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可以挤一挤啦,这个无所谓,但是主卧不大好吧,”程修看着他画的示意图,点点头,“温学长你在哪间休息呢?”
温朝笑了下,说:“楼下还有一间小一点的房间,我在楼下会方便一些,这边没有电梯,我就不上楼了。”
“这样。”他的安排看起来合情合理,程修没有异议,倒是虞砚在温朝提出初步安排的时候看了温朝一会儿,莫名有一种不太对的预感,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气闷了一会儿发现大家都没异议,也不好再说什么,附和了说行,于是几人都各自按照安排摸索着回了房间。
温纯洗漱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有旁人了,虞淮回客房洗漱完已经睡下,门关着,客厅里的灯也被温朝关了,只有落地窗前,沉默望着窗外雪景的温朝。她放轻脚步来到温朝身后,低声问:“哥哥,你怎么不回主卧?”
温朝回过神,侧脸对她笑了下,简单和她提了提几人的最终安排,温纯沉默了会儿,叹了口气,声音更小了,嘟囔着:“你这样安排,不是把嫂子往外推吗?”
“别这么称呼他了,”温朝笑容淡了下来,“小砚他不喜欢,而且你忘了?我们离婚了。”
“可是你看他的眼神,不像不喜欢了啊。”温纯不理解。
“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不代表他就要为此负责,”温朝放柔声音,哄似的,“快两点了,你去睡觉,明天早上我安排你喜欢的那家酒店送早餐过来。”
“可是这个房间那么小,没有自带的独立卫浴,辅助器也都没有,你怎么住啊?要不然我们回去好了,”温纯不放心,三两步放轻动作去佣人房看了一眼,回到温朝身边蹲下,“我去年暑假就拿驾照了,待会儿我和程修哥说一声,借他的车咱们先回去,明天早上再来。”
“哪有把客人丢在这里,自己回去住的。”温朝失笑地摇了摇头,“你去睡吧,我现在比以前恢复了很多,可以的,你别担心。”
温纯一向拗不过他,一步三回头地上楼回儿童房了。
或许是温朝的提前叮嘱,主卧里有备好的一次性洗漱用具、睡衣和换洗的衣物,程修打着哈欠也没跟虞砚客气,先进了浴室洗漱,等虞砚洗漱完换上睡衣出来,程修已经裹着被子在床上睡熟了,还能听见微微的鼾声。
他对自己的睡相很有自知之明,用一床被子把自己裹成卷,睡在一半的床上,留了一半的空间和另一床被子给虞砚。
虞砚关了留给他的小夜灯,在床边站了会儿,一转身轻手慢脚地下了楼,黑漆漆的客厅里空无一人。他忽然听见从一旁的浴室里传来的重物落地的闷响,勾起他被尘封一年的记忆,心头一紧,想也没想地推门进去,正巧和摔跌在地、听见开门声局促抬脸的温朝对上视线。
“小砚,你还没休息吗?”温朝脸上的痛色被一声不吭地压了下去,他一只手紧紧按在浴缸边缘,缓慢地一点点撑起身,勉力朝虞砚笑了笑,“我没事,你……”
他话音未落,就被沉下脸色大步流星来到跟前的虞砚打横从地上抱起来放在洗手台上坐着,虞砚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早些时候说的什么话都进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
温朝默了默,轻咳一声,别开了脸,“挺疼的。”
不过很快他又移回视线,用手背随意蹭掉侧脸被溅上的水珠,语气刻意放得轻松了些:“不过还好,现在腿比原来好些了,刚刚就是地上太滑,没踩稳,我待会儿注意一下就好,你去休息吧。”
“虞淮也真是的,洗漱完不知道收拾干净地上,还是在别人家里。”虞砚别了他一眼,拽过一张干毛巾搭在温朝脖子上,嘴上说的是虞淮,火气明显是朝着温朝的。
“和小淮没关系,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连我都不熟悉,他不熟悉也是正常的。”温朝偏了偏脸,再次道,“你去休息吧。”
“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温总是要撮合我和谁啊?”虞砚终于意识到了从晚上温朝开始安排房间就感觉到的不对劲在什么地方,他停下了动作,两只手分撑在温朝身侧的大理石台面边沿上,微微弯腰逼向温朝,似笑非笑地盯着温朝的眼睛。
温朝微微一噎,不自然地向后仰身企图拉开两个人之间过近的距离,他心头发酸,但还是叹了口气让自己尽可能地坦然道:“程修挺好的,你和他一起开心很多,我……也放心了。”
虞砚压根没料到他会这么想,气急反笑,“温总这鸳鸯谱点得还挺有道理?那照你这么安排,我和程修以后要是真成了,你不得来做个证婚人领个大红包?”
