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些孩子们明明还活着，安德卜格先生又为何称之为标本呢？”
黎渊嗤笑：“都是将死之人，清酒你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吧？”
更何况，就算不考虑那些孩满面暮气，寿命已进入倒计时的问题，被当做提线木偶没有自我意志的生活，又如何算得上活着呢？
“呵呵，”
清酒捂唇轻笑：“不愧是安德卜格，眼神就是好。”
他思索着叹了一声：“没想到那么厚重的妆容也不足以掩盖住脸色的变化了啊，看来这一批的孩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黎渊默然垂眸，
原来如此，那些孩子都是“亚当计划”的牺牲者么。
因为多次洗脑带来的信任，加上守护乌丸莲耶换血延寿的功劳，权限逐渐上升的黎渊在不久前从清酒那里正当地了解到了组织的亚当计划，因此现在也能够没有顾虑地接上清酒的话。
“这么快就不行了？外面那些孩子，我猜最大也不超过18岁吧，使用期限越来越短了，这样很不利于组织的发展。”
黎渊偏了偏头，看向清酒：“Boss会不满的。”
清酒也有点苦恼：“这个情况在下也清楚，Boss那边也已经汇报过了……但，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曾经储存的精子活性也不如从前，新生儿的存活率越来越低，最新培育的一批都快选不出可以作为实验体的孩子了。
你在外面看到的那些还是上上一批的成品，成色最好的几人现在正在基地接受训练呢，也不知道能用多久。”
“是吗，对了。”
“我记得新任张弓酒、现年25岁了吧？”黎渊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好奇提问：“她的状态如何？”
清酒回答：“每半年进行定期维护的话，大概还能用个5-10年吧。”
“最多十年么……勉强够用吧，”黎渊若有所思：“所以果然还是琴酒更厉害一些，他到现在状态几乎没有紊乱过吧？”
“毕竟琴酒可以说是'亚当计划'的最高杰作么……能够在只经历一次改造的情况下打败同期甚至上一期所有实验体，这么多年来也仅仅只有他一人。”
清酒眼前浮现出当年搏杀场上仅仅12岁的琴酒浑身浴血杀出重围的身影，感叹：“自那之后琴酒就没有继续进行改造了，现在看来还是原生的身体更能适应时间的流逝啊。”
“既然亚当计划的可行性越来越低，Boss没有考虑过别的方法吗？”黎渊疑惑。
听到这话，清酒眼神恍惚一瞬，半垂下眼，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叹息：'…如果是当年的莲耶的话，或许会选择改变吧。'
接着，他的音量恢复正常：“Boss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他的选择不是在下做家臣应该置喙的。”
黎渊表面答应，内心不置可否：“我明白了。”老而不死是为贼，怕是思想僵硬到不愿见到任何改变了吧。
“对了，秋谷雅重议员那边进行的如何了？”冷场了几秒，黎渊冷不丁提问。
“秋谷议员？”清酒微微一顿：“在下记得，那是朗姆先生负责的任务呢。”
黎渊微微一笑：“话是这么说，但清酒你也提供支援了不是吗？比如那个山下家族。”
“只是提供了一点情报和交涉渠道罢了，都是朗姆先生自己也能够轻易做到的事，算不得什么支援。”
“可我听说这一次的任务还调用了某位清酒你看好的人才呢。”
清酒摇了摇头：“安德卜格先生，Boss的任务如何选人与在下并没有什么干系，如果你对这个任务好奇，大可以直接去问朗姆先生。”
“到也没有那么好奇，”黎渊歪歪头：“只是来的路上见到了熟悉的人，所以一时兴起问上一问罢了。”
“毕竟不是我的任务，我也没兴趣多管闲事。”
谈话间，先前出去的麻理也将准备好的茶叶与茶具端来了茶室。
黎渊在注意到由远及近的轻柔脚步声后便改变了话题，清酒也非常配合，二人聊了一会儿，在麻理斟茶两轮后，黎渊提出了告辞。
离开时，黎渊同样经过了那条充斥着浮世绘元素的古朴长廊。
