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爱人 第50章

易时陆:?

易时陆:统?统哥?统€€€€€€€€!

一碗皮蛋瘦肉粥很快就喝得见了底,在盛玉朗开口前易时陆先说了话:“暖贴你用吧,我用不着。”

“还有,”易时陆笑笑:“你不用对我好,我不会领情。我也没有和同事做朋友的打算,而且你对我来说……太无趣了,知道么。”

易时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任何人被这样打量都会不舒服,而盛玉朗只是微微发愣,易时陆不理会他,也不看他,转身走出粥店。

身后是盛玉朗追出来的脚步声,一张暖呼呼的东西被塞进了他的手里,盛玉朗依旧是灿烂地露出白皙牙齿的笑容:“不领情也行,不做朋友也行,只要时陆哥没有感受到负担,就让我一直对你好好吗?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回馈我任何东西,就按照你的想法继续生活就行了。”

暖贴在手心的温度一路上行,冬夜小巷子的路灯明亮,街边的粥店传来阵阵香气,易时陆不由自主地握了下手心里的暖贴,它的温度正正好,不会不够暖和,也不会过于发烫。

就像是……最恰当适宜的温度。

喝了粥的缘故,易时陆觉得自己的胃没有那么疼了。

他挪开脸,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眼睛里的软化,用倔强的声音说:“那……那随你。”

盛玉朗:“谢谢时陆哥。”

易时陆有点别扭,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和盛玉朗一路走回了连亚鸿家。

刚到连亚鸿家门口,就听见里面爆发出一阵吵杂的声音,易时陆和盛玉朗连忙往里面冲,看见小刘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易时陆一把抓住她:“拍到了?”

小刘:“什么拍到了,是连亚鸿犯病了,早知道就不该相信他,就是个疯子!”

在黑暗的夜色里,易时陆注意到小刘的手上有新鲜的血迹,他心头一紧。!

第 49 章 镜中人(四)

连亚鸿手里抓着打破的镜子碎片塞进嘴中,锋利的镜片边缘划破他的口腔,他毫无知觉般咀嚼,流下腥红的涎水。

两个壮汉飞身上去把连亚鸿压住,硬是捏住他的下巴取出了嘴里的大块镜片,又把连亚鸿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那些攥在手里的危险物品这才得以被扔掉。

连亚鸿被压倒在地,身体微微抽搐,右耳廓紧紧贴着地面,一双眼睛看向了易时陆的方向,他露出了含有某种深意的笑容,喉咙里发出混合着呜咽的低吼:“它来了,它被我吃掉了,它不能取代我了。”

说完之后,连亚鸿爆发出狂笑声。

充血微凸的眼眸里涌动大量疯狂色彩,他的嘴里念念有词,低声絮语与狂笑交杂着,仿佛失去了痛觉,感觉不到口腔里破破裂的伤口。

但在某个瞬间门,易时陆又觉得他并没有疯。

组里立刻安排人把连亚鸿送去了医院,剩下的人收拾这一片狼藉的场景。

有摄像师骂骂咧咧:“全被他搞乱了,一个机位也没拍到。”

连亚鸿的房间门里不好架太多机器,只有两个机位是拍向镜子的。

而就在连亚鸿发疯的时候,他把这两个机位全撞倒了。

易时陆和小刘帮着扶起倒在地上的摄像机,易时陆对摄像师说:“先看看,没准在弄倒之前拍到了什么东西。”

小刘看了他一眼:“时陆哥,你不会到现在还相信连亚鸿的话吧?你看他那个精神状态……而且刚才迈克哥、西哥都在房间门里守着,他们说一切正常,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虽然小刘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催促着摄像师把刚才拍摄的影片调出来了。

盛玉朗走过来和他们一起盯着回看,连亚鸿一开始还是保持着缩在角落里的状态。可能是出于某种习惯,他的右手会不自觉地上下滑动自己的外套拉链,但每次滑动幅度不大时间门也不长,看起来就是一个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小动作。

