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莱伊很快就打消了和对方深入发展的念头。
毕竟以他的观察,宫野明美是真的没有任何想谈恋爱的想法。
比起陪伴恋人,这位忙得晕头转向,完全是现代职场社畜的秘书小姐应该更想在节假日好好在家里睡个懒觉,把自己因为资本家压榨而失去的睡眠都补回来。
现在,这个早已被抛之脑后的计划再次被回想起来。
不过显然,目标已经换了个人。
而且是一个更好的,称得上绝佳的选择。
任谁都看得出来,哥伦白是获取关于组织里那位先生的关键,而且本是抱着‘报复’而让他担任的助理工作,也无疑给他提供了大量和哥伦白见面的时间。
近水楼台先得月。
想着这句话,莱伊垂下眼睛,他现在在一家灰色地带会所的一楼舞台旁边,正等待着下一步任务指示。
他尚未来得及伸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听见藏在黑发当中的耳麦处传来一阵低低的轻笑,因为离耳麦太近了,连呼吸声都被收录进来,一起传到了这边,一点不差地落在了黑发绿眼的男人的耳朵里。
“脱衣舞郎的感觉怎么样,莱伊?”不知道听了谁的建议,让他以这个身份潜入的小少爷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说到这句话时却有些含糊,像是在吃什么东西,“不过你不用上台,去把资料拿出来就好了。”
低声应了这个任务,耳麦那边的笑声立刻淡了很多。
似乎是觉得他这种毫无反应的样子没什么意思,哥伦白在那边打了个哈欠,继续道,“任务做完就来我这里。”
说完,他就挂断了耳麦。
莱伊按了按耳麦,感觉对方这种报复的行为带着点奇怪的幼稚。
二楼,哥伦白将耳麦抛到一边,踩上地板上的棉质拖鞋就推开包间门走了出来,在门打开的那一刻,外面的侍者就开口道,“先生晚上好,表演马上就开始了,今天的表演者是新人,需要我为您准备位置吗?”
对这种会所的表演没什么兴趣,单纯只是来看看莱伊,他挥了挥手拒绝了这个建议,走到二楼的栏杆处往下看,只见舞台中央是一根竖起的钢管。
不知道那家伙现在的跳舞水平如何,要不是任务在身,他还真挺想看那家伙上去跳一次。
搜寻一圈后,哥伦白很快在舞台旁边找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会场那边,昏暗暧昧的灯光之下,舞台旁边站着的男人身形在整个会场都称得上修长挺拔,一头黑色长发披散到腰间,墨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出一抹暗光。
他穿着黑色紧身上衣,身上不知道挂了些什么零零碎碎的饰品,单薄的衣料挡不住里面隆起的肌肉,看上去格外……不对劲。
紧身衣完美地凸显出全身流畅的肌肉线条,男人只是站着没有上场,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睛都看直了。
哥伦白干脆倚在二楼上的栏杆处,随手拿过了路过的侍者托盘里的酒,他用玻璃杯里暗红的酒液润了润嘴唇,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外形条件确实优越。
所以说以后就该多让他干点这方面的工作。
只是刚看了几眼,楼下灵敏的代号成员就抬起头,直向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间,倚着的小少爷举起手里的酒杯,冲对方示意了一下,随着抬手的动作宽大的袖口滑下,露出了手腕和一节小臂,在二楼的灯光下白得晃眼。
莱伊略微眯起眼睛。
舞台边缘没有光,他安静地站在黑暗里,身上隆起又被紧身衣勾勒出的肌肉让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偶尔有微暗的灯光晃过,将那双狼一样的墨绿色眸子照亮。
哥伦白打量的目光并不算太过明显,他之所以能迅速捕捉到,仅仅是因为站在这里后,所有看向这边的目光都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黏腻。
只有从那个地方看来的目光,里面大概是纯粹的高兴和嘲笑。
他原本以为对方给自己安排这么个身份,应该或多或少带着点那方面的意思,现在看来,他估计真的只是感觉好玩而已。
而且应该还是别人出的主意,哥伦白自己应该想不到这个方面……不是波本,就是最近回日本后总喜欢来见哥伦白的贝尔摩德。
他收回视线,还是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一会儿的任务上。
而在二楼,旁边一直安静站着的侍者看见这位贵客一副对下面那位新人很感兴趣的样子,适时开口道,“需要为您安排吗?”