昏黄的烛光下，木偶般的青少年男女恪守职责地伫立，苍白艳丽的歌舞伎妆容如面具一般死死焊在他们青稚的脸上，掩下濒临死亡的暮气。
黎渊的脸上依然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看起来和清酒一样对这些孩子的生命毫不在意，漆黑的双瞳深处却冷凝如冰。
实验体的存活时间越来越少……那个换血延寿的手术周期也在慢慢缩短……
看来，你的大限之日也即将到来了啊，乌丸莲耶。
*
另一边，秋谷雅重宅对面不远处的停车场内。
江户川柯南正扒着车后座的车窗，仔细观察着秋谷宅门口交谈的二人，耳边的窃听器里传来安室透与山下久子交流的细微声响。
而车辆的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百无聊赖的松田阵平正单手撑着脸，墨镜后的视线也牢牢固定在秋谷宅门口某个看起来和人相谈甚欢的金发背影。
“为什么偏偏我们两个不能进啊€€€€”
卷发的警官咬牙切齿：“那个金发混蛋却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委托人家进行询问！”
伊达航无奈地拍拍同期的肩：“嘛嘛，毕竟只有安室他有毛利先生的徒弟这个名头在，山下女士既然不愿意报警，肯定是希望她在找高野君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他指了指后座的男孩：“你看，柯南不也没能跟进去吗？他还是毛利先生的助手呢也和我们一样只能在外面看着，
所以心态放平一点啦，安室他能够问清楚我们想要的信息的。”
松田阵平听到这个说法一阵无语：“班长……你拿柯南那个小孩和我对比到底是想损我还是想劝我啊？再说了柯南他一个小屁孩，那个山下不让进去不是很正常吗。
我跟你又不一样，安室随便找个借口说是给毛利侦探帮忙的不就行了，我就不信以他现在的口才说不通人家。”
伊达航挠挠头：“这么说也是，大概安室有他自己的想法吧。不过松田你也不要太小看柯南啦，他帮过警视厅不少忙呢。”
松田阵平呵了一声：“我可不敢小瞧他，那可是敢直闯拆弹现场甚至上手拆弹的神奇小孩。”
说着转过头，伸手拍了拍跪在座椅上观察秋谷宅的男孩：“所以柯南，等会儿安室出来了记得配合我，咱们一起审问他！”
其实在安室透身上放了窃听器把对方和山下久子的问答听了全程的江户川柯南：……
他扶着眼镜的手顿了一下，战术推眼镜：“好的松田警官€€€€啊！安室先生好像已经和山下阿姨聊完天了！松田警官伊达警官快看！”
两人立刻把视线转移到走近车辆的安室透身上。
“你们的话我听到了，所以€€€€”
安室透站在自己的马自达前，双手抱臂，轻轻挑眉：“准备在哪儿交流情报？”
车内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上车谈！”
*
因为前往秋谷宅时就已经过了晚餐时段，加上安室透和山下久子交流的时间，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安室透坐上车后开始向几人转述山下久子的话，暗地里悄悄地将江户川柯南的窃听器还回。
江户川柯南不动声色地回收好窃听器的接收装置，随后加入伊达航和松田阵平的探讨之中。
安室透倒是在转述完山下久子的话后意外的没有发表多少想法，而是透过夜色，注视了几秒禁闭的秋谷宅大门。
“安室先生？秋谷宅那边怎么了么？”江户川柯南注意到安室透的走神。
安室透收回视线，轻轻一笑：“没什么，只是发现秋谷议员刚刚回到了家中而已。”
“还真是，”松田阵平也跟着瞅了一眼，嘟囔：“那家伙还真是跟演讲里说的一样准时上下班回家啊，可惜还是弄出个私生子……”
*
秋谷宅，秋谷雅重的书房。
和妻子进行了公式化般的恩爱互动，秋谷雅重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来到自己的书房，开始准备下一次的演讲拉票。
但就在他坐到办公桌后，却突然发现自己待机状态的电脑突然闪了两闪，一封他未曾预料到的信件自动弹出。
秋谷雅重骇然起身，瞪大了眼睛：“这是€€€€”
【…………那么，期待您的到来。
from Bourbon】
