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皇姐为何被打,被谁打的,为何不禀告父皇?”林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林玖原本是想找林西打探消息,结果他一问三不知不说,还转过来问了他一大堆。
“皇姐可是长公主,这宫中除了太后和父皇,谁敢打他。太后昨日启程去广恩寺,并不在宫中,所以……”林玖故意引诱他,让他质疑林扈。
“所以?”林西哪能不知道林玖在想什么,故意皱紧了眉头,道:“皇弟有话就直说,说一半留一半,实在让人恼。”
林玖看着林西有些无语,本以为他变聪明了,至少懂得讨林扈的欢心,没想到他跟以前一样蠢,自己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他居然还不懂。
“皇姐十有八九是被父皇打的。”
“父皇为何要打皇姐?皇弟,无凭无据,你可不能乱说,若是被父皇知道你在背地里嚼舌根,定不会饶了你。”
林西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教训着林玖。
‘嚼舌根’,林玖闻言心里就像吃了老鼠屎一样,难受得紧。
“皇兄,我没别意思,就是想知道皇姐为何被打,若以后也遇到同样的事,也能知晓该如何做。”
林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皇姐为何被打,皇弟搞清楚了吗?”
‘妈的,我是来打听消息的,不是来送消息的!’
上面的话是林玖当时的心理写照,但凡不是他还有那么一丢丢理智在,那就不是动口能解决的了。
第16章
介于林西装傻装得太成功,让林玖一度在想要动手的边缘,不得不深呼吸,再深呼吸,努力调整脸上表情,勾起一抹苦笑,装起了忧郁的文艺青年。
“现如今母妃被禁足,后宫由淑妃把持,我的处境真是步履维艰,又怎会知道这么多事?”
昨日所见,更加让林玖确定,要想解了刘娇的禁足,林西是关键,只要他肯求情,林扈那边不是问题。
“皇弟不必如此伤怀,皇姐被打的事我是一无所知,还不如你消息灵通。再者母妃操劳这么多年,正好趁机歇息几日,待父皇那边消了气,定会解了母妃的禁足。”
林西哪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张嘴就把他要出口的话堵了回去。他巴不得刘娇被一辈子禁足呢,哪能帮她求情,想也不要想。
“可母妃已被禁足月余,父皇却丝毫没有解禁的打算,我担心……”
不等林玖说完,春喜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主子,时辰不早了,咱们再不走,恐要迟到了。”
见林玖眉头皱紧,林西装模作样地寒下了脸,道:“放肆!大胆奴才,我和皇弟说话岂容你插嘴!”
春喜连忙认罪道:“主子息怒,奴才知罪。”
“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饶你一次,下不为例,可听清了?”
“是,奴才谢主子开恩。”
林西转头看向林玖,笑着说道:“皇弟,虽然这奴才有些不懂礼数,但所言也不错,现下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去上课,有话待课后再说。”
有求于人,林玖只能忍气吞声,道:“皇兄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
“皇弟果然大人大量。走吧,莫要耽搁了时辰。”
林西说完抬脚就走,林玖看着他的背影,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正深呼吸调整神色时,林西突然回头,他晚了一秒变换表情,一时间整张脸变得扭曲,好好的一个俊俏少年,被林西一个动作给毁了。
林西强忍着笑意,道:“皇弟,你怎么还不走,要迟到了。”
“走,这就来。”林玖这才调整好表情,抬脚朝林西走去。
两人没再多话,走进了课堂,来上课的人基本到齐,见两人进来,喧闹的教室静了静,随即起身对林西行礼。他们虽然对林西毕恭毕敬,却透着疏远,而林玖的待遇则不同,他们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将他围在了座位中间,聊着昨晚的宴会。
就在众人围绕林玖时,林路来到了林西的桌前,道:“太子皇兄早。”
林西摸摸他的发顶,微笑着说道:“路儿早。”
与之前的高冷不同,今日的林西对林路异常温和,让他眼睛一亮,心里想着定是林西非常喜欢昨日的礼物,才会有所改变。有了这样的鼓励,林路对做手工的兴趣越发高涨,以至于后来在林西的引导下,从制作玩具到制造农具,再到制造兵刃,凭一己之力带动了林国的制造业,成了一代传奇人物,当然这都是后话。
林路朝着林清招招手,道:“皇姐快来。”
林清挣扎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道:“太子皇兄早。”
林西看向林清,相较于林路的热情,她就冷淡了许多。他也淡淡地回应道:“清儿早。”
一上午的时间又在老师‘之乎者也’中结束,相较于刚开始来上课的困倦,林西现在已经适应得很好,面对老师的提问,也能答上个一二,不是他不懂,好歹他也上了十几年学,只是原身以前就是个顽劣的性子,哪里规规矩矩读过书,若是他表现得太过优异,很容易引来旁人的怀疑。
林西看向布置完课业准备离开的老师,起身说道:“太师稍待,今日所学我有些地方不太懂,想问一问太师。”
今日值课的老师是太子太师甄礼,听林西这般说,倒是有几分欣慰,道:“太子哪里不懂,说来听听。”
“现已放学,不便占用他人时间,太师若有空,能否随我去东宫一趟?”
