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爱人 第18章

易时陆在心中默念。

幸稚京抱着手臂看他,看易时陆在佛像前低垂着头,脸上神情格外虔诚,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合在一起,好像这样做就能够得偿所愿。

易时陆睁开了眼睛,正在这时幸稚京走到他身旁对他伸出手,易时陆将手放在他的手上借着力站了起来。

出庙塔后旁边有一处是专门卖各种香包的,挂在木架子上,上面绣着“平安”“健康”等吉祥字样,又或者只有桃花、祥云等寓意好的图案。

易时陆以前是不太买这些东西的,可经历过这几个月的事,一时间有点恍神,买香包的摊主见他驻足又犹豫,冲他喊:“小伙子,过来看看,我看你现在正需要一个庇护左右的护身符。”

也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落在易时陆耳中仿佛意有所指。

易时陆走过去:“哪个是护身符?”

摊主挑了个祥云样式的香囊递过去:“这个是护身符,里面放的都是桐庐寺的主持开过光的符纸,很灵验,最好是随身带在身边,每日都带着,不要随意取下。”

易时陆付了账,把护身符挂在了手机上。幸稚京瞥了一眼,笑着说:“这个护身符很好看,当个挂件也不错。”

回去坐的还是幸稚京家的车,到了之后天已经全黑了,又是一大家子人守在饭桌前等他们两个吃饭。

易时陆怪不好意思的,幸稚京却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像个被惯坏了的小孩。

饭后幸稚京找易时陆,说大舅要帮他看看这段时间是不是撞了什么邪,易时陆早有准备,来之前本来也存了让懂行的人看一看的心思,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跟着幸稚京去了。

一开始还以为要去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谁知幸稚京只是把他带到了一间茶室。

大舅正坐在茶桌前品茗,见他们来,脸上堆起了笑容说:“都坐。”

易时陆透过窗户口看天,月黑风高,独自品茗,好雅兴。

大舅给两人倒了茶,问

了易时陆些近况,譬如何时开始出现反常现象的。

易时陆说:“从去年夏天的时候好像就开始了,具体的时间,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幸稚京大舅听得认真,又接连问:“有具体受到什么伤害吗?比如身体受伤、流血之类的。”

易时陆想了想说:“有,最近这种情况倒是变少了,但之前有很多次,有从楼梯上摔下来过,有在游泳池里呛过水,还有掉进过湖里。”

坐在一旁的幸稚京听闻此话动作一顿,用手指沾了一点自己杯中的茶水,随意往桌子上画了画,然后又烦躁地用手把他们全抹去。

大舅仿若全然看不见他这些动作,依旧和易时陆说着话:“那已经算是缠了你很长是时间了。”

易时陆眼中苦恼:“我不知道……后来好像连身边的人都会受到影响了,我的同学……他们也变得不对劲。”

像面对心理医生的咨询,易时陆一股脑将憋在心口的话全说了出来。

直到面前的茶水全喝完,大舅伸出手:“把你的茶杯给我。”

易时陆将茶杯递了过去。

大舅向杯底看了看,脸色突然一变,本来满面笑意和和气气的面容瞬间带上怒意,他的眉头皱成川字,语气也变得低沉:“太猖狂了。”

易时陆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见大舅将茶杯递还回来,问他:“你看见了什么。”

茶渣沉在杯底,构成了一幅剪影一样的图片,仔细看下去,竟然像是两个小人人,一个站在前面,一个跟在身后,紧紧地跟着、紧紧地盯着,如不散冤魂、附骨之疽。

易时陆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艰难地说:“这是不是代表着……真的有东西在跟着我。”

大舅面色凝重地点了下头,似乎此事颇有些棘手。

易时陆问:“能有办法消解吗?”

大舅又是不说话,过了半晌后,郑重点了下头:“能。”

他站起身,在一个木架子上拿出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个木雕项链,雕得东西很小,具体看不出来是什么,隐约能瞧出人的形态。

“把手伸出来。”他对易时陆说。

易时陆乖乖伸出了手,大舅忽然笑了下,下一秒易时陆指尖突然一阵刺痛,一滴鲜血从食指指腹涌出。

大舅强硬地捏住了他的手,将那滴血滴入项链中。

好像有什么神奇魔法一样,血液很快得被木雕坠子吸收了进去,表面却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大舅把坠子挂在了易时陆的脖子上,说:“要一直戴着不许离身,它会保你不再受到困扰。”

“只要你一直戴着。”

“永远,不要摘下。”!

第 22 章 木偶(二十二)

第22章

梦境变得好奇怪,一开始先是浑身无力,热度一点点攀升,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脚踝处收紧,又收得更紧,粗粝地表面磨损着皮肤,痛感与奇异的快乐一同出现,身体如在煎熬。

是绳子吗?