这个机位主要是拍镜子的,连亚鸿只在镜头右下角,镜子如实地倒映着这个房间门的陈设,不做一点矫饰。

时间门平稳过度,来到11:51分,在镜头里一直安静待着的连亚鸿突然惊恐大叫扑向镜

子,与此同时他的动作碰倒了椅子,摄像机也被撞到,画面出现一瞬间门的模糊。

两个机位拍到的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几个人检查了好几遍11:51分发生的事情,没看出什么来,连亚鸿突然暴走的原因无人知晓,小刘坚定地认为就是他自己的情绪病突然犯了。

后续的故事就是其他人口述的那样:连亚鸿把镜子打破,还试图吃下去。

易时陆请摄像师回去之后把这段影片发一份给他。

简单收拾好,所有人向连亚鸿所在的医院转移,医院里只能进行简单拍摄,连亚鸿在急诊做清创的时候不能拍,他们就在外面等着。

还好是凌晨,医院里人不多,已经有同事支撑不住在等待期间门躺在走廊地上做简单的休息。张导抹了抹眼睛,也有点熬不住了。

处理好伤口出来,连亚鸿的双手、嘴上都有缝针痕迹,他眼神木木地说要去厕所。

怕他又有情况,一个组务说他陪连亚鸿一起去。看着连亚鸿的背影,易时陆也累得没心思去管他,随他去了。

易时陆:连亚鸿,你真牛,通宵一夜不发愁,虚度时光没有你,时刻都在搞花头。

系统:满嘴顺口溜,你要考研呐。

易时陆:不能熬了,发际线快顶不住了,统哥,同为男人你应该懂的,秃顶对于一个男人的打击是很大的,我还要靠脸吃饭。

系统:没事,你靠脸皮也能吃饭。

易时陆掏出手机,准备来两关黄金矿工醒醒神,他刚过第一关抓到650,就听见一道刺耳尖叫从卫生间门方向传过来,所有人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开始向着卫生间门的方向奔跑,包括扛着机器的摄像师傅。

易时陆一身轻松跑得快,率先抵达了公用卫生间门门口,刚好碰到连亚鸿从里面没事人一样的走出来。

易时陆皱眉问组务:“他刚才怎么了?”

组务摊了摊手:“他说自己刚刚碰到伤口了。”

就这个?易时陆奇怪地看了一眼连亚鸿,对方耸了下肩,好像特别无辜又有点紧张的样子。易时陆注意到他的左手开始无意识地滑动外套拉链,大概就两厘米的一个小动作。

易时陆点了下头:“没出血吧

?”

连亚鸿说没有。

众人松了一口气,谁也遭不住连亚鸿再搞一些事了,心想着今夜总算能平稳的度过。

跑过来的人们都往回走,易时陆的耳朵突然发出一声耳鸣,嗡的一下,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耳边听见了一种很细微……拍打的声音。

连亚鸿回头看他:“主持人你怎么了?”

他现在看起来像是已经过了情绪最激烈的时刻,整个人表现的都非常正常稳定。易时陆摇头说没事,就是有点耳鸣。连亚鸿甚至还对他说了一句注意身体。哪里还像几个小时前疯狂的样子。

易时陆看了看他,也开始跟着怀疑连亚鸿这个人可能真的是精神方面存在点问题。

在他们快步走开时,公用卫生间门的镜面里,明明整片镜子前空无一人,可镜子里却关着一个逐渐模糊的人影。那个人影不停地从里面拍着镜子,他哭叫着什么,努力把脸贴在镜面上,可是很快就消失了,只有镜面上留下了一张人脸形状的白雾。

人影在消失前都在想着他被关进去之前听到的那句话:我来接手你的人生了。

下一个人进了卫生间门,洗手的时候莫名的发现镜面上某一块地方有雾气,他没多想,冲了冲水就走了。

把连亚鸿送到家门口,组里的人已经困得都不行了,导演组和连亚鸿约好明天再来采一次,看着他进家门之后,大家开车回了酒店。

张导给了五小时休息时间门,易时陆赶紧洗洗睡了。

他睡眠一直不太好,闹钟还没响就醒了。去阳台上站了站,刚好看到隔壁迈克在阳台上抽烟。

易时陆本来是不想打招呼的,可是迈克也看到了他,易时陆就假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迈克哥,起的挺早。”

迈克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点了点头:“没睡好。”

易时陆笑笑,没打算做多余的寒暄,转身准备进屋。

迈克却忽然叫住他:“时陆,连亚鸿的事情你怎么看的?”

