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的同龄人现在会在做什么,他的脑子里只剩下叶封华。
张寒策闭上眼睛,他无数次死里逃生,却并不懂得执着求生的意义。
直到叶封华出现。
可是他连最后的期望也失去了。
叶封华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思绪混沌,思维习惯性地问自己:
这次来的行动是什么?
打通海外市场,拓展境外势力。
目的是什么?
找叶封华。
得到了什么?
一无所获。
死在这里划算吗?
不划算。
叶封华会因为他死了,就原谅他吗?
不会。
张寒策猛然睁开双眼,冰冷的空气入喉,刀绞一般。
他捂着腹部的刀伤,单手撑着地面,血迹拖行数十米,爬进山洞里。
……
叶封华回到家中,洗了个热水澡,无渊正和张伯一起打游戏,玩得热火朝天。
“哎,你吃点牛乳蒸糕,暖和一下。”
无渊百忙之中说了一句,张伯更是紧张游戏到毫无分身之术。
叶封华怕冷,在外面走了一遭,身上冷得疼,没去吃蒸糕,直接窝进了被子里。
无渊玩得正好,身体传来预警,赶紧丢开手柄,回到房间,“你怎么了?”
叶封华缩在被子里,暖气开得很足,却还是冷,冷到发抖。
“不知道,就是冷。”
无渊在他身上摸了一圈,没有受伤,询问了因果经过之后,当即头大:“你走的时候,确定他安全了嘛?”
“不知道,应该没有事吧……”
无渊把他拉起来,塞了两块蒸糕给叶封华吃,“走,绝对出事了。”
张寒策靠在冰冷的洞壁上,撕开上衣里子,捻出药粉塞在伤口上止血。
还有十分钟,要是接应的人再不来,便只能带走他的尸身。
第89章 搞囚禁?
张寒策早就立好了遗嘱,哪怕他找不到叶封华,他手下的人也会找到他。
思维依旧清晰,简答地消毒,手指冻僵,很不灵活,呼吸也很费劲,但他动作没停,有条不紊、熟稔地清创,缝合伤口。
他只能尽全力让自己死得慢一点。
白色的气息在山洞里飘散。
张寒策不由自主地想些有的没的。
他要是死了,叶封华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叶封华已经失踪那么多年,会不会……有短暂地喜欢过别人?
那个该死的洛瑜,为什么要帮着叶封华瞒住消息?
是利用还是……
不行,洛瑜是个玩家子,没个正形,叶封华可不能受他哄骗。
可是,叶封华会不会早就把他给忘了?
不会,他那么可恨,叶封华怎么忘得掉。
想到恨往往比爱更长久,他竟是笑了起来。
平时不见自己有那么多心事要想,如今快死了,居然还能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人之将死,其嘴也碎。
他又把自己逗笑了。
脸上的冰渣糊得难受,他习惯性捏住了口袋,捻着里面的帕子。
当年,叶封华走得着急,什么都没有带走,张寒策保存着他的衣物,但气味散得太快。
这块帕子也早就没有了叶封华的气味。
洞外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可能是他的下属来接应他了吧。
张寒策捂着伤口,瞧了瞧,能不能撑到去医院急救呢?
悬。
“咔吱。”
突然好大一声响,张寒策没由来地又笑了起来,这是哪个笨蛋下属摔了一跤。
叶封华在外面一愣,看着满地的血,大雪都掩盖不了爬行留下的痕迹和血液,怎么还有力气笑?
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
叶封华三两步跑了过去,冷风呛了喉咙,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听到外面的声音,张寒策精神一震,这个声音......
他不敢奢望,更怀疑是自己快要死了,脑子的幻想。
叶封华钻进洞口,鞋子踩了一汪血水,他掐了掐张寒策的脸,“张寒策!混蛋玩意儿,醒醒。”
张寒策睁开眼睛,看不清眼前人,但声音再熟悉不过。
是做梦吧。
看来是真的要死了,做这样一个美梦。
叶封华拍拍他的脸,见他还剩一口气,弯腰把他扶起来,但他个子高,山洞太矮,脑袋撞到了洞顶,疼得眼冒金星。
没走两步,他那左腿上的旧伤受了凉,隐隐作痛,一个不稳差点跌倒。
所幸无渊钻了出来,扶走了张寒策,将他背起来。
叶封华坐在雪地里,揉揉膝盖,“你先用法术走,赶紧回去,我在后面来。”
他左腿又抽筋了,暂时动弹不得。
“我给你揉,张伯算过,这小子命硬得很,死不了。”
无渊还有一句话没说,叶封华和他合修过,寿数相近。
“你先带他走,孰轻孰重分不清了吗?”
无渊接住他乱踢的右腿,“行了行了,我有轻重,你在雪地里待久了,回去又病好几天。”
他三两下给他弄好,又背起张寒策,安慰道:“活着呢,放心吧,快开通道。”
叶封华的术法精进不少,三人很快回家。
张伯出来搭了把手,家里的医疗器具都很齐全,很快就处理好了。
“我就说吧,他命硬得很,换作旁人,早死了。”
无渊戳戳张寒策身上的绷带,“捅得跟个刺猬一样,也死不掉。”
叶封华缩在被子里,张伯给他端了姜汤,“别挑嘴了,不加糖效果好,捏着鼻子灌下去,保管热乎。”
他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喝掉,他冷得厉害,嘴巴也尝不出味道,这才灌下去了。
“等他输完血,打完消炎针,我带他离开这里。”
叶封华裹着被子,站到地图面前,随手指了一个小岛,那处隐蔽又有人打扫。
“你要搞囚禁啊?”
无渊趴在张伯的肩上,满脸好奇。
叶封华:......
恼羞成怒,只能一巴掌拍在无渊的脑袋上,“看些什么闲书。”
他不带张寒策走,留在这里,记住位置了把他们一网打尽?
笨蛋无渊。
叶封华在被子里捂热了,张寒策那边也一切平稳,他很快准备了通道,直接带人过去了。
张伯和无渊站在客厅里,吃着宵夜,无渊还是好奇:“真不是搞囚禁?”
张伯噎了一口,咳嗽两声,“当然不是。”
“那是搞什么?”
“你怎么傻成这样了?”
张伯无言以对,慢慢分析才让他勉强明白了。
“哦,那这不就是搞囚禁。”
“......”
张寒策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他还活着。
但这不是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