第150章 【146】过度
马自达车内，安室透收回了注视着秋谷宅的视线，把注意力放到正在讨论的伊达航和松田阵平身上，他刚刚已经把自己与山下久子的谈话内容告知了几人，现在暂时没有插话的意思。
“……等等等等，”
讨论到一半，松田阵平皱着眉抬手示意暂停：“不是，如果按照安室你刚刚转述的内容来看，我怎么觉得那个叫高野的小孩是这个山下女士自己绑架的啊？”
安室透坐在驾驶位，低着头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对于松田阵平的推理只是口中随便应了一句：“你推理的没错，一开始确实是山下女士出手带走的高野健一，只不过现在那个孩子已经不在她的手上了。”
“嗯？”松田阵平一愣：“我刚刚只是推测，你这就能确定了？”
伊达航也问：“是在秋谷宅发现了什么证据吗？”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山下女士身边的那位管家没有，我推测他应该就是一开始带走高野君的人，”
安室透收起手机：“从我跟那位山下女士交谈时，她和那位管家的表现来看，高野君会失踪这件事二人无疑是知情的。
尤其是那位管家，在我询问到高野君失踪前后的相关问题时表现的很明显，但并不完全是担忧之类的情绪，而是更接近那种对于自己没有办好差事的懊悔。”
”懊悔？”
“对，就是懊悔，”安室透点点头：“并且她们二人对于高野君昨日失踪前的各种细节了解太详细了，就好像亲眼看着对方从出门到被失去音讯的全过程一样。”
“€€€€顺便一提，那位管家从山下家族时期就一直跟随服务山下女士了。”
松田阵平皱眉：“山下女士的话里透露出的情报是她此前并不了解秋谷议员有高野君这么一个私生子的存在，委托毛利先生时也是说的找认识的孩子，因此她是不可能对那个孩子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的。”
“除非€€€€她是在得知高野健一的存在后，故意让自己人带走那个男孩的？不过有这个必要吗？发现丈夫出轨直接带着证据去找秋谷议员对峙不就行了，她一个大家族出来的难道还怕吃亏离不了婚？”
江户川柯南若有所思地瞄了安室透平静无波的侧颜一眼，转头接上了松田阵平的话：“因为快要到选举了吧！”
“山下阿姨的家族不是一直在支持秋谷议员吗？投入太大，沉没成本太高，如果这个时候被曝出丑闻，损失的不只是秋谷议员一个人，还有他背后的山下家族，我想山下阿姨应该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考虑。”
“大家族还真是麻烦，”松田阵平厌恶的皱了皱眉：“所以山下女士带走高野健一大概是为了私下里和秋谷议员说清楚他出轨的问题？然后现在高野健一却不在她们手上了，这件事也不适合让警方介入，所以才会委托到毛利侦探那儿去啊！”
“但是这种情况光靠个人的力量也很难找到高野君吧？”伊达航思考：“假绑架变真绑架吗……山下女士就没有透露过什么怀疑对象吗？”
安室透耸耸肩：“很可惜，并没有。”
“不能直接了当的问吗？”松田阵平咋舌：“山下久子她管家既然是第一个带走高野健一的人，后续人丢了怎么也能有点发现吧？”
“没有证据，即使我戳穿山下女士的谎言，她也不会承认的吧。”安室透摊开手。
“不过我们也不用过于担心，抛开秋谷议员私生子的身份，高野健一只是一个单亲家庭的普通小孩罢了，”
安室透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视线朝着秋谷宅亮着灯的书房位置：“交谈时我发现，山下女士的表情虽然有些紧张但并无忧色，那位管家也差不多，她们应该对高野健一的现状有一定了解，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位置，两个人并不担心孩子的安危。”
“秋谷议员那边目前也没有收到什么威胁信息，所以我建议还是暂且按兵不动，等到明天看看秋谷宅的反应再继续吧！”
说完这话，安室透直接启动车辆，带着还有疑问的松田阵平伊达航离开了秋谷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