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默微笑着注视着殷修的眼，声音缓慢而低沉道：“殷修，人类，就是两只眼睛。”
“两只眼睛……”殷修的目光微微一恍，那股熟悉的寒意攀附了上来，他凝视着黎默的眼，宛如被拉扯进漩涡的感觉让他无法挣脱，像是有什么东西侵入大脑在一点点侵占自己的理性。
教室里沉寂几秒后，殷修才缓缓地吐声道：“想起来了，人的确是两只眼睛……”
黎默微笑着眨眨眼，再度将左脸上的眼睛冒出来，“那你现在还觉得三只眼睛很好看吗？”
殷修无言地盯着他，然后不适地偏过头去，有些无奈地低声道：“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就感觉人类是三只眼睛……现在想想，三只眼睛也太奇怪了。”
黎默满意地放开他，“是之前窗外的那双眼睛影响了你，它有着跟我差不多的力量，能够影响到人的精神。”
他转身慢悠悠地踱步到窗前，唰地一下拉开了窗帘，此刻窗外漆黑一片，没有红色的眼睛，也没有别的东西，只有漆黑的夜色。
“看来是走掉了。”黎默无声地将窗帘拉了回去。
“那是个什么东西？”殷修没由来地感觉到了不舒坦，光是对视一眼就能改变自己的认知，浑然不觉地将人改变，那这东西也太逆天了。
“不太清楚啊，兴许……是副本里搞出来的新东西。”黎默转身回到了殷修的身边，伸手一把揽住了殷修，将头抵靠在他的肩头，“不过没关系，即便是污染，也得是我污染你，不会让其他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占据你。”
“……”殷修拍了拍黎默搁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我不想被污染。”
“但如果你的认知被改变了，我强行修正的话，也同样是被我污染，毕竟我可不会什么治愈魔法。”黎默微笑着摊手，一脸无辜。
窗外那双眼睛的污染是改变了殷修的认知，而黎默则是通过同样的方式改回了殷修的认知，结果是一样，但改变认知的痕迹是一定会留下的。..
殷修无奈，他无法抵抗被改变认知，那就只能依赖一下黎默了，至少黎默比不知名的存在要好。
“我可以相信你吧？”殷修抬眸，认真地盯着他。
他算是第一次在副本里依赖于其他人，还是一个完全非人的存在。
“当然了。”黎默微笑，信誓旦旦。
“但我至今为止都还不是很了解你。”殷修盯着面前披着一张人皮，内里却是怪物的存在，“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黎默拉过殷修的手，微笑着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那你现在想要了解更真实的我吗？”
殷修的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能感觉到肌肉的轮廓，体温是冰凉的，也没有心跳，只是普通的一具身体，看着正常运转，却哪里都是违和。
“真实的你……很恐怖吗？”殷修能感觉到自己掌心下，伴随着黎默呼吸的起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浮动着，那显然不是血肉骨骼亦或是静脉那样单纯的东西，是非人类的存在。
“也许对普通人而言是有些恐怖，但你的话，我不太确定。”黎默伸手解开了几颗西装的扣子，“如果你感到不适的话，可以停下，我马上恢复成人的样子。”
“这样，你会想了解真实我的吗？”
殷修盯着他的眼，点了点头，“我想了解。”
殷修的回答让黎默很是满意，他解开了西装的扣子，在胸口的位置停下，露出了一片完整的胸膛，如同对最完美的人类的幻想，黎默的这具身体构造的非常好，肌肉的轮廓、线条，还有触感，都是极好的。
但下一秒，殷修就眼睁睁地看着黎默的手指在自己的胸腔上竖着一划，胸膛上裂开了一条口子。
没有血液流出，也没有肌肉撕裂，仅仅是平滑且完整的裂开了一条缝。
“我想……让你感受一下。”黎默抓住殷修的手，放在了那条裂缝上，“里面就是最真实的我。”