温朝的脸色不受控制地落败下去,低着眼苍白地扯了下唇角,勉强的笑容转瞬即逝,“你需要的话,我会来的。”
虞砚硬生生被他气得笑出了声,百思不得其解是哪里让温朝产生了这种错觉:“那您就没凭您那敏锐的直觉来探测一下,程修喜不喜欢男人吗?”
“……”温朝怔然地抬脸,“什么?”
虞砚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他不喜欢男人,我对他也没有除了朋友之外的想法,能听得懂吗温总?”
后知后觉的尴尬像徐徐涌来的浪潮覆裹住了温朝陡然放松下来的脊背,温朝舔了舔唇,睫毛飞快地扑闪几下,讪讪地道:“抱歉。”
虞砚盯着他别开脸后愈发明显的发红的耳廓看了一会儿,兀地轻笑一声,听不出是怒还是乐,随即直起身,转身去试浴缸里的水温,摸索着将恒定温度调高了一些才折回身。
气氛忽然凝滞了几秒,温朝按在台面上的手指动了动,喉间发涩;“谢谢,后面的我自己可以,你……先出去吧。”
虞砚站在他身前没动,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语气有细微的变化,“我不看就行了,都是男的,谁也不多不少什么东西。”
这话太耳熟,温朝也不由得出神,回忆起了某些被他遗落在过去的画面,胸口里忽然升起某种恍若隔世的不实感。
空气好像突然流动停滞,晕染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昧温度,被浴缸里袅袅散开的香气和热气给浸湿了肌肤,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只有水声还时不时地在安静的浴室中展露着存在感。
虞砚抱着潦草裹上浴袍的温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自己身上的睡衣也被洇湿了大半,湿哒哒地滴着水,在温朝的指示下进了佣人房,放他在床边坐下,目光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后讶异地低头看着温朝。
这回温朝没等他问,便先开口解释:“这套房子加上这间就四个房间,作为主人,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客人睡佣人房,我自己住倒是没什么所谓,是我之前没考虑周全。”
虞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下意识地冷声道:“你倒是挺能委曲求全的,自己住佣人房,主卧就让出来撮合我和别人住是吧?”
温朝自知理亏,不为自己辩解,试图转移话题:“你去换衣服吧,虽然房间里有暖气但还是要小心别着凉,多的睡衣楼上主卧衣柜里是有的。你……回楼上睡吧。”
“嗯,多好呢,”虞砚似笑非笑的语气听起来颇有些阴阳怪气,“把撮合贯彻到底。有的人就是不提醒就会食言。”
温朝明白他的意思,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这个房间的小衣柜里也是有新的睡衣的,我以为……你不想和我待一起,而且这个房间的床是单人床,你还是回主卧要睡得舒服些。”
他想了想,还是记着之前咨询师和虞砚的话,不确定地问出口:“你之前说做朋友……不是拒绝吗?”
虞砚看了他一会儿,没回答,抬手按下了墙上的开关,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只能听到有人摸索着打开衣柜,借着衣柜中的感应灯寻找新睡衣、又换上衣服的€€€€€€€€的摩擦声响。
温朝无法预测到他会做什么,突然降临四周的黑暗让他看不清身边的一切景象,只能凭着听力来辨别身边的变化。于是他听着那清浅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变远了,似乎是从门口出去,但他并没有听到关门的声响,这让他感到一丝困惑。
温朝等了一会儿,某种期待终于还是落空,他小心地用掌心撑在床面上跪起身体,大半的重心都压在手臂上,以此来带动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挪向床头的方向、调整位置缓缓向后靠在床头。
他闭上了眼,很轻地叹了口气,带着些微的自嘲,对着黑暗的空气自言自语一般:“你可以留在这里不要回主卧吗?”
他没有抱丝毫期望,所以在那轻的好似脱口就会被暖气气流撕碎的询问迅速消散后,只是很平静地在心里反驳虞砚走前的话€€€€我并没有食言,我还是坦诚地说出来了。
只是虞砚听不到罢了。
时间似乎在寂静到极致的夜里停滞了,温朝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让自己彻底接纳失望时,却忽然听到了一道幻觉一般的声音:
“可以。”
第104章
四下万籁俱寂,连呼吸声都失了踪迹,双眼终于适应黑暗时,温朝却迟迟没能做好心理准备往身旁的位置看€€€€他感知到身旁的位置塌陷下去一片,似乎也有熟悉的温度近在咫尺,但他又有些恍惚,怕一旦他试图去验证,就会惊破这场他自己都辨不清真假的幻梦,像他在医院时做的那个似真似假的梦一样。
然而佣人房的单人床要同时容纳两个大男人宽松地平躺着实在有些为难,温朝动作僵硬地用手肘撑在身旁一点点往下躺的时候,还是触碰到了柔软温度,他的心跳没来由地空了一拍,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臂。
“抱歉。”温朝喃喃低语,他闭眼定了定神,一直到他缓过神来,意识到虞砚此刻的的确确在他身旁,后知后觉的些微羞窘扑了上来,他不确定地问,“你……听到了?”
