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朕?为了朕你扶持胡亥做傀儡,却又把控不住他,令秦二世而亡?为了朕你将国之重臣杀害殆尽,令秦无人可用?为了朕你用鲍鱼!”
“请陛下赐罪!”李斯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重重的伏身磕头,再没有直起身。
“李斯,朕很失望。朕说了,说亮话。”
清朝。
李宝嘉愣了下,进而狂喜,这句话,不正是他写在《官场现形记》中的吗?
“是不是……是不是日后这书,会流传至后世?”李宝嘉激动地,连手中的笔都要拿不住了。
他在弹幕中,知晓后世是个强大、清明、蒸蒸向上的国家,却从未有如同此刻一般的真实感。
“世界昏昏成黑暗,但后世已然放光明。”[1]
李宝嘉知道,自己的抗争虽是萤萤之光,却并不是白费。
【B项是偏正关系,用甘若醴来修饰小人之交。这句话挺有意思的,我查了下“醴”的意思,是甜酒。
乍一看字面意思,小人之间的交情甘甜的就像甜酒?
我当时就懵了。
上网查了下翻译,才知道得连在一起看。
完整的句子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2]
结合前后句来看,“小人之交甘若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小人之间是因为利益而结交的,他们的酒肉交情表面上看起来像是甜酒一样甘甜,但实际上很快就会被遗弃。】
弹幕:不是讲这个!是那个啊~
弹幕:对对对,就那个~主播不来盘点下史上知名的小人吗?
弹幕:楼上你的算盘珠子都崩到我脸上了来,你这是想听盘点吗?分明是想主播屎!
【说的好,休想陷害主播,主播才不做什么小人盘点。
先不说现在的史料真不真,就说那些人干的事,在专家们的口中,也都是有着两相性。
主播不通历史,感觉没法讲明白,要是有宝子感兴趣,不如自己上网搜。】
嬴政负手而立:朕倒是极想知道,就算只是念一念史料也无所谓,可惜现在还不能打赏让天幕讲。
刘彻敏锐抬头:小人?上次天幕说起巫蛊之祸的时候,就连弹幕都没有点出,那个阻碍朕和太子见面的小人是何人。要是这回能告知于朕,朕必……!
李隆基沉吟着,心头冒出好几个人名:李林甫?杨国忠?安禄山?
赵匡胤看了眼赵光义。
朱棣冷哼:天幕太懦了,什么都不敢讲。光是他自个儿就知道好几个小人,天幕就该说出来让父皇也听听。
乾隆眯起了眼睛:小人什么的另说,倒是这些所谓的小人干了些什么事,让朕更为在意。
【接着看C项,这句话没有什么特别的逻辑关系,就是一句俗语,比喻一件事情越是快要完成的时候,就越是困难,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最后就是正确选项,D项,标准的因果关系。
因为上河涨水所以下河的水变得浑浊了。比喻的是上面要是出现情况,下面就会受到影响。
还有宝子有疑问不?
啊?还是想知道各朝的知名小人?
宋某人,这个咱真的不兴说啊。啊?那就浅浅地读一下我上网查到的资料?嗯……】
何夏夏看着屏幕上满屏弹幕的怂恿,以及各种打赏,直接被哽住。
她只能妥协地在网上一阵挑挑选选后,找了一个应该最没有争议的人物。
【既然是宋某人问的,那我就来念下北宋“小人”的相关信息吧。
不保真。
吕惠卿。】
北宋。
当天幕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正在和吕惠卿谈及变法的王安石不禁一怔。
随即他就放下了刚端起的茶盏,静静地看向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吕惠卿。
“何必慌张,天幕亦说了,她所知道的资料不一定为真,且事情也都具有两相性。”王安石轻揭茶盏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撇着茶面上头的浮末。
“是。”吕惠卿才被提拔,心中又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战战兢兢地咽了口口水,双手贴在腿边紧紧地握成拳,徒劳无力地等着天幕对他的审判。
【既然探讨的是吕惠卿此人的小人行径,那这里就先不提他的能力。
吕惠卿,字吉甫,泉州晋江人,是王安石变法的第二号人物,担任了一系列的要职。
他们两人的关系究竟好到什么地步呢?一个被称为“孔子”,一个被称为“颜渊”的程度。
用司马光的话来讲,王安石这个人啊,虽然贤良,但是也固执,同时还不谙世务,他推行的很多被诟病的变法,其实都是吕惠卿谋划的。并且王安石对吕惠卿官职的提拔有些跳级,已经使朝臣们很不满了。
司马光前脚和宋神宗这么说完,后脚又给王安石写信劝诫,让王安石注意了,说一旦你失势,就会被吕惠卿出卖当作垫脚石。
