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进入让袁冉有瞬间失神,破碎的□申□今冲破压抑和忍耐,断断续续从努力紧抿的唇瓣间出逃。
每一次撞击都比以往更加鲜明。
是了,宋知舟一向如此,每到此刻便像换了个人,似乎他那聪明的脑袋瓜,对于性,永远只有等同于野蛮入侵的释义。
疼痛、撩拨、摩擦、黏腻,夹杂着兴许只是幻觉的微妙快意。
人类的适应性果然强得可怕,通过前两次的“交锋”,此时此刻他已经能够勉强承受下对方毫无章法的蛮横进攻,不再像那一晚那样鬼哭狼嚎。
但承受力也不是无限的,当对方缓缓退出,当他松了口气以为终于结束,还没来得及缓神,就被蹴然翻转,整张脸毫无预警陷落枕面。
脑中警铃大作。
“已经两次了!”他惊叫着提醒。
而回答他的是从身后长驱直入的新一轮冲击。
袁冉伸手扯掉眼睛上的绸带,艰难地转过身,想喝止住对方无节制的索取。
可还没在黑暗中准确聚焦,就被对方重新捂住了眼睛。
像是要惩罚他擅自扯掉绸带,身后的撞击比开始更加强烈,袁冉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感官侵袭下,被迫放弃了抵抗,到最后,连□申卩今也变成喑哑的气音。
他能感到体力正在被疯狂透支。
陷入深眠之前,他似乎听见宋知舟在耳畔说了两个字,但那声音实在太轻,可能也许,是一声:“抱歉。”
……
八点的闹钟准时敲响。
而凌乱被褥间,软绵绵躺着的人却一点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安神的柑橘香氛蜡烛已经燃烧见了底,一只修长的手将残余的蜡烛底座扔进垃圾桶,又顺手按掉了高亢的闹铃音。
白净的漂亮指尖顺着被褥纹理一路向上,虚虚悬在那布满自己印记的光滑肩头,却始终没有落下。
“做个好梦。”
上午十点。
楼下正在清扫地面的帮佣突然听到从二楼传来一阵凄厉嚎叫。
他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扫帚往就打算往楼上赶,可还没走两步却被身后一声清朗嗓音打断,“我去就好。”
小帮佣立马后退,给宋知舟让出路。
就见对方缓缓脱下为了培土而戴的深色手套,轻轻掸去膝头浮尘,整个过程不紧不慢,和楼上慌乱的嚎叫格格不入。
宋知舟信步往楼上去,跨上最后一阶楼梯的同时,也觑见一个人影朝他这里飞奔过来。
伸手一拦,“慢些,这是楼梯。”
袁冉顶着头乱发,眼睛底下有明显乌青,领口处还若隐若现暧昧的青紫痕迹。
袁冉此刻最不想见的就是宋知舟,他唯一犹豫的是直接下楼还是先把宋知舟踹下去,然后再下楼。
“去去去,我赶时间。”
他边说边费力地将衬衫下摆塞进腰带。
“别急。”宋知舟劝。
“我急!”袁冉忙中出错,衬衫扣得七零八落,但他已经无暇顾及。
“已经送过去了。”
“送个屁……什么?”袁冉瞬间石化,“合同送过去了?”
宋知舟点点头,牵着他往房间走,“你都不奇怪何荻怎么没来查岗吗?”
袁冉这才觉得反常,对啊,要是平时何荻早冲到家里来抓人了。
“他七点多就来了电话,我怕有急事就替你接了,我说你这两天没好好休息过,睡得沉,他让你好好消息,合同就由他和副总一起去递交。”宋知舟说着,牵起袁冉的手往房间走回去。
“那……那也应该叫醒我才对啊,这么重要的事。”袁冉挠了挠头,忿忿道,“我昨天说了,两次!你自己算算做了几次!”
“何荻说交完合同会来钤园一趟,有其他文件需要你签字。”宋知舟权当听不见袁冉控诉,继续正儿八经传话,说完又分外温柔劝道:“他下午才来,你再休息一会儿?”
