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了。
累了。
也麻了。
姜云满生无可恋望着天花板,外面的天还没亮。
他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不到凌晨五点,连边既都没醒,睡得正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晚发生了两次,这次他起床的动作熟练了很多,甚至都没有去思考会不会吵醒边既,整个人有种破罐破摔的摆烂感。
他木着脸在被子和床单上四处摸了摸,确认这次也没沾上,不用天没亮就把边既叫醒换四件套后,才去衣帽间拿上内裤往卫生间走。
洗完澡,姜云满换上干净的内裤和家居服,又下楼扔了装着内裤睡裤的垃圾,再回家时,天蒙蒙亮了。
一晚上没休息好,脑子混混沌沌,疲惫却没有睡意。
姜云满窝在客厅的豆袋里放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云满稍微缓过来一点,认命般掏出手机在附近的三甲医院挂了个泌尿科的号。
吃过早饭,姜云满自称有工作要去公司,偷偷开车前往医院看病。
缴费、等叫号、面诊、做检查、等结果、再面诊。
一直到下午医生上班,姜云满才从医生嘴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他没有身体疾病。
x功能也没有障碍。
但姜云满更纳闷了,他拿着检查单真诚询问:“……可是医生,我昨晚真的藻泄了,还两次,你确定我真的没有生病吗?”
医生尽职尽责地追问:“怎么藻泄的?夫妻生活还是字味?”
“额,都不是。”
姜云满简单把昨晚的情况跟医生复述了一遍,医生听完,与他确认:“所以昨晚是你第一次看片儿,以前从没有看过是吧?”
姜云满点头:“是的。”
“你有过实质x行为吗?”
“没有。”姜云满挠挠头,补充,“我恋爱都还没谈过。”
医生想了想,推测:“一般来说第一次,不管是看片儿还是实质x行为,藻泄都是合理的。”
“但我不是看片儿时藻泄的,是我发现片儿里那个男人跟我室友背影有点像我才………”
“也合理。”医生温和解释,“爱和性是共存的,对喜欢的人产生x幻想很正常,而且你之前没有谈过恋爱,x这方面等于是空白的,也符合我前面说的‘第一次’这种情况。”
姜云满听愣了,停顿片刻,转而问:“有x幻想就是喜欢?”
医生摇头,严谨回答:“不一定。”
“这要由你自己判断。”
“我不知道怎么判断……”姜云满换了个问题,“那我这种情况,能说明我是gay吗?”
医生保守地说:“不绝对,只能说几率比较大,你可以多观察观察自己,如果实在有性取向认知障碍,建议你去心理咨询科挂个号,那边会比我们这里更加专业,我只能帮你诊断病理性的问题。”
姜云满云里雾里应了声好,道完谢,捏着检查单离开诊室,坐电梯去停车场。
等坐上车,车门一关,姜云满把检查单往副驾一扔,整个人烦躁得啊啊乱叫。
问题一堆就算了,还都是似是而非的答案。
难道真的要去心理咨询科挂个号吗?挂个号确认自己是不是gay?喜不喜欢边既?
好离谱的确认方式。
这样显得他很呆啊!
与此同时,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姜云满掏出来一看,是边既发过来的一条微信。
还是语音消息。
姜云满点开语音条,外放,边既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我准备洗衣服,你昨晚穿的睡裤放哪了?家里找了个遍我也没找着。”
第32章 装0
睡裤?
姜云满摁住讲话键,也用语音条回复:“没扔哪呀,就卧室沙发上,我睡衣换下来一直放那里。”
发出去不到半分钟,边既给他闪过来一个视频通话。
姜云满想也没想就接了。
镜头先对着边既自己,他愣了愣意识到不对才切换成后置摄像头,对着卧室沙发。
“沙发上只有衣服没有裤子,你自己看。”说着,他把睡衣拎到镜头前晃了晃,“喏,衣服在这,裤子呢?”
姜云满这才回过神来。
睡裤……睡裤天不亮就被他毁尸灭迹当垃圾扔了,家里哪里还有什么睡裤!
