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规格很好,只是由于时代的限制,精心酿制的酒水看上去有些浑浊,烹饪的食物与色香味俱全更是扯不上关系,唯一能称道的糕点,做得漂亮。
哪怕池昭垂着脑袋,神游天际,也没有感觉到馋这些菜肴。
皇帝饮了口鹿茸参汤,他这些年身体亏得厉害,临幸妃嫔多需借用一些外力,经常需要服用一些补气血的丹药。一夜幸数妃某种程度而言和主角受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多人运动的爱好者。
眯着浑浊的眼球盯着舞姬们,又看向楚兰京,遥遥举杯。
楚兰京比他还要小上十几岁,当时年少成名,是无数尚在闺阁中的女子仰慕心悦的对象,后来外邦来犯,里忧外患,还是楚兰京出手解决了棘手的问题,因而被册封为异性王,封地在外,近日在回京。
交杯推盏的动作没有逃离池昭的视野,反而由于对方是皇帝和攻之一,而格外引人注目。
不久前撞见,由于他低着头,并没有看清楚楚兰京的样子,到现在,他终于看清楚了楚兰京的长相。
很矜贵出挑的相貌,唇色淡红,却由于嘴唇太薄,而显得寡言刻薄,偏文人的容貌,很难想象背后是超级钉书机的真相。
池昭只看了一眼就低下眼。
皇帝朗笑,一口喝干净这杯酒,看着细腰的美人们,他忽然朝着皇后道,“跳得有些许无聊了,怎么这样就直接送上来了。”
“许是您见惯了美人,自然觉得这样的姿色平庸。”皇后挤出来一个温婉的笑,在皇帝看不到的视野向那些歌舞姬恶狠狠地剜了一眼。
“应当吧。”皇帝百无聊赖,后宫妃嫔早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面孔,那些舞姬又是在无趣,他的视线一一从文武百官的脸上扫过,这才开始看看他的皇子公主们有没有来齐。
他的子嗣不丰,只有几个皇子几个公主。
十五年前,国师看着贵妃大得惊人的肚子,断言:“双生子中,黑发黑眸为福,白发白眸为祸。”
诞下来的果然是双子,除了五官有几分相似外,相貌截然不同。皇室中人大多冷情冷意,更何况是九五之尊的帝王,极度自我,他当然谁也不爱,他只爱自己,对于被预言是福的皇子他也只是给予了几分的关心。
视线从宋惊春的脸上,停留在站在他身后的池昭身上。
“你上去跳。”
醉眼惺忪的皇帝坐正了身子,他声音不大,可他是宴会的主角,是大银的帝王,一举一动都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琴声骤停,轻渺的水袖落了下来。
大殿之中,落阵可闻,所有人听下手中的筷子或者酒杯,看向高座之上的帝王。
皇帝很喜欢这种瞩目,他虚虚一指,指着宋惊春所在的方向。
满座哗然。
宋惊春再不济也是最受宠的皇子,怎么能跟个舞姬一样,在大庭广众下跳舞。
对混乱关系早就有所了解,池昭连神情都没有变化。
无三观狗血大乱炖的世界,好像连这种诡异的场景都显得正常,真要上演父慈子孝,池昭反而觉得不对劲。
他现在有点高兴,这意味着剧情正在走向正轨。
“你,抬起头,朕看看。”皇帝这次指得更精准了。
数不胜数的视线从不同方向打量着过去,池昭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他微微抬头,下流浑浊的视线让池昭下意识想反击,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后,他又忍了下来。
果然和预想之中差不多,皇帝有些高兴,他抚掌大笑:“是极,你换上她们的衣物来舞一曲,朕有大赏。”
舞姬当然不是正经舞姬,是精心挑选的美人,方面皇帝选妃,因此布料是红纱,往不纯洁的方向走,总归堪堪遮挡着重点部位,若隐若现,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苞。
擦边主播都做过了,池昭的廉耻心不算多,这种程度的舞衣对他而言什么不能接受。主动选择和被动命令,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体验。
起码现在,被一个亏空身子的中年男人以轻佻狎昵的眼神看着,池昭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就因为对方是皇帝立刻上前。
对于新物色的美人,皇帝的耐心还可以。
但在池昭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没有反应后,皇帝感觉自己颜面扫地,语气也有些不耐烦:“不愿么?”
池昭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蜷。
系统敏锐地察觉到池昭现在的情绪有些负面,它一个统子操碎了心,耐心安抚:【俗话说,花无百样红,仙与狗不同,何必同一条狗斤斤计较呢,他都是狗了,你让让他呗,反正他快死了。】
“没有。”
池昭跟着笑得谄媚的公公走出宫门,大殿的偏殿就是能更衣的地方。
池昭离开后,皇后脸上的红晕尚未消散,她笑着道:“恭贺陛下,喜得美人。”
皇帝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着要该怎么样将他留在身边。
“皇上,将军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士兵跪在地上,声音洪亮。
京城之中,有将军之名的,可不就是那位。三岁熟读兵书,十三岁带兵除了一直作乱的匪,十四岁上战场,如今不过十九,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江墨回来了。
皇帝喜道:“宣,宣上来。”
身量足有一米九的少年,并不似其他军人那般夸张壮硕的身体,他身量颀长,居然生着一张漂亮讨喜的娃娃脸,笑起来有不太明显的酒窝。皇帝特许他不用跪拜,因此少年只是微微躬身,却没有行跪拜礼。
”快快,江爱卿,坐到朕身边。“
江墨没有多想,视线在半空和宋惊春碰了碰,他的酒窝若隐若现的,笑着坐了下来。
凝滞的气氛因为江墨的到来,稍微活跃了一些。他同样也是负有盛名,和楚兰京有些不同。他年纪小,出身一般,跟谁都能说到一起,没什么架子。
他一坐下来,先是牛嚼牡丹草草吃了几块梅花糕,猛灌了几口酒水。这才开始跟其他人聊起来。
“漠北沙子太多了,风一吹,肚子里能吞一肚子沙。”
“娶妻?不行不行,指不定我哪天死战场上,让人家守活寡么?”
