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兄不信?五皇弟确实聪明,父皇下令通缉他这么久,却不知他一直潜藏在京都,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展勤这个名字,大皇兄应该不陌生吧,还有藏在别院的采青,她才是大皇兄的心头爱。”
林肆的脸色变了,道:“真是林玖出卖了我?”
在他想来,若不是有人出卖,林西不可能了解这么多。
“本宫方才就说皇姐曾求过本宫,让本宫保你性命,可五皇弟为了活命,将所有罪过都推到了大皇兄身上,本宫要想保大皇兄性命,必须了解实情,否则也是有心无力。”
“林玖!”林肆信了林西的话,因为他确实收到过林茵的来信,信中也曾提过她去找林西的事,更何况林西还了解那么多隐秘,“这个王八蛋!”
“大皇兄,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你还是想想该如何活命吧。”
林肆看着林西沉默半晌,道:“我为何会了解京中的动向,多半是林玖传来的消息,锦衣卫中有他的人,宫中也有他的人,这些年他们母子在京都暗插了太多的人手,虽然大都被打掉,但还有不少留了下来。”
林西的脸色变得难看,道:“五皇弟不愧是五皇弟,事到如今他竟还留了一手,大皇兄可知这些人是谁?”
“不知。信王应该清楚,太子若想知道,不妨审一审他。”
林西点点头,道:“看来回去后,本宫要有的忙了。大皇兄放心,本宫说话算话,定保你性命。”
“我说这些,并非贪生怕死,只是不想便宜了林玖。”林肆脸上尽是桀骜之色。
林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本宫明白大皇兄心里怨恨我,以为是本宫夺走了你的太子之位。”
“不是吗?”提起这个,林肆心里就难免激动,“我是皇长子,又是嫡子,于情于理太子之位都是我的。”
“不,你是皇长子没错,但你不是嫡子,你母亲已被废黜皇后之位,至于为何被废黜,你心知肚明,是你母亲杀了我母后,致使本宫体弱多病.缠绵病榻十几年,是你欠本宫的,本宫不欠你的!”
“你不过是体弱多病,我失去的可是太子之位!”
“不过是体弱多病?”林西只觉得心中有团火在烧,看向林肆的眼神冷了下来,道:“好,既如此,本宫也让你尝尝这‘不过体弱多病’,是何种滋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林西没再多说,转身出了牢房,道:“别让他轻易死了,我答应过皇姐,不能食言。”
杨潇应声,“殿下放心,属下已经叮嘱过了。”
“林西,你到底想做什么?”
无视林肆的大喊,林西径直走出地牢,反正他的目的已达成。
走在前面的焦战放慢了步子,道:“殿下,他这种人自私自利,你与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直接无视便好。殿下若因此生气,伤了自己的身子,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这些人。”
听着他用哄孩子的语气说话,林西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心中的怒气被冲散,道:“我看起来像三岁孩童?”
“不像,那殿下不生气?”
林西一怔,随即翻了个白眼,道:“自然不生气。”
看着林西走出去的背影,焦战眼底浮现笑意,他发现林西在和他相处时,越来越放得开,越来越生动,这是否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
林西没在肖王府久呆,他的身份还是保密状态,毕竟暗地里还有一个林玖在窥视着他,若是知道他离开了京都,百分百会组织暗杀,他可不想尝试万里奔逃的滋味。
回到西城的宅子,林西便找来了花海棠,道:“三娘,你哪儿还有融吗?”
花海棠被问得一怔,随即说道:“主子要这个作甚?”
“想给大皇兄试试。”
“主子,可是肖王做了何事,激怒了殿下?”
花海棠跟着林西四年,十分了解他,知道他本性善良,能让他说出这番话,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你不过是体弱多病,而我失去的可是太子之位’。”
若是没有经历,林西不会这般怒火中烧,他永远也忘不了被药瘾折磨的滋味。
“他竟然说出这种话?”林西都经历了什么,花海棠一清二楚,一是她亲眼目睹,一是她是大夫,不怪林西会生气,她听着都气不打一处来,道:“三娘明白了,现在就去做。”
焦战见花海棠出了门,倒了杯茶给林西,道:“殿下喝杯茶,消消气。”
林西接过茶杯刚要喝,突然想起方才自己说过没生气,道:“我又没生气,为何要喝茶?”
“是,臣说错话了,应该是‘殿下喝杯茶,解解渴’。”
林西听他这么说,不禁有些好笑,道:“若我说不渴,你又会说什么?”
焦战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道:“那就说‘殿下喝杯茶,润润喉’。”
林西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心里的怒气彻底消散,“好,我喝。”
“殿下,肖王叛乱已经平定,您打算何时回京?”
“京都还有两个祸害等着收拾,自然是愈快愈好。”说到这儿,林西停了下来,道:“我记得当初查狼妖案时,三娘寄售药品的店铺就是信王名下的,可对?”
“没错,那药铺叫黑药堂,正是信王名下。”
“怪不得刘家能买到这些东西,还不被人察觉,原来是他们早有勾结,这还真是出人意料。”
林西仔细搜索剧情,并未找到有关信王林江和刘娇母子的故事线,但林江确实是诸多王爷中活得最滋润的,无论谁上位,他都在京都雷打不动。
“信王和刘家……或者说信王和刘娇有何牵扯?”
