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定婚龄 第26章

“我去。”蓦地少年的声音响起。

秦见的声音不似其他少年明亮,又没有成熟男人的低沉浑厚,带着散漫与冷漠,让人难忘。

他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办个事磨磨唧唧的,还大佬呢。取什么?快点。取完回家睡觉。”

“嘿,这脾气,我喜欢。”矮胖男人的目光更加灼热而放肆,“成,就听小美人的,痛快点。”

宋城南的眼神又深又沉,落在秦见身上重若万钧。少年不敢细看,匆匆去问:“取什么?去哪取?”

胖子呷了一口酒,挑眉:“去了你就知道了。”

秦见同保镖离开的时候,宋城南甚至都没有一句嘱咐。可谁又能知,男人淡然的神情下是他声擂如鼓的心跳声,是他怕一开口就泄露的担忧与慌张!

害怕的感觉很陌生。很多年了,宋城南以为自己已经缺失这种情绪,可今天、此时、这一分一秒,他真的怕了,怕事有变故,怕不能掌控,怕...秦见出事!

男人饮了一口酒,将所有心绪隐藏了起来,他笑着,闹着,浪荡着,心间却只有一个名字€€€€秦见。

车行三十多分钟才停。

刷的一声,破面包的车门被拉开了,有人推了秦见一把,恶声恶气地说了声:“下车。”

刚下车,耳边就传来火车呼啸而过的声音,眼睛蒙着黑布的少年心忖,这里离火车站或者铁轨不会太远。近处隐约有孩子的嬉闹的声音,还有隔空传来的男女对骂声,以及酒瓶子落地的碎裂声。

秦见支起耳朵收集着一切细碎的声音。

忽的,面上一湿,一块软塌塌、湿哒哒的布盖在了秦见脸上,布上还有廉价洗衣粉的味道。

“他妈的,这些老娘们是不是眼瞎?看不出咱们不好惹?妈的,又把洗完的衣服晾在咱们院子里,哪天把佬子惹急了拖到苞米地里给她们全奸了。”

另一个保镖嘿嘿一笑:“你他妈也不挑嘴,就那些大婶也下得了手?快别抱怨了,把他带进去,免得让人看见。”

三十分钟的车行距离,呼啸的火车,夜深还嬉闹的孩子,院子里晾衣服。

城中村!

这里是晓晓住过的城中村!

城中村鱼龙混杂,基本都是流动人口,这些人住在这里不容易引起注意。

“快走!”秦见还没收回思绪就被保镖推进了屋子。

暮色深重,从蒙着眼的黑布边缘判断,这些人进了屋子也没开灯。

秦见感觉自己被压着进了屋子中的某个房间,保镖从身后猛地一推,反手带门想把他关在里面。

即便蒙了眼秦见的反应也是极快的,他逆着力道迅速回身,一把扳住了将关之门。

他拽下眼上的黑布,因为没开灯,眼睛并没有不适,月光从保镖背后照过来,勾勒出面前人高大的身形。

“不是要取东西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少年阴郁的问道。

保镖根本没把这个卖屁股的少年放在眼里,嗤笑一声:“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说罢,破开少年扒着门的手,再次用力一推,随即重重关上了房门。

随着一声上锁的声音,秦见心里一惊,此时的情况与最初的计划完全不同!他想起临行时宋城南担忧的眼神,显然他对事情接下来的走向也没有绝对的把控。

秦见快速的冷静下来,他贴在门缝上试图听到些什么,可令人失望的是除了门外偶尔响起的脚步声,并没有其余任何一点有价值的声音。

房间里没窗,四下皆暗,只有门缝投进来的一线寡淡月光。这点光亮不足以照明,秦见扶着墙摸索,发现房中摆放着一张简易木床。

坐在床上,少年思索着如何脱身。其实刚刚他本可以与那个保镖过过身手,宋城南教过他几招一击制敌的擒拿术,可这屋子中的保镖不止一个,即便打得过一个,也双拳难敌四手,其余的并无胜算。

宋城南到底在做什么?和那个胖子要达成什么样的交易?自己被囚禁,他会不会也有危险?他知道我出事后一定会很慌张吧?

宋城南...宋城南...宋城南...

秦见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他将所有紧要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但终究还是躲不开那个脸颊上的轻吻与炙热的拥抱。

屋子是暗的,秦见任由自己脸红。

靡丽的画面失控一般在脑子里乱撞,带着陌生的心悸与慌张。少年双臂抱膝,将脸压入臂弯,他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口舌越来越干,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欲望,身体的某个部分竟在蠢蠢欲动。

青涩的少年茫然了片刻,待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反应,才凶狠异常又可怜兮兮的骂了一句:“草,别他妈想了!”

