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弈看笑了,抬头看他:“你还真是一丝不漏呀。”
“那是。”元庭轻哼一声,“按照你那个算法,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还不上。”
程南弈将纸扔还给他:“你怕是忘了, 我才是有话语权的那个。”
说完,程南弈就要踩车蹬子走人,元庭立刻扶住车把挡在他前面:“别急嘛, 我还有planB。”元庭从另外一个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纸递给程南弈:“哥哥, 我这可是非常有诚意的。”
程南弈不接。
元庭就展开双手举到他面前:“看看呗, 写都写了。”
程南弈随便扫了一眼,得,小崽子还学会欲扬先抑了,这一份报价单比上一份价格少了一半。
“这个是不是比较能接受?”元庭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程南弈一手撑在车把上,一手捏住元庭的下巴抬起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再说一遍,你的劳动只值一块钱。”
“啊呜。”元庭张嘴就咬,程南弈迅速收回手,看着元庭炸毛的样子,勾了一下唇。
元庭撇嘴,看他吃瘪心情很愉悦是不是?
变态。
“程南弈……”有人喊了一声。
元庭看过去,只见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有些扭捏的走过来:“我的自行车车胎没气了,你能载我一段路吗?”
程南弈面对女孩子态度倒是还挺好,语气比对着元庭可温和多了:“不好意思,我得载我弟弟。”
“对面那里有个修车的,你可以推过去修一下,要是没钱我可以借你。”
女孩子看了一眼元庭,干笑一声:“不用了,我有钱。”
程南弈便对她点点头,然后对元庭道:“还不上来?”
元庭立刻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道:“帮你应付女孩子,一百块。”
“十块钱,爱坐不坐。”
元庭立刻跳上了车子,在他腰上一拍:“驾……”
程南弈没有回家,而是载着元庭去了一家餐馆。
元庭跟着他往餐馆内走,还不忘道:“我这是陪你吃饭,这叫饭陪。”
“嗯。”程南弈点头,“一块钱。”
元庭:“……”
元庭撇嘴,一块就一块,就当白混一顿饭了。
元庭拿过餐牌哐哐哐一顿点,点完后对程南弈扬起笑脸:“哥哥,我点的都是你爱吃的呢,来,先喝杯水。”
元庭拿起杯子倾身往程南弈嘴巴里喂:“叮,一块钱,叮,又一块钱,叮,又又一块钱……”
程南弈一边躲他的手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不停震动的手机,看到莫一凯的名字时,沉默了一瞬。
元庭探头看了一眼,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是把莫一凯忘了吧……”
程南弈拍开他还怼在他唇边的杯子,接起了电话,不等说话,那边就是一顿疯狂输出,声音大到元庭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元庭抢过手机:“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哥哥呢?请立刻马上跟我哥哥道歉,不然后果自负呦。”
“忘了你又怎么了,我哥哥都不稀得搭理你。”
莫一凯气乐了:“小崽子,你在哪儿呢,你等我过去扒掉你的皮。”
元庭立刻挂断电话,然后将手机还给程南弈,小脸一扬:“给,哥哥,都解决了,不用谢我。”
程南弈:“……”解决问题?这是故意拱火吧。
程南弈给莫一凯发了个地址,莫一凯十分钟之后杀到,元庭蹿到程南弈的沙发上躲在他身后:“我可都是为了你,你得保护我。”都给他等着,等他长到十八岁身强体壮的时候,一个打八个。
莫一凯过来拎他,元庭就抱住程南弈的腰:“哎呀,求保护。”
莫一凯手撑在桌上看程南弈:“咋,现在还护着呢。”
程南弈摊手:“不护,你自己过来拎。”
“……”元庭八爪鱼一样扒在程南弈身上,“别,护着点儿呗。”
“五十。”程南弈说。
元庭瞪着程南弈,程南弈挑了一下眉,心情很愉悦。
莫一凯啧了一声,坐到了两人对面:“算了,看在你俩终于和好的份上,今天饶小崽子一命。”
闻言,元庭立刻推开程南弈坐直身体:“我可没用你护着。”
程南弈:“……”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
元庭一顿饭忙前忙后赚了十块钱,吃完饭,程南弈将他载到家门口的那个路口后,才与莫一凯一起去学校。
“你跟小崽子这算是彻底和好了吧?”莫一凯问道。
“没有。”程南弈摇头。
“啥意思?”莫一凯一头雾水,“这还不算和好?”小崽子就差钻他怀里了,还不叫好?那哪样算好?