“我又没聋。”虞砚感觉屋里的暖气太足,悄悄将被子拉开了一点、往温朝的方向堆了堆。
温朝默了几秒,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莫名的忐忑又让他哑然,脑子里像是被灌了浆糊,混作一团,迟迟理不出个清晰头绪来。
“你的那些伤,怎么回事?”虞砚先问出了口€€€€尽管他在浴室里尽可能地眼观鼻鼻观心了,但还是难以忽视地注意到温朝身体上大大小小的细微伤口,大都集中在上半身的部分,已经掉痂只剩下一道极其浅淡的白印,看起来像是被细小的尖锐碎片擦伤的,比虞砚从前看到的、腿上的那些伤显然要新得多。
温朝没有立即作声,思索了几秒,想起来什么,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起伏,只是平和陈述:“应该是车祸里伤的吧。”
“什么时候的事?”虞砚对这毫无印象,但他刚出口追问,脑子里响起回国那晚,温朝来接他的时候两人的对话。
他本以为只是不痛不痒的车辆刮蹭,那时候心里对温朝还堵着一口气,刻意要忘掉对方,也就没有顺着温朝轻描淡写的陈述深思,但现在转念一想,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即便燕游和温朝如何有矛盾,两人到底是知交好友,也不至于打一架都能让温朝断两根肋骨的程度吧?
“上个月吧,”温朝说,“我也记不太清具体时间了。”
温朝的态度坦然自若得挑不出一丝差错,让虞砚有些迷惑究竟是不是自己揣测错了,肋骨骨折说不定是因为被弹出的安全气囊误伤?
虞砚独自琢磨了会儿,还是没接着问,换了个之前他一直没问出口的疑惑:“你怎么确定我会选择申请出国交换的?”
“我不确定,”温朝苦笑了下,黑暗里虞砚看不见他失落的神情,“我只是想试试看,我希望可以给你提供这样的机会,但是不想让你感到压力、也怕你知道之后就放弃了,所以除了资助这件事,我也没有插手你后来的任何申请和审核流程,你的名额是靠你自己得来的。”
“那之前学院新增的社会助学金?”
温朝心里微微咯噔一响,但还是如实说:“也是我和学校负责人商议之后设立的。”
他拿不准虞砚是什么反应,解释道:“但我也只是设立了这样一则助学金,成绩和条件和一般的助学金要求是差不多的,只是没有加入和国奖互斥这一条。”
“第一届算是我的私心,是以我个人的名义奖助的,学校没有公示捐助企业,但从下一届开始,这项助学金会转到温氏名下,以后每一届都会有。”温朝顿了顿,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我是个商人,争名逐利是本性,没有默默无闻做好事的慈善心,既然捐了,那顺手为公司挣个名声也是应该的。”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虞砚说。
温朝却猛然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会很讨厌这种功利性极强的做法。”
“是很讨厌,”虞砚翻了个身,枕着自己的手臂在黑暗中望向温朝,“但是我更讨厌你什么都瞒着我。”
温朝嗒然,双唇紧抿作一线,习惯性地想要说声抱歉,但又想起每次说完都会惹得虞砚更恼火,左右为难片刻,索性不为自己辩解了。
“那你来M国也不全是为了我吧?”虞砚接着问。
“但也不全是为了工作,”温朝下意识辩驳完,迟疑了几秒,没等虞砚追问,干脆将来龙去脉一同和盘托出了,“开发新项目的事,在离婚前就已经在准备策划了,温阑……回来那段时间,他越俎代庖暂停了,为了不让他起疑,也就中止了一段时间,不过我自己另外有派人去那边考察。本来是没打算要过去的,后来就是离婚之后,温阑的事也告一段落了,你……提交了交换申请,我这边其实问教务处的老师是可以知道消息的€€€€你如果不愿意,我以后不会再问了,事实上只有交换这件事我有再联系那边,我不想你觉得我在监视你,除此之外就没有再让那边的老师留意过€€€€我也就决定了亲自出去谈新项目的事。”
“我的确没想过还会有新的可能,至少到被你发现的那一天之前,我都一直注意让自己不要超过邻居的情感尺度,虽然对我来说实在很煎熬,但我想,至少比被你发现、死缠烂打把你推得更远要好。”
他一口气说到这,短暂地歇了一口气,下意识地不想把自己渲染得太苦情以此来博得虞砚的心软,于是默不作声地换了和盘托出的内容方向:“也正因为只打算保持不疏不远的邻居关系,所以在M国白天的时间,我基本都在分公司处理工作,或者外出洽谈合作。和你判定的一样,我实在不算个好的追求者,从这样功利性的行为来看,也不算诚心的弥补,所以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我不原谅的是你不信任我。”虞砚说。
