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人戴着手套,顺着窗沿摸了一圈,并没有在周围看见任何残留的机关装置,应该是凶手在杀人后再次返回现场收回了装置。
放下手后,安室透这才发现刚才喊着自己名字跑过来的男孩没了下文,他低头看去,正对上江户川柯南满是复杂情绪的眼睛。
“柯南?”
“安室先生,你……”看了看周围,戴眼镜的小侦探咬牙把对方拉进了旁边的杂物间里,“你跟我来!”
表面上男孩脸上满是坚定,但是心里却杂乱得不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安室先生怎么会是这种人!小兰只知道对方是服务员和侦探,会觉得对方能做出这种事也情有可原,但是他可是知道安室透还是公安啊!如果一个公安能做出这种事情,那日本还有未来吗!
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比如其实他们都有隐藏身份,那个年轻男人是公安或是组织的人,不让告知别人关系只是因为要隐瞒身份,或者是……
啊啊啊啊!怎么解释都说不通啊!就算要隐瞒关系也没必要假戏真做啊,而且那些痕迹真的很过分,这个家伙做的真的很过分!
还有……
‘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谢谢关心。’
想起当时留着黑色长发的男人说这句话时有些麻木的眼神,一看这就不是第一次了,说不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种事情已经在接连发生,甚至让对方习惯了忍受这种……
安室透,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关上杂物间的门,江户川柯南神色严峻,他盯着面前还没有搞清情况的安室透,镜片反射出一道锐利的白光,“安室先生,你实话告诉我,那个穿和服的年轻男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哥伦白?
金发黑皮的男人神色一暗。
看来是毛利兰把之前见到的情况告诉了江户川柯南,所以让对方产生了怀疑。
但是他不可能将池川奈真正的身份告诉面前这个小侦探,这本来就是公安的机密情报,更何况哥伦白以后会经常露面,以男孩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肯定会上去试探。
哥伦白很敏锐,从来不是一个会手软的人,如果发现有人在调查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没什么关系。”他轻轻松松地将这个询问挡了回去,“他只是我作为侦探的一个委托人而已,当时不过是在讨论委托细节,我想小兰小姐应该是误会了。”
“这根本就不是误会!”见对方根本没有打算告诉自己实情,江户川柯南气恼地跺了好几下脚,“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所以安室先生,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做这些……”
……做哪些?
安室透第一次感觉自己跟不上面前这个聪明男孩的脑回路,两人对峙之间,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大喊。
“什么?!你们的意思是€€€€”
两人同时眼神一凛,暂且结束了刚才的话题,推开杂物间的大门就往声源处跑去。
大厅内的公共电话前,酒庄的老板正拿着接听筒满脸焦急,“你开什么玩笑?!什么叫现在大雪封山没法派人上来,现在可是有客人死在这个酒庄里面了!你们……喂?!”
“该死!”又朝着那边说了几句,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他气急败坏地扔下话筒。
“叔叔,请问发生什么了吗?”江户川柯南咬咬牙,给了旁边金发的男人一个‘等案件结束后我们再好好谈谈的’的眼神。
“警方说因为中午那场大雪,半山腰的一个山坡倒塌,堵住了通向庄园的公路,已经安排了人员疏通道路,不过恐怕要晚上才能疏通完……”老板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向逐渐靠拢过来的其他人说道。
听到这句话,在这里的客人果然都渐渐骚动起来,木川明上前几步揪住老板的领口,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不让我们动龟山的遗体,警察也上不来,难道就让他这样子在酒窖里躺几个小时吗?!”
其他两位木山明口中的合作对象兼牌友连忙上前劝阻,其中一个消瘦的男人转过头来,面色很难看,“……不管怎么样,让健三一直躺在那里实在有些过分了。”
“是啊,现场不是一看就是意外事件吗?我看还是先把倒下去的酒柜扶起来,再把他安置到合适的地方比较好。”
他们三个人都是龟山健三的朋友?看来凶手就在这三个人之间。
安室透将刚才对于江户川柯南的问题泛起的疑惑暂时压下,几步走了过去,“各位,我想这并不是一起意外事件。”
€€€€
几十米之外,池川奈虚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他对侦探游戏没什么兴趣,要不是要求所有人都在大厅待着,他早就回房间窝在毛绒毯里眯一会儿了。
黑发男人有些无趣地在大厅内搜寻了一圈,然后眼睛一亮。
“打扰。”
正在擦拭身后酒架的调酒师一愣,虽然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有客人有闲心来喝酒,但仍然尽职尽责地放下了手里的衬布,“您好,想要点什么。”
“现在有什么红酒?”
