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丑?
他丑。
幼鸟大哭:“叽€€€€!”
下面看着小红煮药的姑获鸟听见了这冷不丁的一嗓子,浑身一个激灵,吊儿郎当的轻松样子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连忙吐出嘴巴里的坚果壳,双翅一展飞了上去。
“不哭不哭嗷,妈妈来了€€€€”
坚果壳一下砸在小红脑门上,小红:“???”
他茫然抬头,看着那巨大的紫绿色华丽大鸟飞上鸟巢,慢慢变小再变小,小心翼翼的姿态简直可以让所有被他这位祖宗收过保护物的那些人惊掉下巴。
幼鸟边打滚边哭,脚丫子乱蹬,小翅膀摆来摆去,叽叽叽的叫。
姑获鸟:“怎么啦宝宝怎么啦!”
她脑袋低下去,拨弄了一下幼崽的身体,“妈妈在这里。”
她看着自家崽崽平平的小肚子,纳闷,这是不是饿了?
幼鸟看起来特别伤心,听见熟悉的声音,他扭过身去,让姑获鸟注意到他的后背,然后翅膀指了指秃掉的那一块,“叽!叽叽叽€€€€”
叽的抑扬顿挫,像是在控诉什么。
姑获鸟:“……”
看着自己的作案痕迹,她心虚的挪开视线。
她发誓,她最开始真的只是想给崽崽顺顺毛,就是没想到这初生的白色绒毛竟然这么禁不住顺,直接啃秃了一块。
不过,这么小的崽崽,会知道美丑?
姑获鸟脑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笃定,她崽崽果然是个天才!
“没关系,还会长的。”
她保证道:“我们吃药,吃黑色的营养物,长毛长的可快了!”
叽里呱啦,鸟崽崽听不懂,他只晓得自己后背得长出来绒毛才好看。幼鸟又开始打滚,滚一圈站起来指指后背,来回五六次。
姑获鸟都看累了,幼鸟还在执着,并且浑身的绒毛又开始炸了起来,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眼见着要喘不上气,被自己的丑样子气死。
姑获鸟:“!!!”
“好好好,长!妈妈马上让它长!别哭,呼
吸,呼吸!”
姑获鸟急中生智,爪子扒了扒自己身上的羽毛,在柔软的肚皮里侧,忍痛揪下来了几根柔软的绒毛,用精神力取下绒毛最软和的尖尖,粘在幼鸟秃秃的后背上。
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幼鸟逐渐停止闹腾,歪歪脑袋,小翅膀再次摸摸后背。
啊!有了!
这下终于开心了,幼鸟原地转了个圈,高兴地扑腾一下,找到姑获鸟的翅膀,脑袋瓜轻轻撞了一下:“叽。”
表示亲近。
姑获鸟狠狠抹了把汗。
终于哄好了。
其实……也挺好哄的。
毕竟导致她崽崽秃背的始作俑者就是她,咳。
下面小红手做喇叭状,喊道:“祖曾姨奶!药好了!带着叔爷下来吃吧!”
“来了来了!”
姑获鸟这次不敢再用嘴巴叼,或者爪子抓崽崽了,她变成人形,把幼鸟放在掌心捧着,带了下去。
古树下的石屋是新搭的,宁刃的身体需要调理小半个月,所以这几天小红都住在这里,帮忙熬药。
小红大名叫红阳,因为他是在太阳最红的时候出生的。
这时候大家取名都很随意,只有讲究些的大部落,会在孩子名字前,冠上母亲的姓。
红阳:“叔爷要先吃饭吧?猫头鹰巫医有说是先吃药还是先吃饭吗?”
