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镇国公吗?你为什么不说话?”
叶臻小小的声音给了越凌寒莫大的真实感和安慰,他发现自己嗓子干哑,怕是现在说一句完整的话都不成。
他只好低低“嗯”了一声。
片刻后才说:“是我。”
冷静了一阵子后,找回点理智的越凌寒才发觉,他皇兄和叶臻还躺在地上!
准确的说是,越凌风躺在地上,叶臻趴在他身上!!!
“陛下!”越凌寒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
“忆遥啊,让朕缓缓。朕这身子骨,今天也算是争气。朕登基之后,好多年没跑那么远的路了。”越凌风此时此刻不讲究帝王威仪,只想四仰八叉躺平了好好喘口气。
鉴于清辉帝腰酸背痛不想动弹,季骁尧原本想爬起来,不压着大越最尊贵的男人,结果越凌风抱紧了他说:“别动,替朕挡着点风。”
季骁尧:“……”这么实在的理由,无法反抗。
越凌寒简直要咬碎了牙,他皇兄!他皇兄竟然拿叶臻挡风!
但是看久了,越凌寒看出来别的意味。
皇兄的话是如此说,奈何他温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叶臻脸上,他的手搂着叶臻的腰,捂着叶臻的眼,他的身体是叶臻全部的依靠。
皇兄是在借机亲近叶臻!
"好了,起来。叶臻闭眼,没有朕的准许不可以睁开眼。”越凌风躺了一下,感受了冰冷坚硬的大地和野外寒冷夜风,为了自己差点撞散架的老腰老腿着想,准备回去。
叶臻闻得到空气中浓郁到给人粘稠感的血腥气味,清辉帝和镇国公都不许他看,他不堪也明白刚才那人死的凶残可怖的厉害。
回去路上,镇国公肩上扛着清辉帝,腋下夹着尚书郎……
两位战五渣负数在高速飞驰中产生了不良反应一一晕轻功。
到达大本营,确认周围安全,清辉帝进了营帐修整片刻,翻阅一封封机密信件,一纷纷情报经手,一双眼中神光凌厉不似以往。
大越的朝堂庙宇,明天该换血了。
另一营帐内,季骁尧火急火燎地€€着水,等填饱肚子就该去找他男人表明心意啦!
第145章 王爷的国舅(三十七)
“塞北边关急报!北戎大举进犯大越边疆,已兵临古雅城下!请镇国公速速前往坐镇,率领三军以捍大越国土,扬大越雄威!”
“竟是在这个时候。”与镇国公一统在营帐的还有大越国君。
越凌风放下手中的纸张,皱眉低叹一句。
料谁也不会想到,两人出谋划策计谋了那么久,只差临门一脚彻底清理藏污纳垢多年的朝堂前夕,北戎会突然大举进犯,攻打大越的塞北边关。
“他们或许知道我不在塞北。”越凌寒此话一出,营帐中的人皆是身体一震。
北戎为何会知道镇国公不在边关?只有两种可能。
或是军中安插了他们的眼线,或是朝堂中有人叛国。
清辉帝捏紧手掌,掌心全是汗。
"此去危机重重,把你的人都带去,皇城这边朕一个人也收得了这张网。”清辉帝按着镇国公的肩膀神色凝重,再三叮嘱:“先护住自己,再守大越山河。”
越凌风凑近越凌寒耳边低语:“每一战,朕只许你€€!忆遥,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等着你回来。”
后一句话无关身份地位家国兴亡,全然是一个兄长对弟弟的期盼,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回家。
越凌寒颔首点头,他不畏惧死,也不贪恋生。
如今他还有心愿未了,他绝对不会让自己遗憾终生。
待他凯旋归来,他一定要问问叶臻,问问他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成为他的人。
只是一想到叶臻愿意为了皇兄与人以命搏命,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愿意为心上人挡刀。,
叶臻爱惨了皇兄。
他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太自不量力?是不是太令叶臻为难和尴尬?“皇兄,替我照顾好叶臻,我会回来的。”
翻身上马前一刻,他俯身在越凌风的耳边说道。
话里的意思看起来很简单,听起来却又不像那么简单。
越凌风看着越凌寒的战马一声嘶鸣,一马当先奔向浓浓夜色中。将他临走前的一句话反复推敲,里面强烈的不甘,若有若无的试探,还有隐晦的一点委屈。他这颗自认为还算聪慧的脑袋一时半会儿也没拐过弯来。
季骁尧干渴了一天,等终于扒了几口饭,啃了几口肉之后,狼吞虎咽吃完一顿饭。顾不上不空也不饱的肚子,直奔主营去。
“陛下,您看见镇国公了吗?”
季骁尧急冲冲小跑到主营帐,只看见清辉帝一人皱着眉,就站在营帐门口不进去也不出去。
“他走了。”越凌风愁苦着脸,也不知道是在烦恼哪件大事情。
一对上叶臻的脸,他就控制不住的笑了,愁眉苦脸烟消云散。
季骁尧摸了摸脸,心想难道是他脸上有什么?
