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回去吧。”
花海棠闻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这茶不错,三娘告辞。”
花海棠起身离开包间,焦战又呆了一会儿,方才离开。
待他回到国公府,李晟便走了过来,道:“主子,昨日国公爷的去向已经查清。”
焦战顿住脚步,转头看向他,道:“去了何处?”
“去了如意茶楼。”
见李晟神色不对,焦战紧接着问道:“和谁?”
“信王。”
焦战一怔,随即转身走向梧桐院。
“属下见过王爷。”门口的守卫行礼道。
“国公爷可在?”
“回王爷,国公爷刚回来。”
焦战抬脚进了院子,见焦廉的随身侍从站在书房门口,径直走了过去。
“奴才参见王爷。”
“国公爷在书房?”
“是的,王爷。”
“通传。”
不等侍从通传,就听里面传来焦廉的声音,“进来吧。”
侍从连忙上前打开房门,随后又退到一旁,待焦战进去后,又随手关上了房门。
焦廉在写着什么,没有停下的打算,头也不抬地问道:“找我何事?”
“祖父前日散朝后去见了信王?”
焦廉手上的动作一停,抬头看向焦战,道:“有何不妥?”
“所以祖父昨日与我说的那些,都是信王的意思?”
焦廉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书写。
“祖父!”焦战见状眉头皱紧。
焦廉写完最后一笔,将毛笔放下,将写好的奏折递了过去,道:“看看吧。”
焦战接过奏折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封请求致仕的奏折。
“今日早朝我已递了一份同样的折子,想来皇上会退回,所以散朝后,我又写了一封。”
焦战抬头看向焦廉,神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说得对,我老了,焦家的未来在你身上,既然我在此已帮不上什么忙,那便回乡过过清闲的日子。”
焦战心里五味杂陈,“前日祖父与信王都说了些什么?”
焦廉沉默地看着焦战,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道:“你真正想问的是我与信王是否有勾结吧。”
焦战的瞳孔一缩,随即问道:“祖父有吗?”
“若我说没有,你信吗?”
焦战直视焦廉,看着面前两鬓白发的老人,沉默许久后,道:“祖父说没有,那便是没有。”
焦廉笑了笑,道:“我与信王并无过深的瓜葛,聊的也只是笼中的鸟儿和水里的鱼。”
焦战犹豫了一瞬,道:“祖父以后还是少与他来往吧。”
“你不该对我说这些。若我当真与信王有所勾结,那你现在便已打草惊蛇。”
焦战淡淡地说道:“若没看到祖父致仕的折子,我不会这么说。”
焦廉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道:“今日早朝,信王对太子发难,挑拨皇上与他的关系,明显有了效果。若你决意跟随太子,还是劝劝他收敛锋芒吧。”
“是,祖父。”
“你这两日的脸色确实不好,要多注意休息,有事便让手底下的人去做。”
“谢祖父关心,孙儿告退。”
“好。”
焦廉虽然很好奇焦战为何那么在意林江,却没有多问,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他很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就算不能帮到焦战什么,至少不去拖后腿。
焦战离开梧桐院后,直接回了松园,去调香馆取药的人已在院子里等候。
“主子,这是您要的东西。”
焦战将药瓶接了过来,看着面前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瓶子,他皱紧了眉头,道:“就这些?”
“主子,花姑娘说这瓶子里的药粉,足够数百人中招。”
焦战闻言缓了脸色,道:“回去告诉她,五千两银子至少要买千人的量。”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
焦战打量着面前的瓶子,很想打开看一看,思量再三,决定找人试一试效果。
“把胡州带来。”
“是,主子。”
胡州是国公府的管事,在国公府呆了一十几年,前段时间焦战去往甘肃,交代影卫时刻关注府中人的动向,发现他行踪鬼祟,且对外泄露焦战的消息,一直关在国公府的地牢内审问,不过他嘴硬的很,一直都未曾招供。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胡州便被拖了进来,扔在了地上。
胡州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焦战,道:“冤枉!奴才不是细作,奴才是被冤枉的!”
焦战屏住呼吸,将红色的瓶塞拔了下来,来到胡州面前。
胡州看向焦战手里的瓷瓶,下意识地躲闪,道:“这是什么?奴才是被冤枉的,奴才真的是被冤枉的!”
随着他的呼吸,药粉进入体内,他的神情也在渐渐发生变化,焦战连忙将瓶塞塞了回去,前后不过五息的功夫。
“不,不……”胡州睁大双眼看着焦战,眼底尽是惊恐,刚刚还瘫软的身子,突然有了力气,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胡州双手撑地,不停地后退,拼命地摇着头,道:“不是我,不是我害得你,是……是黄贵,黄贵杀的你。跟我没关系,你要报仇,就去找他,别来找我!”
焦战出声问道:“黄贵是谁?”
“黄贵,没错,就是黄贵!你去找他,他就在信王府,你去找他报仇,是他杀的你,跟我没关系!”
焦战接着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大少爷,是大少爷……”
焦战闻言心里一紧,忙问道:“你说的大少爷是谁?”
“大少爷饶命!”胡州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停地求饶,道:“奴才没想过要害你,奴才是被人算计了,对不起,对不起!求您饶了我吧,饶了奴才吧!都是信王,都是黄贵,是他们想害您,跟奴才没关系!”
焦战激动地扼住他的脖子,道:“我问你大少爷是谁!”
胡州被吓得不轻,下意识地去掰焦战的手,道:“大少爷饶命……”
胡州额角青筋暴起,脸色铁青,双眼赤红,眼看着就要被掐死,焦战突然松了手。胡州顿时瘫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焦战坐到桌前,端起桌上冷掉的茶水,朝着胡州泼了过去。
胡州被劈头盖脸的水流浇得有些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恐惧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焦战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是信王的人。”
胡州的眼睛闪了闪,道:“都督,奴才是被冤枉的,奴才不是细作,更不是什么信王的人。”
“你方才都招了,是信王派黄贵算计你,抓住了你的把柄,随后威胁你成了他们的细作。”
焦战将方才他说过的话,巧妙地串联了起来,让胡州也辨别不出什么。
胡州一听,脸色顿时变了,道:“不可能!奴才没做过的事,为何要招,况且奴才方才什么都没说过。都督,奴才在国公府服侍了一十几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不能只听他们一面之词。”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说实话,我便给你留具全尸,给你妻儿留条活路,否则我会让你亲眼看着妻儿死去,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都督,奴才说得都是实话……”
“来人!”焦战打断胡州的话。
李晟听到召唤,从门外走了进来,行礼道:“属下在。”
“把他的妻儿老母,都给我带来。”
李晟一怔,随即应声道:“是。”
“都督,您不能这样,奴才真的是被冤枉的。”
焦战无视他的苦苦哀求,坐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晟带着胡州的妻儿老母走了进来。
众人看了看焦战,纷纷行礼道:“草民参见王爷。”
焦战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着胡州,道:“胡州,他们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相公!”
“州儿!”
“爹!”
听焦战这么说,众人这才认出跪在地上的胡州。
胡州的母亲秦氏惶恐地看向焦战,道:“王爷,不知州儿所犯何事,竟触怒了王爷。”
“给你一盏茶的功夫,一盏茶后,若还不开口,那你便会失去一个亲人。”
胡州看着面前的妻儿,还有年迈的母亲,心中剧烈地挣扎着。
很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焦战看向李晟,道:“挑一个杀了。”
李晟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朝着秦氏走了过去。
匕首抵住秦氏的喉咙,冷森森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惊恐在眼底蔓延。
“州儿,你到底做了何事?为何王爷会如此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