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冰山美人契约闪婚 第102章

“纪南岑,你有没有想过,一直以来你都披着善意的假象,掩盖骨血里的冷漠。”

冷漠?这样的词汇,纪南岑从没想过会被套用在自己的身上,她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反问着:“你对我的评价竟然是冷漠,怎么可能?”

“你正儿八经的了解过谁?就拿苏屿汐做例子吧,你了解她吗?她的过去,她的遭遇,她眼下面临的难题,她的喜好,她的事业,她的所有所有...

她能给你的幸福是家的形状,所以你对她的爱,更像是弥补童年缺陷的渴望,所以你并不了解她,所以爱的很苍白。

你呀,所有的事物与人都建立在钱之上,你拼命攒钱捐给孤儿院像极了报恩鸟,给人一种圣者的假象。

钱只是你安全感的幻化,你不这样的做,便觉得自己没有价值,这样活着是很累的,你总有一天会老,会厌倦打打杀杀。

陆之默永远是你的榜样,她看到了未来,于是在改变,就算是与我们背道而驰,那也是为了寻找着改变一生的出路。

你要学会真真正正的爱人,要走的路还很长,这一点我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去揣摩对错。”

乔波尔的话像是一把锋利刀刃,划破了纪南岑脸上已经严丝合缝的面具。

纪南岑的瞳孔微微颤动,其实一直以来她都知道的,她是温柔的不解风情的不懂如何去爱的弱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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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崩溃

苏家的晚餐一如既往的丰盛, 只是气氛跌至冰点,使得一桌让人垂涎欲滴的佳肴失了诱人的本味。

除了餐具的磕碰声,没有人开口打破沉寂。

就连一向在家里耍宝的苏啸, 也没了往日的喜笑颜开,也许他是自责的, 也许他只是为了迎合女儿的情绪, 演演戏罢了。

奚榆在看到女儿将离婚证狠狠甩在茶几上时, 她便明白, 母女间细腻的感情维系不复存在。

苏屿汐托着碗,机械性的夹着菜送进嘴里,如同嚼蜡食不出滋味,眼神空洞的让人看了心疼。

在这个桌子上, 没有人能体会到她失去的是什么, 那不仅是一场幸福的婚姻, 更像是脱胎换骨的变革, 被扼死在了摇篮里。

将纪南岑生生推出生活, 就像是把自己推入悬崖,抽筋扒皮的疼痛也难以形容她的苦楚。

原本水泥封心,不知情情爱爱的快乐。

当那财迷抓着一把生活稀碎的气球, 挤满心房时, 苏屿汐便有了重生的喜悦。

如今死灰一片又回到了起点,心凉比过了窗外十二月的寒风, 一阵一阵抽搐的疼。

没人懂她, 没人在意她,没人。

“我吃饱了。”应付了两口, 苏屿汐冷冰冰的退开椅子径直离开了餐厅。

回到自己的房间, 扑面而来的落寞不知情绪的深浅。

苏屿汐仓皇的冲进卧室, 看着摆在床头的小绵羊娃娃,提悬的心被轻易安抚。

那个大卖场的便宜货在此刻给足了安全感,原来30块买来的快乐并不是廉价的,就像纪南岑的存在本就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她抱紧了娃娃,像是抱紧了纪南岑,一直以来端得笔挺的背脊,在这一瞬弓出了狼狈,鼻酸来得很迅猛,甚至恍恍惚惚的质疑着,离婚是正确的选择么?

为什么自己不可以自私点,为什么要把家族利益放在首位,为什么就不能选择纪南岑?