袁冉现在哪里还睡得着,转身回了书房,给何荻打去电话。
那头已经递交完文件,刚从城建局出来,在电话里细细报备了,袁冉这才放下心来,又约了下午碰面的时间,才挂了电话。
下午刚过一点,何荻携着文件匆匆赶到,几份文件里,最重要那份是汇款同意书,包含要汇去东梁的首笔预付款项,共计三千万。
反复核对过细节,确认无误,袁冉慎重地签下名字。
虽说前期过程有些艰难,但眼下只需要等待下周城建部门审批合格公示,便能正式启动项目。还好所谓的审批只是走一个流程,并不用担心额外的问题。
想到这里,袁冉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这些努力,能不能让袁百梁满意。
怀着这样的期待与不安,时间一晃就到了公示日。
公示名单会在上午10点准时上传到城建部门官网,虽说十拿九稳,袁冉还是从前一天就已经开始坐立不安。
10点整。
他在电脑面前足足做了十分钟心理建设,才点开了那个链接。
一份红头文件慢慢刷新到了底部。
略略扫了一圈,许是实在太紧张,第一遍居然没有看到自己公司的名字。
定定神,将网页放大了些,继续找。
第二遍,依旧没有。
“怎么回事……”
他不信邪,揉了揉眼睛,又将滚动条推回顶部,一寸寸往下拉。
没有,还是没有。
还来不及自我怀疑,座机已经响起突兀铃音,听筒里传来袁百梁秘书的声音。
“袁总,董事长找您。”
变故来得太突然,挂断电话,袁冉呆呆盯着电脑屏幕,一时间甚至不觉得难过,只觉得茫然。
袁百梁应该已经得知了结果,他会对自己说什么?训斥?否定?还是一脚把自己踢出局?
麻木地起身,脑中只剩下机械的“去总部”的命令,再回神,总裁室高大的实木门已近在眼前,只要轻轻一敲,便会落入审判。
直到此刻,姗姗来迟的怀疑、不解与惊惶才如水蛇般,从脚尖一路游走向上,紧紧攀附上脊背,又在颈间桀笑着衔尾。
那是不知何时会发动,只知一招即可毙命的绞索。
咚咚咚。
门从里面打开,袁冉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大步往里走,步移景异,办公室一侧的沙发区落入眼帘。
却见袁百梁抱臂端坐主位,见到袁冉来了,只是晦暗不明瞥过来一眼,而在他两侧,竟分别坐着孟清兰和袁绮鸢。
这架势,即便还没开口,已经知道凶多吉少。
袁冉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
“父亲、母亲、姐姐。”
袁百梁用眼神示意他坐下,袁冉思考再三,选了个离他三人最远的位置,可刚坐下又有些后悔。
这排布,实在像三堂会审。
现在怎么办?
承认自己的能力不济?
或是先道歉?
他目光在袁绮鸢面上飞快掠过,突然意识到,兴许自己的说法并不重要,今天叫他过来,大概只是口头通知一声,“你出局了。”
不知怎的,原本万分惧怕的结果,此刻真到了落败境地,反而释然了。
浅浅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不好再硬碰硬,他向来能屈能伸,说两句好话,兴许退路还能宽敞一些。
“父亲,我……”
啪€€€€
一份文件由孟清兰之手重重摔到袁冉面前,紧接着,她厉声而斥,“你怎么敢……!?看看你做的好事!”
“什么?”
袁冉有些茫然,条件反射要去拿那份文件,却觉喉头一紧,呼吸猛得滞涩。
此刻,他看不见。
颈间那条吐着猩红长信的漆黑绞索,已然开始缓缓收紧。
一页页翻过文件,袁冉先是茫然,而后是迷惑,过了一会儿陡然成了震惊与愤怒。
“污蔑!”他将文件大力合上,“我绝对没有转移公司资产,那三千万走的是正常审批,完全是公对公走账!”
几乎是吼出了申辩,而袁百梁就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轻啜一口热茶,专注觑着杯碟方寸间的细节。
见袁百梁这般反应,袁冉瞬间慌了神,彷徨间只得转过去向孟清兰解释,“母亲,我和东朗的方总也是最近才因为工作认识,他人一直在外地,签约那天是第一次见,怎么会有所谓的勾结?”
薄薄一份“罪状”被他抓得变了形。
说他废物也好,担不起事也罢,这次审批没通过,作为负责人承担责任,合情合理,他服。
但不该……不该……
“退一万步说,东朗也是合法合规的企业,又背靠褚氏,怎么可能铤而走险伙同我犯这种经济重罪?!”
“两个问题。”
一直没开口的袁绮鸢突然开了口,她微微扬起下巴,眸光锐利,简直像和袁百梁同个模子印出,“第一,你说你和方正群是第一次见,但他分明是你母家的亲戚,血缘上你还要喊他一声表哥,哪里是‘最近才认识’?”
“什么表……”
“第二,东朗背后根本没有褚家的投资,这么个来路不明的空壳企业,从资质到履历通通是伪造的,如果不是特意为了转移资产成立,你又为何偏偏要选它?”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袁冉只觉一阵晕眩,袁绮鸢说的每个字他都懂,但拼在一起,他完全听不明白。
什么表哥,什么空壳公司,什么叫背后没有褚家。
每一条资质,每一份资料,他都亲自核对过,怎么可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