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小结巴他又浪又怂 第21章

首先相貌自然是好相貌,气质清纯骨格匀亭,最惹眼的是那一身细白的皮肉,看着格外莹润温腻,以至于漂亮到带上了几分……色气,看久了,就会催生出叫人不自觉想去掐一把的冲动……

可偏偏他的五官又生得那样清纯无辜,方才懒懒趴在桌沿的样子,像极了一枚散发着青涩香气的青柠,带着一股少年似的天真娇憨。

这娇憨甚至都叫人下意识忽略了他趴在饭桌上的姿势有多失礼不雅观,以至于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出言阻止这种在家规严谨的顾家绝不容许出现的行为。

顾怀章从池鸦清澈无辜的猫眼上收回目光,重新垂落了眼皮,不易察觉地微微蹙了下眉。

皮相再好有什么用,尽是些花里胡哨迷惑人的东西,一个人,勿论男人或女人,若是身无所长,只能沦落到靠皮相来依附另一个人,实在是叫人鄙薄看轻。

昨天楼下草地上青年跟他弟弟的争执他看见也听见了,在他看来,池鸦在顾怀安面前无疑是很弱势的,一被欺负就只知道哭,哭得可怜兮兮,而顾怀安却并不如何在意的样子,言行举止间也不遮掩对池鸦的轻蔑和不尊重。

他昨晚难得晚睡了半小时,睁着眼睛看着头顶模糊天花板,想不明白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在一起的。

顾怀安跟他说他和池鸦有独特的相处方式,对这话他保留意见,而现在怎么看就怎么觉得,他想的没有错,他弟弟还真不一定就喜欢池鸦,至少没喜欢到能叫他破例把人带回南湖来的地步。

菜上齐了,张妈悄然退下去,顾怀章还没拿筷子,顾怀安抓紧时间道:“赶紧吃,吃完了下午我带你去个地方。”

池鸦却摇摇头:“下午我、我要、去学校。”

他没有欢天喜地立马就应下顾怀安的要求,顾怀安脸色有点不大好,语气也冲:“不准去。”

池鸦看了他一眼,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摇摇头:“不要。”

顾怀安血压飙升,要不是顾怀章在那坐着,他的筷子就要摔到桌子上了,压着火气道:“你想好你是在跟谁说话!”

顾怀章就看着池鸦睫毛颤了颤,咬着嘴唇低下头,乌黑未剪的额发遮住了他眼里地神色,他只看见他捏着勺子的细白手指骨节绷起,指尖越发的白。

顾怀章冷下脸,呵斥:“老二。”

顾怀安在他威慑的视线下不甘愿地闭上嘴。

顾怀章余光带了下另一侧垂头不语的青年,微微沉声:“吃饭吧。”

池鸦捏着勺柄划拉了下小盅里的汤,咬住嘴唇忍耐着涌到舌尖的嘲讽。

麻蛋,这贱受也太尼玛难做了。

也不知道那么多狗血文里的贱受们都是怎么忍下来的。难道爱自己,还要比爱一个根本不尊重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看的渣攻还要难做到么。

饭桌上渐渐响起碗筷碰撞的声响,很轻微,除此以外一点多余的杂音都没有,顾家兄弟俩的用餐仪态一向都很好。

池鸦用勺子慢慢地碾碎了汤里方正雪白的一块嫩豆腐,抿紧了嘴唇,想。

€€€€他不想演了。

哪怕被顾怀安发现失忆,哪怕被顾家兄弟撵出南湖无处可归€€€€他都不想再演了。

作者有话说:

抱一丝,作者昨天跟朋友麻将去了,输一整天呜呜呜,小短章送上别打(轻轻跑走~)

第23章

下午,秦玉泽就开车到南湖来,把池鸦接去了A大。

低调的豪车从幽静安宁的半山驰下,穿过偏僻的郊区驶向A城最繁华的街市,池鸦趴在车窗上,看市中心林立的高楼和琳琅的商铺,才后知后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竟然是他第一次好好欣赏A城的景色。

