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要€€休息的€€时候,伯楹让人给郁徵的€€房间和左行怀的€€房间铺好了床,与以往不同的€€是,郁徵房间里的€€床品多了一份。
方便左行怀一起到他房间休息。
左行怀与他同进同出,到了就€€寝时间,也是先送他回房。
送他回去的€€时候,左行怀一眼就€€看到了床上多的€€那套床品。
郁徵也看见了。
两€€人的€€目光一同落到多出来的€€被褥上,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郁徵轻咳一声:“你€€该去歇息了,晚安。”
左行怀点头,看着他的€€眼睛含笑说€€道:“晚安。”
郁徵松口€€气,挥挥手正要€€与他告别,左行怀又道:“阿徵,我们上折子请求圣上赐婚吧。”
“啊?”郁徵的€€动作顿住了,脱口€€而出,“这么快?”
左行怀:“我心悦你€€已久,早便确定想同你€€一生一世,你€€怎么想?”
郁徵的€€目光微微偏移,落到他的€€肩膀处:“我也想同你€€过一辈子来着,就€€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左行怀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是我心急了,今日已晚,你€€先休息,这事€€我们相处一阵再说€€。”
话是这么说€€,郁徵还是明显看到了他眼里的€€低落。
在他转身要€€离开的€€一瞬间,郁徵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腰侧的€€衣服:“你€€说€€得对,这事€€确实没€€什么好犹豫的€€。我不大会写相关折子,明日你€€能教我么?”
左行怀展颜而笑:“荣幸至极。”
说€€着又轻轻推了推他:“快去休息吧。”
郁徵这次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点了点头:“晚安。”
左行怀目送他进房:“好梦。”
第94章 后来
郁徵与左行怀之间的事情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传播得很广, 江南那边还有€€他们的话本,胡心姝将话本带给€€郁徵看时,郁徵感到非常无语。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这件事情的传播之广。
大夏王朝中, 稍微关心一点政事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
然而郁徵与左行怀真的上折请求赐婚的时候,一大堆人还是惊到了。
大夏虽允许男子与男子结契, 但情况很少,大户人家尤其少见, 养男宠倒比较常见, 男子与男子私下的往来也不少, 正€€儿八经要求成亲的,万中无一。
郡王与大将军这样的组合更是少见。
很多人怀疑,是否郁徵有€€争位之心, 才费尽心思€€拉拢左行怀。
也有€€人觉得,两人都是男子,也没有€€孩子,应当是真心相爱才在一起。
这时候, 有€€人提出, 郁徵虽无孩子,但他有€€世子, 先€€前二皇子郁珑与二皇子妃的独生子正€€是过继在了他的名下, 成了他的世子。
他若是想争夺大位, 完全够条件。
再€€者,不说别的, 就说邑涞郡那建设得如火如荼的模样, 他就不像是完全没有€€野心的人。
郁徵与左行怀一封折子, 引来不少人猜测,更有€€许多人坐不住。
比如三皇子。
他秘密召集门客商量数次, 还是拿不准郁徵为什么走这么一步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朝堂上风起云涌,大家有€€各自的立场,对这件事自然有€€不同€€的态度。
在大家的默认与推波助澜之下,此事传播得越来越广。
郁徵也没想到折子上去,短短几日,话本都传到邑涞郡来了,他拿到自己与左行怀的话本,一时之间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
胡心姝:“殿下与左将军成婚,属于强强联合,该紧张的人自然会紧张。”
郁徵:“再€€怎么紧张,我们偏居邑涞,他们才在京都,要紧张也该是我们紧张才对。”
胡心姝:“殿下民心所向,再€€有€€左将军,何愁大业不成?他们应当是这么想。”
郁徵:“若是这么想€€€€他们早就控制不住行怀,我这边也不是很听京都的,他们现€€在着€€急又有€€什么用?”
胡心姝:“人都是如此,能拖一日便一日,没发生在眼前的事就当不存在,现€€下事情到了眼边,自然不容再€€逃避。”
郁徵摇摇头,倒不是很着€€急。
邑涞现€€在有€€钱有€€人,纵使大夏王朝容不下他们,他们直接坐船出海,转去别的地方,或者避去别的小国,都毫无问题。
京都那边怎么想,他还真不是非常在意。
那个位置他也没有€€特€€别看重€€。
重€€活一世已经很不容易了,做皇帝也未必有€€做郡王自在,何必过多纠结?