当然,搁我们现在看来,司马光这个老小子绝对是不安好心在挑拨离间。
但问题就是,吕惠卿在爬高了之后的一些行为,的确是有些那啥起来。
首先是王安石第一次请求离任的时候,吕惠卿怕王安石一走,新法就搞不下去了,于是就鼓动他的党羽,变换姓名地上书,为王安石求情并向宋神宗施压。
你以为他是想让王安石留下吗?不!他请求皇帝下诏,不会因为变法的官吏违法就废除新法。】
王安石暗忖,若是他自请离任,定然是发生了些必须由他离任才能平息的事情。
€€€€且定是与变法相关。
这般情形下,吕惠卿的做法未必是“小人”,是退而求其次地保住了变法。
“后世皆说本朝新旧党争激烈,只怕此事,也不过是党争罢了。”王安石给吕惠卿倒了一盏茶,安慰道,“你能身居要职,定然是如天幕所说,能力所及。”
“大人谬赞。”吕惠卿微微松了口气。
他亦是一字不差的看了所有的回放和弹幕的,若天幕所指的“小人之事”都是这般的事情,恐怕并无大碍。
【这时就来到了吕惠卿掌权的时候了。
仅仅是一年之内,他先是提拔了自己不学无术的弟弟和国子监直讲沈季长一同为崇政殿说书。
但是他的弟弟只会讲钱财货物,一旦宋神宗问到了经义,他的弟弟就根本讲不出来,但是他会推沈季长出来代答。
接着就是有一个叫郑侠的人,上书说吕惠卿结党营私,开设一言堂,是个奸臣。吕惠卿一怒之下就让人惩戒了郑侠,将他贬谪到了汀洲。
再接着,他又采纳了另一个弟弟的计谋,推广五等丁产簿,也就是查户口,连你家有几只鸡鸭狗都不放过。
并且允许告发!被告发着三分之一的家产会赏给告发的人,这样的情况下,社会风气可想而知。
不但如此,青苗法此时还在实行中,吕惠卿就要求保甲内的人要一起去领钱,必须全员,少一个都不行。
这一系列的骚操作,搞的民间怨声载道。】
“当啷……”
在天幕说到吕惠卿让不学无术的弟弟前往崇政殿说书的时候,吕惠卿刚端起的茶盏就掉了下来。
接下去的一件又一件,都让吕惠卿面色惨白。
他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王安石。
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
后来吕惠卿因为担心王安石回到朝廷后,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于是就开始不断地构陷王安石,甚至援引祭祀赦免的旧例,上奏举荐王安石为节度使。
不过他的这点小伎俩,被宋神宗一眼看穿,直接就否决了,甚至还敲打了他两句。】
听到这里,王安石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未曾想过,眼前这个与自己志同道合之人,是如此地经不住权势的诱惑,忘却初衷,成为了摆弄权势之人,成为了权势的傀儡。
“吉甫啊,你的这些个事情,已绝非党争的构陷。”王安石感到十分地失望。
但同时他也庆幸,现如今时间尚早,吕惠卿才初初一只脚踏入朝堂,根基未深。
【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诸如利用郑侠一案,故意牵连与他有嫌隙的冯京和王安国。
后来东窗事发吕惠卿被贬后,在宋哲宗明令禁止守边官员不要挑起边衅的时候,却还是派兵袭击西夏人,斩首六百,导致西夏人入侵。
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吕惠卿他真的一心都在当官上面。
十年后,西夏又大举入侵的时候,战事刚一结束,他立即就上书要进京奏事。
这个时候宋哲宗的反应就很好笑了,他问朝臣,吕惠卿有回朝的理由吗?
朝臣都说没道理的。
并拒绝他回京。
为什么所有人对这么对他呢?就是因为有王安石的前车之鉴在,没有任何人敢用他。
吕惠卿的晚年,可以说在朝外浮浮沉沉,一直到死都没能回朝。】
“哎……”
王安石沉重地叹了口气,他曾想过,自己可能会在变法一事上,成为前车之鉴。
但事实上,真正的前车之鉴竟是被信任之人构陷诋毁。
这是让王安石极不能接受的事情。
尤其是吕惠卿不仅害他,还害他的长弟!
“吕惠卿!”就在这时,王安国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脸上怒气冲天的,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是恨不得要冲上去打吕惠卿一顿。
王安石连忙起身阻拦。
吕惠卿可以不顾知遇之恩,但他王安石,还是想给彼此留个最后的体面。
原本吕惠卿还想解释一二,一看这情形,就垂着头匆匆告辞了。
但踏出王安石府邸的那一刻,他还是没有忍住回头望了一眼。
明亮的阳光切过正门,落在他的眼眸上,刺的他眼睛一痛,连忙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