焦战也回想了一下前世的记忆,并未察觉有何不妥,道:“殿下恕罪,臣也不知。”
林西深吸一口气,道:“我怎么觉着这京都被一层迷雾包裹,有些看不清了。”
“臣相信殿下就是那股吹散迷雾的风,臣愿追随殿下,保护殿下,誓死不悔!”
林西转头看向他,看清他眼底的认真,不禁勾起嘴角,玩笑道:“我还以为都督会说我是太阳。”
“下次一定。”
林西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这一笑便停不下来了,直笑得焦战一脸莫名其妙,却又忍不住跟着扬起嘴角。
隔日,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了兰州城,朝着京都的方向一路前行。出甘肃,进陕西,过山西,历经月余终于来到了河北境内。这一路遇到的暗杀至少有十次,都被一一击退,眼看过了河北就到京都,再想暗杀堪比登天,这将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保定的一家客栈前,杨潇抬头看了看,径直进了客栈。
店小二见有客进门,连忙迎了过来,热情地招呼道:“客官来了,您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你们客栈可有院子?”
“有,咱们客栈可是保定城最大的,大院小院都有。”
“那便定你们客栈最大的院子。”
“好嘞,小的帮您叫掌柜,您稍候。”
店小二转身进了后院,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又回转,身后跟着个中年男人。
“掌柜,就是这位爷,他要定咱们客栈最大的院子。”
掌柜打量了打量杨潇,笑着说道:“请问这位爷几人住店,要住几日?”
“你无需问这么多,头前带路便好。”
“好嘞,院子住一晚要五两银子,您看可以的话,我便带您过去。”
杨潇从怀中逃出十两,递给掌柜,道:“我们只住一晚,外面有马车,需开侧门。剩下的银子买你们厨房的食材,我们自己下厨。”
掌柜接过了银子,笑眯眯地说道:“您稍候,我去拿盏灯笼。”
掌柜提了盏灯笼,和杨潇一起走出了客栈,打量了打量门外停着的马车,便朝着侧门的方向走去,“这位爷随我来。”
杨潇牵着马车跟在掌柜身后,通过侧门进入客栈后院,来到了他们所定下的院子。
“这里就是咱们客栈最大的院落,三间正房,三间客房,还有一间小厨房,您要吃什么,直接在小厨房做便可,待会儿我让店小二把食材送来。”
“好,多谢掌柜了。”
“您甭客气,有事尽管吩咐便可,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杨潇送掌柜出了院子,将院门关上,这才回到马车前,道:“主子,您可以下车了。”
夜半三更,客栈的灯还亮着,突然一阵更鼓声响起,正在柜台算账的掌柜放下手里的笔,绕出柜台来到门前,打开门走了出去。
黑暗中走出一名身穿夜行衣的男人,道:“人在里面?”
掌柜点点头,道:“在里面。”
“可确定是本人?”
“我偷偷看过,确定是本人没错。”
男人转头看向街道的阴影处,抬手挥了挥,顿时涌出大量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往往墙边堆着干柴,随后又从黑暗中拎出一个个木桶,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浇在干柴上。随着里面的液体倾泻而出,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竟全部是火油。
男人掏出火折子,轻轻吹了吹,火星顿时燃成火苗,看着面前红彤彤的一小簇,男人眼底浮现笑意,只要他将这火折子往干柴上一扔,里面的人便在劫难逃。
男人手腕用力,手中的火折子飞了出去,画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啪。”
飞在半空的火折子不知被什么打了一下,朝着男人又飞了过来,速度比去时快了一倍不止。
男人反应极快,连忙抽出腰间钢刀,狠狠劈下,将火折子一劈两半,随后朝着客栈的墙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正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第94章
“来人,点火!”
唯恐有什么变故,黑衣人首领连忙下了命令。
“咻咻咻!”
一阵破空声响起,无数长箭划破夜空,如雨般落下,院墙外的黑衣人来不及反应,眨眼间的功夫便有近三分之一的伤亡,惨叫声随之响起。
那首领连忙喊道:“有埋伏,快撤!”
黑衣人得到命令,连忙撤离院墙的附近,那首领和客栈掌柜也不例外,他一把拉住掌柜的手,道:“火折子,快!”
掌柜说道:“他们早有防备,恐怕人早就不在客栈里,就算你烧了这里又有何用?”
黑衣人闻言顿时气急败坏,道:“你还有脸说!明明是个陷阱,你竟没有丝毫察觉,置我们于如此境地,就算今日逃了出去,主子也绝对不会饶了你!”
掌柜变了脸色,道:“我只负责确认目标,外围的事由你负责,你在附近潜藏多时,都未能察觉有变,怎能将责任推到我身上?便是主子要降罪,你也逃不了。”
首领神情一滞,道:“此时不是争辩的时候,赶紧拿火折子出来!”
掌柜没再多说什么,将火折子递给首领。
首领连忙接了过来,刚把火折子点燃,紧接着便有几只长箭射来,直冲他的面门。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往一旁扑去,堪堪躲过那几只长箭。他心有余悸地靠在墙边,看向手中已经灭了的火折子,不禁暗骂自己蠢。今晚没有月亮,四周漆黑一片,他们又刻意躲在阴影里,他点燃火折子,可不就成了活靶子,人家不射他射谁。
首领一咬牙,小声说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