池川奈撑着头,慢悠悠地在调酒师介绍下开了一瓶。
他刚将暗红的酒液送进嘴里,就感觉旁边的光线一暗,空空荡荡的餐厅里,一个长发的女孩走过来坐在了自己对面。
有点眼熟,这不是安室透用这个身份骗到的朋友吗。
他将酒杯放下,等着对方开口。
“您好!我是毛利兰。”趁着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在破案,毛利兰犹豫许久还是来找到了之前一直在大厅徘徊,看上去根本无心关注其他事情,甚至在借酒麻痹自己的男人。
“我是……”她本来想坦白自己是安室透朋友的身份,但是又怕对方戒备,最后只能将这句话咽下去,换成了,“家父是毛利小五郎。”
“幸会。”池川奈顿了片刻,才和对方简单握了一下手,“我是池川奈,叫我池川就好。”
怎么回事,毛利小五郎的女儿和家里那个小男孩今天接二连三过来自我介绍。他倒是不觉得这是那个鼎鼎大名的侦探察觉到他身份后来试探的手段。
如果真要这样试探,那未免太明显了。
……不会是因为刚才看见了安室透和自己在一起的场面,所以来八卦他们两个关系的吧。
觉得这个原因最有道理,池川奈连忙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挡住了自己抽搐的嘴角。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因为这种理由往自己面前凑的人。
“我想请问……”毛利兰双手不自觉绞在一起,犹豫着开口,“你和安室先生是什么关系。”
果然是这样。
“安室先生?”没帮对方打掩护的兴趣,但也不准备破坏安室透这个身份,他思索片刻后给出了一个解释,“我只是他的委托人而已,因为有些事情要拜托他调查,所以刚才让他来了房间一趟。”
看着对方说话时垂着的眉眼,女孩捏紧双手,勉强笑道,“原来是这样,真不好意思还来打扰你。”
说罢,她匆匆站起身来离开了。
果然,这样直接问他是不会说的。但是知道了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坐视不管……这件事光凭自己真的可以帮助到对方吗,还是说应该告诉新一,找他想想办法。
但是发现了这种事情还告诉别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本来他就已经是受害者……啊啊之前应该组织好语言再去的,但是自己到底能做什么呢……
餐厅内,池川奈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重新端起酒杯,喊住了正要过去的服务员,“请问现在还能点餐吗?”
好饿,今天因为任务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服务生看看外面乱糟糟的场面,又看了看面前这位先生安然自若的模样,半响才说出话来,“抱歉,因为大雪封山,我们这里上午亲自去看新一批食材的厨师被堵在路上了。”
今天因为龟山健三即没早饭吃也没午饭晚饭吃的池川奈,“……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呃……应该要晚上了。”
因为龟山健三要到晚上才能吃上饭的池川奈:?
想起现在在咖啡厅里做服务员,肯定很会做菜的波本,他停顿了一下,开口道,“厨房的食材能用吗?”
“当然可以。”
池川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自己动手,特指自己绑架厨师来做饭。
€€€€
大厅内,将在场的人暂时安抚住后,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很快根据现场的线索和之前观察到的细节找到了凶手。
那人巧妙地运用了机关,将酒窖当中的哥伦白白葡萄酒和自己带来的那一瓶已经改造过的互相调换,最后的关键证据就在这瓶酒的生产日期上。
江户川柯南在红酒混着白葡萄酒的酒液当中找到的玻璃碎片上,刻着一行很浅的生产日期,证明了这瓶白葡萄酒并不属于酒庄,而凶手房间里那一瓶才是真正属于酒庄的酒。
之前还惺惺作态说让龟山健三躺在酒架下面太可怜了的男人在决定性证据下供认不讳,跪倒在地交代了自己是因为被对方盗取企业机密现在已经快要破产,才痛下杀手。
木川明在旁边直感叹,“真不亏是毛利先生家里的孩子和徒弟,破案的时候真有他的风范。”
眼看面前这个再次成为嫌疑人又被迅速洗脱了嫌疑的富商还想拉着他们两个说些什么,江户川柯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把旁边的安室透推了过去,“主要是安室哥哥的功劳!我想去上个厕所,就先走了!”
说罢,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男孩迅速跑到楼上,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相册。
他刚才用拍到的日记内容解开了死者死前留下的日记暗号,但是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个很在意的地方。
在最新几页里,死者龟山健三写道€€€€
[该死,这几天手下的分公司全都出了问题,他的手段还真是厉害,得先重新取得合作,稳住对方。]
[派人去准备了点东西,据说他喜欢绿眼睛。明明只是个毛头小子,等我重新发展起来,一定要把他……]
[几天后安田财阀举办的晚宴,他应该也会出席。]
这个东西到底是指什么东西?看日记的内容应该是想贿赂对方,那龟山到底是准备了什么东西来……
还有哥伦白。他刚开始还在纠结这到底指的是酒名还是人名,这瓶酒作为关键证据出现后,他对于‘哥伦白是一个代号’的怀疑少了一点,但是如果哥伦白不是指的人,那龟山健三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还有贿赂……
江户川柯南如临大敌,他脑内闪过了无数违法犯罪的可能性,准备趁着现在安室透被侦探迷缠住,先来死者房间找到日记里所说的“东西”,然后再回去质问那位公安到底做了什么。
死者房间内,他很快找到了几个大皮箱,前几个打开后里面果然是贿赂用的现金和珠宝收藏品,但是最后一个箱子比起前面的却格外轻巧。
这么轻的箱子却放在最后面,里面难道是什么……
小侦探心下一紧,他慢慢打开箱子,看见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个项圈。
内圈是用料讲究的绒毛,纯黑的表皮配上闪着光的金属扣,中间还坠着一颗巨大的绿宝石,看上去就不像是给宠物戴的。
再想起那句[他喜欢绿眼睛],男孩沉默许久,又把箱子合上了。
呵,肮脏的大人。
本以为会是什么违法的交易,最后居然是这种“投其所好”的东西,江户川柯南从房间里出来,满脸都写满了无语。
龟山健三到底想贿赂谁啊,居然还准备了这种东西。
他走下楼,因为命案解开,老板暂时封锁住酒窖,找人看管住凶手后就不再限制其他客人的行动了,大厅空空荡荡的。
奇怪……安室先生去哪里了,得赶快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过大厅,戴眼镜的男孩隐约听见前面传来些许响动,走过去看时,只见毛利兰皱眉贴在后厨门上,正努力听着里面的动静。
“小兰姐姐?”江户川柯南跑过去,“你在……”
“嘘€€€€”长发的女孩尚未来得及解释,里面就忽然传来了一串脚步声,像是有人被吓到一样往后退了好几步。
声音也随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