结果还真的摸到了一粒白米饭
不就是不小心吃太快,没注意到饭粒黏在脸上了a
季骁尧抹了把脸,紧张的问:“他走了是什么意思?他去哪里了?”“塞北传来急报,边关战乱再起。镇国公此去怕是”
“怕是什么?”季骁尧差点上手去拽清辉帝的衣襟,再三给自己洗脑冷静冷静要冷静!
不能和皇帝动手,就算是名义上的姐夫也不行,历史上被叉出去打的国舅也不少。
“怕是又要勇冠三军,率军千里,踏破北戎边防,还我大越百年安乐,名垂青史万年。”
一颗心忽上忽下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刺激,季骁尧按住自己忐忑一路的小心脏,他设想了万万种可能,幻想着越凌寒每一种反应。
会不会吻他?会不会抱他?会不会大肆宣扬?会不会一夜难眠?
却没想过,他们连面都没见上
第146章 王爷的国舅(三十八)
塞北的天灰蒙蒙的。
还未到隆冬时节,喧嚣的狂风却是带着刺骨的寒意。
“禀报元帅!军粮已到!”帐外跑进一名亲兵跪下抱拳道。
一旁的黄元黄副将一听笑道:"元帅!这回军粮来的够及时的,上一次不仅延误了三日,还敢缺斤少两,以次充好。哼!不晓得那些个朝廷命官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敢把主意打到元帅的寒武军身上,都是些只占胆子没长脑子的不要命贪官!”
"元帅回皇城一趟,这些人的速度效率倒是提高了不少,想来也不敢再动寒武军的歪主意。”另一位与镇国公在商议军情的解将军如此说道……
“此番押运军粮,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监军大人。”亲兵又说。
"这倒是有趣了,还有人敢来当寒武军的监军,不嫌命大?是谁这般不怕掉脑袋?”黄副将嗤笑一声,问道。
鬼魇将军成为镇国公后,坐镇塞北边关,第一年朝中派来的监军指手画脚,却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草包,一到战场连个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这位草包监军自然是送了命,不是死在北戎军队刀下,而是被镇国公一刀砍去了脑袋。
九年来,死在镇国公刀下的监军不少于个位数,但无人敢说镇国公一句不是,他杀的任何一个监军,在清辉帝手里头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不清不楚不干不净的账目。
旁人只知镇国公砍脑袋,一砍一个准!
谁来做寒武军的监军,谁就是贪官污吏!
故而后面几年,一听寒武监军这一职,众位朝臣都是纷纷摇头,竭力避免落在自己头上。
这落谁头上就是要谁人头的差事,哪个人敢要?
“是谁?”越凌寒不在意的问,朝中局势动荡,不知道又是哪个没把尾巴收好的家伙让皇兄逮住了送到他手上来磋磨。
“是叶尚书,叶臻。”亲兵回道。
"啊?是叶臻?元帅,他真贪了寒武军的军粮啦?”黄元转身问镇国公,基于在国公府和叶尚书相处接触了那么几日,黄元觉着叶臻此人-
看起来就像只小白兔,看起来能任人搓揉,无害的很!
越凌寒起初还当是自己的太想念那人出现了幻听。黄元再一次重复了那个名字之后,越凌寒霍然起身,问道:“他在哪里?”
“正在安置粮草,叶监军说稍后便来面见元帅。”亲兵说完,身边刮过一阵风,偏头一看,元帅龙行虎步,那阵风真是他身上的披风带起来的。
越凌寒行色匆匆,一路上的军士见到他,无一不俯首行礼,但通通都被他忽视了。
他内心焦灼,如烈火炙烤。
叶臻来了?叶臻为什么会来?f
塞北边疆此时战乱不休,北戎倾尽兵力攻打大越,此时任职寒武军监军吃力不讨好。叶臻不该这时不该来,哪怕是休战时期他也不该来。
塞北的苦寒荒凉不适合叶臻那样精雕玉琢的人儿。
当越凌寒的视线中出现那一抹相思入骨的人影后,跗骨的思念瞬间涌了出来。
叶臻背对着他,正在忙着指挥搬运粮草,核对数目。
他看起来清瘦了很多,身上厚重的玄色大€€更显得那张小脸娇小煞白,一路上定然是吃了不少苦。、越凌寒想好好抱一抱叶臻。
他就站在叶臻不远处,静默的看着,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怕一旦接近叶臻,自己就会失控,他的身体就会有剧烈的欲望,他会克制不住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倒是季骁尧不一会儿就发现自己被一道视线紧锁着。
扭头看去,杵在不远处可不就是他千里追夫的对象!
季骁尧笑了,高兴的见牙不见眼。
把手里的数目账单记录本一把塞进旁边人手里,撒了欢的小狗似的往越凌寒跑去。
面对乳燕归巢般向自己飞奔而来的叶臻,越凌寒强装镇定站在原地。
“镇国公!我有话要对你说!”
叶臻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是黑夜中的启明星,越凌寒快要被这双发光的眼睛勾走了全部的魂魄。他稀里糊涂的“嗯”了一声。
“我心悦于你!
附近经过的将士纷纷止步,统一瞪向那个大言不惭一语惊人的新任监军。
这位叶监军当真是好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