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钱方面没了限制,找房的范围立马宽泛了不少,中介那边乐乐呵呵,回了句:【行嘞!】
对方办事的效率确实很快,第二天一大早便把小区里所有合适的房源直接拉了个Excel表格出来。
时允大致浏览了一下,心理还是中意那两套跟许临熙家挨着的单元房,怕被别人抢了先,下午向老张请了半天假,跟着中介小哥一起去看房,当时就定下来交了租金。
房子这边该有的家具都有,时允直接拎包入住就可以。
跟酒店那边结了账、到超市采买一波生活用品,剩下时允最操心的,还是赶紧把大福接回来。
这么些年来,寄养机构的工作人员换了有两三茬,店面重新装修过,要不是持续有人给他发来一些大福日常的照片,时允感觉自己即使进了这店里的门,都不一定能把大福认出来。
毕竟把狗在这儿寄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要接走还是得办理一些手续。
工作人员把大福领出来的时候,大福一脸怯生生的模样看着自己,引得时允一阵心酸。
虽然没有生疏到一见到他就乱叫,但也不如往日那般亲近。好在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回来,这一点上时允倒不是很着急。
为了避免大福不适应,时允狗窝和狗粮都是按照它在寄养机构里的标准采买的。
他最近一下班什么事情都不干就先往回跑,早饭前晚饭后都争取抽点时间出来,带大福在楼下院子里跑跑。
一方面跟狗培养了感情,另一方面也思量着能不能跟许临熙来个偶遇之类的。
只可惜现在的许临熙忙起来没个点,恨不得住在医院里。根据小沫发来的排班表判断,近一周之内,除非自己去医院门口堵着,否则两人大概率不可能在这小区里碰上。
没了风浪的湖面会变成一潭死水,亦如时允现在的日子,就这么枯燥且按部就班地过着。
坐在电脑前剪片子的时候,时允突然想到这段时间好像都没怎么跟陈彬联系,也不知道这家伙最近在忙什么,店里的生意怎么样了。
人有的时候真的不得不相信玄学,早上脑子里刚闪过约约陈彬这个念头,下午时允这边就接到了陌生座机打来的电话,让他去局子里把人捞出来。
打架进局子的事陈彬之前也不是没干过,只不过时允没想到他现在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怎么还一点长进没有,全凭着冲动做事。
进了警察局的门,时允一眼便看到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听训的陈某人。
他脸上带着一点点擦伤,头发些许凌乱,但看着也不严重。
时允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结果一转眼又看到了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机车男。€€€€一张脸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佝偻着肩两手捂着肚子。
那模样,看上去陈彬也确实没怎么吃亏。
听警察这边简单叙述了情况,时允站在陈彬身边玩下腰询问:“什么情况?你好好的打他干嘛?唐晓淇呢?”
陈彬往机车男身上瞥了眼,哼了一声:“你看这孙子敢不敢叫唐晓淇过来。”
许是陈彬刚刚出手过于狠毒,真把人给镇住了,机车男全程缩着脖子没敢跟陈彬对视,只知道在穿着制服的人面前装可怜:“警察同志,我胸口疼。”
“你胸口疼捂肚子干嘛?”陈彬说着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对着人狠狠道:“胸下垂啊你?”