虽然甄礼是林西的老师,但在身份上,林西是君,他是臣,林西说的话,他不敢违背,道:“好,那臣便随太子走一趟。”
“多谢太师。”林西说完,走向甄礼。
林玖看着林西离开的背影,眼神闪烁不定,直觉告诉他,林西是在故意躲着他,若真是这样,林西躲他的缘由,无外乎不想帮他向林扈求情,也就是不想让刘娇出来,那这就是大问题……
当初刘娇被禁足,虽然他进不了宁安宫,刘娇却派人给他送了信儿,将那天发生的事详尽地告知了他。他们母子都认为,因为春福的死引起了林扈的怀疑,只是并未在尸体上找到疑点,又恼怒林西受了惊吓,所以才将刘娇禁足。
只是现在想来,似乎有些不对,林西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母子再清楚不过,宫里多少人被他霸凌过,别说只是听说春福死了,就是被他打死的,一双手也数不过来,他怎么会因此受到惊吓?
“难道他是故意为之?”一个念头在林玖脑海中冒出,随即又有疑问出现,“但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察觉了什么,还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若是这件事是他故意为之,那可就难办了,以他受宠的程度,但凡他一句话,林扈就没有不答应的,万一他在林扈面前胡说八道,那他们母子可就不止如今这样的处境了。所以他现在最该做的事,不是让林西求情放刘娇解禁,而是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找到症结所在,一旦他们回到从前,不用他说,林西也会主动找林扈求情,刘娇被禁足的事便迎刃而解。
想明白这些,林玖连忙起身,追着林西走了出去。
林玖猜的没错,林西之所以叫住甄礼,目的就是躲他,生活如此美好,他可不想林玖在面前晃荡,实在碍眼得很。
避免林玖这个狗皮膏药追上,林西索性让甄礼一起上了辇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东宫。
林西看向巡视的杨潇,道:“我要请教太师课业,除了父皇召见,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殿下。”
林西又吩咐春喜准备午膳,这才招呼甄礼一起进了内殿。
林玖追了半晌,终于到了门口,刚要进去,就被守在门外的锦衣卫拦了下来。
第17章
“放肆!你们连本皇子也敢拦?”
“太子有令,午时要与太师请教课业,任何人不得打扰,五皇子请回。”
林玖更加肯定林西是在躲他,心中不禁升腾起怒火,只是他很快便冷静下来,看了一眼门口的锦衣卫,转身离开了东宫。
门口的锦衣卫见状,通过门房将林玖到访的事,禀告了杨潇。杨潇有些奇怪,林西刚回宫,便下了这样的命令,紧接着林玖登门,怎么瞧着都像林西在躲着林玖。想想被禁足的刘娇,杨潇便释然了。
可他心中又升起疑问,林西是在刘娇膝下长大,平日里与刘娇母子最为亲近,为何刘娇出了事,林西却躲着,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我知道了,你们做得很好,太子的命令只管执行便可。”
“是,属下告退。”
在回来的路上,林西仔细琢磨了一下,还真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藩王问题。作者所架构的小说背景,十分像现实世界的明朝初期,但又不是十分严谨,林西猜测作者和他一样,应该是明朝的发烧友,基本知识掌握一些,并没有深入研究过。
咳咳,有点跑题,咱们言归正传,明朝初期,朱元璋为了稳固边防,将自己信任的子侄封王,分别镇守在边疆地区,他们凌驾于地方政府系统,自成一个小国,而这些藩王便是小国的皇帝,当然这只是比喻,他们不可能称帝,否则以朱元璋那暴脾气,早拎着马鞭追过去抽了。这种制度初时颇有成效,后来就发生了朱棣篡位的事,这实在是一大隐患。
就这个问题,林西和甄礼进行了一场辩论,不知不觉说的有点多,以至于让甄礼对他刮目相看,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面前这个病恹恹又不学无术的太子,何时变了副模样。
见甄礼看着他发呆,林西不禁心里一紧,回想刚才的话,才警觉自己说的多了。
“让太师见笑了,方才那也是我的一番无知拙见,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太师莫要见怪。”
甄礼回神,扶着胡须微微一笑,道:“太子谦虚了。太子方才所说虽有些许地方不妥,却极有远见,臣犹如醍醐灌顶,恍然间想通了许多事。”
甄礼越是这般说,林西心里越没底,道:“太师不觉得我不友爱兄弟?”
