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回原形,抖落身上的尘土:“拜托,你们连自己人€€的不对劲都没发现诶。”
“你……你到底是?”彭景昌惊恐地€€看着浊。
浊想€€说他是救世主的宝贝,但话还没说出口,嘴就被袁安卿给捂住了。
“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只需要对他的危险性稍有概念就行。”袁安卿放开浊,“你觉得你的父母还好吗?”
“什么意思?”彭景昌不明白。
“你兄弟姐妹有几十个,但现在你爸妈不生了。”袁安卿解释,“他们才四百多岁吧?生理€€机能也没有退化,之前发了疯似地€€生,这几十年忽然€€没动静了?”
彭景昌愣住:“你是说?”
“跟这东西€€接触久了就有可能被寄生。”袁安卿展示那截断指,“别说外人€€意识不到,就连本人€€可能也是无意识的。”
“当你想€€要抬手的时€€候,手也能抬起€€来,但这不是由你操控的,而是由它。”袁安卿说,“我不清楚到了后期会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取代了,但很显然€€,哪怕意识到了也无济于事,因为这身体已经不属于你们了。”
袁安卿说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那些反叛组织真€€正的高层里面,还有多少是活人€€?”他觉得奇特,这些尸体里明明还有部分关于救世主的“记忆”,但这点残影似乎没有抵御欲念肆虐的意识。
他们只在意“生命的意义”,或者说他们坚定地€€认为生命是没有意义的。
“啊!”浊忽然€€嚷嚷了一声,随后他动作很轻却快速地€€拍了拍袁安卿的胳膊:“你的那个梦!你的那个梦!你们救世主都有这方€€面倾向的!”
浊至今还忘不了那个梦带给他的震撼。
破败的废墟,没有花与草,也没有虫鸣和鸟雀的叫声。
无数的白骨安安静静地€€躺着,眼洞注视着星空。
那种死寂感让浊觉得很难受,那时€€候的浊更喜欢看人€€类的厮杀与绝望,他喜欢看人€€类怀抱希望又破灭的样子。而绝对的死寂是浊的噩梦,因为那就没意思了。
现在这些被操控的人€€和那场梦境里的枯骨没有区别,他们连最基本的欲望都没有,只是能够行走的尸体。而这种状态就是“虚无”。
袁安卿也反应了过来,某种意义上那群救世主还在行使自己的职责,他们准备将世界拖入他们认为最好的方€€向。
“啧。”袁安卿把指节放在地€€上,随后他把手伸到浊的嘴边,“帮我咬一下,咬出血。”
浊往后缩了下脖子:“用牙齿咬很痛的诶。”
他知道袁安卿想€€用他自己的血试试能不能净化掉这坨奇怪的尸体。
袁安卿刚想€€说那就去厨房拿把刀,就见浊抱起€€了自己的大尾巴,左瞧瞧右看看,拔下一片鳞来递给袁安卿:“用这个,很锋利的。”
越锋利的刀刃在割破手时€€疼痛感反而越低。
袁安卿有些意外,“你的鳞片有那么硬吗?”
“有的。”浊点头€€,“只是平常你要摸它,如果太硬的话会伤到你的。”
袁安卿接过那片鳞,在自己手心上轻轻一划拉。
浊看他的动作,忍不住嘶了一声,像是替袁安卿疼似的。
彭景昌看浊这紧张的样子,又看了眼身旁被撕裂的尸块,浓浓的违和感从他心中€€生起€€。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救世主压根没有多少防御力€€,但哪怕低防成这样,他们也不可能伤到袁安卿,因为他身边还蹲守着一个诡异的大怪物。
而此时€€这个大怪物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睁大双眼看向袁安卿的方€€向,像是被吓坏了似的。
血液滴落在手指上,就像是一滴水落进了已经烧红的铁锅一般,那些怨气成倍数地€€升腾而起€€。
“退开一点!”袁安卿冲彭景昌说。
那些怨气凝结成树根一样的玩意,朝着袁安卿扑过来。
浊下意识就要去抓,袁安卿拔高声音警告:“别碰这东西€€!”
他的声音不如浊的动作快,等他话落的时€€候,那没有实体的怨气已经穿透浊的手心,往袁安卿眉心去了。
彭景昌看见袁安卿的眼神变得呆滞,而浊则是在愣住片刻之后再次变回原形。
红色的怪物冲着天空吼了一声,随后它张嘴把袁安卿直接给吞下去了。
彭景昌:???