原著里的世界观设定和他原本的世界大同小异,A城是南方一个繁华省份的省会城市,牢牢占据整片南方大地的经济贸易和旅游中心,拥有最秀丽的山、最广阔的湖和最干净整洁的街道,人文气息很浓厚,两侧的商铺名牌都是那种古雅的木质匾额。

经过中心广场时,他还看见那里好像在办一个什么活动,有很多穿汉服的人,飘飞摇荡的簪环衣袂都叫人目不暇接,还有人在广场旁边支着画架正在给一对小姐妹画像。

池鸦指尖压在车窗玻璃上,眼睛里不觉流露出歆羡的目光。

这块人流量很大,秦玉泽踩下刹车等红灯,看着长达一百二十秒的数秒不耐烦地敲了敲方向盘,侧眸瞥一眼副驾驶上一直拿后脑勺对着他的小青年:“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池鸦盯着广场一角一位弹吉他的黑衣男生,喃喃:“我也想……”

“?想什么?”秦玉泽也跟着往窗外瞄了一眼,随口调笑,“怎么,你也想穿汉服玩玩儿么?”

池鸦摇摇头,翻身在座位上坐好,两手抱着自己的书包,默默地望着置物台上不停摇摆的向日葵摆件出神。

秦玉泽又看了他一眼,感觉这小结巴今儿好像格外沉默。

红灯倒数六十秒。秦玉泽翘起食指点点方向盘,问:“厨师那事儿,你考虑好没?”

池鸦摇摇头:“我、我不想、去了。”

秦玉泽啧了一声:“嫌给的不够多?”

池鸦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不是。”

他是很想赚钱,如果能赚到钱,他其实也并不在意是不是被人瞧不起,以前初到异国时钱包被抢,心爱的琴也在争执中被砸坏,他端过餐盘也扫过大街,蹬着垃圾车在咖啡馆外头经过的时候还挨了去旅游的同胞好几个白眼。

他才不在乎,环卫工干一个月,他就能买一把新的小提琴,别人的白眼哪儿比得上他的琴。

可现在……他不想再跟顾怀安这样根本不知尊重为何物的人纠缠下去了。

顾怀安不遮掩的轻视和鄙夷他只挨了几天就已经不堪忍受,他都不能想象,“池鸦”跟顾怀安在一起的那半年,又该是多么的煎熬。

是不是这些渣攻都喜欢把人当做自己的所属物,是不是他们眼中渴求爱却不被爱的人就不该是一个平等的人格。

池鸦怔怔地想着,无声地叹了口气。

……算了,“池鸦”也并非就没有错。

他那么偏执,为了学生时代感受到的一点善意和温情,不惜用不入流的手段把顾怀安捆在身边,不惜一切都要去攀住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人……他亲手种下这恶因,又能怨谁呢。

池鸦这两天一直在纠结,不是纠结要不要继续演下去,而是纠结是怎么个不演法。

他总不能直接点点顾怀安肩膀说“嗨哥们,跟你说件事儿€€€€这个壳子里已经换人啦!惊喜吗?!”的吧……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得尽量正常点,毕竟才从医院出来没多久,他可不想又被绑到精神病院啊摔!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控制住寄几,不要放飞!不要放飞!不要放飞!!

他要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的、合理的展现出自己的变化,最终叫顾怀安不怀疑还能和顾怀安撇清关系,达成一别两宽独自美丽的终极目的!

池鸦默默握拳!

驾驶座上的秦玉泽偏头看了他一眼:“真没精神啊?要不睡会儿?”

池鸦盯着他俊朗的侧脸没说话,秦玉泽又回头看他,笑得很自恋:“怎么,被哥迷住了?”

