微的视线轻轻掠过他衣领后露出的皮肤,弯起€€红唇,露出了一个柔和无辜的笑意。
一个吻,轻而易举地落在帝王的后颈上€€。
“陛下。”他的情话也很柔和,“您真俊美。”
楚明€€怔了一下,以为他是胡闹,无奈笑道€€:“都天亮了。”
“天亮了又如何,陛下难道€€在想一些,只有€€天黑才能做的事情吗?”
“……那倒不是。”楚明€€嘴硬,反驳道€€。
“嘘,不要动。让臣来伺候陛下。”紫衣的燕相从€€他怀里€€仰起€€头,食指搭在唇间,笑着道€€。
楚明€€见他要调情,自然是容着。他强劲的双臂松开燕知微的腰,转而支撑在坐榻上€€。
帝王金尊玉贵的躯体向后倾,头颈微仰,让他家小燕坐他身上€€,能够更容易亲到他的喉结,道€€:“这般如何,知微可还满意?”
楚明€€一点防备也没有€€,更没有€€自己会吃亏的觉悟。
在他眼里€€,燕知微是温和而无害的小鸟,就算啄人也不疼,哪里€€会伤害到他呢。
燕知微的确从€€不在他面前€€表露攻击性。但是,能在前€€朝与一群老狐狸斗的有€€来有€€回,燕相又岂是等闲人物?
看€€似最无害的,对他的侵略才是最深。
正如那绵绵如酥的春雨,随风潜入夜。可被春雨浸透的帝王只觉温柔,不觉销魂蚀骨。
“陛下,臣想做坏事,您能允臣无罪吗?”
燕知微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畔,看€€向他俊美无俦的君王,笑着问道€€。
第36章 深执迷,却不悟
“什么坏事?”年轻的帝王笑了, 声音低哑动听,“说来,朕听听看, 再考虑要不要免你的罪。”
楚明€€往里挪了些位置, 容着燕知微膝行在€€榻, 纤长身€€躯裹着紫衣,白皙肌肤影影绰绰, 好似生光的珠玉。
帝王并不介意这些冒犯, 他甚至把美人投怀送抱当做至高享受,甚至还€€饶有兴致地伸指, 勾住燕知微一缕鬓发,把他的头颅向下拉, 让自家爱妃温热的吐息覆上来。
唇停在€€三寸之内,没有接触。呼吸交融, 却比深吻还€€浓烈。
燕知微的声音柔和动听, 像是€€唱歌, 莫名勾人, “臣胆大妄为, 欲冒犯君王千金贵体€€, 请陛下恕罪。”
楚明€€抬手覆住他半张清若芙蕖的美人面,摩挲片刻, 美人肌肤温凉,触感柔滑, 好似吸住他的掌心。
美人送上门,用这般缠绵的语调诉说情思€€, 谁会€€不许?
他漆眸沉黯,勾唇, 道:“准了。”
他们言语间越是€€君臣拘礼,玩些朦胧套路,行为却越是€€放肆荒诞。
燕知微把楚明€€的发冠解开,解放出€€他如泼墨的长发。
他唇间抿着一缕君王的长发,却在€€遮掩下摩挲他的后背,褪去他肩上的衣料,显露修长匀称的身€€躯。
楚明€€托着他白玉似的下颌,似是€€端详,又€€似是€€把玩,与他若有若无€€的打哑谜:“旧时€€王谢堂前燕……”
燕知微知他心思€€,略略一挑下颌,手却触碰到他镶金缀玉的腰带,缓缓一勾,轻巧地解开带钩。
燕知微的声音里也带着些湿漉,软软道:“怎么,陛下不肯放它飞入寻常百姓家?”
楚明€€声线慵懒尊贵,笃定道:“别的燕想去哪里,南边北边,朕都不管。但是€€,朕面前这只,合该飞入帝王家。”
燕知微眼眸闪烁,道:“……已是€€如君所愿了。”
楚明€€衣衫散乱,肩胛赤裸,却是€€曲起修长的腿,半盘着膝,慢条斯理地把玩着美人如玉的脸庞。
他的语气不乏自傲,“知微在€€朕的这根高枝上待久了,难道还€€看得上别的去处吗?”
燕知微的吻落在€€他的肩头,姿态雅静柔顺,言语婉转,像是€€在€€委屈的讨怜。
他嗔道:“陛下真龙天€€子€€,金尊玉贵。臣不过寻常燕雀,而非凤凰,在€€帝王家盘旋不去,流连于陛下身€€侧,多的是€€人嫌臣贪慕虚荣,野心勃勃,觊觎陛下呢。”
楚明€€当真是€€极为潇洒桀骜的人物。他单手抱着压在€€他膝上的美人,微微向前带,然后掌心拢起,握住他的后颈,好似攥住小€€燕柔软的翅膀。
“小€€燕爱美色,朕偏有好姿容。”
帝王散乱的鬓发垂下,眼眸深邃,在€€燕知微耳侧吐息,那近乎凛冽的美貌,令人目眩神迷。
“迷恋于朕,觊觎于朕,有什么好责怪的?”
“朕恕你无€€罪。”
燕知微抚摸他的腰际,都被宽恕无€€罪,这无€€疑是€€允许他得寸进尺的信号。
“臣恋慕陛下姿容,这般浅薄,痴迷声色,陛下当真宽恕?”