吞下袁安卿的红色怪物拔腿就往山上跑。
彭景昌等了一会儿,确定红色怪物暂时€€不会下山之后才往两人€€刚才站的地€€方€€走过去,他发现那截断指也不见了。
另一边,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红色怪物压倒了大片果树之后便陷入了迷茫。
这时€€候他应该去摧毁一切,摧毁一切所€€谓美好的东西€€。
但大怪物提不起€€劲儿。
一想€€到还要操控这个攻击那个,他就觉得好累。
所€€以大怪物在懵了一会儿之后选择就地€€把自己团起€€来,趴在自己压出来的窝上。
刚才被他吞下去的那个人€€还在发呆,都不怕他的。
好奇怪哦。
而躺在大怪物腹部的袁安卿只是睁着双眼,眼中€€金色光芒忽明忽灭。
周遭猩红的肉团中€€伸出一只红色的手,默默帮袁安卿把眼睛合上了。
眼睛一直睁着容易干。
帮袁安卿闭上眼睛之后那只手又戳了戳袁安卿受了伤的手心。
这个人€€类的血味真€€的很香,大怪物特别想€€舔一口。
但他又觉得这样不太好,得等这个人€€醒了之后征求对方€€的同意。
自己以前也这么有礼貌吗?大怪物搞不懂。
他发现自己不止有礼貌,还特别有道德感。大怪物不知道这个人€€类是怎么受伤的,所€€以他准备等人€€类醒了之后问一问,如果是人€€类自己弄伤的,就要冲着人€€类呲牙!把他吓得不敢再乱搞。
如果是别人€€弄伤的,那就把那个人€€咬碎!骨头€€都咬碎!
哇,自己真€€的好正直哦!正直得都不像怪物了!
大怪物现在是混沌的,只因为他的理€€智与人€€格暂时€€和他的本体分割开了。
……
“之后我带着你。”一道清冷的男声唤醒了浊的神智。
浊懵逼地€€眨了眨眼睛,随后抬头€€看向前方€€。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精致俊秀,只是眼型有些长,嘴唇很薄,看着是个淡漠的长相。
对方€€也算是高的,但浊自己有两米多,看谁都得低着头€€。
“我叫袁安卿。”对方€€朝他伸出手。
“啊?哦!我叫浊哦。”浊连忙伸手与对方€€对握。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对方€€的手很凉,象征性地€€与他触碰之后就收了回去。
啊,果然€€很冷淡啊。
浊挠挠自己的头€€,然€€而摸上脑壳之后他就愣住了,他脑袋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你暂时€€跟我一个办公室,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行。”袁安卿对他说。
“哦。”浊歪了歪脑袋,“你不觉得浊这个名字很奇怪吗?”
“这世上奇怪的名字多了去了。”袁安卿在刚看到浊名字的时€€候确实愣了下神,不过名字也就是个代号而已,这世上的怪名字多了去了。
“这样啊,你好冷淡哦。”浊看了眼袁安卿的办公桌,“你桌上也好空诶。”
袁安卿微微皱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浊年纪应该也就比他小一岁。这么大个男人€€,说话怎么那么多语气词?
“前辈,你没结婚吗?”浊看着空荡荡的工位,好奇心油然€€而生,“虽然€€你看起€€来还很帅气,但年纪其€€实不小了吧。”
浊是真€€的很好奇:“你这么好看的人€€,应该早早就结婚了呀?我看咱们经理€€桌上都放着全家福呢。”
袁安卿不作回答。
然€€而浊不管袁安卿回不回应,他聊天开口只为他自己开心:“还是说已经结婚了,还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想€€摆?您不会有情人€€吧。”
袁安卿:……
这人€€过于没有分寸感了,他别是在上一家公司得罪了太多人€€才被赶走的。
“您也没有戴婚戒哦。”浊指了指袁安卿的手。
“因为我没结婚。”袁安卿言简意赅。
结果浊又来劲了:“诶?为什么不结婚?是看不上那些人€€吗?”
“是我不招人€€喜欢。”
“哇!你这样还不招人€€喜欢呀!”浊很意外,“这个世界上比你好看的人€€能找出几个来?”
“脸是判定一个人€€是否合格优秀的最浅显的标准。”袁安卿解释。
浊明白了:“哦!我懂了!你性格不招人€€喜欢!”
袁安卿推了下眼镜:“嗯,我性格不招人€€喜欢。”
他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总有一种剥离感。
袁安卿不讨厌他们,同样也不喜欢他们。
但总这么来来往往未免太吵闹聒噪了些。
身后的浊伸手摸了下自己屁股的位置:“诶我尾巴呢?”
袁安卿:“哈?”
浊自己也懵了。
“额,人€€是不会有尾巴的,对吧?”浊有些不敢肯定。
“人€€不会有尾巴。”袁安卿点头€€。
而在现实世界里,推倒果树做窝的大怪物摇着尾巴晃脑袋。
袁安卿的身体被他重新吐出来了。
大怪物越看越喜欢,围着这个人€€类的身体转圈摇尾巴。
已经赶过来的白天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