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稚京握住了他的手:“不会的,你看她的神情多平静,她不会在经历可怕的事情。她有可能……只是被困住了而已。”
幸稚京的眼睛划过一丝光芒,易时陆透过玻璃看着睡着的少女,而幸稚京看着玻璃上易时陆的倒影,看着他那张因为忧虑而更显脆弱的面容。
易时陆脸上透出被折磨的煎熬:“稚京,你说是不是……所有靠近我的,同学、朋友……他们都会因为我受到影响。”
幸稚京
克制不住地弯了下唇角,为了不让对方看出他的得意,他特意咳嗽了一声掩盖过去。在易时陆向他看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淡表情。
“有可能哦。”幸稚京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有可能就是因为你的关系。”
易时陆:“那我该……怎么办呢,我要远离他们吗?”
就像是真的为他考虑一样,幸稚京下定决心般说着:“远离吧,为了他们,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至于祝容,就算真的喜欢她,也和她分手吧。”
易时陆下意识看向他:“你说什么?”
幸稚京:“不愿意吗?不愿意和祝容分手?”
易时陆皱了下眉头:“可是……我从来没有和她在一起过啊。”
现在发愣的人变成了幸稚京,他思索了一会,似乎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幸稚京:“你答应了她的表白。”
易时陆一脸单纯:“你是说昨天在ktv吗?那是因为人多,我不好单方面拒绝她,散场之后我就和她说清楚了。她不是告诉方深和你了吗……哦,你昨天提前回去了对吧。”
意外之喜,易时陆并没有和祝容在一起。
幸稚京竟觉得紧张起来,他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过了一会才又确认了一遍:“所以你……你不喜欢她?”
易时陆摇了摇头:“我一直都只是把她当朋友。”!
第 26 章 木偶(二十六)捉虫
第26章
幸稚京想笑,但他知道目前这个场合他不应该笑,所以他忍住了。
回到小区后,易时陆仍旧不太敢回家住,每次往楼梯上看他都觉得腿发软,跟得了ptsd一样。
易霖旅游还要过好几天才能回来,他要是现在这个时间回家,又是一个人了。
到了幸稚京家门口,幸稚京问:“易时陆,你这几天要不要住我家,和我一起住。”
易时陆感激地看着他。
幸稚京故作不在意地说:“你妈不是去旅游了吗,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易时陆说:“那你能陪我上去拿点东西吗,我要拿些换洗的衣服。”
幸稚京点头说好。
看着脚下的台阶,易时陆深深吸了一口气,迈了上去,他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件事,回头看向幸稚京:“我妈去旅游的事情,我之前有和你说过吗?”
幸稚京顿了顿,说:“你昨天说的,一边哭一边说的,你当时状态不太好,可能自己都忘了。”
易时陆哦了一声,没有怀疑。
取好衣服回到幸稚京家,到晚饭时间,幸稚京又要点外卖,易时陆制止了他,说:“总吃外卖不好,我随便做点什么吧,你有忌口吗?”
易时陆要为他做饭。
幸稚京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这种可能性,确定了,易时陆是真的、打算为他做饭。
这个认知让幸稚京不由自主地,脑袋里出现了一些变幻莫测的遐想。
也可以称作是瞎想。
在他飘飘然的时候,易时陆唤回了他的神思:“幸稚京,你有忌口吗?”
幸稚京:“没有,什么忌口都没有,做什么都吃。”
易时陆打开幸稚京家的冰箱,愣了三秒,无奈地笑了下:“虽然你什么都吃,但我也得有东西做才行。我们去门口超市走一趟吧。”
正是下班的点,超市人很多,幸稚京拎着篮子跟着易时陆的指挥,买好了所有要的东西。
回到家后易时陆做了阳春面和葱烧大排。
当他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幸稚京就站在门口看,既不进来,也不开口说话,只是沉思着看他。
易时陆
在做饭。
易时陆在他的家里,做着他们两个人的饭。
幸稚京没有办法停止思考这样一个事实。
他又开始小声地念台词。
“我喜欢你。”
“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其实在我们高中那会儿……”
“我就已经……深深为你着迷。”
……
幸稚京确认自己每一个语调都没有问题。
但他念了一会就开始走神,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他的目光在随着易时陆的动作而游走。
易时陆穿着白色卫衣,袖口是挽起来的,他动作麻利,对厨具并不陌生。有时候易时陆会看向站在门口的幸稚京,对着他轻轻一笑:“你别干等着,去看看电视。”
咚。
咚咚。
咚咚咚。
幸稚京听见了奇怪的声音,不是易时陆的,是从他的身体里传出来的,一种有节奏的韵律。
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一种声音。
幸稚京歪了下头,咯吱€€€€
没错,这才是应该是他身体里的声音。
但他还没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易时陆已经端着阳春面走了出来:“幸稚京,去端大排,顺便再拿两双筷子。”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平淡的同时又很亲近。
易时陆一般不太用这种语气和别人说话。
幸稚京端出菜,把筷子放好。
易时陆看了他一眼,随口说:“吹吹再吃,刚出锅可能有点烫。”
幸稚京吹了一下,把面条放进嘴里。
易时陆问:“还行?”
幸稚京说:“好吃。”
易时陆又笑:“从我认识你第一天,你就什么东西都说好吃。”
幸稚京笑笑:“真的好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易时陆说:“要不把电视打开吧,怪无聊的。”
幸稚京放下筷子,拿起遥控器走到沙发边打开电视,问易时陆:“要看什么?”
易时陆说:“找个综艺吧。”
幸稚京选好节目又坐回了餐桌边。
易时陆跟着节目在笑,笑
点不高。一顿饭下来,两人也没讲什么话。
到晚上睡觉前,易时陆才跟他聊了一会天,聊得是那天在ktv时候的事。
易时陆说:“我那天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没发生什么事吧?”
幸稚京:“没有。”
已经关了灯,易时陆枕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想起什么似的笑了下:“那天方深怕你是因为高考心情不好,想去安慰你来着。”
幸稚京侧目看他,看见易时陆说完这句话就把眼睛闭上了,似乎没打算继续往下说。
幸稚京顺嘴一接:“没有的事。”
卧室里安静了下来,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
幸稚京的脑海里突然开始闪回一些片段,他的大脑逐渐不受他的控制。
画面里有很多东西。
有在超市的时候,易时陆跟他说:“酱油不要拿大瓶的,就拿小瓶装的就够,你平时也不做饭。”
有他在厨房门口看易时陆煮面时易时陆突然问他:“手洗了没。”
还有吃饭的时候,易时陆的眼睛略过他,完全忽视他,只看着电视笑,但他并没有觉得生气。
……
咚。
咚咚。
他的身体里又传出了这种声音。
幸稚京终于忍受不住,叫了易时陆一声:“喂,易时陆,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易时陆睁开眼睛,偏头看向他:“你指的是什么?”
幸稚京:“就是那种……咚咚的声音,你听到没有?”
幸稚京说的很笼统,易时陆没太听明白,只是认真安静地听了一会儿。
然后他笑了起来。
易时陆坐起身,在黑夜里又弯下腰,把耳朵贴在了幸稚京的胸口处。易时陆的脸畔散发着热度,贴在幸稚京冰冷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