甄礼摇摇头,道:“在国家大事面前,家事可先放在一边。”
正当林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时,春喜从门外走了进来,道:“主子,午膳已经备好。”
“那就传膳吧。”林西悄悄松了口气,客气道:“太师若无事,便留下与我一起用膳吧。”
“也好,臣谢殿下恩赐。”
林西本是跟他客气客气,以之前他对原身的态度,定不会留下,谁曾想方才说的有点多,引起了他的关注,直接应下了邀请,这是林西没想到的。
“太师不必客气。太师稍待,我出去一下,待会儿便回。”
“殿下请便。”
林西起身出了殿门,回头看了看,心中暗自懊恼,盘算着该如何将此事圆回来。
见林西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眉头皱得死紧,春喜忍不住小声问道:“主子,您可有什么烦心事?”
林西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无事,我去如厕,你不必跟着。”
“是,主子。”春喜看着林西的背影挠挠头,心中暗自琢磨:“如厕就如厕,主子为何一副十分烦恼的模样,难道患了隐疾?”
因为想着心事,林西在厕所蹲了许久,等他收拾完一起身,眼前突然一黑,强烈的晕眩差点让他栽在地上,扶着墙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了神。
待他出去,春喜一看他的脸色,连忙走上前,问道:“主子,您可是身体不适,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等等。”林西连忙拦住他,本想说没事,可想到殿内的甄礼,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道:“我只是有点累,回房休息一下便可。你去知会太师一声,就说我身体不适,便不陪他用膳了。”
“那奴才先扶您回房。”春喜不疑有他,扶着林西回了寝殿。
甄礼得知消息后,叹了口气,也没留下用膳,起身离开了。
人人都知做皇帝享尽荣华富贵,很少人能想到做皇帝所担负的责任,每日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是996,是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待命。御案上永远是满满当当的奏折,不是这里闹天灾,就是那里出人祸,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在等着,简直不是人干的差事。当然那些只知道享乐的皇帝除外。
总结一句话,想做个有作为的皇帝,就必须有副好身体,否则只有早死的命。甄礼叹气就是为这个,即便林西再聪慧,就他那副病恹恹的身体,若是做皇帝,猝死是早晚的事。
林西听甄礼走了,连忙招呼春喜,道:“去拿饭菜,我用点再睡。”
春喜应声,转身去拿饭菜,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碗药汤子。
林西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汤,十分怀念现实世界的小药片,不过顿顿喝,他现在也习惯了,端起药碗灌了进去,随后连嚼了两颗蜜饯,又在春喜的侍候下漱了口,这才开始吃饭。
“主子,刚刚杨指挥使来报,说之前五皇子来过,不过被门口的锦衣卫拦了下来。”
林西不出所料地笑了笑,道:“皇弟可曾发怒?”
“没有,在锦衣卫说明缘由后,便转身离开了。”
林西有些惊讶,之前春喜拦他,他可是差点打了春喜,可今日锦衣卫拦他,他竟然这么轻易就走了,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他还真不信。
林西在脑海里搜索宴会后的剧情,结果作者直接一句‘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四载’,便跳过了这四年……
作者能跳,他不能跳,日子还得一天天的过,也就是这四年一切都是未知。想到这儿,林西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