当然,若是能到那个位置,他也不抗拒。
他膝下还有€€阿苞,能给€€孩子谋夺天下,还是要比龟缩在邑涞有€€前景。
外面流言沸沸扬扬,郁徵对左行怀说道:“我这边无碍,你那边可有€€难处?”
左行怀:“我这边也一切都好。我早已做好了准备,真有€€万一,也不必着€€急。不过,陛下不发话,只是一些流言,也没什么。”
郁徵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说来,他穿越到这边这么久,还没正€€儿八经见过他那位名义上的父皇,别说见面,连书信也未曾有€€过,只有€€公对公的折子。
他有€€些拿不准京都那边会是什么反应,不过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郁徵下午还念叨着€€他那位名义上的父皇,晚上就做了个梦。
梦中,他来到一座宫殿。
宫殿恢弘非凡,美丽异常,看着€€却有€€几分熟悉感。
郁徵在宫殿中转头四下张望,猜不准这是否是原主在京都时住的宫殿。
他虽有€€原主的记忆,但也不是事事都记得住。
何况,记忆这种€€东西,有€€时候自己的记忆都会丢失,更别说别人的记忆。
郁徵在宫中走来走去,推开一扇门的时候,忽然看见门后面有€€人。
那人正€€坐在茶桌前,见到郁徵来了也不惊讶,反而摆手示意他坐。
郁徵却如遭雷击一般愣住了€€€€
这人他认识!
这分明就是他在幻境蓬莱遇上的那位冷君。
不,他的真实身份应当不是冷君,而是,而是€€€€
有€€个名字在郁徵心底呼之欲出,他一时却没办法说出来。
郁徵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的反应,冷君脸上露出笑意,声音温和道:“怎么,这么久不见,不叫人?”
郁徵呆呆地在他的示意下走上前去,坐在他对面,喃喃叫了一声:“父皇。”
先€€前化名为“冷君”的皇帝答应一声,将茶推到他面前。
郁徵稍微回过神一些,并不敢喝他推过来的茶,只握在手里,问道:“父皇为何唤我来此处?”
皇帝道:“在别的地方见面自然也可以,只是山高路远,不如在此处见面方便。”
郁徵沉默地看着€€他。
皇帝道:“折子朕收到了,你真要与左行怀成婚?”
郁徵:“我喜欢男子,与左行怀乃真心相悦。”
皇帝目光锐利:“你是心悦于他还是心悦他手下的十万兵马。”
这个问题太直接了。
若是别人,可能现€€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郁徵却抬头直视他,认真说道:“我若觊觎他手下的兵马,必将两人相悦之事死死瞒住,再€€慢慢图谋,绝不会正€€式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更不会将此事告告天下。”
皇帝看着€€他:“你与左行怀联姻,果真没别的目的?”
郁徵反问:“什么目的,天下么?我并不觉得一国之主就比一郡之主强到哪里去。”
这话是真的。
他跟邑涞郡有€€微妙的联系,甚至成了邑涞郡土地神一样的存在。
在他的治理下,邑涞郡堪称国中之国,之前兵力还有€€所短缺,现€€在有€€左行怀,最€€后一块短板补上,哪怕与朝廷正€€式为敌,他也不惧。
顶多离开邑涞郡,避退到其他小国去。
皇帝盯着€€他,不知道信了没有€€。
郁徵挺直了腰,非常坦荡地任他打量。
皇帝道:“你是朕的儿子,自然能琢鹿一番,这么与左行怀联姻,入主东宫的希望可就彻底断了,你可想清楚了?”
郁徵没想到他还拿自己当继承人培养过,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皇帝看他,又要开口。
郁徵忽然打断:“父皇在我心中是个明君,手段非凡。”
皇帝没想到他这么说,难得一愣。
郁徵继续:“我记得父皇身子骨很好,想必寿比南山。我与父皇恰巧相反,我身子不好,常年畏寒,汤药论桶吃。若与父皇一道站在镜前,相比起父子,我们瞧着€€更像是兄弟。”
皇帝深深看他。
郁徵道:“这话虽然不大恭敬,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未必及得上父皇的寿数,期望做东宫之主,恐怕竹篮打水。”
皇帝:“这样悲观,不像朕的儿子。”
郁徵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郁气,可能是原主留的,他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带着€€孩子早早去了封地,与父皇素无交集,父皇不熟悉我也正€€常。”
皇帝反问:“谁说素无交集?”
郁徵下巴微抬,正€€要反驳,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件事,脱口而出:“鬼萤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