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多久,陆书聿的€€手机响了。
他快步上楼,回房间,接起电话,三言两€€语间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陆书聿道:“如果想要分手的€€话,我同……”以退为进是他的€€惯用手段,但是现在他连表面€€上的€€退都做不出来。为了不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他立刻转移话题,“传言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也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第二天早上,祁寒山开车来接池砚上学。
池砚坐在副驾上,系安全带:“这里好€€远的€€,辛苦你了。”
祁寒山冷哼一声,揉了一把他金灿灿的€€头发,阴阳怪气道:“不辛苦,命苦。”
到校门口,池砚刚下车,便€€有无数人€€看过来,探究的€€、觊觎的€€、伤心的€€,各种情感宣泄在他身上。
祁寒山半挡在他面€€前,挨个瞪回去。
对比他,池砚反而不太€€在乎这些人€€的€€看法€€。他不把自己当被€€害人€€,而是有一种加害人€€的€€错觉,就是那种“原来我的€€这个形象会伤害到人€€呀。”
或许因为池砚知道他长€€期以来在别人€€眼里的€€形象过于好€€了,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没€€那么好€€,是一个有着普通习性的€€普通路人€€。
这些传言让他看到另一种可能性,原来自己也能当一个坏人€€,这是从前从没€€想过的€€事情。
他立刻投入一场扮演坏人€€的€€想象中,并且兴致勃勃,像是在玩轻浮的€€游戏,不由自主体会到一个放浪形骸、过着纸醉金迷生活的€€少年的€€情感。
令人€€意外的€€快乐。
当然,他很清楚这是扮演堕落的€€快乐,而不是堕落的€€快乐,如果他真的€€变成€€那样的€€少年,只会感到无尽的€€空虚与痛苦。
他需要有人€€托着他,来玩这个游戏。
陆书聿在公司遇到孟时同,孟时同顶着压力来到他面€€前:“陆总,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可以。”陆书聿看了他一眼,“到我办公室。”
助理问:“会议需不需要推迟。”
“不需要。”
办公室内,孟时同第一次感受到眼前这个人€€的€€气势,“我不忍心看下去了。”
“哦?”陆书聿看他一脸着急救风尘的€€样子,“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请您不要再这样下去,用钱换感情不可能长€€久。”
“你不只是个学生,也是一个商人€€。”陆书聿懒得将自己和池砚的€€关系证明给他看,而是就着他的€€逻辑攻击,“在商人€€看来,应该没€€有什么比金钱关系更牢固。”
孟时同愣住,呆呆站着,世界观经历了一次冲击。
“黄金不仅比其€€他物质稳定,也比人€€的€€品质稳定。”陆书聿看时间差不多了,让助理送客。
第四十章 正文完结
因为家里离学校实在太远了, 池砚又不可能每天做祁寒山的车上学,于是兜兜转转,还是住进祁寒山的大平层里。
“你的窗帘为什么是红色和黑色的?”池砚钻进去再转出来。
这是设计师的作品, 祁寒山没想过为什么,他道:“你不喜欢就换了。”
“我觉得很有品味。”
祁寒山:……这小子就喜欢干这多此一举的事。
“我跟你说, 我已经获得池墨哥的许可,要紧紧盯着你。”
池砚问:“真€€的吗?”可是他哥明明是是放任自流的态度。
祁寒山哼哼两€€声,假传圣旨是这样的。
池砚知道了, 但€€是祁寒山是重要的朋友, 要先顺顺他的毛, 只是以后不能偷偷找陆叔叔玩了。
放出照片的那个楼主已经被找到€€, 打官司比较麻烦, 陆书聿没有让池砚沾上,让自己的律师去起诉。
毕竟他也是当事人之一。
新鲜八卦层出不穷, 事情很快就没有讨论热度。
池砚现在正在祁寒山家里, 坐在客厅地板上补车胎。
是祁寒山的车胎。
“你一点都不爱惜你的自行€€车。”池砚把车胎泡到€€水里, 根据泡泡找漏气的地方。
祁寒山狡辩:“爆胎是运气不好。”
“那你为什么不补胎?”
