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鸡拿着,吃完了再过来,我这会儿感觉精神还不错,不会有事的。”
“好,那奴才便先退下了。”
春喜抱着烤鸡退出大殿,林西眼底尽是不舍,这可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唯一一次吃辣,(上次被呛了,不算。)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
林西在春寿的服侍下,重新躺回了床上,因为品尝了美食的原因,他暂时忘掉了药瘾发作的痛苦,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寝殿的房顶上,一个黑影闪过,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明日该送点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林西正在沉睡,突然感觉口干舌燥,身体再次出现药瘾发作的症状,他连忙趁着还清醒,将春寿叫了进来。
“我药瘾要发作了,快去叫花姨娘!”
“是。奴才这就去。”
春寿急匆匆地冲出殿外,吩咐巡逻的锦衣卫在门口站岗,避免有人趁他去叫人,闯进寝殿。
林西将身体蜷缩起来,身体里的血液,由一开始的滚烫,就像被烧沸了一样,到后来的如坠冰窟,冷得他一阵阵打颤,他所承受的痛苦,让他恨不能现在就死去。
“殿下,别怕,没事的。”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西极度虚弱地抬眼看了过去,发现坐在床边的正是焦战。
“焦战……”林西张了张嘴,虚弱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是我。殿下,你可以撑过去,除了自己,没人能打得倒你。”
“我……好难受……”林西抓住了他的手,道:“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受不了了,对不起……”
“殿下,你可以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可好?”
“不……不好!我好难受,呜呜,我真的好难受……”
林西用力地抓着焦战的手,指甲甚至要抠进他的肉里。
“殿下,你不能放弃,你想想皇上,若你出了事,皇上又该如何?还有那个下毒害你的人,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是谁,不想找他报仇吗?”
“父皇……”林扈的名字进入林西的脑海,让他的神智又清醒了起来。
见林西有了反应,焦战再接再厉,道:“没错,皇上最是疼爱殿下,若殿下有事,皇上定会痛不欲生。”
林西虚弱地看了他一眼,道:“焦战……”
“我在。”
“为何不答应我……”
林西语气里的委屈,让焦战心里一颤,他明白林西控诉的是什么,道:“只要殿下撑下来,我就答应。”
林西的眼睛亮了亮,可很快又变得极端痛苦。
脚步声响起,花海棠从殿外走了进来,当看到殿内的焦战时,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她一起来的余庆,也是深深地看了焦战一眼。
“绑住殿下,奴家要为殿下施针。”
春寿等人连忙应声,拿着布条走了过来。
“东西给我,我来。”
焦战拦住了他们,接过他们手中的布条,轻轻把绑上林西的双手双脚,并熟练地按住了林西的肩膀。
花海棠又让人按住了林西的双脚,这才开始为他施针。
针灸结束后,焦战又亲手解开了捆绑林西的绳子。
余庆看向焦战,出声问道:“焦指挥使何时来的,为何会出现在寝殿当中?”
“是殿下让我进来的,公公若是不信,可以事后问殿下。”
焦战回答得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余庆虽然还有怀疑,却也没再多问。
第40章
这一日,林西药瘾发作了两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中间皆在昏睡,在场众人皆是心疼无比,奈何除了花海棠,他们什么都帮不了他。
深夜,林西从昏睡中醒来,原本明亮的眼眸失去了色彩,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床帐。
他听到了床边的呼吸声,明白有人守在床边累得睡着了。只是他不想动,一天两次的折磨,尽管时间不长,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他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这不禁让他问自己,还能坚持下去吗?为什么不离开这儿呢?你到底在留恋什么?
“啪。”
扔过来的油纸包吸引了他的注意,也惊扰了睡着的余庆,他警惕地睁开双眼,四下查看了一遍,确定殿内没人后,才发现林西醒了,连忙关切地说道:“殿下,您醒了,感觉如何?”
林西张了张嘴,有些无力地说道:“没事了,你也熬了一日,回去歇着吧,今日应不会再发作。”
“奴才不累,奴才在旁边守着才放心。”余庆顿了顿,问道:“殿下一日未曾用膳,想吃什么,奴才去给您做。”
林西刚想摇头,突然想起扔进来的油纸包,道:“一直在睡,一点不饿,你去给我熬碗粥吧。”
“好,殿下稍候,奴才这就去。”
“让他们在外面守着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余庆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应声后离开了寝殿。
林西撑起身子,拿起那颗油纸包,拆开看了看,上写着:“殿下打开窗子。”
同样的笔迹,同样的话语,林西想起昨天的香辣蜂蜜烤鸡,突然有了力量,撑起身子下了床。来到床前,他径直打开了窗子,果然发现了窗台上的油纸包。
林西拿起油纸包,隔着油纸闻了闻,突然有种拆盲盒的既视感,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环境下十分新奇,可以让他暂时忘掉之前经历的痛苦。
“烤鱼吗?”