程南弈沉默片刻:“不是和好……是……跟你解释不清楚。”是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元庭嘴里提到的每一块钱都代表了他的心不甘情不愿。
每听一次,就提醒程南弈一次,元庭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逃离他。
这样也挺好,等到麻木了,他就可以彻底放弃元庭了。
就像当初妈妈离开那样,他现在想起来心里毫无波澜。
……
元庭回到家后算了一下,按照程南弈这个价格,他一天赚十块,一年也才三千六,五十万要还十几年。
而且还不是天天能赚十块,有时候不仅赚不着钱还得倒贴。
“其实,我觉得你不用这么费劲巴拉。”元肖擦着头发低头看他的那张纸,“我算是看明白了,哪怕你不还,程南弈也不会真告诉奶奶的,不如拖几年,等我赚钱了,我帮你还。”
元庭手顿了一下,垂了垂眼,轻咳一声:“……算了,还是我自己还吧,毕竟是我欠下的债。”
元庭的还债路实在是太漫长,大家都得上课,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次面是很正常的,元庭也乐得偷懒,这可不是他不还,是条件不允许。
直到一天,元肖拿回来一封信递给元庭:“给。”
浅蓝色的信封,还带着香味。
元庭瞬间兴奋:“咋的,你们班有小姐姐看上我了?”
元肖一脸无语:“程南弈给你的,你年纪小小的,脑袋瓜子里都是些啥呀。”
“……”元庭撇嘴,接过信,“都是垃圾废料呗。”
拆开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元庭直接一整个大无语。
€€€€十五天未上班,扣工资一百五。
元庭咬牙切齿,有病吧。
而且还病的不轻。
他不用上课吗?还是程南弈不用上课?
他怎么天天在他面前晃?
第二天,元庭就气冲冲去了一中门口找程南弈的茬:“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程南弈淡淡道:“是你没诚意而已。”
“我还没诚意?”元庭切了一声,“我就差跪下给你擦鞋了。”
“擦鞋倒不用了,写信吧。”程南弈从书包里拿出一沓信封和一摞信纸递给他,“每天一封信,按照你的诚意算钱。”
元庭:“……”
“不是,你有病啊?”元庭眉头皱成了川字。
“谁有病?”程南弈捏抬手弹了他下巴一下。
“我有病,我有病。”元庭没好气。
程南弈睨他:“那写不写?”
“写,我写。”元庭恨恨的接过信纸转身就走。
使劲折腾吧,谁让你是我祖宗呢。
……
“写信呀?咋写?”元肖一边写作业一边看向旁边托着腮咬着笔的元庭,“你会吗?”
“就是个述职报告而已,有啥难的。”元庭拿笔哐哐哐一顿写。
写完后装好信封扔给元肖,潇洒道:“带给他。”
元肖好奇信里写了啥,但到底也是封信,自然不好窥探,只能自己心痒痒。
拿着信来到教室,元肖将信扔给程南弈:“给,你的信。”
“呦,程南弈又收情书呀,这情书加起来得绕地球十几圈了吧?”
“你收情书也不看,分我们一点儿呗,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是啊,你好歹看看,或者给人家回封信……”
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程南弈已经拆开了信。
调侃的人顿时张大了嘴,这是有情况呀。
“谁啊?”有人问元肖,惊奇道,“谁写的信?”
元肖一时词穷,明明是很正常的信,却又不知道该咋说。
“保密。”元肖说。
“呦……”班内一阵起哄声。
主要是程南弈收过太多封信,这还是第一封拆开的。
看那密密麻麻的字,这是得多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