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班不用看,也猜到戴蒙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这个哥胆子也是大,不依不饶。
Ru跟发胶男解释:“他没打扰我。”
Lucas挑眉:“哦?听说他这几年,一直单身。要不是对你念念不忘,回香港的日子,那么巧在你生日前后?”
Ru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戴蒙,像也想听听他的回应。
这会儿,戴蒙冷冷看着眼前两位,嘴轻上扬,刚准备开口。
突然,他右手被身后柔软的手指攥住,鼻尖传来一阵淡淡柠檬混着金橘的味道。
陈大班拉着他的手,半弯腰看着戴蒙,杏眼里藏着星星:“阿哈!找到你了。”
没来得及给戴蒙反应的时间,先一步把牵着的手藏在两人背后。
他贴着戴蒙肩膀站着,大方地自我介绍:“HI,我叫陈大班。”
Ru和发胶男愣了,没想到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没想到这人长得还挺帅,更没想到,这人跟戴蒙那么亲密。
可没亲口承认,就还有想象空间。
Ru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试探着问:“你们……”
什么关系?
陈大班捏了捏戴蒙的手指,心想,大哥,我都帮你到这份上了,你是不是也有点求生欲?
“大班陪我回来处理我爸的后事。”
这句话一出,Ru脸上的腮红都不红了,眼眶倒是红红的。
戴蒙从口袋掏出一个盒子像是首饰盒,他把盒子递给Ru:“你的东西,还给你。”
发胶男替Ru接过首饰盒,往手里掂了掂,不忘讽刺几句。
“国外水土不错,还能中途转基……”回头看了眼Ru,“死心了吧?”
说完,满脸戏谑,拉着Ru,往后台方向走。
陈大班眼睛歪头看着戴蒙,想从他眼里寻出一丝对旧情人的留恋。
可这冰块没什么表情,只是说:“手……”
陈大班立刻甩开手,他往后退了一步,戴蒙冷着脸,转身往派对会场走。
陈大班大步跟上:“哎……戴蒙……你生气了?”
戴蒙面无表情:“突然被出柜,你说呢?”
“你也没说你是gay吧。要是真问题起来,也是能圆回去的。”
“不过你居然把你爸搬出来,我是挺惊讶的。”
戴蒙停下来,他当时也是气昏了头,才口不择言。
他垂眸看着陈大班,严肃地说:“我不喜欢男人。”
陈大班瞪大眼睛,像被冤枉了似的:“我也不喜欢啊……”
戴蒙挑眉,话里带着质疑:“是么?我看你牵手牵得挺自然。”
陈大班不以为然:“白嘉嘉在酒吧常被搭讪,我就假装成她男朋友,牵习惯了。”
戴蒙没再说话,只低头往前走。陈大班脚没他长,只能加快速度。
他们相对无言,从后院一路走到派对草坪,这时,所有人都挤在舞台旁。没有人留意他们。
舞台上,寿星Ru手持鲜花,像公主般被众星拱月地围在中间。
她领着大家,用甜美的歌声唱着生日歌,场面温馨。
戴蒙甚至没看舞台上的Ru一眼,黑着脸,快速上了车。
上车后,一个人躲在后排,阴着脸朝窗外看,耳朵塞上耳机,与世隔绝的模样。
老唐问了他好几次“去哪里”,他也没回。
最后,还是陈大班给了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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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晚去边你今晚去哪儿
几时返纽约什么时候回纽约
第10章 10
车窗外开始下着小雨,错落的雨滴落在玻璃上,折射得窗外的灯光有种赛博朋克的迷幻。
冷静下来,陈大班开始自我检讨。他感觉自己真的戏多了。
随便演演助理、同事,不就好了。非要演那么暧昧的角色。
万一戴蒙就是想跟人复合呢?他这一搅局,彻底把人后门堵死了。
陈大班从车窗倒影中,能看见戴蒙那副依然没解冻的脸。
唉,愁死人。
车快到地方,老唐:“陈生,可能要路边放下你们。”
陈大班回过神来,应了句“好”,拍了拍戴蒙:“下车了。”
说完已经开车门,从另一边下了车。
戴蒙看了看车窗外,看到远处有一座桥,很多人挤在外围,有香烛和烧纸的味道。
他皱了下眉,在陈大班催促下,下了车。跟着陈大班,走到十字路口。
抬眼一看,猛然发现对面就是鹅颈桥底:香港打小人胜地。
绿灯,怕戴蒙不想去,陈大班上手推了一把,人才算抬脚过去了。
“你要干嘛?”戴蒙歪头问他。
陈大班脑袋从他颈侧露出了一点,笑笑:“体验一下香港非物质文化遗产。”
他一身粉色西装,黑漆漆的人群里显得特别扎眼,一个黑衣女人手里拿着各种符纸,拉着陈大班到自己跟前,絮絮叨叨介绍自己的“业务”。
女人说粤语极快,陈大班听不清楚,只能求救戴蒙:“你翻译一下,跟阿姨说,要打小人。”
戴蒙挑眉,双手环胸,不怀好意看着陈大班:“你要打谁?”