“晚点让他过来吧。”哥伦白勾起嘴角,“把套间里收拾一下,挪个小舞台的位置出来。”
这么好的大半不留点什么纪念真是可惜了,说不定还能录一段那家伙跳舞的样子。
“好,这就为您安排。”旁边那人点了点头,不住在心里感慨。
怪不得对一会儿的演出没有半点兴趣的样子,这种客人对大家都能看的保守演出当然不感冒,一会儿把人叫到自己套间随便换其他衣服单独跳才是重头戏。
想到这里,他神色暧昧了一点,“一会儿的‘演出’需要为您准备些道具吗?”
“道具……”
哥伦白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要一个摄影机,至于其他的……就交给你们准备。”
他将手里的酒杯放回托盘上,轻轻按了一下对方的肩膀,重新往之前的套间走去。
交给我们准备……
侍者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思索了片刻后眼睛一亮,立刻按了按自己一直戴着的耳麦,“喂?对,是我,把那个库房的门打开,多挑点好东西出来,今天可是有大客户!”
放下按着耳麦的手后,推测着这位小少爷的喜好,他满脸认真。
要摄影机……玩的真开,以自己这么多年的从业经验,准备的东西保证能让对方满意!就全交给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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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结束后,莱伊拿着那几份资料和任务结果,推开了套房的门。
他推门进去,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人。
哥伦白半倚在沙发上,黑色的和服铺开,下摆露出的脚腕在沙发边缘一晃着,挂在脚腕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脸上和脖颈都一片绯红,眼睛里蒙着层水雾,在灯光下亮的惊人,走进屋内还能闻到一股香甜的酒味。
套房里的装饰有种西欧复古的味道,流畅的钢琴声从远处一个现在并不常见的唱片机位置传来,随着流畅的音乐上,他的手指在空气中敲动着。
手边还有一条细长的长鞭,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看上去不太对劲。
……喝醉了?
他看见桌子上不过少了三分之一的酒,很快排除了这个猜测。
没喝多少,哥伦白也不是会在称不上信任的人面前放任自己醉倒过去的人,大概只是碰巧度数高了一点,又被室内的热气一蒸,才会显出这种迷蒙的醉态。
果然,在察觉到有人来了之后,沙发上那人略微坐起来一点,眼中已经满是清明,丝毫不见刚才的醉意。
没什么现在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自觉,他眯起眼睛打量了来者一番,声音低哑,“……进来吧。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莱伊的视线在房间内搜寻了一圈后,朝着倚在沙发上那人走去。
将东西都放在桌子上,他并没有直接开口说任务的事情,而是凑近过去,伸手撑在了对方腹部的沙发旁边,俯身下去。
沙发上那人顿了一下,皱起眉头,却并没有往后躲。
随着这个动作,男人长及腰部的黑发散下来,在沙发边沿拉出一道长帘,“关于这次任务……”
说话时,他手臂还撑在沙发上,随着说话的声音,身躯很轻很轻地颤动着,但是这阵颤动传递到过于柔软的沙发上,变成了一阵足以让人感觉到的晃动。
哥伦白没什么反应。
不知道该说对方迟钝,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莱伊说完任务的情况正要起身,却突然感觉自己衣服领口一紧,下一秒,他猛地因为拉拽朝着沙发上那人栽去,在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才堪堪停住。
就在刚才男人要起来的那刻,哥伦白直接伸手拽住了对方领口,将人往自己这边拽了过来,“过来。”
莱伊屏住呼吸,等着对方先开口。
“想勾引我?”说话时,很淡的酒香混着果味传来。男人异色的眼睛里还带着些许被酒精熏染出的迷蒙,说话却并没有受到半点酒精影响,“你对我没什么这方面的兴趣,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权利?还是想套情报?”
