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
对小红来说，现在不管是什么，吸引力都完全不如手里的奶茶。
就算是池饮那张好看的脸也一样。小红头也不抬，就准备喝奶茶。
“听说这家的甜品也不错，好像还卖炸鸡？”
嗯，其实也不是不能看一下。小红乖乖地抬起了头。
“甜品炸鸡我都要。说好了，看完就……”小红一边说一边看过去，等等，他在干什么，小红连自己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话都忘了。
她张着嘴，愣在了那里。
池饮拿出了[画皮鬼的毛笔€€高级]，笔锋抵在脸颊上一划，毛笔画过的地方，皮肤瞬间暗沉了下来。毛孔粗大油腻，甚至还有脂肪粒。
啊啊啊啊，他这是在干什么，糟蹋自己的脸么？！
小红内心疯狂尖叫。她看不到毛笔，但是她看得出是池饮对他自己的脸动了手脚。
暴殄天物。
尤其是，只有一块皮肤是这样的，池饮脸上的其他地方，皮肤都依旧又洁白又细腻。
就好像一尊完美无瑕的瓷像，上面突然有了一道裂缝一样。
存在感强死了。
想假装看不到都不行。
极其碍眼。让人觉得难受、惋惜。
这完全就是把美好的东西破坏给人看。小红终于明白了这句话里蕴含的遗憾。
“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脸也变成这样。再添几个火红火红，却一直消不下去的痘痘。”
“把你的鼻头变大，鼻子上加点黑头。脸颊上多点雀斑。眼睛变小，变成肿泡眼，再添个黑眼圈眼袋。”
“头发变细变黄变脆弱，发际线上移……”
“恶魔！”不等池饮说完，小红就已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是揉了揉耳朵后，这个人还在说。那些可怕的话，还是继续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她耳朵里钻。
由不得她不信。想假装没听见都难。
最让小红害怕的是，池饮之前的行为，他脸上变丑的那块肌肤，无疑就是在证明着，他不仅是光说说而已，他还有这个能力，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小红第一次这么讨厌这个词语。
她当即觉得面前的奶茶也不香了。
也意识到，比起把美好的东西破坏给人看，更可怕的是，有人对你说，并且能做到，把你的美好，破坏给人看。
“放心，我会很注意的。不会把你变得面目全非，你还是你。熟悉的人都认得出来。”池饮见状，好心安慰道。
“那我还得谢谢你是不是？我还是我，就是变丑了许多倍的我。”小红没好气地说道。
这会她对池饮的好感早就没了。她已经后悔跟着过来了。
奶茶有什么好喝的，哪有她的外表重要。
池饮不置可否，只是提出了要求：“每过一晚上，我们这些租客的头发都会变长，是你干的吧？咱们公平交易，你收回你的能力，让大家的头发恢复正常，不再超自然生长。我也保证，不会对你用这个。”
图穷匕见。
小红是真的不想变丑，可让她放弃那些头发，她也不舍得。
美貌就该有漂亮衣服来配。她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得到一件最漂亮的衣服。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你在说什么？你们的头发怎么了？”小红故作茫然无知。
别说，演得还真挺像样的，演技不错。脸上的表情比好多所谓的演技派演员都自然，可以考虑童星出道了。
池饮没管小红的表现，他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并且手里的画笔，对着小红的脸就要伸过去。
小红看不到笔，但是能看到池饮的动作。
刚刚就是这只手，把他本人变丑了。
小红下意识地后仰，然后一个翻身下了奶茶店的凳子，就想往外跑。
池饮一把薅住小红的书包，再揪住衣领，把人抓了回来按在座位上。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再说了，漂亮衣服是一时的，漂亮的外表，却是一辈子的。哪个更重要，这个选择应该很好做才对。”
小红本来还想溜的，被池饮一说，她只好恨恨地坐下了。
小孩子总是贪心的，何况谁不想鱼与熊掌兼得？！
但是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这个选择确实也不难。
“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发现头发是我控制的？”小红忍不住问道。要是让她知道哪里出了漏洞，下回有了经验，她肯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小红不服输地说道：“也就是说我还小，第一次做，办事不周全。如果我和你一样大，你肯定发现不了。”
池饮笑而不语。
小红只好悻悻地靠在椅背上。她心里也清楚，对方是不会把他怎么发现的事告诉她的。
偏偏又被掐住了要害，不想变丑的小红只好哼哼：“亏我还这么喜欢你，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连小孩子都威胁！”
喜欢我，长头发的时候，也没见你绕过我。
像是看出了池饮的想法，小红说道：“我也很纠结的好么，喜欢你才想用你的头发做衣服。”
