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我老婆 第10章

我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了虚拟出来的沙滩海浪的画面,随口说道:“等过段时间我休假,我们可以去海南度个假。”

“好。”

“还记得小时候,冬天很冷,我们总盼着能找个暖和的地方过冬。”

“地理老师说,最暖和的地方就是海南,冬天像夏天一样热,夏天热得人受不了。”

“你那时候很怕冷。”

“你还记得?”

“嗯。”

“你的记忆力一直都这么好。”

“有关于你的事情,我一般都记得很清楚。”

“……”齐康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我猜他会说出一些让我不甚愉快的话语,但好在,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吃过了晚饭,齐康没有提要去做作业的事,反倒开始研究房间里的浴缸和旁边的花瓣。

他问了我一个特别有意思的问题:“先撒花瓣还是先放水?”

我愣了几秒钟,回他:“我还真不清楚。”

“我以为你有过这类的经验。”

“我玩花瓣浴的时候,也是别人放好了再玩,我自己是没研究过这个的。”

齐康抬头看了我一眼,脸色不是特别好,但也不是特别糟糕,就是特别平静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确认我的话语。

过了一会儿,他取出手机查了查,然后先观察了一下花瓣,发现是鲜花瓣后,先开始放水了。

这个浴缸价格不菲,性能也很好,很快就放满了半缸温水,齐康将花瓣撒了进去,又毫不扭捏地问我:“要我帮你脱衣服么?”

我愣了一下,因为齐康真的一点害羞的情绪都没有了,他表现得很坦然,似乎已经全然将我看做他的丈夫€€€€还是那种已经相处了很多年、不需要多做伪装、可以自然相处的丈夫。

我不知道他的心理历程是怎么样的,但或许是他认为我对他很好,又让老师去教他,又给他零花钱,又送鲜花和蛋糕给他,我就是一个对他极好的人了,值得他付出一切去对待,那些抗拒和踌躇就全然没有必要了。

想到这一点,我悚然一惊,好像隐隐约约摸到了他被他前夫拿捏在手中的缘由。

他在这些年里得到了爱和尊重实在太少了,以至于一点微博的善意和帮助,就足以让他像飞蛾扑火一般奉献出自己拥有的全部。

在我思考了的这十几秒钟,齐康变得有些忐忑不安,他轻咬了一下嘴唇,又问了一遍:“要我帮你脱衣服么?”

我“嗯”了一声,抬起了双手,任由他的动作。

一盒超薄避孕套一共有六个,我用了四个,折腾了大半夜。

或许是因为水床我睡不太惯,凌晨四点的时候,我醒了一次,却发现齐康并不在身边。

一开始我以为他去洗手间了,但等待了十五分钟左右,他并没有回来,我拿起手机,调出来了家用小程序,然后发现A18的灯正处于使用的状态。

好巧不巧的,A18的监控还没关。

我切了那边的监控图像,并不意外地发现了齐康的身影,他穿着和我同款的睡袍,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甚至还有我刚刚留下的痕迹,但他正在做作业€€€€全神贯注地,一笔一划地做作业。

我在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我和齐康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上,从天亮学到天黑,直到周围的桌椅上空无一人。

我有些困倦了,悄悄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盯着齐康看。齐康整个人还沉浸在书山题海之中,他用笔的姿势很规范,用着我送他的钢笔,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是那么的努力、勤奋,那时的我,甚至比他自己都更加坚信,他一定会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我看了一会儿齐康认真学习的身影,退出了界面,将手机放回原处,重新躺到了被窝里,

一开始我没想等他回来,但我的脑海里一直都是他的影响,耳畔也仿佛能听到,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响。

过了很久,或许是半个小时,又或许是一个小时,我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

齐康没有开灯,悄悄地回到了卧室内,动作极轻地掀开被子躺在了我的身侧。

临睡觉前,我是抱着齐康睡的,他挣脱我的怀抱应该花费了一些功夫,但重新回到我的怀抱里,相对还算容易。

他把头贴在了我的胸口,四肢缠绕在了我的身上,我甚至需要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避免叫他看出端倪。

好在齐康也没有那么敏锐,他在我的怀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很快,他的呼吸变得绵长€€€€他睡着了。

我睁开了双眼,其实看不太清他的神色,我有种想“揭穿”他的冲动,但“揭穿”这件事,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让我长期禁欲,显然并不可能,让齐康不那么用功,显然更不可能。

最好的方式,那就是糊里糊涂下去,这样齐康甚至会更自在一些。

我重新闭上了双眼,很快也陷入了睡梦之中,再醒来的时候,又到了八点多,我该上班,齐康也该上学了。

齐康神色如常,脸上看不出一点连夜赶工的痕迹,他体贴地帮我穿上了衣服、打好了领带,如果不是我拒绝,他甚至想帮我穿上袜子。

在那一瞬间,我不知道他是拿我当做了老公,还是当做了孩子。

但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场景,在无数个春夏秋冬的早晨,他都会从被窝里褥起来那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一边温柔地和他说话,一边帮他穿衣服、穿袜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而现在,我觉得他对我温柔体贴,很有可能,他是对他那便宜儿子做惯了的。

当偏爱的举动并不是头一份或者独一份的时候,相对来说,这些举动就会变得廉价起来。

我的心里不太高兴,面上分明没有显露,但齐康竟然察觉到了,他想了想,竟然凑过来亲了亲我的嘴角,说:“等你回来啊,老公。”