林西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打开了油纸包,果然是烤鱼,他扫了一眼房间,并没有发现餐具,索性直接下手,揭下一块鱼肉尝了尝,若有似无的辣味,比昨天稍稍淡了些,不过配上鱼本身的鲜味刚刚好,吃起来不会伤身体,还能解馋,足以说明这个送外卖的很用心。
“送外卖……”想到这儿林西愣了愣,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
林西十分好奇,这个外卖盲盒到底是谁送的,他一边吃,一边探头探脑地往外看,那双眼睛再度恢复明亮,不再死气沉沉,让人看着不由松了口气,这才是他该有的模样。
这鱼不大,也就一斤左右,加上味道不重,就算他吃完,对他的身体来说,也不会造成负担,所以外面那人并未阻止他。
吃饱的林西心满意足地喝了杯茶,看着只剩鱼骨头的油纸包,想着怎么毁尸灭迹。这里是东宫,防卫严密,一次还行,若每晚都有人来送盲盒,难保不会惹人怀疑。若因此搅了好事,那林西哭都没地方哭去。
“啪。”
又是一颗包着油纸的石头被扔了进来,林西连忙捡起来,驾轻就熟地打开纸包,找到了里面的纸条,上写着“放回窗台即可。”
林西愣了愣,这人是打算帮他毁尸灭迹,不仅给免费送外卖,还带回收垃圾?这未免太贴心了点,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别有目的。
“管他呢,大不了就是一死,现在死亡对我来说是解脱。”
林西将油纸包包好,放在了窗台上,随后关上了窗户。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想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是谁,可转念一想,既然对方不想露面,定有不露面的理由,况且若真的知道了,就少了几分新鲜感和神秘感,还不如维持现在的状态。
想到这儿,林西转身回到了床前,拿出帕子擦擦嘴,又擦了擦手上的油,既然已经毁尸灭迹了,当然要做的彻底,扬声叫道:“来人。”
春喜听到林西的呼唤,连忙走了进来,道:“主子,奴才在。”
“去给我打点水,我要清洗一下。”
“是,主子。”
春喜见林西的精神不错,顿时放心不少,转身去打水。
林西将所有纸条都拿了出来,仔细看着上面的字,最后一张还未干透,一看就是随写随扔的。想到这儿,林西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小声嘟囔道:“这人不会还随身带着纸笔吧,这笔还好说,但墨该放在哪儿?字写的很好看,应该是楷书的一种,武功又好,字写得也好,还是文武全才啊。”
林西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原书中那些算得上文武全才的人,为数不多,与他有过交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若真要猜,也不难猜,可以锁定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太子护卫队的统领锦衣卫指挥使杨潇,一个是广宁卫指挥使以后的摄政王焦战。
至于他们俩到底是谁,这个林西还真拿不准,杨潇是他的护卫队统领,做起这件事要方便许多,只是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至于焦战嘛,原书中的他不苟言笑.性格阴沉,是绝对的高冷范,应该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想了半晌,林西也没确定到底是谁,决定不再浪费脑细胞,毕竟有些事还是保持那份神秘感,才更加有趣。他现在的日子是熬一日是一日,外卖员的出现给了他继续下去的理由。
脚步声响起,春喜端着水盆走了进来,道:“主子,水来了。”
林西不慌不忙的将纸条夹进书里,随后走了过去,用皂角仔细洗了洗手,随口问道:“今日焦指挥使和杨指挥使可曾来过?”
听林西这么问,春喜微微一愣,随即说道:“今早主子药瘾发作时,焦指挥使就在,还说是您让他进来的,您不知道此事?”
林西闻言有一瞬间的怔忪,脑海中随即有画面闪过,在他失去意识前,看到了焦战,只是他并未召见他,而且那时的焦战格外温柔,让林西有些恍惚,不过为了能促成双方的合作,他决定替他圆谎,“确实是我召见的焦指挥使,只是当时药瘾发作,记忆有些混乱,一时忘了。”
春喜不疑有他地点点头,道:“说来也巧,主子两次药瘾发作,刚好焦指挥使都在。”
林西微微蹙眉,道:“两次他都在?”
“是,两次焦指挥使都在。”
林西若有所思,心中有些怀疑,道:“他来找我可说有何事?”
春喜摇摇头,道:“焦大人没说,只是在主子睡过去以后,便会起身离开。”
“他在打什么主意?”林西小声嘟囔着,他不太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主子,您说什么,奴才没听清。”
林西想了想,道:“这两日焦指挥使和五皇弟是否有过接触?”
该不会是这两天他被药瘾折磨,没空搭理他们,他们两个又暗中勾搭上了吧。林西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对林西的问题,春喜是丈二的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确定地摇摇头,道:“奴才不知。五殿下此时应该焦头烂额,哪有功夫和前朝的官员接触,若是被皇上知道,一定又是一顿训斥。”
“倒也是,林玖现在没这功夫,那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主子再说谁?”春喜眉头微皱,疑惑地看着林西。
一不留神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林西连忙摇摇头,转移话题道:“没说谁。昨日杨指挥使抓了高德,父皇打算如何处理?”
提起这事,春喜就来气,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愤愤地说道:“皇上把他关进了密牢,说留着还有用。真是便宜他了,早知道他是细作,奴才定饶不了他!”
“留着还有用……”
林西琢磨着这句话,心里想着:“林扈大概想用高德混淆对方的视听,让他们掉以轻心,然后一网打尽,看来刘娇母子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要奴才说,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该五马分尸!”
春喜对林西忠心耿耿,满心满眼里全是林西,就觉得别人也应该和他一样,所以高德是细作的消息一出,春喜格外的愤怒。
林西明白他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放心,父皇绝对饶不了他。”
春喜点点头,道:“倒也是。以皇上对主子的宠爱,他敢背叛主子,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今夜可是杨指挥使值夜?”
“是,刚刚奴才去打水,还碰上了杨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