就算被恶人暴露了拿不上台面的过往,纪南岑也一定会带着她逃到天涯海角,即使日子平朴波折,她也能为此承担一切。

天生矜贵又怎样,巷子里短短一周的生活,却能抵过半生的纸醉金迷,那时每天拥有20块的生活费,她能开心一整天。

就算逃离苏宅,她也回不到那细长狭窄的深巷,随着旧城改造,她寻不回原来单纯快乐的滋味。

第一次,苏屿汐面对冷冰沁的身份不是厌弃,而是莫大的羡慕,羡慕一桶棉花糖就能满足的自己。

拿起手机盯着通讯录里的名字,苏屿汐迟疑了。

也许冷漠的选择离婚这条路,便注定了此刻拨出那熟悉的电话有多难。

伤感纠缠着后悔卡在了嗓子里,如鲠在喉的艰难,伴随着指尖的微颤,她多么想听听纪南岑的声音,哪怕是一声喂,也能暂时扼制住失控的情绪。

理智却不识趣的蹦出来,堵住了她的想念,堵住了她的冒然。

苏屿汐疲惫的倒在床上,深深陷进那一片柔软里。

将娃娃捂在脸上,任由温热的湿润汹涌侵入,她无助的声音那么哀怨,又轻飘飘的惹人怜惜,那是她最真实又不愿被人看见的一面,哪怕房间里静悄悄的,她也不愿被空气看见的脆弱。

“小绵羊,你能请她到我梦里做做客吗,我想轻轻的告诉她,我想她了。”

奇怪,明明失去你也才半天而已,怎么像熬了半个世纪。

冠以冷漠倨傲的女人,破天荒的祈求着温暖,这个冬天变得好漫长,春日何时光临?

......

天色渐晚,纪南岑载着富贵和五朵金花赶到孤儿院。

接到电话的陆妈妈非要亲自迎接,她坐在轮椅里,脖子上的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在寒风中透着生命的凋零。

富贵跳下车兴奋地跑到陆妈妈面前,耷着耳朵甩尾巴,嘴里哈着热气,祈求着能被慈爱的抚摸。

纪南岑提着偌大的鸡笼尾随而至,何止着富贵不能乱来。

陆妈妈已经抚摸着它的大脑袋,笑眯了眼睛,“富贵都长这么大了。”

“天这么冷,你干嘛出来等我,小心别感冒了。”纪南岑放下笼子,嘴上埋怨,但手上不停的替老人紧了紧衣服,“冷吗?”

“不冷,我这不揣着暖宝宝的嘛。”陆妈妈眺望着纪南岑的大皮卡,略显失落的追问着:“之默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呢?那孩子已经很久没有跟我联系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过的好不好。”

在赶来的路上,纪南岑已经试演了好几次对话,关于陆之默的话题,她深知是逃不过的。

让一个不会说谎的人编织谎言,本就是一道难解的命题。

“她呀,忙着呢?有个重要的安保任务非她不可,得在翡冷翠待个一年半载呢。”

纪南岑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努力扬起她那招牌式的笑容,甚至语调都是精心安排的玩世不恭。

“哎,你们都忙...你可别怪我唠叨,我这糟老太婆数着日子活,就怕见不上最后一面...”

“瞎胡说什么呢,咱要学会避谶,多不吉利呀,咱陆妈妈的面相,一看就是长命百岁!”

“几个孩子里,就数你嘴皮子俏!”

纪南岑找来工作人员将富贵和五朵金花安顿好,转而解释着:“陆妈妈,我这段时间也忙,就把富贵和金花托管在这里了,你不介意吧?”

“院里的孩子们见着了,不乐开了花?挺好的,权当是又多了几个娃吧...倒是你,怎么不把屿汐带着一起来看看我?”

纪南岑聊到了陆妈妈会问陆之默,却忘了苏屿汐这茬,她干笑两声,只能现编了说辞:“她不也忙嘛,偌大的公司要打理,一天忙得连轴转呢!”

“忙归忙,那也得注意好好休息,那孩子瘦不拉几的,你得把她照顾好咯。”陆妈妈话着家常,纪南岑推着轮椅朝办公楼走去,她除了淡淡的嗯声回应,已经没办法说更多,只怕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这一跨年,离春节也不远了,之默不在国内,你倒是把她们几个姑娘带来看看我,让我这儿也热闹热闹。”

纪南岑的笑容在一句句对话凋零,“好。”

在不见星月的寒夜里,眼前孤零零的小老太婆显得如此渺小,那蒙在鼓里的慈爱笑容,轻易蛰疼了纪南岑的心,她隐忍着情绪的崩塌,只能强撑着朝前走,每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

只能靠岔开话题来缓解自己的情绪,小财迷询问着:“孤儿院的经费还够吗?”

