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稚京笑出了声:“对啊齐威,你这种人才不做警察真的可惜了。”
齐威:“不瞒你说我之前还真想过当警察,但是我又晕血、又爱八卦、还管不住嘴……”
易时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外婆,他和齐威示意了一下出去接个电话,等回来再听他叨叨,齐威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易时陆去走廊上接电话,电话那边外婆问了些他刚上大学适不适应之类的家常问题,易时陆说都挺好的。
聊了十分钟后外婆说:“明天周末没课吧?和你妈来吃饭啊,外婆给你做你喜欢的水晶虾仁。刚好把孟老头子让我给你带的东西给你。”
一听到孟钧的名字,易时陆就不由自主地直了直身体,声音也严肃了起来:“什么东西啊?”
“我也没注意看,就是一张照片,之前他腿不是摔折住院了吗,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让我给你带的,后来我把这事给忘了,今天收拾房间的时候才看到那个照片。好像是个娃娃还是什么的,挺可爱的,明天你来我拿给你。”
娃娃,照片……易时陆隐隐明白过来点什么。
易时陆说:“好,外婆,我明天过去吃饭。”
电话那边外婆声音很高兴,又叮嘱了几句学习不要太累,要多休息。
易时陆回来的时候,齐威还在讲,唾沫横飞:“……所以你知
道我为啥这么爱八卦了吧,家族遗传啊。”
幸稚京揉着额头,看易时陆进来的时候如临大赦,拉着易时陆对齐威说:“那什么,我和时陆午饭还没吃呢,先去食堂了啊。”
齐威:“那我和你们一起去,你俩总单独行动,不够意思。”
谢成美:“我也去。”
易时陆笑笑:“好啊,大家最近都忙,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幸稚京默默露出委屈表情,在下楼的时候拉了拉易时陆的衣袖:“时陆,今天我只想和你两个人一起吃饭。”
易时陆笑:“难得一个寝室一起吃次饭,别拒绝别人。而且……今天总不能是什么纪念日了吧。”
幸稚京沉默了片刻:“时陆,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纪念日为什么一定要过整数,难道151这个数字不值得纪念吗?”
易时陆:……我觉得你好奇怪。
幸稚京:“我们果然还是应该搬出去住。”
易时陆身边的人,又开始慢慢变多了。无论在什么环境里,他总是有这种力量,让所有人,以他为中心渐渐靠近。
幸稚京按捺住本能的怒意,放轻声音说:“那我们明天出去玩吧,开车带你去兜风,就我们两个。”
易时陆愧疚道:“对不起啊稚京,我明天要去外婆家。”
幸稚京不再说话了,只是脸上的表情缓慢淡去,明显得看出了不高兴。
周末在外婆家易时陆过了悠闲的半天,和外公下下棋,去厨房给外婆打打下手,身上酸痛缓解不少。
吃过午饭易时陆主动问:“外婆,孟爷爷让你给我带的照片呢。”
“哦,对了。”外婆一拍脑袋:“你看看我这个脑子。”
她转身走到书柜,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个信封,放到易时陆手里:“就是这个。”
白信封已经泛黄,看起来有年头了。易时陆从里面抽出照片,没有他想得久远,是一张彩照,拍得是那个已经被他和孟钧烧点的木偶。
时隔许久在看到这只木偶,易时陆还是有点感觉心发凉,他强忍着不适安慰自己事情已经过去许久,这段时间他的生活越来越好,他的朋友们,祝容也好、方深也好,此时在另一个城市上着大学,离他很远,都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
不过……孟钧给他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呢?
易时陆来回仔细地又看了遍,终于在背面发现一行小字。
烧于2007年3月1日。
2007年……
易时陆忽然明白了什么,顿生恶寒。
早在2007年的时候,这个东西就有人毁掉了。
但后来,它仍旧出现在了旧货市场,流转到易时陆的手中。
可见,这个东西……根本不能被烧毁。他和孟钧之前做的一切,全是徒劳。
孟钧让外婆把这张照片带给他,是为了提醒他!
易时陆手一松,脸色煞白。
易时陆:呜呜呜呜呜呜呜好可怕,嗝、人家要、要统统安慰,嗝~
系统扶额:尼玛……你装什么奶嗝受啊你。!
第 31 章 木偶(三十一)
落在地上的旧照片正面朝上,木偶人的木头嘴巴轻轻弯起,好像在嘲笑着拍照片之人的自不量力。
照片上显示的每一道痕迹,都在证明这个木偶确实就是易时陆之前拥有的那个。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后悔当初整理房间的时候打开了装有木偶人的箱子,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易时陆手脚冰凉,外婆路过的时候特别担心的问:“小陆你脸色怎么这个样子,生病了哦?”
易时陆摇摇头,连勉强的笑也做不出来了,他深呼吸一口气,从地上捡起照片。
易时陆:“外婆,孟爷爷回来了吗?”
外婆说:“还没呐,在女儿家住着呢,那风水店都好长时间没开了。
易时陆又问:“孟爷爷女儿家在哪?”
外婆推了下老花镜:“你要去找孟老头子啊?你等下奥,我找一下。”
外婆又在柜子里找出一个通讯小本子,本子上记录了她朋友们的电话和住址,外婆翻到孟钧那一页,递给易时陆看:“喏,是这个,你记一下。去孟梅家拜访前要记得打个电话、看人家方不方便,登门的时候带点水果,不要空着手。”
外婆念叨了几句,生怕他礼数不周全。
易时陆前去按照记下来的号码给孟钧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孟钧听到他的名字沉默了片刻,然后说:“照片拿到了?”
