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这家伙是这种性格吗?
池川奈腹诽道。
以他对自己世界这人的了解,他无论做什么都有很强的目的性,在自己不需要在意的事情上从来不会投入时间精力。
十年时间对一个人的改变实在太大,他盯着面前的南瓜汤,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男人。
冰凉的触感落在后颈。
沉在自己思绪中的年轻男人一惊,连忙伸手打开对方落在自己后颈皮肤上的手指。
他刚才低头看桌上的南瓜汤时,披散的头发从两侧滑下,露出纤长的后颈,反倒给了人动手的时机。
带着枪茧的指腹从后劲顺着滑下的触感,让人头皮发麻。
“别乱动。”池川奈提高声音,努力想在这种时候抢占上分,在气势上压对方一头。
赤井秀一挑眉看他:“……我的浴袍系带?”
于是面前那人的气势又弱下来。
他张了张嘴,扭开头低声道:“我的东西没一起带过来。再说……你之前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
比不上那个随着buff一起出现的颈环,即使用黑色系带将腺体位置缠绕了好几圈,仍然有些微信息素味溢了出来。
赤井秀一略微俯下身去,鼻尖蹭过对方柔顺的黑色发丝。
带着发酵到糜烂的果味的甜巧克力香,在空气中散开,又被交叠的黑色系带挡住大半。
猝不及防下被人从身后逼近,池川奈瞪大眼睛,整个人缩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握紧成拳。
他不想表现的太明显,如果拼命闪躲就像是在告诉别人这里是弱点一样,只能在心里咬牙忍住,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坐直起来。
“如果不挡住,你想要再体验一下被实验室的药物冲脑是什么感觉吗?”他语气正常,带着一贯的讽刺感,用餐布擦干净汤勺后才将南瓜汤送进嘴里,“只能先拿这个代替。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当时他们两个人被困在杂物间里时,对方就认为这个abobuff是实验室的某项实验,他刚好顺着往下推。
毕竟实验室做的离谱事情多得是,多一项也没什么。
赤井秀一垂下眼睛,眸色暗沉。
他当然记得。
当时在杂物间涌起的浓郁的酒心巧克力味,能如同药物一样让人沉湎于内心的欲望。
他只能猜测这是组织给代号成员增加的手段,但是这种不稳定的人体实验,怎么想都落不到哥伦白头上去。
除非这个对于那位BOSS来说,还有其他好处。
墨绿色的眼睛略微眯起,赤井秀一直起身来,手指在椅背上缓慢敲击,将之前的所有都慢慢串联起来。
……如果组织这项实验的来源点,是动物。
他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个关键词【信息素】。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被对方挡住的位置。如果后颈是关键,那这个改造实验的所有机制都如同动物一样,只不过在用【信息素】控制别人的时候,也会反过来被别人用【信息素】控制。
虽然实验只改造了池川奈一个人,但是对于他来说,其他人的气息在改造完成后和【信息素】也没什么区别。
……恐怕这也是一个让他去实验的原因,在执行任务时,他可以用这个实验产物去达成目的,甚至辅助审讯。
但是面对BOSS,【信息素】又成为了对方掌控他的工具。
还真是一矢双雕。
并不知道身后的人已经基本上摸清abobuff的本质和内容,顺便帮他脑补出了合理的解释,池川奈将南瓜汤喝完一半,如坐针毡。
“你要在这里盯着我吃完吗?”在叉向牛排时,他不住开口。
“抱歉。”赤井秀一张了张嘴,把原本要出声提醒的话咽了下去。
这些东西的运转和【气味】有关,那池川奈现在最致命的错误,就是用他最近一直在穿的浴袍系带当‘临时颈环’。
如果他没猜错,原本那个【颈环】的作用是隔绝后劲的腺体和气味,包括自己的和外界的,但是现在把这条系带绑在脖子上,相当于将别人的气味直接覆盖在自己最不能承受这种东西的地方。
赤井秀一眸色暗沉,片刻停顿后,将提醒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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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对劲。
池川奈从柔软的床铺里支撑起身体。
他伸手摸了一下后颈,确认系带没送后,才用手背去探自己的额头。
有点烫。之前在满浴缸冷水里泡过,又湿着头发在冷风里吹了半天,即使后面好好泡了热水澡换了衣服,仍然埋下了隐患。
赤井秀一的卧室中,厚实的窗帘挡住了小窗。左侧是内置浴室,右侧是书房。在没有开灯的情况下,同晚上一样昏暗,只能隐约看见摆件的轮廓。
他吃完饭被赶来睡觉,在胃部填满充足的食物后,困意本来就饶得人睁不开眼。只是睡到一半,忽然烦热起来。
呼出滚烫的气团,池川奈感觉自己陷在一团棉花里面,四肢都卸下力气,变得乏力又酸软,有哪里的脉搏在一跳一跳的,后颈开始发烫。
如果现在还清醒,他就能闻到室内浓郁的甜巧克力香,听见拖鞋落在大理石地面的脚步声。但是现在,大脑已经被滚熟的年轻男人只是在床铺上茫然地坐着。
脖颈上的系带,身上盖着的被子,再加上门紧闭着,所有属于另一个的气息,如同陷阱一样将人静静包裹。
池川奈怀里还抱着柔软的被子,他低下头将脸埋在里面慢慢蹭了蹭,忽然想用被子将自己全部裹住。
洗衣液很淡的味道,些许草木香,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上去的若隐若现的烟草味,他将脸蹭在上面,脑子愈发昏沉。