“……”池鸦鼓了鼓腮帮子,重新靠回椅背里,稍微偏着头望窗外。

只是……到那时,他可能连秦玉泽、连顾怀章就都要一起断干净了。

因为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因为现在的相遇本就是建立在一个谎言上的错误。

……或许,从他答应跟顾怀安去南湖,或者更早,从他因为初来乍到时过分惊惶以至于失了考量,向人隐瞒“失忆”真相的一开始,他就错了。

管他什么把柄、什么要挟、什么ooc,人还是得做自己,才最舒服。

池鸦捏了捏书包背带,出神半晌,垂下睫毛,遮掩了自嘲神色。

亏他还算是搞艺术的,也曾振臂高呼自由价更高,怎么却连这个也忘了,竟然还愚蠢地要去扮演另一个人,假装一段全然陌生的“爱情”。

多么的可笑。难怪古人要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呢!

池鸦表情安详,觉得自己大彻大悟。

车厢里安静了十多秒,秦玉泽安耐不住,又逗他说话:“小结巴,你是不是论文没弄好?”

池鸦茫然抬头:“啊?”

“耷拉个小脸儿,瞧着就跟马上要去挨批一样。”秦玉泽手欠地捏住他脸蛋往上提,“来,给哥笑一个……卧槽。”

他忽然轻声爆了句粗口,池鸦不明所以地偏头望着他,抬手把他的爪子从自己脸上扒拉下去,神情严肃,磕磕巴巴:“不、不要动手、动脚……”

秦玉泽任由他把自己手拨开,看着他发愣。

池鸦眨眨眼,提醒:“绿、绿灯了。”

“……”

直到后边的车冲他们摁喇叭,秦玉泽像是才回神,一声不吭地转过头,一脚踩下了油门。

……这小结巴的脸蛋也太、太、太软了……

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一个青春痘都没,触手光滑柔润,微凉,像是一块雪白的椰奶冻,Q弹。

……怎么就这么软!

秦玉泽抿着唇沉默地开车,原本大喇喇敞开的腿不易察觉地收了收,忍不住又拿眼角余光瞄了眼副驾。

青年穿着有点旧的雪纺白衬衫、水洗蓝的牛仔裤,两条细瘦的腿并拢在一起,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双肩书包,坐姿看起来很乖,微微有些长的头发乌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秀丽柔软的侧脸线条,钻进车窗的阳光从他脸上晃过去,是很清透的白。

秦玉泽收回目光直视前方,舔了下有点干的嘴唇。

他一直都喜欢女孩子……他就是没想到,池鸦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生,脸蛋儿竟然比他以前一个皮肤最好的相好还要嫩还要软。

车子在两人的沉默中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隐隐都能瞧见A大标志性的高大东门了。秦玉泽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两只指头无声地捻了下,忽然想起顾怀安给他说他还没碰过池鸦。

“……”

可惜了。

他莫名其妙地想。

然后又想。

……也挺好。

真的。

€€

池鸦靠着最近几天在网上疯狂恶补A大地图、宣传视频、专业院系的教授导员等信息,状似很熟练地找着了他们专业的办公楼,分别去见了导员和负责他论文的导师。

导员叫他填了一些积压的表格,又是贴照片又是填信息的,弄了半天才完,又告诉他拍毕业照和毕业典礼的日期;负责论文的导师说他论文改得不错,很宽和地跟他讲明天就找个空闲教室,让他单独答辩,又安慰他不要紧张,说池鸦情况特殊,他们会酌情放宽要求,争取一次就过云云。

池鸦很心虚,讪讪地笑了下。

怎么说呢……您就是明天丢掉脑子来听我答辩,大概也会把我赶下讲台叫我滚回去重新准备的。

比起“池鸦”那份堪称完美的毕业论文,他明天的答辩估计就是一坨答辩。

……唉。

他以前大学毕业的时候正逢母亲亡故,他大病一场几乎断送了小命,当时连论文都没改完,更别说答辩了。

后来甚至连病都来不及好,就因为一些事惹得父亲勃然大怒,直接叫他收拾东西滚蛋,一切都在猝不及防中仓皇发生,谁也想不起来他还有个大学毕业证没来得及拿。

谁料兜兜转转,这辈子竟然还是要答辩,可见有些事真的逃不过啊逃不过。

简直跟他妈的诅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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