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狗血文里当白月光 第8章

一定很难看,他都听见磨牙声了。

祁寒山看了一会儿热闹,终于从座位上起来,晃晃悠悠走过来,把一张纸盖在陆言栀头上,说道:“把上面东西买全,送到机器人社。”

把纸张从头上取下,陆言栀叹了口气。他已经给祁寒山跑了一段时间的腿了。

每次祁寒山过来,祁与乐总是躲远远的。先前他觉得祁与乐有点可怕的时候,还挺高兴祁寒山能来替软弱的他驱走人,但是今天他对祁与乐有所改观。一咬牙,陆言栀把纸扔回去:“你自己买吧。”说完低着头冲出去找刚刚离开的祁与乐。

幸好祁与乐没走多远,在楼梯口站着。陆言栀把他拉回教室。今天是社团活动日,教室里的人陆续离开,祁寒山也不见踪影,只剩他们两个。

祁与乐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教室回响。

“池砚太冷漠了。”他走到池砚的座位旁,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三明治,自己拆了包装吃着。

动作十分自然。

“这个是你送的啊……”陆言栀不知道该说什么。

“生物老师那么喜欢他,他却不帮老师说一句话。”祁与乐机械咀嚼嘴里的食物。他列了一个小单子,上面有他搜集到的关于池砚的各种信息,第一项是喜欢的食物€€€€三明治。

“也没有,”陆言栀下意识想替池砚说话,他脱口而出,“上次我掉水里就是他救的我。”

三明治在眼前被捏扁,陆言栀后知后觉,他说错话了。

池砚逛了大半个校园,最后去了格清的办公室,剧情之外学生总可以安慰老师吧。

格清知道他的来意很意外,请他坐下,“这不算什么。”

其实站在讲台上,能把这些十几岁孩子的把戏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也许在普通学校,学生戏弄老师算大事,但是在明德,他和他的同事们都清楚,这算日常。

难道说明德的老师更能忍耐、更卑躬屈膝吗?

格清当然不会这么想自己,他在学生身上发挥想象,认为他的学生是一群天真不知事,故而有些残忍的孩子。教育他们是一件困难的事,被戏弄也在所难免。

再说,也没必要慷慨激昂对付这些半年后毕业,并且毕业后基本上不会再见面的学生。

这无益于健康。

是格清没想到,池砚会为此伤心生气,他安慰道:“勇敢很值得夸奖,但是冷漠一点也没关系。”因为他自己面对这件事,也是冷漠地抽离。

池砚轻轻叹了口气,离开的时候,格清送给他一本生物图鉴。他回到教室,对着图鉴发了好一会儿呆。

晚上,池砚在酒吧收到大额小费,心情好了一点。小桃在他身边,羡慕地用胳膊肘碰碰他:“你也太厉害了,只是站着就有人向你献上鲜花和金钱。”她在池砚眼睛上流连一会儿,试图找到诀窍。

池砚看人的眼神很亲切,他不认识那些顾客,所以他的目光不会传递特定的情绪,总是亮晶晶的,像某些还有君主的国家,举办典礼时,王妃看公众的眼神,很自信地传达:请爱戴我、拥护我吧!

观察了一阵,小桃发现她学不来。

“还好还好,”池砚小声说,然后把小费分一半塞到小桃手上。

小桃惊了,她遇到过大方的顾客,但是没见过大方的同事,于是她问:“你不缺钱吗?”

“缺呀,”池砚想他连送礼物的钱都拿不出来,“不然我为什么要打工,我又不喜欢打工。”

小桃被逗笑了,“我也缺钱。”

他们一聊才发现,小桃比他大两岁,住的小区都是相邻的,下班可以一起回家。

主管从他们面前走过,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两人连忙闭嘴工作。

时间到了画展那一天,社交媒体与报纸连篇累牍地对这个活动进行预热。陆言栀作为代表上台致词,他从口袋拿出稿子,发现上面一片空白。

最后,陆言栀看着台下的各界人士,把恐惶丢在脑后,流利完整地背出稿子上内容。

喷泉周围飘散着水雾,周围一片迷蒙,陆言栀曾经被它浇湿,现在却在它前方的高台上面带微笑、气场从容。

池砚在人群里热情鼓掌,在这个以他为中心,却并不友好的世界里,陆言栀自己学会成长了不是?