“都安静点。”
警察那边发了话制止两人,之后告诉时允笔录已经做完,但由于受害人这边坚持不肯和解,根据对方的要求,得先把人拉过去看病,确定没事了最终才能结案。
时允最近工作方面正忙得焦头烂额,但陈彬这边的问题显然更棘手,无奈只能又打电话跟老张请了个假,跟陈彬带着机车男一起,先到医院给人把检查做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机车男现在这虚弱八成是演的,让带他去医院拍片子无非就是想装得严重一点,运气好的话还能讹上陈彬一笔。
时允自是不可能白白吃这个亏,要拍片子可以,刚好咱在医院有认识的人,二话没说,出了警察局大门直接就把电话给禄鸣拨了过去。
机车男被带进了X光片室做检查,时允和陈彬一起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着。
时允的手原本已经伸到兜里去掏烟盒了,一想起来现在是在医院,又把手抽了出来。
“这事儿你打算告诉唐晓淇么?”仰头靠在后墙上,时允瞥了眼陈彬问道。
“为什么不说?”陈彬显然已经想好了,一脸恨恨的表情:“这孙子今天是被我逮着了,不然谁能想到他这么恶心,还脚踏两条船,妈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时允叹口气:“事情说归说,唐晓淇要分还是要原谅都是人家俩自己的事,你别多掺和。”
“我知道。”把头埋在手掌搓了脸:“他俩就算是分了估计也没我什么机会,我就是单纯不想看着唐晓淇继续受骗。”
两人说话间,检查室的门被打开,禄鸣和机车男从里面走了出来。
约莫是怕时允他们摊上什么事,禄鸣也想当着机车男的面断了他讹人的心思,遂拉着几人给讲了个清楚:“没什么大事,都是点皮外伤,养养就好。不过警察局那边还是需要诊断证明,你们别直接走,到楼上找医生开一个。”
趁着陈彬带机车男上楼找医生的间隙,时允跑到门口快餐店打包了一份卤肉饭、又买了瓶酸奶给禄鸣送了过去。
从时允手里接过塑料袋,禄鸣笑着对人道:“你跟我还这么客气?”
“我这不是客气,是关心你。”
时允知道禄鸣不是那种计较着回报的小心眼,但该走的礼数还是得走到,说着朝人手上看了一眼:“今天本来就应该谢谢你的,这便当还是简陋了点,等周末你有时间了一起出来,我再请你吃顿好的。”
“没事儿,都是举手之劳。”禄鸣倒是不甚在意,摆了摆手:“不用专门请我,临熙下礼拜过生日不是请客吃饭呢么,咱们还能碰上,到时候再聚。”
听见这话时允才开始没反应过来,意识到是许临熙要过生日,这才跟着“嗯?”了一声。
禄鸣压根没想过是自己说错了话,只当许临熙太忙还没来得及通知时允,也没考虑合不合适,先给人漏了底:“周六下午在粤珍轩,包间都定好了,吃完饭还一起去打台球来着。”
“怎么?”禄鸣说话间眨眨眼望向时允,看上去还有些担忧:“你别告诉我你没时间过来啊。”
第53章 “哥,生日快乐”
20岁那年的夏天,与许临熙的故事毫无预兆地开始,两人还没来得及见到冬天的第一场雪,这段感情就这样走向了终结。
时允这几天时常一个人对着电脑发呆,有时还会反思,自己这个男朋友当得还真是不称职,竟然连对方的生日具体是哪一天,还是分手五年以后才知道的。
可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好内疚的,许临熙不也没问过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么,这么一算,也就当扯平了。
日子一直挨到了周五晚上,太阳都打西边落下了,时允还是没从许临熙那收到一通正式的短信邀请。
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不管他请不请,这一趟自己都是必须要去的。
时允之前还在纠结,既然是生日要给人买个什么像样的礼物带过去,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之前送他的那个定制款听诊器,摇摇头笑了。
就他现在对自己这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再用心挑的礼物人八成也不稀罕,最后一合计,干脆只买了束花带过去。
至于礼物嘛……
先偷偷准备点有意义的东西,瞒着人不让人知道就是了。
周六上午时允一觉睡到自然醒,起床后特地洗澡挂了胡子,在手机网店把花订上,下午去饭店的时候再顺路一取。
原本一切都计划挺好的,结果中午的时候老张那边突然打了通电话过来。
大周末的,又是这个点,时允在看见屏幕上那一串号码时心里就蹦出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老张在电话里对着自己一顿诉苦,说是原本明天要上网站首页的一部宣传短片,今天突然被曝出来其中出镜的一位文旅部领导被上面请去喝茶了,现在正是十万火急又极其敏感的时候,让时允今天之内无论如何得把有关那位领的镜头剪掉。
事关重大,他怕时允干活的时候不细心,临挂电话前还特意强调说这可是主编亲自吩咐的,让人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重视起来。
时允原本想着就是个小短片,剪出来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结果谁知道最后的审核流程这么负杂,老张审完了主编审、主编审完了还要发给上面的领导审。
这一忙,竟是直接忙到了晚上。
其间禄鸣有发来两条催促的消息,都被他用“马上”两个字给对付了过去。
到最后时允关电脑收拾了工位,再去花店取了花,赶去饭店的路上却是接到了禄鸣的短信:【我老婆说闺女突然发烧了,我现在得回家。临熙他们几个去对面的台球厅了,你一会来了直接过去就行,咱们改天聚。】
禄鸣有正事要忙,时允自然不好拉着人多寒暄,只简单说了个“好”,将手机收回了兜里,给司机指了指路,让对方把车停在粤珍轩对面的那条路上。
台球厅的包间大多都是敞亮着不关门的,时允沿着一楼一间一间地找过去,最后在其中一个套间里没看见许临熙,倒是先发现了池屿的身影。
多年不见,池屿还是理着个寸头,那副随性中带着点正经的老样子。
倒是江书然,架着副框架眼镜看上去文绉绉的,身边还陪着个比他个字高的美女,跟以前的反差着实有点大,要不是听他说话的声音熟悉,时允差点没认出来。
站在走廊上敲了敲门,时允手里捧着花,眼见着屋里的几个人齐刷刷朝自己望过来。
池屿眼睛尖,最先把他认了出来,皱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临熙叫你来的?”