好像并不是绳子。

那又是什么呢。

易时陆努力坐起身,看向床尾,可是什么也看不清,房间中被浓雾笼罩着,一团雾气淹没了他的双腿,所以那里有什么,他怎么用力去看也无法看清。

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好像灵魂被绑了起来的感觉,他被束缚在层层丝带包裹之中,丝带用力地勒着,从皮肉浅层勒进了灵魂深处。

易时陆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那些浓雾飘向他要将他吞没,要将他皮.肉洗净再寸寸吃下肚。易时陆难受得要命,用力拨散那些飘来的雾气。

雾气竟然真的散去了,他在床尾看见了幸稚京那张€€丽面容。

比起寻常时候,他的脸更添了一丝妖冶,那双眼睛……妖里妖气的,和传说中缠人的美女蛇并无两样。往日里淡薄的唇此时也染上浓烈色彩,他浅浅一笑,笑靥足以杀人。

幸稚京抱着易时陆的一只足,弯下腰。

易时陆慌乱极了:“幸稚京……你干嘛?”

幸稚京冰凉的手握住他的脚踝,不容反抗,那森森冷气要进入他的骨髓里,他的手指慢慢地滑动着,随着手的动作头也一点点低下。

最后,将唇印在了易时陆白皙的足背上。

一个轻柔细腻的吻,像在亲吻他的神明。

易时陆整个人都吓呆了,僵硬着保持着姿势无法动弹。

幸稚京抬起头,眼睛发红。

“时陆,我好喜欢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痛苦,或许是为着无法光明正大宣之于口的爱意,又或许是为着无法更进一步的靠近……总之易时陆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痛苦。

几乎在那一瞬易时陆的神情有了松动,他向来是个比较容易心软的人,看不得别人这样。

易时陆用手碰了一下幸稚京的头发,希望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

只是简短的轻触。

幸稚京在易时陆看不

见的角度下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得意表情,可在抬头的时候又恢复成可怜模样。

漂亮的、惹人怜爱的少年。

他的唇缓缓上移,从足背到脚踝,又从脚踝到小腿,几乎掌握了易时陆每一寸细腻皮肤。

噼里啪啦,易时陆的脑海里好像在炸烟花。

幸稚京匍匐前行,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在与易时陆平视的位置时,他乞求一个拥抱。

“时陆,求你、求你……”

“不。”

易时陆艰难地推开了他。

在他推开幸稚京的那一刻,幸稚京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由迷人的、乞求的、惹人恋爱的……变成了阴森冷酷的模样。

窗外的冷月光映着他的脸,在他面容上出现明显的光影切割面,高挺鼻梁另一侧的脸陷在阴霾之中。

幸稚京嗤笑了一声,明明很在意却又做出毫不在意那种刻意嘲弄。

他就这样冷冷地盯着易时陆,面容在大雾的侵袭中渐渐模糊。

“喂,易时陆……易时陆!”

易时陆睁开眼睛,大口喘气。

哪里有雾……什么都没有。

月光皎洁,幸稚京也不在床尾,就在他的身边。

幸稚京坐起身,看着刚醒过来的易时陆:“做噩梦了?”

易时陆用手臂撑起身体,被子滑到他的腰间,他摇了摇头,想到刚才的唐突梦境,面对着此时就在他身边的幸稚京,耳根红得要滴出血。

幸稚京说:“我就说呢,你哼哼唧唧的,还在梦里叫我的名字,脸发红额头出汗,像是做噩梦又不像,你刚才怎么了?”

易时陆低下头咬住唇,脸红的更厉害了。

幸稚京还在追问:“是不是不舒服啊?”

易时陆迟疑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幸稚京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贴得紧紧的,而后担忧地说:“是有点热,你是不是发烧了?我给你找退烧药。”

和梦境中他手掌的感觉如此相像。

易时陆连忙说:“不用,我没发烧。大半夜的快睡吧,明早起来再说。”

幸稚京向他伸手,易时陆连忙躲了下。

幸稚京的手一顿,

尴尬地僵在半空:“你躲什么,我看你项链坠子跑后面去了,帮你调一下。”

易时陆说:“我自己来吧。”

他把木雕项链拉回胸前,轻轻握着放在胸口处,像个心理安慰,告诉自己不要慌张,刚才的梦也不是什么噩梦,可能就是年轻气盛难免会做些有的没的梦。

易时陆背对着幸稚京躺了下来,从这个位置,幸稚京可以看见他纤细流畅的肩颈线条,和精致的侧颜。

易时陆平时就乖巧,睡觉的时候更显得乖巧。头发平整的贴在耳朵两侧,顺毛,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人产生占有欲。

幸稚京看着他时不时抖一下的睫毛,心中的恶与爱无限扩大。

易时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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