“你太激动了。”傅予听了一会就觉得无聊,把注意力转移到池砚身上,看他手指节泛红,不知道是拍的还是冻的,“来,伸手。”

池砚张开手,手上多了一个粉色小猪暖宝宝。

这次的展估计是是明德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动用了艺术中心所有的展厅。各个展厅之间的安排别具一格,所处的时代精神和画家的个人风格交融。

池砚的画不知道为什么和名画们在一个展厅。他按照许橙意的要求站在自己的昆虫画前,来往的参观者驻足一会儿,对着他拍个照然后离开。

根本不愿意好好看他画的大虫子!池砚觉得自己只是他们观赏名画路途中一道的风景线,一个打卡点。

一个瘦小的女士停留在画前,她面庞秀丽但气质胆怯,她小声说:“画得真好。”

池砚听到了,很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就是作者。

“真的吗?”女士捂着嘴,询问他是怎么画出这么小的昆虫的。显然她也是一个昆虫专家,至少是个爱好者,两个人讨论了一会儿,直到大批参观者涌入才停下。

女士的注意力一半在画上,一半在展厅里某个男人身上。池砚认出那是祁寒山的父亲祁永。

不一会儿,祁寒山的母亲出现,穿过大半个展厅,走到祁永身边,她个子高,走路时风姿绰约,像一个胜利女神。夫妻俩一下变成展厅的焦点。

池砚身边的女士更加胆怯,几乎要昏倒。

在引起骚动之前,池砚扶着她到休息室坐下,要了一杯热水给她。

杯子里的热气徐徐上升。

不一会儿,祁与乐找过来,他忽略一旁的池砚,径直走到那位女士面前低着头,用哀伤的语气问:“你为什么要过来?”

“你们学校有活动,我知道别的家长都会来。”

他们离开前,祁与乐对池砚说了声“谢谢。”

这是他少有的真挚感谢。

目送他们走远,池砚看到他温柔地弯腰替母亲整理衣服。

回到展厅,站在自己的画前,池砚对着人群以及人群的闪光灯思考€€€€他好像一个参展的雕塑啊。

第九章 校园9

以祁先生和祁夫人为中心的人群像钟表的指针,在每幅画前逗留一刻。走到池砚画前,他们给了他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这种感觉十分奇特,好像一个世代和土地生活在一起的农民看到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骑着白马,轻轻踏过自己的土地一样。

他们离开后,池砚看向隔壁€€€€一位去世后才有点名声的画家的画。他还挺喜欢的,手握成拳,池砚用空气话筒采访空气:“请问你有什么感觉,和我一样吗?”

池砚决定离开自己的土地,到处逛逛。

另一个展厅,陆书聿被围在中央,周围的人有一些是记者,有一些是本市名门大族子弟。陆家是后起之秀,所以越是在公众场合,名门望族越要强调身份差距。但陆书聿办展可不是来衬托别人的,他天生精力充沛,从早工作到晚也不会累,应付这些人不算什么。

而且他事前做了充足准备,越谈越精神,反倒是把这群挑刺找茬的累得够呛。

接连几人败北,人群反应了一会儿,推出一个嘴皮子利落的出来。

这人并不是艺术家,是一个收藏家,出身不错,从事律师工作。事业太过成功,反而会让他忽视自己的本职工作,去追求别的东西。但是本职工作上的自信蔓延到爱好上,让他比真正的艺术工作者还敢问。

“各位,”他来到一幅画前,“这是一个乌龙画,以前认为是大师所作,后来发现真正的作者是他的学生。几年前美术馆公布消息后,它的价格骤降,然后被买走。没想到消失一段时间后,竟然在陆总的画展出现。我想问问陆总对它有什么看法?”