陈大班愣了愣,摆手:“不是给我打,给你打!”
“就刚刚那个尖嘴猴腮的发胶男……”
戴蒙垂眸看着陈大班:“打他,还不如打你。”
啊……陈大班杏眼瞪得浑圆,嘴张了张。心想确实是自己惹他在旧情人面前没了面子,确实挺该打。
叹了口气,最后妥协了:“那……打就打吧。”
他看了看旁边,那是一个女人在打小三。还给了真人照片,神婆拖鞋一下下往人脑袋上打。他看着就觉得发怵。
“那……是不是要把我照片给你?”
戴蒙冷哼:“不用。”
戴蒙看他一脸委屈的模样,心情莫名好了些。也不逗他了,跟阿姨说句什么话,反正陈大班没听懂。
反正,阿姨听完戴蒙的话点点头,手里拿了张人形符纸,在香炉前绕了几圈。
接着神婆把符纸放砖上,准备对“陈大班”开打。
陈大班拉着戴蒙的手臂,大声喊停:“唉!”
戴蒙一脸看好戏地回看陈大班,冷声:“怕了?”
陈大班犹豫着,跟戴蒙说:“能不能让阿姨,别打脸……”
戴蒙垂眸看着陈大班,这人怪会装可怜。
他伸手轻轻拍着陈大班的脸,戏谑道:“你带人来打小人,不知道被打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要写在符纸上嘛?”
陈大班这才想起来,神婆的符纸上并没有写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他恍然,追问:“那你打的谁?”
戴蒙一脸无所谓:“随便打打,预防一下。”
说完,神婆举起手上的鞋朝符纸“噼里啪啦”一顿打,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着,看着还挺解气。
神婆在一旁忙活,他们则坐在塑料红凳上,看桥底夜景。
红绿灯过后,一群人涌向桥底,“打小人”的善男信女突然多了起来,到处都是拖鞋声。
戴蒙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陈大班,陈大班抽了一根,拢手点燃。
陈大班吐了口烟,看着旁边来“打小人”的人:“好多人啊,以前人没那么多。“
戴蒙瞥了他一眼:“以前来过?”
陈大班咬着烟屁股,嘴角上扬,开始讲故事。
“几年前了吧,我们呆在会议室,做了一星期的方案。熬夜熬得快要猝死过去。好不容易搞好方案,可提案前一天,我们特别紧张,饭都不吃下。”
“于是,戴老爷子带着我和当时项目负责人,开车到这里。他一口气请了四个“神婆”。符纸上,分别写了我们对家公司的名字。”
“四个神婆,一排坐在马扎上,手里拿着鞋,朝符纸乒乒乓乓敲打,嘴里还一起RAP那段咒语。”
“打你个小人头,打到你……”陈大班忘了后面几个字,戴蒙自然接了过去:“有气€€€€抖。”
陈大班点头,重复:“打到你有气€€€€抖。”
“那个气势,我看女团演唱会都没那么激动过,太难忘了。”
兴许是陈大班讲述得太有画面感,或是戴老爷子把对家当“小人”打的行为太荒诞。
戴蒙托着腮,咬着烟嘴角扬了扬。
陈大班朝戴蒙看了眼:“对不起啊,我刚刚应该装你同事,助理之类的……男友……确实有些过分了……”
戴蒙手指轻轻弹了弹烟灰,不在意:“嗯,道歉给点诚意,起码给个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