很特别的,少年人生中的第一次欲望在这间囚室开始,也在这间囚室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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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子们,你们爱吃什么馅的月饼?

第46章 变故

铃铃铃~包房里响起了一串单旋律的音乐。

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的宋城南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去看自己从始至终紧紧握着的手机。

最新款的智能手机黑着屏,像永远照不进光的暗夜,让人心生绝望。

“喂?”矮胖男人掏出了一个老年机,“成了?好。”

他放下电话,晃了晃手里的破旧手机:“没办法,怕条子追踪,只能用这种电话,妈的!”

“哦对了。”胖子换脸堪称一绝,他笑着说,“事成了,宋老板赴另一半尾款吧。”

宋城南的心蓦地一沉,低声问道:“事成了?我家里的没给我打电话呢,怎么就成了呢?”

矮胖男人嘿嘿一笑:“你的东西已经在你的车上了,至于你的人...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为保万无一失,换给我调教调教。”

“不必。”宋城南站起身,语气强硬,“我的人我负责。”

矮胖男人靠在沙发背上,散漫的说道:“宋老板,咱们做的是什么买卖?为了一个玩意儿不值当撕破脸。”他的目光充满探查,语气也变得阴沉,“我也实话告诉你,这是我们对你的检验,只有条子才他妈会在乎一个那样的人!”

宋城南紧抿着唇,下颌方直,轮廓更加分明,气质也越发冷峻,他挑了半边眉往胖子身边压了一步,俯下身子哑声说道:“如果我就是条子呢?这屋中的人一个也跑不掉,齐老板,你才没放出来几年吧,怀念里面的伙食了没有?”

胖子眨眨眼睛,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语中带着讽刺的笑意:“阿sir,我和朋友来喝酒的,半点错事都没做,你凭什么抓我啊?”

“你的车里放的可能是土特产,也可能是一包卫生纸。”胖子一拍脑袋,故作懊恼,“哦,还有那个小朋友,出去后就自己走了,难道你外面蹲点的同事没告诉你?”

胖子的眼镜折射着锐利的光芒,宋城南面无表情地紧紧盯着他,两个男人在无声的较量,周边的空气越来胶着,像悬着一根紧绷的弦,嗡嗡发着铮鸣,经不起任何一方一点点力道的拉扯。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敛吸,觉得那根弦马上就要崩断之时,宋城南和矮胖男人却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紧绷骇人的气氛瞬间土崩瓦解,又变回那般别无二致的灯红酒绿。

“宋老板,你真的好像阿sir啊,我现在心还蹦蹦直跳呢,你不去做条子真是屈才了。” 胖子夸张的擦了擦笑出的眼泪,“你看看我这些保镖,刚刚都严阵以待了,以为有场硬仗要拼了呢。”

宋城南笑着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与他并肩坐在了一起,拿起一根雪茄夹在手中,不无感慨:“小时候还真有当jc的梦想,谁料事与愿为,成了他妈的臭流氓。不过也好,天天与条子打交道,也算圆了一半的梦想吧。”

他微微倾身,翻起眼睛看着胖子低声说道:“齐老板,那孩子给我放回来吧,我这刚骗到手,正热乎着呢。你也看到了,他现在对我死心塌地的,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齐胖子酌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时杯底在大理石的台面上碰出刺耳的声音:“宋老板,这话再说就没意思了吧,现在热乎早晚有凉的那一天,何必呢。”

“来,喝酒,祝我们首次合作愉快。”胖子举起了酒杯。

阴沉的戾色在宋城南眼中一闪而过,幽暗的光线掩下了他的忧虑与焦躁。他举起杯子,语中略带遗憾:“齐老板,我这算不算赌场得意情场失意?以后你可得陪我一个更好的。”

矮胖男人哈哈大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说道:“一定一定,一言为定!”

酒一饮尽,宋城南的心跌至谷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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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子们,假期最后的疯狂,各种项目上了一遍,就差大保健了哈哈哈,因而...实在写不动了,今天就这些,以后补上。好咧,真是善解人意的一群宝儿。

第47章 生机

安全屋设在一处不起眼的民房。

宋城南第一次在人前露出明显的负面情绪,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前压凶狠地看着对面的人:“跟丢了?你们是刑侦人员,你和我说跟丢了车子?”