“我没有。”
冷冽的声音从里间传了过来,时允寻声望过去,只见许临熙穿着一身宽松的牛仔服,手里拿着球杆,慢慢悠悠走到了球案旁。
禄鸣给自己助攻了这么一把,虽然是无意识的,但时允也不能转眼就把人卖了。
但他估计许临熙能猜得出来,没多解释,走上前笑了笑:“我不请自来,今天不是你过生日么。”
说罢捧起自己手中的花,抻直了胳膊递到许临熙面前:“哥,生日快乐。”
他这边刚一说完,紧接着身后就传来了一声轻呵:“真有脸。”
时允手架在半空中就这么僵僵地举着花,许临熙像是没有听到人说什么一样,垂眸弯腰,目光落在台案的一颗红球上。
他将球杆架在左手凹起的虎口上,视线定焦,台案上“嘭”地传来一声脆响,白球沿着既定的轨道撞上方才那颗红球,两颗球一起落入了洞中。
“诶你用这么大劲干嘛,这可不像你的水平。”
说话间,江书然已经走到了球袋旁,将方才那一红一白两颗球一起抓了出来。
池屿走上前,手里也拿了一根杆子,对着人调侃:“对手失误的时候就是翻盘最好的机会,看我的。”
“你一边去吧你。”江书然摆好球将他挤到了一边:“半瓶子晃当的家伙,让我来。”
江书然一说要打球,旁边那看上去像他女朋友的妹子也跟着凑了过来,许临熙让出了位置站在一旁观战,几人说着笑着,只有时允一人捧着花、像尊雕塑一样尴尬地站在那儿。
时允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淡淡一笑也没在意,兀自走到了墙边的高脚桌旁,把花小心翼翼靠在了那儿。
手还没落下,一道声音便从身后传来:“花拿走吧,你放那儿一会就被清洁工当垃圾给扔了。”
“池屿。”
江书然用胳膊肘撞了撞池屿,提醒他还是别闹的太难看。
池屿满目的不在乎,低头“哼”了一声:“早知道有今天,当初……”
“咳……咳……”
江书然阖拳罩在嘴边,重咳了两声往许临熙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见人沉着一张脸、眸光掩于灯光下的阴影里周身的气场冷凝,池屿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只能闭嘴,最后双臂环在胸前靠在了墙边。
时允望向许临熙,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我是真心想来给你庆祝生日的,本来下午能早点过来,结果单位那边临时出了点事,一直耽误到现在。”
见许临熙全程沉默着没说话,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江书然左右看了看,从中转圜了一句:“谢谢你的好意,要不你把花留下,人还是走吧。”
时允始终觉得只要许临熙不发话赶自己走,那就是还有余地,于是干脆脸皮厚了一把:“我要是不走呢?”
听见他这么说,池屿不屑瞟过来一眼,无奈呵了一声:“真有你的,我们跟这儿打台球呢,你又不会,凑什么热闹?”
说着顿了顿,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眯眼笑了笑:“这样吧,看见案子上剩下那几个球没?”
他说着冲桌案中央扬了扬下巴:“我也不为难你,要是能一杆清台,也算你小子有两把刷子,今天就勉强让你留下来。”
“要是不能……拿着你的花,哪来的回哪去,出门左拐哥几个就不送你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