殷修看着眼前的画面着实有些冲击力，对人而言过于刺激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直勾勾地盯着黎默的微笑，缓慢而又试探地将手指伸入裂缝之中。
冰凉粘腻的触感包裹着殷修的指尖，触摸到那些潮湿冰凉黏黏糊糊东西的时候，一股寒意迅速地爬了上来，让殷修止不住地颤栗。
他感觉到黎默的身体里全都是这样的存在，像是一些大大小小的不同器官组织堆叠起来的东西，触须，粘腻的团装，似人又非人的器官，带着冰凉，带着潮湿，甚至无法有一个完整的轮廓，包裹着他的每一根手指。
无法形容，不可名状，光是摸一摸，殷修的手都在抖。
“殷修……”黎默垂眸，嘴角勾起笑容，在他的脸上难得浮现出懒倦而舒坦的表情，声音都变得轻飘飘的，“第一次有人摸我……感觉很奇妙。”
“这在人类之中的感觉该怎么形容呢？酥酥麻麻的……”
“好喜欢，好想把你整个人都吞进身体里……”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兴奋，连情绪都变得激动了起来，与此同时，体内那些无法描述的存在立即变得敏感而刺激，围绕着殷修的手扭动，触电的感觉立即唰地顺着手爬到了殷修这边。
第137章 多摸摸我作为奖励
“等等，你别乱动！”殷修唰地后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黎默一把抓住他，胸膛裂开的缝隙紧紧包裹着殷修的手指。
“我想要你多摸摸我，作为奖励，不可以吗？”他盯着殷修，小声地祈求着，目光微微涣散恍惚的模样，给这画面里添了几分人味。
“我摸摸你，你会感觉到开心？”殷修无法理解怪物的构造，黎默会请求，他就是一定喜欢的。
“会……也许这就是人类的感官之中，比较舒适的一环。”黎默抓着殷修的手臂，缓缓地向他靠近了一步，手腕伸入胸膛之中，冰凉粘腻的感觉变得更为清晰。
殷修颤栗了一下，有些不适，但不适的同时，黎默的情绪被传递了过来，那又是一份愉悦。
对方的情绪与自己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变得极为复杂，殷修感觉自己的脑子快处理不过来了。
“所以……你就是披着一张人的外形，而内里全都是怪物的组织吗？”殷修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你是怪物这一点，我早就清楚了，我想知道的，不是你的身体构造如何，而是你的其他事。”
“我的其他事？”黎默愉悦地眯着眼眸，“我想想，我能告诉你什么呢？”
“我的本体住在一个很黑的环境里，那里是一片大海深处，而往上游的话，就能看到海岸，会有很多死去的人留下的东西在岸边，我捡到了很多书在岸边，我学习了那些书，然后了解到了人类的知识。”
殷修眯眸，“你住的地方，也在副本吗？”
黎默若有所思，“原来并不是副本，在海岸上的是一个村子，它们会供奉给我好吃的，但后来……这里就变成了副本，一开始我还能往更远的地方去，但副本出现后，我就只能待在我住的地方。”
“我很努力的想要出去，花了几年的时间，终于能够进入了副本，但我还是无法自由的去往你在的小镇。”
黎默的描述含含糊糊，似乎他周遭的变动他自己也不清楚，它只是一只住在深海里的怪物。
“你活了多久？”
“很久很久，我最开始还很小，没有人类时间的概念，很小，只能不停地吃东西，后来长大一些后，我才能学习知识。”黎默微笑着用手指向自己的身体，“我在副本里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刚出生但已经死去的婴儿，是一个女人在副本里诞生的，但他被遗弃了。”
“我融合了那个婴儿，让他的身体长大，但身体被我污染影响了很多，我现在这具身体虽然看上去不像是人，但人类该有的器官都有，我也能够呼吸，流血。”
他伸手摸向殷修的脸，“我也能够像现在这样，摸到你，然后产生类似人类的情绪，用人类的大脑思考，回应你。”
黎默微微笑，“但如果换成我的本体，也许就不行，因为我是怪物，欠缺了人类的情绪，也没有真正的说话发声的器官。”M..