“妾也不行,现在哪里是想着女儿情的时候。”
别说去逛花楼,他连军营中的军妓也一并赎了奴籍,现在浣衣的浣衣,做厨娘的做厨娘,还是个真真实实的雏,连女人小手都没摸过。
想跟江墨扯上点姻亲关系的人太多了,江墨一边应付着,一边大口大口吃菜。
他长得高,食量也大,又许久没好好用膳,便埋头专心地吃着炙牛肉。
“是这样?”
池昭不自然扯了下勉强敝体的舞衣,小声跟系统对话。
【是……吧。】系统虽然储存了几百万本的高[h】的资料,终归没有实际的经验,它只感觉宿主漂亮极了。
池昭抱着怀中长长的水袖,有些头疼。
取悦谁,对他来说太勉强了。但是不跳舞,就会掉脑袋。
舞蹈,他没有学过,身子骨一直不好,稍微的运动量都会让他汗如雨下,脸颊潮红。
让他跳武可以,他真的会给每个人一个大大的巴掌,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攻一摄政王是喜欢命令群臣背过身子的play爱好者。
攻二丞相是动不动都要跟其他人攀比长短大小的醋坛子。
攻三将军是一言不合室外、马背的野蛮原始人。
攻四双生子则是卑微阴暗的绿帽爱好者。
可惜每一个人都是现在的他招惹不起的,池昭倒是想找机会往上爬,只是……这在里,再往上爬,不也只是个大太监吗?
他磨磨蹭蹭到大殿中,感觉仿佛成了笼子中任人观赏的夜莺。
皇帝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看着池昭:“只要一曲,朕什么都赏给你。”
池昭不会跳舞,刚才舞姬们跳舞他也没有分出注意力,他微微偏过头,看了眼宋惊春。
少年波澜不惊,只是眼眸中多了几分期待,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池昭起舞。
”皇上,我看这位美人不想跳舞,何必强求。“江墨放下筷子,皱着眉看向皇帝。
皇帝昏聩无能,且荒淫好色,早就为人所知,强抢民妇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回。之前他远在漠北,管不了京城的事,但现在既然见到了,自然是要管的。
皇帝唇角的笑容一僵,定定看着池昭:”当真不愿意吗?”
池昭摇了摇头,“不会跳。”
“他不会。”江墨从位置上起身,又看了一眼其他人,“都转过去,看什么。”
将池昭挡在身后。
池昭只闻得到淡淡的皂角香气,就被人护在后面,少年的声音掷地有声:“不要再荒谬下去了。”
他垂着浓密的眼睫,看到他腰间的令牌和佩剑,瞬间认出来少年的身份。
€€€€少年将军江墨,攻三。
“真银荡啊,怎么这么下流,是想被疼爱吗”“马不用洗澡了,单单你身上的,就够它用好久”满口胡言乱语,竟然是眼前看上去正派到了极点的少年郎吗?
作者有话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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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再世权臣3
池昭已经习惯了攻们权势滔天,人均大权在握,其他人都是炮灰角色。
果然江墨将他护在身后以后,皇帝虽然猛一下沉下了脸,但还是一言不发,直直凝视在池昭脸上。
江山永固和得罪江墨,孰轻孰重他分得很清楚。
少年将军低声询问池昭:“冷不冷?”
这些古代人是没有脑子的吗?
池昭隐晦地看了一眼艳阳天,这是盛夏,不是腊月凛冬。不仅不冷,反而因为轻纱过于轻盈,而格外凉快。
“不冷。”池昭诚实地摇了摇头,他很少会说谎,绝大多数情况下连虚与委蛇都做不到。
他长得美,哪怕容貌是有些偏冷感、不亲人的,也只会让人觉得本该如此,天生就要这样倨傲。
这衣服又薄又透,不知道谁剪裁出来的,从布料到剪裁都透着几分不正经,江墨没有去过风月场所,没见过多少女人的身体,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模样,只是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能够看到隐约的粉,娇娇的一点。
江墨眼睛也不知该放哪里了,他有些害羞,但也挪不开视线,只能不太矜持地别开脸:“你先下去,把这件衣服换了。”
娃娃脸显年轻,哪怕江墨实际上已经十九岁了,在这个年龄,有的人孩子都得三四岁了,他看着就跟十五六岁差不多。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顺口问了一句,倒没有其他心思,只是纯粹地觉得这张脸足够吸引人,连皇帝都能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