“你头发发质那么好，做出来的衣服肯定更美观。我不想伤害你，又很想要衣服。最后我是克服了很大的诱惑，才没加速你头发的生长，放任自流。”
“你头发会变长可不是我干的。是规则。”小红强调道，“所以你来威胁我是很没道理的一件事。恩将仇报！”
规则？
池饮暗暗记下这个词。
“但是这个规则之所以会产生，也是因为你的意愿。所以你应该能控制才对。”
控制是能控制啦。小红还有些不情愿。
池饮给完大棒后，也没忘记给大枣。
“你妈准备开一家衣服改造店。她的手艺你应该知道，如果你同意交易的话，我不仅不会把你变丑，而且你还会有很多新衣服。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新衣服，都能找你妈改出来。这不比头发做的强？”
“这怎么能一样。”小红嘟囔道。但是她也没别的选择。不过，开店，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算了，那些大人有什么事总是会瞒着自己。小红没多想，闷闷地答应了池饮的要求。
“今天晚上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你们的头发就会正常了。”
“说好了，甜品、炸鸡都给我买，还有新衣服，我妈肯定不会接受陌生人送的衣服，但是你答应我了，就得自己想办法做到。要不然你们的头发还是会再长的！”
小红警告道。
她说完，有些得意地看向池饮。要知道，她妈可难搞了。哪怕对池饮印象还不错，也不会接受池饮送的衣服的。
她倒是要看看他怎么做到！
小红幸灾乐祸地低头含住吸管，猛地嗦了一口奶茶。
“艹艹艹，怎么会这么难喝？你不是说这家店的奶茶很好喝吗？”小红脸上还没散去的幸灾乐祸，直接变成了痛苦面具。
“小孩子不要说脏话。”池饮不赞同地看向她。
熊孩子翻了个白眼：“甜品和炸鸡我都不要这家店的，换一家店买。”
达成约定后，两人出了奶茶店，池饮收起没用上的道具，把脸上的画皮效果取消，恢复本来的样子后，他重新给小红买了吃的。吃完东西让人自己回去。小红也不以为意，以为对方这是去买衣服去了。
在小红看来，只要他让自己老妈收下衣服，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但小红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才回到家没几分钟，池饮就大包小包地出现了。
不是，买衣服这么快的么？
小红看向池饮手中的袋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些袋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装衣服的。
池饮之前就托人准备好了，这会直接过去把人家整理好的东西提回来就行。放下袋子，池饮把正在厨房忙碌晚餐的红妈叫了出来。
“姐，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啊？”红妈撩起围裙一角，擦了擦手问道。顺便让小红回房间。小红拗不过她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去了。
池饮等次卧的门关上后，这才开口：“姐，咱们虽然是萍水相逢，不过这几天相处下来，是真的投缘。姐夫人也好，踏实肯干。小红又很乖巧，你们一家人都很和我眼缘。”
“是这样的姐，我想资助小红上学。”
池饮不等红妈拒绝就继续往下说道：“不是可怜你们，主要是孩子的前途，耽搁不得。能读书，读好书，对孩子来说，是她能走的最轻松最宽敞的一条出路。”
“我相信有你和姐夫的努力，家里的情况很快就会好起来。但是小红等不了这么久啊。”
“孩子就该越早培养越好，一步晚，步步晚。学习最重要的就是打基础，小红现在这个年纪，就是打基础的时候。”
“就跟盖房子，地基最重要一样，地基打得很，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打不好，房子盖不高不说，还会塌下来。”
“别人家的孩子除了上课之外，课后还有家长教，还要做大量习题。还会去各种培训班特长班。人家这基础打得多厚实？”
“小红只能靠自己。她自己闷头瞎努力，基础不好不说，也没其他人进步快。这样下去，她迟早要被甩得远远的。”
不得不说，池饮的话，红妈是越听越有道理。
是啊，孩子再不努力，就来不及了。
何况小红的成绩，确实算不上好。
这点不仅红妈知道，池饮也知道。之前堵人的时候，池饮就让蚊子去学校里看过了。了解到这个情况后，池饮就对自己说服红妈的事，更有把握了。
尤其是，池饮一直没卸下自己的[金大腿]称号。前面多少起了些作用。别说红妈本来就看重小红的学习，就是原本不太在意，被他这么说下来，也该焦虑了。
“这不行，”红妈犹豫过后，还是狠心说道，“家里的情况就这样，有多大个碗吃多少饭。”
“再说了，你不是给我出了个赚钱的办法么。我觉得这个主意可行，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家里就能宽裕些了。课外班上不起，不过多买几本练习册还是可以的。”
虽然受到了称号影响，不过红妈还是连连拒绝。
红妈就是这么个人，被拒绝了池饮也不意外。这确实也是池饮原本的备用计划。前面之所以提出可以开衣服改造店，也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