“那要看你如何看。”

“什么意思?”

陆书聿知道这幅画的来历,而且这就是他要炒作的点,只是没想到有人会主动配合,不用他安排记者出场了。

“往前看,还是往后看。”陆书聿压下嘴角,拿出手下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面对同样的主题,大师会又进一步的探索,画作上出现不同于以往风格的笔触。但是对模仿者来说,还原以往风格才是重点……”

“你听懂了吗?”

“认为模仿者比大师更像大师的人肯定不知道,技法成熟的画师很多,走在时代之前的却只有那几个。”

池砚站在人群外,惊讶地发现这位陆叔叔好像不止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这个场景不是书里的,而是现实中的。摄影师拍下照片,未来的人会称它为历史画面。

真好,他喜欢这种大家有自己生活的感觉。

发现陆书聿往他这边看过来,池砚挥着胳膊打招呼。再往前一个展厅应该就是许橙意说的学生展厅,本来他的画应该摆放在那里的,池砚决定去那看看。

陆书聿看着他离开,心里产生不管不顾去追上他的冲动。记者的提问将他理智拉回,陆书聿表情淡了,他对艺术并无追求,但是刚刚池砚看他的眼神时不时浮现在脑海。陆书聿知道,他喜欢自己的回答。

他陡然生出兴趣,渴望真的爱上那些画作、说出那些话。为什么会这样?向上望了一眼,牵引他的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池砚的手指头上。

“今天就先到这里。”陆书聿打断面前记者的问话,“我还有事,或许明天更适合一起聊。”

记者有些诧异,当他的雇主就是眼前的人,“好的,陆总。”

声音浮动,他们并未四散开来,而是在原地各自检查刚刚拍摄的画面,陆书聿从人群的缝隙中挤出,这是他少有的狼狈时刻,但什么都顾不上,脚步带着他往前一个展厅里去。

池砚站在一幅巨大的油画前,搓搓脸,这是美术社社长的画,他试图从线条中理解画家的思想。

“刚刚许橙意过来过,”美术社社长庄眠走过来,“她说她对我本人的厌恶让她无法欣赏我的作品。”他头发很长,脖子和胳膊都有纹身,说话时舌钉在口中一闪一闪。

池砚有点集中不了注意力。

“你来评价一下吧,好想被你批评一下。”庄眠靠近,发丝在空中飘扬,被静电吸附到池砚的外套上。

“你画的是猫。”池砚手指着画上杂乱的线条,动作间夹住头发,庄眠的头歪倒在他的胳膊上,“你有在养猫吗?”

他是有引诱的意

PanPan

思,但反被引诱,庄眠有些慌乱,“对……一只布偶猫。”

池砚放下手,另一只手从头捋顺他的头发,把庄眠扶住站好,“我也快有猫了。”马上就到陆言栀在下雨天捡小猫的剧情了,这是一只为了推进主角们感情进度的小猫,完成任务后小说里就没再提过了。池砚想,他可以接过来养。

虽然完全和庄眠期望的方向相反,但是他很会顺势而为,提出交换联系方式。

池砚同意了。

两人加了微信,庄眠推荐了几款猫粮过去,见池砚认真挑选,好半天后,问:“是真的猫吗?”

池砚没有理解他的话,微微皱眉。

“如果不是真的猫的话,我可以吗?”

“也可以吃猫粮……”

“很听话的。”

庄眠晃晃头,池砚这才发现他脖子上系了一个铃铛,因为颜色和纹身相似,隐匿在那里。

陆书聿过来时,正好看到他拉着池砚的手,两个人靠的很近,几乎贴在一起。

眼前一黑,躯体不受思想控制,耳不能听声,眼不能视物,等夺回控制权时,陆书聿发现他正拉着池砚的手腕往前走,庄眠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完了,他干了什么……

陆言栀坐在两个展区交界处的长椅上,呆呆看着叔叔拉着池砚从他面前走过。他站起来,此时叔叔也停下脚步,松开手,回头看池砚。

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陆言栀上前几步,看到池砚点点头,好像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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