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陆锦知皱眉看向他。
凌宿雨似笑非笑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再不来,别人以为你的新婚妻子另有其人了。”
陆锦知刚一张口,宋尚铭的声音就从背后靠近:“哟,这位就是嫂子吧。锦知哥,不带过来让我们认识一下吗?”
宋尚铭对凌宿雨点了下头:“宿雨哥哥?好多年不见,差点认不出你了。”
凌宿雨笑道:“你倒是和小时候一样的脾性,没怎么变。”
宋尚铭提了下嘴角,将手搭在陆锦知胳膊上:“锦知哥,你把嫂子藏的这么严实干嘛呀。带过来和大家说说话吧。”
陆锦知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的拉扯,刚想拒绝,但凌宿雨率先把朝念往陆锦知身边推了把:“去吧,念念。”
朝念上前一步,冲陆锦知眨眨眼,又往宋尚铭身上看了几眼。他认出这个少爷就是那天在雨里的人,虽然他想告诉陆锦知:我懂,我理解。但现在,他犹豫了一下,上去挽住了陆锦知的胳膊:“老公,不和朋友介绍一下我吗?”
陆锦知沉默片刻:“……跟我来。”
主桌上除了王总和其他几个生意伙伴,剩下就是宋尚铭的朋友们。
陆锦知带了朝念过来,朋友们立即捕捉到宋尚铭的眼色,心领神会,端起酒杯就开始一口一个嫂子的敬。
“他还小,喝不了酒。”陆锦知替朝念推辞了一下。
朝念不乐意了:“我成年了!”
宋尚铭笑道:“嫂子都是能嫁人的人了,怎么就不能喝酒啦,锦知哥,你未免管得太严了,这可不行呀,嫂子,来,我敬你。”
他热心的帮朝念倒了半杯干红,朝念端起酒杯凑到鼻子跟前,又学着别人的样子晃晃,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看的陆锦知颇为无奈。
一桌子人你一句我一句,把陆锦知的话堵了回去。
连王总也来凑热闹:“哈哈,陆总,新婚快乐啊。我也敬你们小夫妻。”
朝念先是抿了一小口,尝到了满嘴苦辣,皱了下鼻子,不甘心地再喝了一口。
那酒瓶一看就高级的不得了,他难得有机会在酒桌上光明正大的饮酒,一心要喝个尽兴。
放在前世,他连啤酒都不让沾的。
他咕嘟咕嘟又咽了好几口,陆锦知在桌子底下拍了拍他:“红酒后劲大,你少喝点。”
朝念往他的杯子里一瞅,见对方都干了好几杯了,自己这点算什么?他不理会陆锦知的劝告,乐呵呵的来者不拒。
酒会中的其他人各个都暗搓搓往主桌张望,掩着嘴低声八卦:
“是谁说陆总跑来私会情人的,那不,眼神全程黏着自家夫人呢。”
“€€,我就说朋友圈不可尽信吧,都是瞎传。”
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煞有介事地说:
“但是宋小少爷喜欢陆总是人尽皆知了吧。”
“呸,人家陆总都是有夫之夫了,他还做的那么明显!”
“嘘,这话啊咱私下说说就行啦!别叫宋家人听见……”
宋尚铭一直暗中打量着陆锦知和朝念,见陆锦知给朝念的盘子里夹了几筷子菜,朝念却只顾着喝酒,数杯下肚隐隐有了醉意,东张西望的,他便凑过去轻声问:“嫂子,找什么?”
“唔……”朝念新鲜劲过了,已经一滴都不想再喝,“我哥哥呢?”
“噗。”宋尚铭没忍住笑出来,“嫂子真是个小孩子么?怎么喝多了还找哥哥啊。”
“我得、我还有事……”朝念说起话来舌头有些发麻,身子微微一踉跄,被旁边的陆锦知迅速扶住了。
陆锦知叹了口气:“说不听。”
宋尚铭立刻想来接手朝念:“我扶嫂子下去休息吧,三楼有客房可以让他睡会儿。”
他伸来的手却又一次被陆锦知隔开了:“多谢,我带他去就好。”
这一举动看在酒桌众人眼里,彼此目光交汇,神色都有些微妙。
陆锦知揽着朝念扫视了一圈,笑道:“王总,内人不胜酒力,我扶他去缓缓,多有失陪,望诸位谅解。”
王总大手一挥:“陆总别客气。关于那个合作的细节嘛,咱们再议。”
陆锦知扶着朝念乘电梯上了三楼,让酒店服务人员帮忙安排了一间客房。
刷了卡一开门陆锦知就愣住了,酒店员工或许是知道他们是夫妻,特意给安排了一间情侣主题套房。
映入眼帘的就是中央的一张撒满玫瑰花瓣的心形大床,围了红色的纱幔,顶上打下一束幽蓝的光,将房间的气氛烘托的暧昧十足。
连浴室玻璃都是磨砂透明的,如果坐在床上,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状况。
陆锦知胡乱拨开了摆成“1314”的花瓣,扶朝念靠在枕头上,接着快步走进去“唰”地拉开了窗帘。
外面的光线倏然打进来,房间里亮堂了不少,从三楼的视角能看到酒店外面的石子街,今天整个酒楼都被包场,因此没几个行人。对面则是整齐的商品楼,不知道从窗户里能不能望清他们屋里。
陆锦知顿了一下,还是把窗帘拉了回去。
回头看了眼,朝念已经从床上扑腾了下来,翻滚到了地摊上。他自己把外套脱了,其中一只袖子外翻,真丝衬衫的衣角从裤腰里被带出来,皱巴巴的。
陆锦知两三步走上去伸手,朝念却已经自己爬了起来,抬头看见额前的手,下意识递上掌心,支撑着站稳。
“你喝酒上脸……”陆锦知盯着朝念红彤彤的脸颊,不禁探出手背抚上去,稍稍一碰,迅速收了回来。
朝念忽然“嘿嘿”一笑,拉住了他那只凉爽的手:“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也不等陆锦知做出反应,就转身扑到床上,撩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一片雪白光滑的后背。
陆锦知眼皮一跳,发出声音才自觉嗓音沙哑:“你在干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朝念的目的。沿着那片柔软的肌肤、凸显的脊椎骨一路看下去,视线来到尾椎,他看到了一束绯红的玫瑰。
比乱洒在床上的花瓣还要妖冶生动,他的小妻子的身子伏在其中,险些分不清真假。
是纹身。
玫瑰的花瓣慵懒的舒卷,尾部落下一片,延伸到更为幽秘的地带。
陆锦知不自觉吞咽了一下,理智上,他应该转开眼睛,可身体却一动不动的:“你……”
那抹红如同昙花一现,迅速被遮掩在了上衣之下,朝念转过身来,傻笑着:“厉害不?嘿嘿嘿,纹这个肯定很痛吧……但是我不用痛就有了!”