“政府每年拨的救助款,精打细算还能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有慈善捐款呢,只有你自己觉得不够,每次都悄悄摸摸的留下一大笔钱,这孤儿院上上下下也没几口人,以后你就别操心了。”

“孩子们又不是光张着嘴吃吃饭就行,读书不花钱?生病不花钱?修缮不花钱?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多点总比少了好。”

一路聊着回到了陆妈妈的房间,纪南岑将老人家打横抱起,那掂量在怀里的轻宛如细羽,那是生命在岁月里流逝的征兆,使得她不由自主的蹙了眉。

将陆妈妈抱到床上,纪南岑蹲下身,娴熟的替她脱掉鞋子,又忙活着提来老式的保温瓶,在盆子里倒了热水。

洗脚盆瞬时蒸汽腾腾,冰凉裹挟着开水的滚烫,扑面而来冬日特有的气息,岁月陈旧的质朴。

“我自己来,你好好坐着陪我聊聊天就行。”陆妈妈不想让孩子瞎折腾,可那人高马大的纪南岑哪儿听得进去。

老人家能图得了什么,不过贪的是陪伴罢了。

纪南岑拧着帕子,打趣道:“我想好好孝敬你,你还不乐意?”

小老太婆轴得很,叫嚣着:“我只是老了行动不便,又不是瘫了。”

“你就老老实实的坐着,给你洗洗脚是天经地义的事,外面那么冷,赶紧泡泡脚驱散凉气,晚上你也睡的踏实。”

纪南岑帮着老人家洗脚,她埋着脑袋,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我记得小时候,陆之默总是喜欢和我抢着给你洗脚,她总是说她跟你同姓,你更亲她,我又打不过她,然后就缩在墙角里哭。”

“那我不也帮你数落了她么?”

“€€,那你是不知道,小朋友争宠的戏码比后宫勾心斗角还精彩呢!”

聊及孩子,陆妈妈陡然想起,“对了,楚楚最近怎么样了,安安身体还好吗?”

“老样子咯,安安在医院里接受常规治疗,楚楚忙着照顾她呗。”

纪南岑搓着老人家的脚,那皱巴巴的皮肤下摸不出几两肉,一聊起身边的人,没一个能带来好消息,纪南岑只能痛苦的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

这个冬天像是批了一层刮骨的锋刃,大家都在难捱着,似乎只有自己还算是幸运的,但同样又在遭受着不幸。

“你们三个孩子里,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楚楚,她从小就是倔脾气,拖着安安过得辛苦,又不肯跟你们开口,你得帮我多多照顾照顾她。”

“有我和陆之默在呢,你就安安心心养老,别的事甭操心。”纪南岑笃定的保证着,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拥有了成年人的底气,也意识到,没有了陆之默,她该担起更多的责任,更多的保护。

只是,所有人在现实里经历着残酷,她只能默默吞咽,营造着日子里的云淡风轻,艰难极了。

陆妈妈从枕头地下摸出一个生锈的铁盒,里面装着厚厚一叠的纸币,有百元大钞也分分角角。

她那皮包骨头的手用劲的抓起,送到纪南岑的面前,叮嘱着:“你点点有多少钱,帮我换成整的百元,拿去给楚楚。”

“好。”纪南岑明面上没有拒绝,一口应下,“你放一边,等会儿我带走。”

“安安在医院里出不来,就当是给她的压岁钱了。”

“好。”

纪南岑陪着陆妈妈聊了很久的天,内容总是老三篇。

童年时在孤儿院里,她们三个孩子的点点滴滴,又不忘教育日子该怎么过,最后叮嘱照顾好自己和家庭。

屋子里的灯晕着昏黄的暗暖,很温馨但也透着莫名的心酸,那是陆妈妈舍不得花钱,要人按的小功率的灯泡。

直到入了深夜,纪南岑见老人家困了,便哄着她进了被窝,“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你好好睡一觉吧,哪儿还兴一把年纪熬夜呢?”

纪南岑喜欢用调皮的语气都陆妈妈开心,她关心的掖了掖被子,确保陆妈妈睡得暖和,又是哄了一阵子,才蹑手蹑脚的关了灯。

她捧起生锈的铁盒,重新将它塞在枕头边。

将门轻轻合上,纪南岑孤零零的走在空旷的廊道里,她搓了搓双手呵出一口热气,至少能短暂的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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