“我知道,”温朝垂着眼,轻轻笑了下,“现在明白了,我在尽力,只是你应该不需要了,我不清楚现在迟来的坦诚,对你来说算不算负担。”
他深吸一口气,不露痕迹地缓缓叹出:“其实在M国看到你和程修、生出误会之后,我也有过不太好的想法,类似嫉妒,或者不甘,或者像当初逼你签下协议之后、势在必得的心情,但是没多久我又很理解€€€€你所受到的伤害,大多来自于我,比起我来,有人可以让你毫无负担地展现自己、分享心情,正常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很显然,我不属于这个选择。”
“不过现在看来我应该是有机会。”温朝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了些。
“如果晚上我没有澄清,顺着你的安排默认了,你怎么打算?”虞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侧脸轮廓。
“这个结果我很早就预想过了,”温朝平静道,“在M国那段时间,我有去看过你的日常排演,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就没有这样无忧无虑过,我有点羡慕程修,但又很清楚,至少离婚前,你在我身边是不会有这样自在的时刻的。我希望你可以一直保持在台上的模样和心情下去,即便在台下为你献花、为你喝彩鼓舞的人不是我。”
虞砚不再问了,心头酸酸软软地融着回暖的溪流,他一时间也感到难以置信€€€€从第一次见面就让他深感威压的温朝,后来叫他心跳不已、清醒又难以自控地陷入深渊的温朝,此刻竟然真的会像他曾经所期望的那样,毫无保留地向他坦明一切,在黑暗中,微微仰着脸同他平视。
他这一次,可以相信温朝吗?
虞砚给不出明确答案,但他的目光所向却已经露出了倾向的端倪。
身旁的呼吸声在沉默中拉得均匀,温朝终于一寸寸地转过头看向他,两道目光似乎在黑暗中相汇,但又似乎只是在触及之前便共同坠入夜色。
黑夜总是会给人袒露心事的勇气,温朝发现,自己的心情从未像此刻一样释然又畅快,即便他依旧无法预测虞砚是否会愿意原谅他、给他再一次的机会,但至少,他有在努力冲破旧有的茧,撕开了裂缝,尝试交付自己艰难迟来的信任。
这是一种对温朝而言,很陌生但又很新奇的情绪变化,他的意识在寂静中逐渐陷入沉眠的混沌,一种无比安心、有着至高安全依赖的安定,像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他终于免受一切惊悸和恶魇干扰,直到破晓来临。
天亮了,送早点的工作人员敲响了房门,鲜香的热气顿时蒸暖屋子里每一寸空气。
虞淮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很快清醒,主动去取了早点,进厨房研究了几分钟后放在了蒸烤箱里温着,有条不紊地洗漱换衣服,一出门竟然撞见自己哥哥从隔壁的房间出来,可他分明记得昨晚睡在隔壁的是温朝,但紧接着就看见轮椅上的温朝落后虞砚两步从房间里出来。
虞淮呆愣了两秒钟,叫住了两人:“哥?你怎么在温朝哥哥这?”
第105章
“我身体不太方便,所以拜托你哥哥来帮忙,”温朝拢了拢衣领,面不改色地微笑着和虞淮解释,“吵醒你了?”
“没。”虞淮摇了摇头,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我在学校都是六点起的,现在已经算晚的了,刚好听到有人敲门,是温朝哥哥你安排来送早餐的人吧?我已经放厨房了。”
“好,辛苦了。”温朝轻笑着微微颔首,虞砚脸上倒是有一丝不自然的异样划过,不过虞淮没能注意。
温纯和程修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电视里放着不知名的晚会节目,声音不大,作为虞淮和虞砚兄弟俩窝在沙发上低声聊天的背景音格外和谐。
温纯的目光在客厅里转悠了一圈,到餐桌前倒了杯水喝,抬头问虞砚:“砚哥,我哥呢?”
虞砚转过头,用目光示意她看窗户外,温纯这才注意到,温朝在门外的走廊上和谁打着电话。
似乎是感受到温纯的目光,他侧过脸,先是朝温纯笑了下,冲她摆了摆手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自己去厨房找吃的,而后视线滑到虞砚脸上,两道目光交融在一起,温朝挂着清浅笑意的眉眼间神色柔和得更为明显。
大年初一,程修被十余通电话紧急叫走,让他直接回市里亲戚家,临走前想起只有自己开了车过来,这边在郊区又难叫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