殷修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一些黎默身上不合理的东西，但对于黎默本身存在的疑问也就更多了。
因为黎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存在。
但他细细地分析了一下黎默的话，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信息。
比如副本是因为黎默才诞生的，但黎默并不是副本的掌控者，因为副本甚至限制了黎默的行动。
而黎默记忆里那个会给他供奉食物的海边小村子又是什么就更不清楚了，也许那就是副本一开始的样子。
“我似乎更多了解你的存在了。”殷修点点头，尽管这个人身上仍旧是一堆疑问，但他已经比之前更加清楚黎默是什么存在了。
怪物又如何呢，面前这个人不仅仅是一个会吞噬的生物，也是有灵魂的。
“那你会比之前更喜欢我吗？”黎默低头，凑近了殷修几分，他在微笑着，眼眸却比之前更加灵动，比最开始见面时，多了几分人味。
“比之前更喜欢倒说不上来……”殷修现在还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上的触感，非常的复杂，“但人类的感情就是相处出来的，我们还需要再相处一下。”
黎默笑眯眯地弯起眼眸。
什么人类的感情他不懂，他只听到殷修说要再跟他相处一下。
“好。”黎默凑上去一把抱住殷修，半截手臂唰地一下被更粘腻扭曲的存在包裹住了。
“……我想先把手收回来，好像待久了不舒服。”殷修委婉地建议了一下。
“好吧。”黎默乖巧地后退，让殷修把手收了回去。
殷修抽回手之后，清晰地看到裂口内，黑色扭曲的存在，有人类组织也有眼球，还是活的。
他唰地偏过头去，感觉自己接受完整的黎默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黎默将裂缝合上，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始扣扣子。
这个时候，弹幕开始急速飞过去。
“兄弟们，刚才修哥这里又黑屏了好久！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啊，偶尔关于修哥室友的时候就是会莫名其妙黑屏。”
“修哥的室友真怪啊，一般来说副本只有在涉及玩家隐私的似乎才会黑屏，比如洗澡换衣服什么的。”
“啊！卧槽！室友为什么在扣衣服的扣子！他之前脱了吗？”
“卧槽卧槽！他为什么脱？教室里孤男寡男的！还脱衣服！你们不对劲！”
“我也觉得不对劲！好端端的为什么室友脱了衣服，难道他们……”
“呜呜呜不要啊修哥，不要被一个黑黢黢诡怪玷污了啊修哥！”
“啊啊啊怎么会！我神圣的修哥啊！”
弹幕急速地跑到叶天玄那里哭诉，一把鼻涕一把泪讲诉了殷修那边的黑屏。
叶天玄正在蹑手蹑脚地在钻教师宿舍。
此刻他猫在一张桌子下面，外面就是那个纤细无比高的老师正坐在另一张桌子边在昏暗的灯光下批改着作业。
他完全没有空理会弹幕，专心致志地从桌子下面爬过去，摸到了老师的抽屉。
他从打饭姨姨那里套到了老师宿舍里有有用信息的话，之前看到弹幕说殷修那边正在实验教学楼能否回到这边的信息，大概今晚没空来，他就只好自己过来寻找了。
但余光一瞥，就瞥到一条新的消息：叶老大！我修哥被黑黢黢诡怪在教室睡了！我好难过啊！！
“啊？”叶天玄从来没这么困惑过，他一直都是打趣殷修的男朋友关系，但从来没想到这两位发展真的这么迅速啊！
但几乎是出声的同时，那个正在批改作业的老师，唰地一下扭过头来了。
第138章 学生香香的学生
昏黄的教师宿舍里，老师无比细长的脖子在空中扭动着，如蛇蜿蜒伸长，朝着发声的地方缓缓探去。
叶天玄立即噤声，捂住嘴就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道具硬币捏在掌心里。
高到能杀老师的战力是没有，但自保一下隐隐身不被发现的道具还是有的。
他屏住呼吸，蜷缩在桌子下面，尽量不发出丁点声响，眼睁睁地看着老师那细长的脖子顶着脑袋慢悠悠地望着这边探来，从叶天玄的跟前扫过。
弹幕都跟着屏住了呼吸，看着老师的脑袋缓缓停在了叶天玄附近，东闻闻，西嗅嗅，阴森苍白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缓缓地勾起笑容，“我闻到你的味道了，偷溜进来的小老鼠。”
“你可真有本事啊，竟然敢摸到我这里来。”
叶天玄僵在那没动，生怕出一点声音就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