姑获鸟把幼鸟放在石桌的桌面,“先吃饭,药你先盛出来,凉一凉。你先看着你叔爷,我去拿吃的。”
“好嘞。”
红阳利索地把药汁倒进木碗里。
然后趴在石桌边上,打量着他这位辈分极大的叔爷,嗯……只敢看着,不太敢动。看着看着,少年就忍不住乐出了声。
“哈哈哈哈叔爷身上的毛怎么不一个色呢。”
幼鸟初生,毛发是白色的,但后背那一块却是颜色浅淡的紫色,原本这白色和紫色配在一起该是很和谐很好看的,只是幼鸟现在身上毛发不多,又长得潦草,后背那骤然浓密起来的一块紫色,就衬得他身上其余地方更秃了。
宁刃脑袋一转,尽管看不见也听不懂,但他总觉得这笑声是冲他来的。
幼鸟
抖抖身体,小翅膀一展,展示自己美妙的绒毛。
在眵鸟族幼崽里,这是要夸夸的意思。
红阳眼睛一弯:“叔爷很可爱呢。”
姑获鸟端着三个小碗过来,放在石桌上,一个碗里放了几条小蚕宝宝,另一个碗里放的是加了坚果碎和奶液的少量花蜜。
今天的主食是蚕宝宝。
第三个小碗是喝药的。
姑获鸟:“来,我们吃饭。”
她把幼崽揪过来,捏起一条蚕宝宝,让幼崽张大嘴。
蚕宝宝扭来扭去,活物柔软的触感让宁刃下意识产生抵触,他嘴巴闭得紧紧的,死活不愿意张开。
“这可是肉,不吃肉的宝宝长不大!”
夜鹭有点着急。
他们姑获鸟族可不是素食种族,他们站在食物链顶端,只要是活的没毒的,都能吃。
她小时候精神力不强的时候,会吃果子果腹,但每次猎到大型肉食动物她都会很开心,因为肉最顶饱,可以让她迅速强大起来。
姑获鸟:“吃一口,一口,你就知道它有多好吃了。”
幼鸟把脑袋扭向一边。
姑获鸟:“……”
她把花蜜拿出来,放在幼鸟嘴边。
闻到了甜甜的味道,宁刃这才愿意张开嘴,姑获鸟眼疾手快的把蚕宝宝塞进崽崽嘴巴里。
“叽!”
“呸!”
幼鸟浑身毛炸了一下,疯狂甩着脑袋,把蚕宝宝甩到了姑获鸟脑门上。他气得跺脚,不停地呸呸呸,好像自己的嘴巴脏掉了一样。
呸完,眼见又要哭,姑获鸟一下把花蜜戳进幼鸟的鸟喙前。
哭声胎死腹中,宁刃埋头进小碗里,开始吃饭。
姑获鸟发愁,瞅向另一个碗里晶莹透明的蚕宝宝。再不吃,就要化茧成蝶了。
红阳小声建议道:“要不把蚕宝宝剪碎,放在花蜜里拌一拌?”
姑获鸟眼睛一亮。
她并指一抬,几只蚕宝宝飞起来,在一个封闭的精神力圆球中被搅碎,呈现出半透明的果汁感,全都倒进了幼鸟正在吃的小木碗里。
吃到蚕宝宝汁的时候,幼鸟砸砸嘴,软和肥美的肉粒和汁
水比花蜜好吃多了。小翅膀无意识呼扇了一下,加速了进食的速度,看起来吃得很开心。
“可以啊小红。”
姑获鸟惊奇,“换了个方式就吃了。”
红阳哈哈笑:“叔爷吃饭有点挑嘴。”
幼鸟吃的实在是香,夜鹭也拿了点坚果过来磕。
等他吃完休息了大概十五分钟,姑获鸟开始灌药,没办法,药太苦了,崽崽不肯喝,就只能硬灌下去。
“乖宝宝,吃药药,吃了身体会变好……”
“叽!叽叽叽€€€€!”
幼鸟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扑腾的格外厉害,只一次,他就对‘吃药’这两个字的字音产生了深刻的印象。
这一小点药,姑获鸟灌的满头大汗,一边要小心不能让幼鸟被呛住,还要警惕药不会被吐出来。
灌药跟打架一样。
红阳在旁边看的心跳不稳,他已经好几次看见自家祖宗皱眉头了,真的怕姑获鸟一个失去耐心,把叔爷丢出去。
终于最后一口药喝下去,幼鸟浑身的毛湿漉漉的,瘫在姑获鸟的掌心,委屈的哭成一团,还在打嗝。
姑获鸟焦头烂额:“不哭不哭。”
她指腹顺着幼鸟的后背往下顺气,然后只听撕拉一声,后背刚粘上去毛被她撸了下来。
姑获鸟:“……”
红阳:“……”
仍旧沉浸在委屈之中的幼鸟浑然不觉,打了个滚,一边掉眼泪,一边对着姑获鸟叽叽叽控诉。
红阳:“……噗。”
姑获鸟睨他一眼。
红阳连忙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