FBI的卧底眼神暗了一瞬,随后笑开了,承认得大大方方,“是。我确实想勾引你,但也不一定全是因为这些。”
哥伦白垂下眼睛,忽然道,“我不喜欢有人在我坐着的时候,站着离这么近和我说话。”
这句莫名其妙转换了话题的话让莱伊下意识挑了挑眉毛,随后,他干脆就着对方拉着自己领口装饰用绑带的姿势单膝跪地,如了对方的愿。
沙发上那人眯着眼睛打量对方。
通常这个姿势做出来都是弱势的,偏偏莱伊单膝跪下去,气势却半点没减。
他见过无数次家里那只体型庞大的雪豹捕食时的样子,也是安静地半蹲着不动,但是肌肉状态和平时在家里地毯上趴着完全不一样,是时刻紧绷着、蓄势待发的。
兽瞳一动不动地盯着树林里奔跑的兔子或是野鹿,只要一有时机就会扑上去咬断对方的喉咙,然后挟着脖子将其拖回安全的地方吞食殆尽。
他感觉现在莱伊就像是一只黑豹。
哥伦白坐起来一点,靠在沙发背上后,因为沙发宽度有限,原本缩在上面的腿只能往下放去。
这里的地上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喜好铺上厚实的地毯,他原本要踩在地上的动作一顿,将放下去的那只脚搭在了莱伊更低那侧的大腿上。
脚心贴上对方腿时,惊人的烫意很快蔓延上来。
莱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吐出一口气,伸手拽住了那人的脚腕,和自己不同,对方的皮肤一向很凉,脚腕上那圈银镯因为动作硌在手心里,冰制的一样。
“我对你也没什么兴趣。”哥伦白撩起对方一缕黑发,捏在手里把玩着,没理会那只圈着自己脚腕的手,“但是我需要一个情人。”
“钱,地位或者什么东西,我可以用这些东西当交换的筹码,至于你,只需要扮演好情人这个角色。”
他的手指轻轻剐蹭了一下对方的下巴,“考虑考虑?”
“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像是我更赚一点?”莱伊在片刻的思索之后就开口回应道,他顿了一下,还是将心里那点疑问说出来,“如果只是伪装的情人,你应该有不少其他选择。”
为什么单单来和他交易,因为他刚好撞上了?
“一定要说原因,大概是因为你长得顺眼一点?”
哥伦白的目光在男人墨绿色的眼睛上停顿了片刻,松开了手里那缕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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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上旧情人的旧情人。
冲矢昴抱臂看着不远处的几人,将因为安室透那句话再次回忆起的场景压了回去。
他当时能在那么短时间之内,能在强调等级的组织取得那样的地位,除了能力外还赖于哥伦白情人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利益和机会。
老实说,他感觉这是一笔不对等的交易。哥伦白提供了大量的资金机会,唯一索取的只是每周和自己出去开几次房。
还是没有任何后续部分的开房。
那种宽敞的总统套间,他睡客厅的沙发,哥伦白占据卧室,干一些明明在家里就能做的事情。
看书或是看电影,就窝在套房里会有的小沙发上,有的时候会打游戏,但是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却连很多游戏按键都搞不懂,最后还要他过去调整设置,打过一次后就被高饱和度的游戏画面弄得头疼,之后没再碰过。
之后等他不用再和波本苏格兰两人共用一个安全屋,搬出来之后,原本去酒店就变成了去他的安全屋,也是一周来两三次,毫不客气地反锁上卧室门占据他的床睡觉,把这个安全屋真正的主人赶去睡沙发。
明明都是在他那栋别墅就能做的事情,非要躲在这种地方做,就像是别墅里有什么洪水猛兽,要靠这种方式躲出去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做交易,不知道自己给出的是什么。
等终于调查明白哥伦白从自己这里拿走的筹码是什么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的卧底身份被朗姆发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