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封华白了张寒策一眼,这段时间都是他和张寒策一起走,经常拉着张寒策回来陪他吃饭,张寒策畏惧他手艺差劲,也会买点菜,在厨房里下厨。
毕竟他们两个分开的话,都是一个人在家,根本就没有吃饭的心思。
要是让叶双知道他没吃饭,又要唠叨他,有张寒策在,倒是真的方便不少。
张寒策和叶双都手快,很快就把晚饭整了出来,端上了餐桌。
“今天有两位大厨下厨哎,那是不是可以喝可乐庆祝一下?”
叶封华摩拳擦掌,他早就偷偷买了可乐冰在冰箱里,可惜叶双老是说要少喝饮料,一直没有机会喝。
叶封华心想:今天张寒策在这里,叶双总不能再拒绝他吧。
果然,叶双无奈地看了看叶封华,又看向张寒策,“你怎么不问问客人想不想喝啊?”
张寒策还没开口,叶封华就捂住了他的嘴,“他想,他想喝得不得了,对吧?”
说罢,还摁着张寒策点了点头,然后就不顾桌上的两个人了,叶封华蹿到冰箱里拿了三罐可乐。
叶双是真的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抱歉地冲张寒策笑了笑,“我哥他,就是......人来疯。”
张寒策看着叶封华抱来了三罐,他主动拿了一罐,“我还挺想尝尝的。”
他确实还没喝过这个东西。
叶封华捏着剩下的两罐,故意对着叶双说:“啊,叶警官是个不喝饮料的好孩子,那这一罐.......就只能我这个当哥哥的,代劳喽?”
“痴心妄想,给我。”
叶双从他怀里掏走了一罐,叶封华还遗憾地摇了摇头,随即扣开了拉环。
“干杯干杯。”
张寒策和叶双配合着和他干了杯,这个时候,叶双才发现,张寒策可能是左撇子。
但是今天做饭也好,刚刚拿筷子也好,他都是先用了右手……
“你是左撇子吧?”
叶双状若寻常地询问。
张寒策顿了顿,看着自己的左手,居然还是被叶双看出来了?
“是,不过家里人看不惯,让我改作右手了。”
叶双并非随意一问,他这段时间查案查出习惯了,见到左撇子就会非常敏感。
于是对张寒策的左手多看了几眼,见到他食指和虎口处,贴了一个很不明显的防尘贴。
“你的手受伤了?”
叶双不禁起疑心,怎么会这么巧?
张寒策看看自己的手,毫不慌张地看向叶封华,眼神里带着和叶双很相似的无奈,“这得问叶老师了。”
叶封华心虚地啃着鸭架,支支吾吾地说:“昨天还是前天,我买了杂粮煎饼,让他拿着,结果塞得太快,一整个烫他手上了......”
正好就伤在了食指和虎口处,叶双看着叶封华,直叹气,“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只是叶老师不小心的时候多一些而已。”
这话说得好笑又心酸,叶封华鹌鹑一样,用喝可乐掩盖自己的心虚,叶双转而和张寒策讲起了其他的事情,叶封华才放心了。
真是生怕弟弟当着别人的面开始训他。
张寒策吃完了饭就走了,叶双瞧着叶封华转眼就钻浴室里洗澡去了,又把人给拽出来。
“哎€€€€我洗澡去的,我先洗澡。”
叶双勉强允许了,叶封华傻乎乎的一笑,他就气不起来了。
叶封华这个澡洗得很慢,妄图躲在浴室里一个晚上,最终还是被叶双给抓了出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想着你都好久没有吃过杂粮煎饼了,就想着给你带一份嘛,张寒策不吃这个,我就让他帮我拿一下嘛.......”
谁知道他可能是惦记着吃杂粮煎饼,塞给张寒策的时候歪了一下,给人家烫到了。
“哥,你这个迷糊的习惯啊......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叶封华低眉耷眼地缩在沙发上,样子很委屈,一看他这样可怜巴巴的,叶双就不忍心继续说了。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下次小心一点,这次烫到的是别人,要是下次不小心烫到自己了,我看你哪儿哭去。”
叶双搓了搓他哥的脑袋,叶封华还乔气了,把脑袋躲开,不让他搓。
“生气了?”
叶双戳了戳他的痒痒肉,惹得叶封华不小心笑出了声,越发恼火地砸了叶双几拳,“你每次都训我,我是你哥哥,你反倒跟我阿爸一样。”
叶双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性格怎么就养成了现在这样,可能是这么多年,叶封华总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让他操心操习惯了。
“我就是担心,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怎么办。”
“你怎么会不在我身边啊?你还能去哪儿?”