完了。池川奈想。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筑巢。
离开熟悉地点的不安定感推助着这次来势凶猛的筑巢期,手在柔软厚实的被子上反复按压了几下。
等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和猫咪踩奶没什么区别后,他连忙收回手,捂住额头。
偏偏在这时候……
所剩无几的理智让他勉强支撑起酸软的四肢,想要从床铺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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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将黑咖啡送进嘴里的男人动作顿住。
屋内很安静,所以他明显捕捉到从卧室位置传来‘咕咚’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落地一样。
“……池川奈?”赤井秀一蹙眉放下手里的东西,用正常音量询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走到卧室门口,又敲了两下门,里面那人仍然没有反应。
感觉不对,他连忙打开卧室门。
阳光从客厅透入,将黑暗的室内照亮一小片。
床上没人,被子一半还留在床铺上,另一半已经被拖拽到地面。
披着黑发的年轻男人团坐在那一半被褥上,双手抱着被角,因为光源往后畏缩了一下。
异色的眼眸里满是茫然,潮红从脖颈翻涌到脸颊、耳垂,看上去已经被来势汹汹的筑巢期折磨得神志不清了。
又喊了一遍对方的名字,那人只是迟疑地看了这边一眼,然后继续将脸埋在被子里,侧脸蹭着冰冷的床沿,想要借机给滚烫的大脑降温。
看来是已经被折磨到四肢乏力的程度,想要从床上下来做什么事情,结果根本没力气做到这些,直接在途中从床铺上摔了下来。
幸好卧室有地毯,他摔得时候又连带着被子一起,应该不会太疼……从对方现在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赤井秀一垂下眼眸,反手将门虚合,让室内再次陷入昏暗,这才朝着团坐着那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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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额角抵在冰冷的床沿上,混沌的大脑并没有因而冷却,反而把那一片木质家具都晕上了温度。
刺眼的光从外面照进来,看不清来者是谁,只能看见对方被光影勾勒出的高大轮廓。
许久没见光的眼睛产生刺痛,他往后缩了一下,转头把脸藏在被子和床沿里,试图将光线隔绝在外面。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他的抗拒,来者将门虚掩起来,恼人的刺眼阳光又被阻挡在外。
为什么还不走?
心里涌起领地被侵犯的不满,想要开口驱赶对方,最后却只是呼出几团热气。
手脚无力,残存的意识让他在对方走过来时,努力撑起身体朝着后方躲避。室内空间很小,他退无可退,只能蜷缩在墙面和床头构成的夹角中。
虚掩的门缝里透入些许光亮,在地毯上,给走来那人拉出更为高大的影子。
在对方渐渐走来时,影子先在昏暗的室内,将蜷缩在角落里的池川奈笼在里面。
他发出一声微弱的呼吸。
很快,入侵领地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两人隔得极近,一人站立一人坐着的姿势带来另一种明显的压迫感。
往前一点额头都会接触到对方的大腿,池川奈努力往里面缩,大脑混沌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来者附身下来,伸手摸上他柔软的黑发,然后顺着下去,指尖落在了脖颈的黑色系带上。
结口被轻易解开,黑色的系带散开,露出饱经折磨的后颈。池川奈皱着眉头,不知道对方只是出于好心,想让他一直被信息素包裹着的腺体透口气,只从这个举动里嗅出了浓重的危机感。
就像最后一层保护膜被捅破,在同样昏暗的卧室内,阻挡脖颈的最后一层防护落下,嗅着空气里无处不在的浅淡的烟草味,池川奈脑内忽然闪过另一个画面。
曾经被人从背后取下阻隔器,挟住脖颈的记忆翻涌上来,在浑噩的思绪里记忆和现实交叠在一起。
他努力往旁边躲,伸手推开了对方的手,握着系带尾端,想重新系上。
这个动作被阻拦住,他咬着牙,低声道:“等等,琴酒……”
琴酒。
这个名字落在房间里,像是按下了某个机关,想帮他取下系带的男人顿住动作,仍由他将带子拽走了。
窗帘忽然被掀开。
在刺目的阳光中终于看清来者的模样,并非是银色的长发,面容和刚才记忆里的杀手也没有半点相似。
赤井秀一单手拉开卧室的窗帘,因为背光,他的面色显得格外暗沉,墨绿色的眸子里沉着浓烈的情绪,翻涌到嘴边,只变成一句略带沙哑的低沉询问:“谁?”
放在被子上的手指不住蜷缩,在整理清楚思绪之前,先嗅到浓重的危机感。
来者现在站在窗台边,没有像刚才一样把他堵在死角里,忽然腾出了可以离开的空间,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立刻勉强撑起乏力的身体,朝着虚掩着的门够去。
拼尽全力移动的速度比不上对方缓慢的步伐,在摆脱影子投下的阴影那刻,池川奈忽然感觉脚腕一重。
随着一阵混乱的铃铛声,高大的男人俯下身,一只手握住对方称得上纤细的脚腕,轻轻松松将人拽了回去。
本能的挣扎动作被扼住,松开脚腕后赤井秀一轻松用一只手从后方拦住他的腰腹,另一只手抵住脖颈,将他整个人固定成引颈受戮的姿势。
呼吸先撒在后颈,吹起几缕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