“好吧。”祁寒山确实在车爆胎后就把它放在杂物间不管。
找到€€漏气的地方, 池砚让祁寒山捏着,他把上面的水擦干,然后用€€胶水修补好, 随后放置晾干。
“好了,以后就骑车上学吧。”
祁寒山挣扎:“开车更快更暖和。”
“不行€€。”池砚说,“减少碳排放。”
要是别€€人说这话, 祁寒山可能嗤之以鼻, 但€€是池砚说, 他就知道是来真€€的。
于是大冬天的,两€€人骑自行€€车上下课。
祁寒山骑在后面, 看到€€池砚用€€修长优美的小腿蹬自行€€车,偶尔一甩金灿灿的头发€€。
“晃眼睛。”把半边脸埋进围巾,祁寒山闷闷说道:“也行€€吧。”
他们两€€个课表不一样,祁寒山上课时,就会派出他的小弟陆言栀来监视池砚。池砚还真€€找不到€€机会溜走,也不知道陆书聿来过好几次,远远看着他。
不过,被主角们贴身看护的好处是,他可以随时完成任务。
他说想吃上次那家餐厅的饭,他们三个人便在晚饭时到€€达餐厅,将大衣脱下,侍者帮忙挂起。
然后端来巨大的菜单。
陆言栀第一次来,震惊:“有这么大?”
“这是这家店的特色。”池砚作为过来人解释,“有时候突然遇到€€不想看到€€的人,可以把脸遮住。”
祁寒山怕他再讲下去,把他家的笑话讲出来,忙说:“关于菜单的就到€€此为止,现在点单。”
“哦。”陆言栀懵懵懂懂。
站在一旁的侍者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就是亲身经历者,也不想再回忆当时的抓马情节了。
笑出声会扣工资,真€€的很辛苦。
吃饭时,池砚一边切牛排,一边背台词,心想,这个剧情只有两€€个步骤,骚扰陆言栀和被祁寒山打飞。
拿着餐刀的手一顿,池砚看了一样陆言栀。
陆言栀恰巧也在看他,问:“是切不动吗?我帮你切。”
“不用€€不用€€。”池砚暗自叹气,要是他说小白€€脸,过来陪爷喝两€€杯,陆言栀会不会照做啊?
感觉会。
池砚大脑飞快旋转,趁祁寒山去卫生间的时候,叫了两€€杯酒,坐到€€陆言栀身旁。
“敬你一杯。”
陆言栀迷茫地端着酒。
池砚垂眸,“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吗?我想见陆叔叔。”
陆言栀明白€€了,立刻警铃大作:“……暂时不行€€。”心里祈祷,祁寒山快点回来啊!
“我现在就要走。”池砚站起来,吓得陆言栀跟着站起。
祁寒山回来,一看到€€这个两€€方纠缠的画面,就知道发€€生啥了。
“不准动。”
后颈被人捏住,池砚被按在座椅上。侍者以为他们打起来了,跑过来劝架:“请您冷静一点。”
池砚趴在桌子上笑,然后把冰激凌蛋糕上的巧克力球扔进祁寒山嘴里。
叮,他在这本€€书里最后一个任务完成。
祁寒山一咬,猝不及防的酒心巧克力,他让池砚严肃一点,不要嬉皮笑脸。
“你不懂我现在的心情。”池砚觉得自己就是刚从五指山下放出来的孙悟空,简直想跑两€€圈。
祁寒山先让侍者回去,要不是这家餐厅实在好吃,他也不会在这里反复丢人。
侍者走前,脸上挂着微笑,极力暗示他其实对他们印象不错的。
十二月初,傅予回国。在他回国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陪池砚一起上下课。和在明德的生活没有什么区别€€,傅予没有多问什么,可能因为他回国前,四个人线上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便不想在纠缠。
那时,祁寒山告状似的向许橙意和傅予报告池砚的恶劣行€€径。
许橙意惊讶:“你才知道啊?我在国外都知道。”
“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橙意回忆:“在陆言栀爷爷去世那会儿,葬礼上,池砚和我通视频的时候,没挂断。”
池砚:“……”
祁寒山:“……你
依€€
在人家葬礼上干了什么好事?”
“藏起来了。”池砚难得有些€€心虚。
一直安静的傅予终于出声:“是那个时候呀,你藏在人家家里干什么,是在当收藏品吗?”
收藏品?池砚想,陆叔叔家确实有很多收藏品,从画到€€摆件,还有一些€€家具地毯,他一一给池砚讲过来历。
收藏品是他人生活的残片,通过它们可以进入他人的生活,而€€最终目的是找到€€自我的出口。
对陆书聿而€€言,他代表完整的他人生活,池砚道:“我确实有在当收藏品,陆叔叔也是我的收藏品。”
傅予:“……嗯。”
现在,学校的湖面上结冰,有很多人在上面溜冰。傅予离开前的最后一天,他们也去那里玩了。池砚蹲在冰上,让傅予拉着他往前走。
傅予一边走一边说:“我和你认识之后,大家都说我性格变好了,但€€是在国外独自生活时,我发€€现我还是我,偏执孤僻,不好相处。那个更好的我,是你在我身上的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