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抱歉…”
一个漂亮的青年从那只野兽身后挤了出来,他举着手和其他人打招呼:“路上出了点事,接我的车子掉进悬崖了,这不,我就先自己过来了…”
青年对着身后招招手:“过来,七七。”
他只是轻轻一唤,长相凶神恶煞的大虎乖顺凑到青年手边,垂下大脑袋亲昵地蹭了蹭青年。
那青年让它趴下,那只凶悍的大虎还当真就乖乖地趴下,乖乖地趴着仍由青年抚摸着他的脑袋,喉咙间发出的颤音就是搁着好远好远都能听到。
“没事的,你们别怕啊。”那个突然出现的青年对其他整理场馆的工作人员善意笑了笑,“七七不咬人的,不信你看……”
正说着,他直接强行掰开那只野兽的嘴,直接把他白生生的胳膊塞到那只野兽的嘴里。
在邵清禾做这些行为的时候,他自己其实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就是让阿七咬他,他也是不敢的。
以前在下城区训练那会儿,他不知道这么做过多少次了。他自己的确没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反而是周围旁观的工作人员…
他们当中有Alpha,有Beta,甚至还有几个Omega,惊呼声此起彼伏,就好像塞进阿七嘴里的是他们的手臂一样。
同时邵清禾也听到了有谁在拍照的声音,他用余光看到了不止有拍照的,其实还有录视频的。
他特意看了下位置后,又非常心机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确保对方拍出来的他是最好看的角度。
“阿七……乖一点啊…”
他小声和阿七耳语。
其他人听不到他在干吗,只看到他本来拿手掰那个野兽牙齿时,突然那只温顺的野兽突然动了。
看那只野兽突然张大嘴,每个人的心里都悬了起来!
结果……它只是张嘴舔了舔青年的手。
“真乖啊…”青年摸了摸那只大虎的胡须,又看了看场中央很难忽视的笼子,露出有点腼腆的笑容,“请问…那是给我们准备的吗?”
场馆最中央的巨大铁笼子具体有多大的,大到几乎和天花板连接在一起,其高度自然不必多说,里头的大小也很可观。
里面还摆放了一些一看就是用来表演的道具之类的,还有不少提前安装的摄像头,麦克风等等。
所以…他的表演会是要在里面进行吗?而外面加固的那些铁栅栏也算是保护了周围的观众吧?
期间其他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只野兽。
他们长这么大,其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哪怕那个野兽的主人说了它不咬人,但也还是下意识地靠在一起,目光死死地盯着它,一时都没听清楚邵清禾的问话。
直到邵清禾问第二遍时,才有一个Beta回答了邵清禾问到问题:“嗯……是的先生。主要是您的……太危险了。怕他万一狂躁……嗯…”
再和邵清禾解释完之后,这里场馆的一个责任人才算姗姗来迟的出面。
见面以后先是隔着很远很远和邵清禾打了异常热情又虚伪的招呼。
等见面的寒暄结束以后,又非常为难地说,因为邵清禾旁边的大老虎看起来实在是太大了,看起来就很凶残,所以…他们要先将它控制起来。至于邵清禾,现在的表演会的时间还没到,“哦……这样啊。”
邵清禾很善解人意的点点头,还朝着他们笑了笑,那张本就出众的脸庞看起来更加惹眼了:“没事的,我能理解,我能理解。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也浅淡了一些,手里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身边那只大老虎身上的棕黄色皮毛。语气特别真诚:“不过,我家七七比较黏我。所以我要一直跟它待着,不然它要闹脾气……”
一旁的阿七非常应景地发出近乎不怎么友好的低吼声,邵清禾安抚似的摸了摸,“你看,听到我要和它分开,它都生气了……”
“这………”
负责人是个男性Alpha,不知道等阶,但起码也应该是均等,他犹豫了几秒,“好吧,只是可能要委屈一下邵先生了……”
他到最后仍旧不放弃劝说邵清禾和阿七分开,说为他准备的休息室环境比那个笼子里好多了,但还没等他说完,邵清禾就带着那只大老虎一起进了笼子。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集中在邵清禾的方向,或者更加准确一点,其实不是集中在邵清禾身上,而是集中在邵清禾身边的那只野兽身上。
“啊…他真进去了?”
一进去以后,那只庞大的野兽在空气中嗅了嗅,似乎是闻到了什么,拿鼻子蹭了蹭那个邵清,那个青年也漫不经心地在笼子口闻了闻,捏了捏那只野兽的耳朵,“我知道…嗯…七七”
笼子里的那股奇怪气味不是特别浓烈,是非常非常细微的,并不怎么引人注意,以至于一开始邵清禾虽然感觉不对,但的确没闻出来有什么。
但被阿七提醒以后,他又仔细闻了闻,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他听说过有那种人类闻着没什么问题,只针对动物的东西。
邵清禾在心里换位思考,假如他想让自己死,又不想让自己的死和他扯上关系,那么会做什么也显而易见了。
这个不明气体很浅淡,闻一会儿没什么问题,但动物在这样的气味里待久后,说不定会陷入狂躁状态,观众不会被笼子里的野兽攻击到,而笼子里进行表演的邵清禾呢。
这是一个完全不需要思考的后果。
“好可恶啊。”邵清禾抚摸着阿七身上的毛,一边小声和他说着悄悄话,“居然想让你咬死我…幸好我早有准备…”
阿七当然不会这么做,它还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了蹭邵清禾。
而在邵清禾在笼子里陪阿七的时候,场馆里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观众,几乎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是差不多的反应:
在看到空中的体型庞大的猛兽后,先惊呼,毕竟实物永远比图片来得更震惊。
接着发现他在笼子里放心了一下,刚可放心下来,发现那只大老虎旁边居然躺着一个人后,心又提了上来。
“哎呀……里面怎么还有个人啊。”
邵清禾和他们的距离不算近,他又是个劣等Alpha,其实是听不太清那些人在说什么的。
但那时候哪怕听不清,他光是看他们的表情动作也能大概猜到在说什么。他偷偷在附在阿七耳边,和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那些人可能会说的话。
“啊…怎么还有个人啊,他怎么就不怕那个怪物把他一口吃了吗…居然…还睡得着。”
“啧啧,真大啊比图片大多了。它怎么不动啊,不是有什么人在里面假扮的吧!收这么贵的票就来看他的睡觉???”