易时陆“嗯”了一声。
孟钧:“小陆,你来一趟,详细情况等你过来说。”
易时陆也正有此意,当即就问能不能现在过去,得到孟钧肯定回答之后,易时陆拿着车钥匙冲出了家门。
孟钧女儿孟梅家住得远,易时陆把车蹬得飞快,骑了快一小时才到。
到了地方,易时陆又按着地址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个带小院子的房子,院子里种了冬青,绿油油的,在这个初冬季节让人看了心情都好。
易时陆按了门铃,是一个穿着布裙的中年女子走出来给他开的门,中年女子看起来面目慈善,估计就是孟梅,易时陆叫了声:“孟阿姨好。”
把路上买得水果递了过去。
孟梅笑着点了下头,接过水果招呼他进来,看起来人很随和
,除了在易时陆进门时一直看他。孟梅长得和孟钧很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似乎能看透一切。
进了屋,孟钧在屋里喝茶。看见易时陆,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毛,仿佛有种透过易时陆看见了什么很不舒服的感觉。
易时陆坐了下来,拿出照片问孟钧:“孟爷爷,您这照片是哪里来的?”
孟钧站起身背着手走了几步,能看出来腿脚没之前灵活:“从我师兄那里看见的,也是干这行的。这事说来也巧,和你烧完木偶之后我去了趟师兄家,把你那件怪事一说,我师兄说怪了,他多年前也遇到过这事。他干得是帮人除祟的活,每次事情结束都会拍一张照片。当时看到这张照片,我就知道你这事情,恐怕还远没有结束。”
孟钧拍了下自己的右腿,笑了下,脸上的褶皱里满是意味深长:“更巧的是,我这腿摔的……也是时候。”
他又坐回藤椅上,初冬的阳光透过外面的冬青照射在孟钧精瘦的脸上,比起去年见他似乎苍老了点。
易时陆刚想说话,孟钧伸手做了个打断的手势:“先听我讲。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这事棘手吗?”
易时陆摇头。
孟钧说:“我说出来你别害怕,这东西已经害死不少人了。我师兄是07年年初那会接到的委托,那户人家从06年底就不断有怪事发生,折腾了小半年,几经辗转打听才联系到我师兄。我师兄到那儿一看,一家族十几口人,脸色差得跟一年没睡过觉一样。事情的起因,就是那个木偶。”
“他们遇到的事,和你之前的很像,但远比你遇到的更可怕,我师兄使了各种方法,最终还是束手无策只能试一试把木偶焚毁,这就有了那张照片。”
孟梅进来给易时陆拿了杯水,又往孟钧的茶壶里添了些茶,坐完这些安安静静地坐在了一旁听他们讲话。
孟钧看了她一眼,没避讳,拎起茶壶倒出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清清嗓子,摇着头说:“但没用,那东西后来又出现了,像一个……怎么也逃不开的诅咒,根本没道理讲。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师兄找同行们商议,那时候我忙着家里的家事,他就没找我,我也就错过了这事。但那东西太古怪,我师兄方法又激进,大概是激怒了那东西,最后结果……”
孟钧摇摇头:“总之不大好,那一家人,最后也只有个小女儿活下来,师兄一行人也折了不少,他自己也因为这事,右手少了根手指。”
易时陆轻轻抖了下,杯子里水已经凉了许多他却仍旧捧在手里,好像这样就能得到一点慰藉。
孟钧喊:“阿梅,给小陆换杯热水。”
易时陆摇头:“不用了孟阿姨。”
孟梅仍旧走到了他身边,温柔地笑了一下,换来了一杯热水。
易时陆接过继续捧在手里:“可是我最近……生活挺正常的,没再发生什么怪事。”
孟钧笑了下:“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凡事做到心中有个数,等到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才察觉那就太迟了。而且小陆,有时候人啊,自己身上发生怪事自己是没有感觉的,要让别人来看才行。”
孟钧这话说得玄乎,目光又一直紧紧放在易时陆身上。易时陆半知半解,只能问他:“那您觉得我看起来怎么样?”
孟钧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最后缓缓说:“你最近真的就没碰到什么怪事吗?”
易时陆下意识想起了关辰,而后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关辰人品不好,完全有可能是他自己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他平时和关辰也没什么过密的相处,没必要把这事联想到自己身上。
易时陆又摇了摇头:“没有,真的,就像一切都结束了一样。”
孟钧咳嗽了一声:“这才是问题所在。”
易时陆还想细问,手机响了起来,是幸稚京打开的电话,电话那边幸稚京听起来声音很好的样子,问他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去。
易时陆看了下孟钧,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事情,就撒了个谎:“我还在外婆家,大概……六点左右能到学校,你不用等我吃饭。”
幸稚京没有不高兴,反而神采奕奕地说:“那太好了,我爸妈送了我两张音乐剧的票,今晚七点半,刚好能赶得上,要不我去你外婆家接你?”
易时陆想了想,说:“不用了,到时候学校见吧。”
幸稚京没有再多问什么,易时陆随手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想继续问孟钧他那话是什么意思,结果孟钧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当做手机挂件的护身符:“小陆,你这个护
身符是哪里来的?”
易时陆就说是去桐庐寺上香的时候买的。
听到“桐庐寺”三个字后,孟钧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可他顿了几秒,保险起见还是开了口:“这护身符打开过吗?”
易时陆:“没,但听买护身符的人说,里面有桐庐寺大师开过光的符。”
孟钧:“打开看看吧。”
易时陆乖乖把护身符摘下来,给了孟钧。孟钧把绳子解开,从里面抖落出一些香料,确实还有一张符纸。
那符纸是叠成了纸条状塞进香包里的,孟钧把它打开,目光上下一扫,脸色当场就变了。易时陆凑过去看,上面画着一个神像,但好像缺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