€€€€等你回来啊,老公。

我其实很想表现出对这一句简单情话的不屑,但我阻止不了从内心深处涌现出的喜悦。

那是我年少时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甚至,我愿意做那个在家里等着他回来的人。

--

我在去上班的路上,给管家发了条消息,叫他和老师沟通,适当地减少作业量,进度也可以稍微放缓一点。

管家为了确保“适当”的程度,从老师那边要来了每日布置的作业,我低头看了看,然后发现其实老师并没有布置多少作业,反倒是齐康自己主动买了很多练习册,所谓 “写作业”,其实是齐康自己给自己加了练习量。

我回忆了一下我和齐康之间的对话,意识到齐康从来都没有说自己在做作业,反倒是我,直接主观上下了判断,齐康最多是没有反驳我。

这倒是怪不了他,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对齐康而言,好好学习似乎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最优先级,其他的都可以靠后一些。

好好学习有什么用呢?我现在就可以给他一笔钱€€€€远比他好好学习努力工作一辈子赚到的更多。

但齐康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学习了,这是他活到现在最大的遗憾,也是他认为自己唯一能抓住的改变自己命运的稻草。

我将那点阴暗的情绪纾解开来,回了管家一句,叫他不用再联系老师减少作业、放慢进度。

不管怎么说,齐康愿意努力学□□比他什么都不做、每日躺平或者挥霍、任由我养着他强一些。

如果他觉得自己撑不住的时候,他总会休息的吧。

第12章

我以为他觉得自己撑不住的时候,总会休息的吧。

但事实上,我低估了他的极限和忍耐力。

根据A18房间用电的使用时间来判断,他的日程时间表大致是这样的。

早上八点多起床,送我离开,九点开始上课,上到十二点,十二点到十二点半吃饭,十二点半到一点开始做一点家务。

诚然,别墅里有许多的工作人员,但他坚持要自己清洗自己的贴身衣物,更换一次床单。

下午一点到四点继续上课,四点以后继续学习,一直学到管家通知我快回家的时候€€€€那时候大概是晚上六点到六点半。

等我回来后,他就开始围着我转了,陪我吃晚饭,和我聊天,同我一起洗澡然后滚床单。

我睡觉的时间大致在十一点到十二点,他会陪我睡一会儿,然后在三点钟准时醒来,三点到六点去学习,六点回来继续睡,然后一起在八点多醒来。

一天满打满算也就睡五个多小时,其他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和陪我上。

于是到了周末,我早上醒来发现他也醒了,干脆就用手压着他的腰身,叫他陪我多睡一会儿。

但他小声地回我说:“睡不着。”

我睁开双眼,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色,说:“那就再做一点助眠的事。”

我折腾了他一个上午,又喂了他一些吃的,然后看着他筋疲力尽地睡了过去,竟然有一种成功哄孩子睡着的微妙的“成就感”。

我下午还有约,叮嘱管家不要让人去打扰他,便出了门。

等我六点左右回来的时候,齐康却没有再睡了,而是已经在A18房间开始学习了。

我有点想问他:“你难道没有休闲方式么?”

然后这话在我大脑里转了一圈,我自己给了答案:“恐怕没有。”

过去的十多年,他的生活一直被赚钱、伺候老公和养孩子填充得严严实实,我曾经在和他找话题的时候,试图同他讨论下最近几年的电影和电视剧,但他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一丝一毫想参与讨论的意愿。

我也曾经在他居住的地方的周围,漫不经心地打听他的日常状态,从他的邻居的只言片语中拼凑起他这些年的经历。

很多人都在说他“真是能干极了”,早上早早地醒来,骑着自行车送孩子去读书,顺便去早市买一堆菜,然后去厂子里上班。

中午厂子休息,他要把孩子接回来,做好全家的午饭,下午继续送孩子上学,再去厂子上班。

晚上负责接孩子回来,做完晚饭后,又要骑个自行车出门,这次不是去厂子了,而是去打零工,有时候是去饭店,有时候是去服装店,有时候去富裕的人家,这么一干就干到大半夜,再骑着自行车回去。

工厂每年开工十个月,农忙的时候会放假,然而不管是假期,还是周末,他都得不到休息€€€€因为还要回村子里去种田,还要继续打零工。

他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日复一日地用自己的血肉供养他的“家庭”,而我虽然将他“救”了出来,也给了他无须干活的环境,但他依旧免不了勤奋的习惯€€€€他习惯了睡得很少,也习惯了拼了命地努力,只不过他努力的方向,从让他人变得更好,扭成了让自己变得更好。

我实在没有理由去劝阻他,但我希望能让他稍微休息一点。

于是在用过晚饭,齐康很乖顺地想和我一起回房间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去看电影?”

他没什么犹豫的,直接点了点头。

我说:“出去看电影,然后住在外面,好不好?”

齐康听了这句话,倒是真的迟疑了一会儿,但没过多久,他还是说:“好。”

他答应了我的要求,修改了原本准备夜里偷偷学习的计划,我本该是高兴的。

但在这一瞬间,我又有些不高兴了,因为我意识到,我的行为其实和强迫他没什么区别,我看似在征求他的意见,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和他的性格,都注定了他不会给出“同意”以外的答案。

--

我预定了我们集团投资的一个高端影院的VIP房间。

那个影院很有趣,VIP房的屏幕足够大,只有几个座椅,除了看电影之外,全身可以享受自动按摩服务,足部可以泡足浴机,如果想吃食物,会有各种各样的零食和正餐提供,现在已经一跃而成本地知名度最高的影城之一。

司机将车辆停在了影院的“员工专用电梯”前,我和齐康下了车,我扫了人脸识别系统,带着他进了电梯门,他有些好奇地盯着电梯里侧的各种海报看,最后目光停在了一个老牌的影帝身上,他说:“原来刘金先生还在拍电影。”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