“别着急,这不还没开始嘛…”
“什么时候开始啊,几点啊…”
“前面那个你头挡到我了…”
“拍个照片…”
邵清禾看着那些人都表示,捏着嗓子为他们配音:“他们是不是说的这些?”
阿七本来闭着眼睛假寐,他的听觉自然比邵清禾要好很多,所以他能听出那些叽叽喳喳的观众说的话和邵清禾说得也差不多。
好可爱啊,真的好可爱啊,嗯,他是说清禾。
二楼和一楼不同,是早已内定的,每个位置上都还提前摆放了名字。而二楼的观众也不从大门,他们都是从别的门进来的。
有的到了,有的还没到,。
邵清禾的视力还没那么好,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其中一个位置上的名字,因为那三个字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哪怕只是看到模糊的轮廓,也能够猜到那三个字是什么,是:“闻嘉述”。
邵清禾遥遥和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对视了一眼,是他啊,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或者弟弟?
他长什么样,他已经忘记了。其实两个人不怎么像,但一定要在眉眼处硬找的话,也能找到一两处像的。
但……那太勉强了。
邵清禾收到过这位“闻嘉述”的信件。
记得他的日记刚发出去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邵清禾的电子邮箱都要收到许多许多信件。太多时甚至有一些还会被系统吞掉。
他们大多都是看完邵清禾的日记和他的一些言论后有感而发。在给邵清禾发信件里,他们也讲述他们的遭遇,讲述他们对这个社会的反思。
一直以来,几乎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周围的两极分化都特别严重,上城区和下城区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世界。他们心里也都有疑惑,会觉得这样真的对吗?
但周围其他人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大家都是这些过来的,便不好说什么,直到看到邵清禾日记里提出的那些,完全醍醐灌顶。
邵清禾每天都会看那些信件,偶尔也会回其中几份。记得其中有一份,邵清禾在看到开头后,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腾地站起身。
他的动作实在太突然,还把一旁的阿七都吓到了。那时的他正在检查其他人给他寄的真实邮件有没有夹带什么危险的东西。
邵清禾没管阿七,他在看到信件的内容以后,几乎就要以为自己眼花了,很快他冷静下来,又仔仔细细地把每一个字都看了。
的确…一个字都没有看错。
那封邮件的开头,是发件人的确说他叫闻嘉述,的确他自己说他不喜欢这个名字。他说这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不是他的。
他说以前的名字叫向熙,还说了他以前的生活:
他的养父是个Beta,养母是个Omega,也不知道是他们两个哪个中出了问题,这些年一直没有生过小孩。
据说一个陌生人把孩子丢在了他们门口,然后就一直把他当亲生的小孩抚养。
向熙一直都知道他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但他在下城区没吃多少苦,他的养父母是中产阶级,从小衣食无忧,他们对他很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向熙本该一直那样下去。可在他18岁的时候,突然有一群不认识的人找到他们家里,说他的亲生父母是谁谁谁,还要主动带他去上城区。
去上城区时,向熙以为这只是一次短暂旅途,还和家里的养父养母有说有笑,打趣说亲生父母那么有钱,到时候随便要点什么东西,他再拿回来呢。
结果一去不回,从那之后向熙的生活就此改变。他以前从来没有学习过那么繁琐的礼仪,吃饭的礼仪,走路的礼仪,说话的礼仪,各方各面都要讲究。
简直就像生活在一个笼子里,一点都不自由
向熙在信里夸赞邵清禾,说学校里那么多门课程,那么多生涩难懂的知识,他完全不懂,以前也完全没学过。
但是邵清禾居然全部都能懂,说他好厉害…
说书柜里还有很多他没有看完的书,包括那些他认认真真做的注释笔记,向熙认真看完了。还有他温房里种的花,向熙也有一直在帮他浇水。
向熙夸他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清禾,我看了你写的日记,真的觉得你能一个人走到今天真的已经很厉害了。我并不承认你在日记里说你现在变得卑劣不堪,我觉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那个来信者说他第一次看到邵清禾的时候就被他的周身气质给吸引了,说他那时候特别想和那个小王子做朋友,还主动和他讲话来着。
在晚上睡觉前还以为以后会和那样的哥哥一起生活呢,没想到第二天醒来,他……就不见了。
信的最后他还问,能不能叫他清禾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
第57章
若干年前的邵清禾在离开上城区时, 曾把那个打破他原本生活的人视为假想敌。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回到下城区后感觉非常不适应,那么他呢, 他也会不适应的吧?
当年那个所谓的弟弟好像的确有和他搭话,自己那会儿具体是什么表情, 邵清禾已经忘记了。但能预料到,那时候他对那个所谓的真正的“闻嘉述”自然是没什么好脸。
“………”
那时邵清禾在放下信后, 想了很久都没想起来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