桌子上规整的排列放着五把落落克系列手枪和三把雷明登870散弹枪。宋城南指着这些枪支,愤怒的目光在屋中的四五个警员脸上游走了一遍:“那些是走私枪支的亡命之徒,他们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握拳,眼中囚着一片猩红:“齐大勋是同性恋,是他妈变态,你们想没想过他会对秦见做出什么来!草!”

宋城南重重地踢了一脚桌腿,桌子上放着的枪支弹了起来,又逐一归位。

“小宋,你先冷静一下。”一个已经两鬓花白的专案组负责人拍了拍宋城南紧绷的手臂,“咱们这次行动不是抓捕行动,是要通过齐大勋挖出他身后那个跨国走私团伙,因而我们的这次的目的是与他做成这单生意,让他放下戒心,等我们摸清他身后的团伙成员和利益往来之后再收网一举端了这个已经存在了五年之久的跨国走私枪支的团伙。”

“你也知道,这个任务本不应该你去,原本计划是由我们的警员假扮成与齐大勋交易的宋峰,只是临到接头的时候,我们才接到线报,这个齐大勋在多年前与宋峰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两人没有近距离的交流过,但我们也不能贸然让警员伪装成宋峰与之交易。”

站在一旁的小张警官还记得当时专案组中弥漫着的紧张与胶着的氛围。一方面在能马上调动的警力中,不是与宋峰身形不像,就是面貌上过于悬殊;而另一方面则是钟表一分一秒转动的滴答声。

小张警官外号“屎尿屁”,究其原因是一紧张就往茅房跑。相貌堂堂的人民警察也曾介怀这个不雅的“诨名”,直到在警局卫生间遇到了前来办事的宋城南,才惊觉“屎尿屁”也可能是一种“恩赐”。

两人见面经常凑到一起过一根烟瘾,可当时小张警官忧心忡忡、无心热络,宋城南也并不多问,简单地打过招呼便“各奔东西”。只是,还未走出卫生间缭绕的特殊味道,小张警官就提着裤子追了出来,大喝了一声“站住!”

宋城南的身形、长相与刚刚被秘密羁押的滨城大佬宋峰像足了七八分,加之齐大勋与他只是六七年前遥遥一见,应该可以糊弄糊弄。

死马当成活马医!

专案组在时间十分紧迫的情况下,只能做了如此抉择。

其实,专案组拍板的另一个原因,是看中了宋城南身上的特殊气质。军人凛冽的气度,狙击手的隐忍与机变,收放自如的气场,甚至可以刻意而为的阴鸷与狠厉,加之他兵王的身手,在某些程度上比原来打算执行任务的警员还要合适。

然,事有万一。

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秦见会跟去“极乐”,且生出这么一档子事儿。

“这个任务落在了你的身上,你也不负众望的成功的完成了任务,只是这个齐大勋太过狡猾,竟然用扣押人质的方式来试探你的身份。”专案组的负责人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说道,“这是他早已设计好的计划,不是秦见也会是其他人,我们去救人就会暴露了身份,他一定会与身后的团伙切割干净,让我们无迹可寻;如果我们不救人......”

“你们是jc!”宋城南脖子上的青筋崩起,眼睛里蹙了一团火,“不能为了破案放弃一个无辜群众。”

负责人抬起头看向宋城南,眼神无比坚定:“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救,一定得救!但是齐大勋太过狡猾,押送秦见时用了三台一模一样的面包车混淆我们试听,因而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负责人站起身来,面对着所有警员郑重而言:“现在,我下达营救被囚禁群众的命令,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营救出秦见,营救行动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

伸手不见五指。

对于这样的“黑”,秦见没有畏惧,甚至有些感激。

他不想将“肮脏”的自己昭于阳光之下,那会让他觉得自己的那点龌龊的心思便无处可藏了一般。

起了不该起的心思,甚至做了不该做的事。颊边隐隐的疼是他放纵之后对自己的惩戒,巴掌狠狠的落在的火热的吻痕上,秦见希望能抽醒自己。

他已经好多年没这样无助过了。

女人刚离开时,他哭过、恨过、无助过、迷茫过,可这些脆弱的情感最是无用,发泄过后还不是要自己咬牙挺着?

逐渐事儿经得多了,秦见觉得自己的心也“硬”了。没什么能伤害他,也没什么能打动他。他像一条经久的琴弦,老化僵硬,再也弹不出什么动听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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