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第一次去纳斯达克敲钟的时候,我的手没有抖。
当年遭遇经济危机我很可能会一无所有的时候,我的手没有抖。
但偏偏在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一个小小的匣子,我的手竟然会抖。
我咬了咬牙,想掀开它,想中止我大脑中繁杂的思绪,我的手机铃音却突兀地响了起来,我寻声看了过去,上面明晃晃地显示着两个大字€€€€“齐康”。
齐康很少会给我打电话,除非遇到了非常紧急的事。
我像是松了一口气,飞快地收回了放在木箱子上的手,接起了电话,然后我听到齐康对我说:“老公,我刚刚得了一笔奖金,有几百块,我想请你在学校附近吃个饭,晚上有时间么?”
“有时间,什么奖金?”
“军训期间的优秀奖,刚走完手续打到卡上。”
“你真棒,六点去学校接你?”
“嗯,在逸夫楼。”
“好。”
“不问问晚上吃什么?”
“吃什么?”
“你爱吃清淡的,我们去吃粤菜。”
“好。”
“我把那家的点评发你。”
“好。”
“老公。”
“嗯?”
“谢谢你。”
“谢什么。”
“现在的日子,想做梦一样。”
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将木头箱子上头的锁重新挂了回去,轻轻一按,又再次锁紧。
我想知晓这里面的秘密,我想知道每一张纸的内容。
但我更想让齐康亲手打开这个箱子。
“如果是做梦的话,我希望和你能做一辈子。”
第58章
那家粤菜的味道其实一般, 但因为是齐康用自己的奖金请我吃的,我心中的喜悦无可比拟,连同对这家饭店也渡上了一层滤镜。
吃过了饭, 司机接我们回家, 半路上, 有个电话拨了过来, 我原本想挂断,但看了一眼来电人,不仅接了, 还开启了外放。
“许皓然,王老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事?”
“你别装傻, 除了你, 没人会做这种事。”
“第一,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第二,你这种主观断案的方式, 真的很像你那些脑子有病的游戏主角。”
“……谈个条件吧。”
“谈什么条件?”
“你高抬贵手, 条件你可以开。”
“……林铮, 你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我刚从国外回来,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的是什么事,我什么都没做,怎么高抬贵手?”
“别跟我装傻, 王老被双规了。”
“哦。”
“你好歹叫过他一声‘王叔’,做事总不能这么绝情。”
“但我的确什么都没做, ”我的嘴角扬起了极淡的笑容,语气却十分笃定, “林铮,你找错人了。”
“……那你能不能帮帮忙?”
“帮什么?”
“我记得,你和李老关系还不错?”
“你倒是很了解我,”我冷笑出声,“王叔为了你这个准女婿没少给我下绊子,我凭什么为了他去求旁人?再说,如果到了‘双规’的地步,差不多都是证据确凿了,我大概率捞不到人,还会惹一身腥,这是稳赔不赚的买卖。”
“你开条件吧。”
“什么条件都行?”
“我和王家人商量一下。”
“王家人广泛交友,何须拜托我这个小商人。”
“王叔经常在我面前夸你会做事,也会做人,他看重的人,总归是不会出错。”
“你倒也不必旁敲侧击地恭维我。”
“旁人拿了好处不会帮忙,唯独你,一旦答应了,必定会有结果。”
“现在又戴上高帽了?”
“还是那句话,许皓然,你开条件,我看成不成?”
“我想让《粉红蔷薇》那款游戏重新上架。”
“……许皓然,你知道的,从来都没有下架游戏再上架的先例。”
“那款游戏没有血腥暴力,也没有违法乱纪,就因为一群人持续举报,莫名其妙就全网封杀下架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游戏,你不也习惯了这种事么?”
“我没有习惯这种事,也不可能会习惯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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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条件吧,许皓然,哪怕你狮子大开口要一笔钱也行。”
“你看我缺钱?”
“这事摆不平。”
“摆不平就算了。”
“你就不能看着王叔往日对你不错的份上,帮他这一把?”
“他对我的不错,就是毙了我的版号,然后全都塞到你怀里?”
“他也就是让你委屈了这么一次。”
“说得好像之前吃拿卡要的人不是他似的。”
“你这是不想帮忙了?”
“除非我的《粉红蔷薇》重新上架。”
“……那件事水很深,绝不可能。”
“那就别再求我帮忙,林铮,王先生到底是不是清白无辜的,你比我清楚,他这些年呼风唤雨,也算得上够本了。”
“他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没倒但是帮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所以你举报了他?”
“我没有做这种事,我许皓然不屑用这些下作手段。”
“……”林铮不再说话,手机只能传来他的呼吸声。
我不耐烦极了,挂断了林铮的电话。
正对上了齐康略显担忧的眼神。
我见他这副模样,扬起了嘴角的弧度,问他:“在担心我?”
“对。”
“我不需要你的担心,”我当着他的面拨出了另一个电话,“我是在骗他的。”
齐康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点惊讶,在他开口之前,另一个电话已经接通了。
“林铮来找我了。”我没有寒暄,直截了当地说。
“怎么,他们想让你帮忙斡旋?”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该不会,是让你去求李老爷子吧?”
“我回绝了他。”
“那你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
“我刚刚想到,我还有一些证据需要提交,明日会发送到你的邮箱里。”
“……啧,你是真够狠的,再加码下去,恐怕他活着出不了监狱了。”
“他住的监狱条件应该不错,在里面休养生息,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我鸡皮疙瘩都吓出来了,许少爷,我应该没得罪过你吧?”
“你应该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吧?”我轻笑出声,“我只是尽了一个公民的义务,你如果行得正做得直,自然也不必害怕我会‘伤害’到你。”
“许皓然,你就不怕你做的这些事被王家人知道?”
“不怕,”我没什么犹豫地回答,目光却注视着齐康有些苍白的脸,“纵使他们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力量,能威胁到我,或者伤害到我。”
“也就只能无能狂怒吧?你是真够狠。”
“先背信弃义的总归不是我,没道理要忍气吞声、以德报怨。”
我和对方又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