他这脑子……刚才怎么还好意思说在卧室沙发上的,现在好了,怎么圆?
边既问完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姜云满吱声,他把视线放回手机屏幕上,看着屏幕里姜云满的正脸,叫他:“姜云满?”
“能听见我说话吗?听见吱一声。”
“姜云满?你怎么动都不动,网卡了?你卡还是我卡?”
一边问他一边把手机wifi关掉,切换成5g,切换完毕,再看屏幕,姜云满还卡在那里。
边既疑惑道:“是不是你卡了?你这是……在车里?停车场?你工作结束了吗?”
姜云满的脑子快宕机了。
边既一句接一句的,他没一句能答上来的,无计可施只能装网络卡,感觉效果差不多达到了,姜云满保持卡顿的姿势不动,偷偷按了挂断键。
视频通话结束的瞬间,姜云满由衷松了一口气,改用文字回复边既。
[嗯,停车场信号太差了,先不说了。]
[睡裤我记得是放沙发上的。]
[可能被太子叼走了,没事,不用管,你别找了,我裤子多,不差这一条。]
发完第三条,姜云满在心底默默对太子说了声:对不起了好大儿,爸爸回头给你买罐罐,买很多!
边既回了他一个“ok”的emoji,没再问睡裤的事,只问他回不回家吃晚饭。
姜云满回了个要。
边既估计手上有活儿,还是用语音条回的他。
“中午我叫的外卖吃,我看过冰箱,也没菜了,晚上我们出去吃怎么样?”
只要不提睡裤的事情,姜云满现在对边既无有不应。
他打字回:[好,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不用,我请你,认识这么久了,光吃你做的饭了,我还没请你正经吃一顿,不过我厨艺不行,只能请你去外面吃。”
“望州火锅,你还想吃吗?”
姜云满听到某个字眼,不解询问。
[还?]
[为什么是还?]
这次等了一分多钟边既才回复。
一条几十秒的超长语音条。
“上次你陪我去沽南出差,在张自州车上睡着了,中途醒了一次不是说梦见我带你去望州吃火锅了吗?望州……我很多年没回了,特地回去吃顿火锅也怪麻烦的,我中午查了查,汇恒广场那边有望州老字号火锅,菜单我也在大众点评翻过了,什么麻辣牛肉、水牛毛肚、现炸酥肉,大腰片鲜鸭肠……还有像面条一样的土豆丝,你想吃的都有。你要是想要星星月亮什么的,想满足你挺费劲,一顿火锅这种程度的愿望,咱就别只在梦里实现了,你说是吧。”
边既的声线像积雪山涧流动的溪水,透亮,澄澈,只不过大多时候是半结冰状态,声线缺乏温度。
可是带着笑意就不一样了,如大雪消融后的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溪流上,熠熠生辉。
姜云满定定握着手机,有什么地方好像被轻轻挠着。
如果边既不提起,那么微不足道的小事,连他自己都忘了,边既竟然连他半梦半醒报了哪些菜名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且听边既这番话的意思,请他吃火锅不像一时兴起,倒像筹谋已久。
是啊。
一顿火锅而已。
不过一顿火锅。
又是查地点又是查菜单,恐怕还挑选了一番时机,直到今天才找机会跟他提出来。
他是在爱里长大的幸运小孩。
所以他能感知爱,并且深刻明白,谁是真的对他好,谁是虚情假意。
他见惯了真正的好意是什么样子,但凡掺一点虚假都瞒不了他。
边既对他的好,从开始到现在,他只能感觉到真诚。
起初他只觉得自己足够幸运,有幸遇见这份真诚。
可是现在,这一秒,除了感觉幸运,他还生出了私心。
他竟然希望这份真诚只归他所有,是他一个人的限定。
开开说过,爱是带着占有欲的,你忍受不了一点这个人不属于你的可能性。
他这份私心算是占有欲吗?
姜云满再次陷入迷思,手机响了几声才把他拉回来。
全是边既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说起来他最开始回他微信是轮回来着,后来按照承诺他的看见就秒回,大多时候也是他消息占大部分,今天竟然神奇的角色对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