一说这个,叶封华就急了,扑上去揪住叶双的脸颊,“你是不是嫌我麻烦,要跑路了!”
“哪、哪有啊?你怎么还急了呢?”
叶双被他捏得脸都变形了,好说歹说才让叶封华冷静下来。
“我是假设,我万一出差好几天,你一个人在家,把房子烧了怎么办?”
“我哪有那么不靠谱啊。”
叶封华嘀嘀咕咕地走了,不和糟心的弟弟说话。
留给叶双一个气呼呼的背影。
叶双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哥不仅一张脸十年没变,性格也还跟以前一模一样。
跟个小孩子一样。
叶封华关上了房门,缩在被子里,一想到叶双说要走,他就很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叶封华嘟囔了一句:“走就走吧!我才不在乎,谁走了,我都不在乎。”
叶封华蒙头窝在床上,刚刚说完气话,门就发出了轻微的响动,有一个故作低沉的声音:“那要是小蛋糕走了呢?”
叶双扯开了门缝,对着房间里面,将小蛋糕的香味扇进去。
叶封华的鼻子何其灵敏,一下就坐了起来,看着叶双端着小蛋糕进来了。
叶双捏着小蛋糕,在叶封华鼻尖下晃悠,“香香软软的小蛋糕走了怎么办?”
“走了就走了啊,我才不在乎。”
说罢,一口吞了一个小蛋糕。
第7章 择日不如撞日
“嘶,好烫。”
叶封华一边吃一边吹,才吞了下去,叶双给他递了一杯牛奶,“慢点吃。”
小蛋糕的香味在房间里四溢,往日叶双是不太赞同叶封华在房间里吃东西的,今天倒是为了哄他闹别扭的哥哥,破戒了。
见叶封华表情好多了,叶双才说道:“我真的没有说要走的意思,你一个人在家,我怎么可能放心离开?”
“你真的不是嫌我麻烦,然后故意在这儿点我?”
叶封华愤愤地吃了两个小蛋糕,心情才好多了。
听了他这个话,叶双看向他哥的眼神带了些欣慰,“哥,真没想到,你傻傻的,疑心还挺重啊。”
至少不用担心他哥被人拐走了。
“谁傻啊?我才不傻,我傻我怎么当老师?”
“是是是,你不傻。”
说罢又献上几个小蛋糕,孝敬他哥。
终于把这茬儿掀了过去,叶封华刷了个牙之后,又钻进了被窝里。
打算明天去张伯的裁缝店里。
张寒策离开叶封华的家之后,司机在路边等他,他却没有上车,突然很想在路上走一走。
司机不好说什么,只得远远跟着。
张寒策看着街道上稀稀散散的人群,这个时间了,一些店面都开始打烊,小孩子三三两两地挥别,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张寒策冷眼看着他人的日常。
他体会不到这种情感,尤其在接触叶封华的生活之后,他必须去模仿,去假装自己熟稔这种情感,假装自己和他们一样。
张寒策最后停在了一个坏掉的路灯下,垂眼,看着自己手上的烫伤。
在烫伤之下,藏着两道薄薄的刀伤,以及一些薄茧。
这些痕迹,都被叶封华的杂粮煎饼带来的烫伤给掩盖了。
像是温暖遮住了罪恶。
张寒策将防尘贴丢进了垃圾桶,上了车,和平常一样坐在后座,手却反复地扣着已经结痂的烫伤,鲜血染在黑色的裤子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每当烫伤快要痊愈,就抓破一次。
反复结痂,反复出血,反复愈合,反复痛痒难耐。
第二天,叶封华一觉睡到了十点多,终于能休息两天,又赖床了半个小时才起来,前往张伯那里。
张伯的裁缝店开在市中心的位置,这边的客流量很好,加上装修精致,知名度很高。
叶封华推开了店门,一声铃响,张伯探头去看,顿时露出了笑容,“可算来啦,快走,我给你量量。”
“有什么好量的啊,我都成年几百年了,早就没变过了。”
张伯不信邪,他总觉得叶封华又长高了,皮尺一拉,果然,“你还说不用量,你小子长高了两厘米。”
“啊?怎么可能,我都几百年没长高过了,张伯你别是眼花,把鞋子的高度给量进去了。”
叶封华凑过去看,眼里是满满的不信任。
而张伯又量了一遍,他真的长高了。
张伯随即把他拉进了里室,“你最近身体怎么样?灵脉还是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