易时陆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心想迈克多半又是在想收听率的事情,他顺着迈克惯用的思路说:“虽然没拍到镜子什么事,但昨天他们好像拍到了连亚鸿吃镜子的画面,《科学快车》今天估计要找连亚鸿把合同

补了,这个画面要是能放出来也挺震撼的。”

迈克弹了一下烟灰:“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他眉头拧成了川字,很难以启齿的样子,但又很迷惑,总之就是特拧巴的一个表情。

片刻后又说:“没什么,你忙吧,可能是我看错了……”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小,易时陆也不想和迈克有过多的来往,就进了屋。

连亚鸿今天的状态好了太多,《科学快车》节目组的人果然趁机让他把合同补了,以确保所拍摄的镜头都能用于播出。

面对镜头的时候,连亚鸿说:“我必须要向大家承认,我之前所说的那些有臆想的成分。”

易时陆在镜头前保持好状态:“连先生以前有过去看过心理医生的经历吗?”

连亚鸿说没有,但也说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以后有积极治疗的打算。

不是恶作剧,而是精神病人的行为。这个结果比最差的好一点,《科学快车》打算把这两期主题定为关注心理健康,后期制作也会向这个方向引导。

关掉镜头之后,易时陆连连揉着额头,这几天的作息让他变得有点焦虑,他遏制不住地犯恶心,盛玉朗拿了杯茶给他,易时陆闻到味道更觉得难受,摆摆手说不用了,盛玉朗又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易时陆头晕目眩的时候最烦有人围着自己说话,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我说不用了。”

他这句话一出来,惹得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盛玉朗连忙笑着打哈哈:“我和时陆哥闹着玩的。”

易时陆平时虽然不算是老好人,但很少发脾气,盛玉朗又是那种性格,他俩应该没什么事。周围人收回目光,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但好像还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紧紧盯着他,易时陆敏感地觉得不舒服,一回头,看见了连亚鸿就站在不远处。

易时陆状态不好,又是在镜头之外,再敬业本性也难免有点跑出来,看了连亚鸿一眼,并不想说话,倒是连亚鸿走了过来。

“主持人,盛主持也是好心的。”

易时陆看了他一眼,觉得连亚鸿是不是脑子又开始不对劲了要来他这多管闲事,他没理连亚鸿,继续收拾东西准备收工。

连亚鸿没有因为自讨没趣而停止,反而继续说了下去:“要对身边的人好,要做好事,才不会有人希望你消失。”

不仅是易时陆,连盛玉朗都觉察出连亚鸿这些话没头没尾的,特别奇怪,盛玉朗挡在易时陆身前,冲着连亚鸿明朗一笑:“我们俩关系特好,闹着玩呢。”

连亚鸿的目光穿过盛玉朗,一直盯着他身后的易时陆:“不仅仅是对盛主持,还有其他人,要讨人喜欢才行。被人厌恶的人是很容易被取代的。”

这些话像一根根刺往易时陆的心口扎去,连亚鸿说的语气就像是他有多了解自己一样。易时陆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冷笑一声:“你说的是你造同学黄谣还贿.赂老师那些事情吗?连亚鸿,不要以为我之前没有提起过你的那些事就是对你一无所知。”

这样的人被揭露黑历史不是恼羞成怒就是该知趣而退了,但连亚鸿都没有,他站在原地看起来有点呆,可语气说得却有几分认真:“确实,做坏事的人更应该被……更换。”

他的脑回路易时陆是真接不住,也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易时陆放低声音语含警告:“我看比起管别人的闲事,你是真的要好好找个医生看一看了。”

他拎起包向车上走,连亚鸿还在原地看他的背影,目光如影随形,易时陆只想快点离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偏偏手机要在这个时候响,还是一个没有名字的陌生号码。

易时陆压着心里的焦躁,接听了电话。

“弟弟,好久不见。”电话里的人的声音带着慵懒,华丽的嗓音像某种东方古典乐器,是温崇礼。

因为温崇礼,易时陆已经快拉黑了十个电话号码了,温崇礼依然可以从各种渠道再次联系到他。

温崇礼:“我打电话是为了提醒你这周六的晚宴不要迟到,你上个月迟到,爷爷已经很不高兴了。”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易时陆就容易失控,那么这个人肯定是温崇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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