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林耀想要再劝,可孙茹已经听不下去。
“出去!”
林耀看着固执的孙茹,脸色变得难看,突然觉得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宁安宫。
信安宫内,吴淑珍疲惫地靠在软塌上,殿外传来脚步声,林清扯着林路走了进来。
“你走快点!”林清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吴淑珍抬头看向门口,林路的模样有些狼狈,小脸红扑扑的,还有些气喘。
“母妃,我把路儿带来了。”林清推搡着林路来到吴淑珍近前。
吴淑珍皱眉看着,道:“清儿,你怎能如此对待路儿?”
“母妃,我怎么了?他走得太慢,我帮他有何不妥?”
林路整理了一下衣衫,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路儿参见母妃。”
“路儿免礼,到母妃这里来。”吴淑珍朝着林路招招手。
林路乖巧地走到吴淑珍跟前,小声问道:“母妃,听皇姐说,您被人陷害,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儿不必担忧,母妃没事。”吴淑珍温柔地抚平林路的衣衫。
“怎会没事?林琳说母妃就要被夺权了,这还了得!”
下午时分,林清在御花园里赏花,被林琳堵了个正着,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愤恨地说吴淑珍害死了她皇弟,她要为孙茹报仇。
林清无端端被打了一巴掌,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冲上去就和林琳撕打了起来。只是她手上有伤,林琳又有林怡帮忙,她非但没打过,还被狠狠打了一顿。
林清心高气傲,被无端打了一顿,气得咬牙切齿,想要找吴淑珍告状,可到了信安宫没找到人,被告知吴淑珍去了宁安宫,她这才想起林琳之前说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惶恐。
她坐立不安地在信安宫等着,等了许久才等来吴淑珍,吴淑珍模样狼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很明显是长时间跪拜所致,让她顿时信了林琳的话。
林清询问吴淑珍到底怎么回事,吴淑珍见瞒不过,便将发生的事与她说了。等吴淑珍说完,林清意识到大事不妙,便跑到昭和宫,拉扯着林路来了信安宫。
“夺权?”林路闻言小眉头皱了起来,道:“母妃,到底怎么回事?”
林清插话道:“还能怎么回事,是德妃诬陷母妃,她自己不小心小产,非说是母妃害得她。”
“德妃为何要陷害母妃?”林路眨了眨眼睛,眼底满是不解。
“自然是想夺权,这宫中除了母妃,就只有德妃的地位高,若母妃出了事,那德妃十有**会上位。”
不得不说林清虽然有时候会犯蠢,但看问题还是很透彻的。
林路天真地眨了眨眼,道:“那母妃可曾与父皇说明?”
林清看向林路的眼神,满是不耐烦,就好似在看傻子一样,道:“你是不是傻?若此事能说得清楚,德妃又何必费尽心机冤枉母妃?”
吴淑珍见状皱紧眉头,道:“清儿,注意你的言辞,你是林国公主,不是市井妇人!况且路儿是你亲弟弟,你怎能如此说他?”
林清神色一滞,讪讪地说道:“母妃息怒,清儿也是一时心急,这才没了分寸。”
吴淑珍的脸色依旧不好看,道:“你这般毛躁,除了让别人笑话,起不到任何作用,以后若再如此,定打不饶!”
“是,清儿知错。”林清利落地认错,转移话题道:“母妃,现在不是教训清儿的时候,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德妃的陷害,咱们可不能让她们得逞。”
吴淑珍听她这般说,脸色缓和了些许,道:“此事我来处理,你们不必惊慌,时辰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
林清闻言皱紧了眉,不赞同道:“母妃,若父皇信您,又何必责罚与您,还是让路儿去求太子,让太子到父皇面前为您说说话,父皇定会重新调查,您也不用担惊受怕。”
“此事事关皇嗣,太子不好出面,就算路儿去求太子,也定然不会答应,又何必浪费路儿与太子的情谊。”吴淑珍果断否定林清的提议。
“太子与路儿向来亲近,路儿又为太子做了那么多事,只要路儿肯开口,太子定会答应。”在林清看来林西就是他们的工具,而林路就是使用这个工具的人,说用就用。
林路一怔,随即看向林清,道:“皇姐这话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让你去求太子,让他出面保下母妃,难道你不愿意?”林清看向林路的眼神带着不悦。
“皇姐说我为皇兄做了很多事,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路的小脸看上去十分严肃,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林清。
“前段时间,你一散学,就躲进昭和宫,制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太子让你做的,定不是简单的东西,既然你帮了他,他自然也要帮你。”林清说得理所当然。
林路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清,道:“皇姐,你派人监视我?”
林西叮嘱过林路,做实验时定要避着人,他铭记在心,每次做实验时,都会将所有人支开,林清知道这事,定不是偶然。
林清的眉头越皱越紧,道:“什么叫监视?我这是怕你不学无术,荒废学业,才找人看着你。”
林路寒了小脸,郑重其事地说道:“皇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不劳皇姐费心,还请皇姐以后不要再监视我。”
林清心中更加不悦,道:“林路,你这是在教训我?你可知长姐如母,老师如何教的,你都忘了?”
“清儿!”吴淑珍皱着眉头看她,道:“路儿说的没错,以后昭和宫的事,你不要再插手。”
林清满心委屈,道:“母妃,我是为他好,你怎么也来责怪我?”