紫衣美人的唇贴在€€楚明€€修长的侧颈上,耳语道:“臣此举,可是€€毫无€€对陛下的敬畏,如此姿态放浪,毫不端正,恣意引诱,沉迷欢情……您当真恕臣无€€罪么?”
帝王笑道:“何罪之有?”
楚明€€或许是€€太过桀骜自信。他不觉得自家小€€燕的亲近是€€一种侵蚀,他将其当做美人对英雄的膜拜,当做妻对夫君的情痴。
他更不明白的是€€,从七年前开始,他的骨髓就在€€被软化,意志被浸透,每一寸渡过的光阴都在€€被侵占,直到不留一丝缝隙。
这些都如润物无€€声的微雨,让杂乱的野草潜滋暗长。直到某一日,荒野上心火燎原。
楚明€€的生活被大片地填补着,每一点习惯都经过长年累月的培养,直到他落入这张被燕知微温柔织密的网,毫无€€挣扎,甚至从未想过异常。一切合该是€€这样。
帝王没有觉得异常,还€€觉得是€€他在€€捕获小€€燕,断他自由,绝他理想,甚至心存愧疚与迟疑。
“臣有罪。”燕知微轻轻啄吻着君王耸起的肩胛。唇是€€温热的,好似燎灼,他垂眸笑了,“罪在€€,勾引主公,冒犯君上……”
最初是€€为了保住性命,然后是€€为了享受荣华。
燕知微当年对燕王殿下用了太多心思€€,钓天€€家君子€€失控,给失路之人家乡,营造出€€近乎幻梦的暧昧迷离。
他早就明牌,就是€€钓他,引诱他,让他疯狂。天€€潢贵胄,看似是€€猎人,实则最适合当他的猎物。
如今,他遭受如此猛烈的反噬,逃不掉皇权的捕获,不得不为宠妃,皆是€€当初的因果。
“但是€€……纵有过错,死不悔改。”
燕知微吻上他后心处一道淡色的伤疤,他不觉当初几乎贯穿这具肉体€€的伤疤狰狞,这是€€皇帝纵横捭阖,血战黄沙的勋章。
燕知微眼眸朦胧,凝视着侧头看他的男人,近乎迷离道:“陛下真美,臣……”
楚明€€眼睛里已经黑透了,他赤着强劲的上身€€,玄色衣衫松散,一扯就能落地。他身€€躯本就流畅完美,又€€被他逐一吻遍,实在€€被撩的太过火。
他们竟是€€此时€€还€€以君臣相称,却极尽荒唐悖乱。
帝王漫不经心地把长发从后背撩到前方,挡住锁骨。
他的肩膀向后舒展时€€,脊骨那一道美人沟,更是€€在€€晨光下泛着皎白光泽。致命的诱惑。
“朕的好燕相,若是€€迷恋朕,应该如何伺候?”
“当然是€€,听凭陛下吩咐。”燕知微轻轻舐过指尖,红唇湿润,眼眸潋滟。无€€言的暗示。
楚明€€一笑,反手捞住伏在€€他背上的紫衣美人,扯到身€€前。他们身€€体€€交叠,拥抱着向下倒去。
火。大火。什么在€€荒野燎原。
不知过去多久,楚明€€伸出€€五指,攥住燕知微丝绸的紫衣,将其揉皱,沙哑着嗓音问他,“还€€记得那道伤吗?”
“记得。”燕知微有些恼地阖着眼睛,眼睫颤着,委委屈屈道,“臣不想提。”
“……朕最接近死亡的时€€候,应当是€€在€€荆州城外……”楚明€€平息了略显紊乱的喘,才绵长吐息,似乎是€€在€€潮水中思€€及过去。
方才,他被小€€燕如羽毛的吻,亲的早已愈合的伤口微微发痒,好似还€€有刀刃穿体€€的幻痛。
燕知微恼了,咬他的锁骨,道,“知微不美吗,不好看吗?偏偏提这些……煞风景,陛下好坏。”
“……好好好,不提。”
小€€燕若是€€发起疯来,楚明€€可受不住,嘶了一声,无€€奈笑道。
燕知微咬着唇,半晌,又€€问他,道:“您怎么想起这些了?”
“伤口有点疼。”楚明€€凑过去,高挺的鼻尖和他相碰,鼻息也交融。
燕知微闻言,顿时€€紧张起来,猛然凑过去,道:“已经愈合多年了,陛下觉得不舒服?”
谁料到,楚明€€是€€促狭他,道:“知微再亲两下,就不疼了。”
“您又€€骗我。”
“怎么能算是€€骗?”楚明€€大笑着倒在€€枕上,墨发有着丝绸般的光泽,散在€€紫宸殿外间的明黄床榻上。
窗棂的澄光散落在€€坐榻上,他身€€上还€€覆着散乱的玄色薄衣,没系腰带,这样的松弛慵懒,有着别样的尊贵魅力€€。
燕知微身€€形纤细修匀,如花枝楚楚。唯有身€€躯交叠,他才能勉强与君王挤得下仅供一人坐卧的榻。
燕知微一边梳理被压久了的长发,一边伸出€€赤裸的足踝,先是€€缩了缩身€€体€€,有些委委屈屈的样子€€。
但是€€这坐榻的空间着实狭窄,他就干脆把腿搁在€€君王大腿上,甚至还€€蜷起珠贝似的脚趾,用足底踩着君王的膝盖,很€€是€€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