他打了一个酒嗝,双目迷醉:“嗯,上辈子就想偷偷弄一个纹身……”
“上辈子?”陆锦知听糊涂了,一出声,嗓子还是有点哑,他垂眸看着朝念的小梨涡,反应像是迟钝了不少,“说什么醉话。”
他轻轻靠近了一步,可朝念“唰”地站了起来,陆锦知恍然又退后。
朝念嘴里念着:“啊,我要考试了……手机,嗯,桌子……咦?位置怎么和我家不太一样啊……”
陆锦知眼看他险些摔着,无可奈何扶了一把:“今天别考了,”他抬起朝念的下巴,强迫对方聚焦,“有困难的话,试着找我吧。”
他在回程前就知道了那个赌约,不敢相信对方真的要自证,今天看到朝念出现在酒店时,还以为他的确没那个打算。
难道他也从没想过和自己坦白直播的事,然后请自己帮忙出面摆平网上的风波吗?
朝念的眸子里写满了疑惑:“找你?”
“嗯。”陆锦知低声,“知道我是谁?”
朝念闻言凑近看了看,笑了,竟然大着胆子上手往他脸上捏了把:“哟,这不是我的临时老公嘛。”
陆锦知原本抿成一字的嘴角被他一捏,带着上扬了点,露出一个不算难看的“微笑”。
“你等等啊,先自己玩会儿,我得考试了。”朝念拍了拍他的肩,一屁股坐到了酒店的桌子跟前。
他摆弄着手机的摄像头,找了酒店的烟灰缸和打印着餐品的硬壳本子做支架,调整好了镜头角度,就开启了抖乐的直播。
朝念意识其实还算清醒,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困顿而迟缓,记忆有些断续,他时而想起自己是出门在外,时而又以为自己还在家,他甚至忘记了身后杵着个大活人,仅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今天要完成的任务上。
陆锦知感到棘手,见他是认真的要开播,没办法,默默退到了镜头之外,想了想,又去门口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外面,然后替朝念烧了一杯白开水,拆了房间里的一包碧螺春泡上。
朝念开的是个播,一上来,多易马上和他申请了连线。不到一分钟,在线观看人数就有好几万了。
【没想到不念真的来了啊,赌他当逃兵的赔咯】
【这什么背景,怎么看着像酒店?】
【念念真的不可以露脸吗?呜呜呜】
为了防止朝念透过评论区作弊,他的直播间是禁言清屏的状态。无论是看热闹的、支持多易的、还是朝念本身的粉丝,都在多易的直播间里七嘴八舌。
多易没理会网友,直接问朝念准备好了没有。
朝念:“嗯。”还在镜头之外重重点了下头,那痴傻的模样惹得陆锦知摇头一笑。
试卷是以多易分享屏幕的方式提供给朝念,朝念这边解题后把答案写在干净的草稿纸上,所有人都可以公开监督。
镜头照着朝念的草稿纸€€€€是酒店的便签,有点窄,还带了酒店的Logo,朝念手中握着的笔也是酒店自带的,蓝色圆珠笔,下水有点不利索了。
多易先拿出来的是数学卷子,一大张雪白印着黑体字的试卷出现后,直播间的学生感到一阵幻痛,评论区哀嚎一片。
朝念话不多说直接开始做题。
他绝大部分计算都用了心算,观众只看到他握着笔一动不动,还以为没有思路,但没一会儿,他就开始记录答案了。
他做题的速度非常快,选择题的部分连续好几题都没有演算过程就写上了选项。
多易以前是文科班的语文老师,卷子是老同事们提供的,答案在他书底下压着,他没对照朝念的准确率,只是按照过往监考的经验,对朝念这种速度不以为意。
像这样自以为是、实则粗心大意的学生他见过太多了。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在聊这件事:
【刚那题他蒙的吧?怎么这么快】
【不是,空间几何题都不带画图的吗?这么自信?】
【家人们,第一题就把我难住了,不愧是江中的卷子,正确答案是啥】
监考相对枯燥,可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却只增不降,评论区聊的热火朝天,除此之外,其他平台也在实时大量讨论着。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朝念已经做完了最后一道大题。
他把答案整整齐齐誊抄在酒店便签充当的答题卡上,摆在镜头的左上角,说了句:“多易老师,可以批改了。”
多易眉头一皱:“你确定不再检查一下?我开始改卷的话你就不能再改动了。”
“嗯,给我看理综卷子吧。”
【卧槽,这什么速度】
【即答:学神或学渣的速度】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家人们[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