吴淑珍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并未责怪你,只是提醒你,路儿已经明事理,他的事自然要他做主,我们都无需再插手。”
“好,他的事我可以不管,但今日的事他不能不管!”
林清心里既委屈又愤怒,但她明白此时什么最为重要,那就是吴淑珍掌控后宫的权利。自吴淑珍得到了这项权利,原本是小透明的林清,受到了关注,有不少太监宫女,甚至是妃子,巴结讨好她,让她尝到了被人捧着的感觉。可一旦吴淑珍被夺了权,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定会远离他们,甚至落井下石,她不想再过以前那种透明人的生活。
“我说了,这件事由我来处理,你们无需担忧。”
“母妃,德妃敢在此时发难,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您已经落了下乘,又怎么应对?我们是一家人,一荣皆荣,一损皆损,若母妃出了事,我和路儿又还怎么办?”
“你和路儿是公主和皇子,就算我出了事,皇上也会看在亲亲之情的份上,对你们网开一面,你们不必担忧。”
“母妃,明明可以轻易解决的事,为何您如此固执?”
见吴淑珍脸上出现犹疑之色,林清再接再厉道:“母妃,若您当真做了这些事,咱们也就认了,可您是被冤枉的,您这般逞强,是想看着他们阴谋得逞不成?”
林清转头看向林路,道:“现下母妃有难,你是帮,还是不帮?”
林路抬头看向吴淑珍,道:“若母妃当真没了办法,那儿臣便去求皇兄,路儿不会眼看着母妃被人冤枉。”
吴淑珍伸手摸了摸林路的发顶,欣慰道:“难为路儿了。”
“母妃护着路儿,路儿也要护着母妃。”
吴淑珍欣慰地笑着,道:“好孩子。”
林清见状满意地笑了,催促道:“趁现在还早,你赶紧去东宫。”
林路看向吴淑珍,询问她现在去是否合适。
吴淑珍犹豫了一瞬,叹了口气道:“既然已经决定,那便尽快去吧。”
林清拉着林路就往外走,道:“母妃放心,我陪路儿一起去。”
春和殿内,林西正躺在床上看书,殿外突然传来通报声,“主子,七殿下求见。”
林西微微一怔,自然明白林路此来所为何事,只是此时他若见了林路,定会落下话柄,被人质疑公正性,那他便不好再插手此事。
“今日晚了,就说我已经歇下,不便见客。”
“是,主子。”
春喜把话传给春寿,春寿点点头,提着灯笼去传话。
“七殿下,三公主,主子今日受了伤,早早便歇了,两位请回吧。”
“太子不见我们?”
“皇兄受了伤?”
林路和林清异口同声,说出的话却完全不同。
“你可说了是七殿下求见太子?”林清的眉头皱了起来。
“三公主,奴才已经说明,殿下已经歇息了,不便见客,请回吧。”
“所以你并未回报太子。”林清恼怒地看着春寿,道:“你个狗奴才,并未回报太子,便说太子不见我们,实在可恶!”
“三公主,这里是东宫,不是信安宫,不是您想进便能进的。”
“狗奴才,敢如此与本公主说话,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见林清想要动手,林路连忙拉住她,道:“皇姐,皇兄已然歇下,我们不便打扰,还是回去吧。”
林清一听,顿时恼怒地看向他,道:“林路,若是你不想来,为何当着母妃的面不说?”
“皇姐误会了,路儿不是那个意思,是皇兄受了伤,已然歇下,我们不便去打扰。”
“刚刚你没听到吗?是他们根本没通报太子,敷衍我们了事。”
见林清不依不饶,春寿心中顿生不满,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小太监。小太监会意,快速关上宫门,根本不给林清再撒泼的机会。
林清一怔,随即上前拍门,大声喊道:“你们这些狗奴才……”
林路再次上前拉住林清,道:“皇姐,我们是来求皇兄的,你这般做只能适得其反。”
林清甩来林路的拉扯,心知是自己犯了蠢,却不肯承认,道:“我们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又怎能求他帮忙?这些狗奴才定是被德妃收买,连太子都被蒙在鼓里。”
“皇姐,皇兄身子向来不好,现今又受了伤,定是十分虚弱,我们这么晚过来,皇兄歇下也属正常……”
“皇兄,皇兄,一口一个皇兄,你的心里只有太子,哪有我和母妃。林路,你表面乖巧懂事,其实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林清说完转身就走,完全不顾林路的感受。
林路看着她的背影,大眼睛续满泪水,心中委屈万分。
吉祥见状连忙上前劝慰道:“主子别难过,三公主只是太过担忧娘娘,才会口不择言,其实公主心里并非这般想。”
林路擦了擦眼角,抬头看向吉祥,道:“皇姐派人监视我,那个人可是你?”
吉祥被问得一怔,连忙说道:“主子明鉴,奴才对您忠心耿耿,从未做过这种背主的事。”
“那依你之见,会是谁在监视我?”林路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吉祥。
吉祥认真地想了想,道:“奴才以为如意的可能大些,那些日子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问奴才,主子在做什么。”
“如意……”林路移开了目光,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
“主子,这只是奴才的猜测,您可别当真。”
林路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可知皇兄伤在何处,怎么受的伤?”
“主子恕罪,奴才不知。”
林路看向东宫大门,沉默良久方才转身离开。
寝殿内,春喜走了进来,林西看了过去,道:“路儿可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