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归辛在怔愣之中,突然想到昨晚的喝咖啡邀约,他的脑子嗡的一声,回环作响。
他不免感谢南决明的冷静。
因为昨晚确实是莫名其妙的酒气上涌、一时冲动。
如真的喝了咖啡,姜归辛怕是要懊悔的。
但南决明这样冷静过头地沉着拒绝,又叫姜归辛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他叹了口气:“我果然是一个矫情的人。”
数日后,姜归辛与南决明又在社交场合上相遇。
南决明朝姜归辛淡淡一笑。
姜归辛倒是有些耳热,但并无十分表露的痕迹,也跟南决明淡淡一笑。
南决明却上前一步,笑着说:“醒酒茶喝了么?”
姜归辛也是脑子嗡嗡的,只是早在社交场上练出一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便利落地回答:“喝过了,谢谢南总照顾。”
“唉,不是说不叫南总,要叫宝贝儿了?”南决明笑问。
姜归辛忍得了脸色,但却很难违抗生理反应,耳朵其实已经红了,南决明看在眼里,决不指出。
姜归辛便以为自己的平静演得滴水不漏,语气完美地演绎着惊讶和疑惑:“什么?”他佯装一副无辜:“那天喝得太多,记不清很多事了,是南总送我回去的?很谢谢您。”
第48章 生日快乐
南决明陪他一路走,顺着廊下行过,听着竹林风声吹过。
二人都默默的,不说什么话。
姜归辛却不自觉地想起那杯醒酒茶。
醒酒茶的味道,倒和自己以前给南决明调的很是相近。
南决明其实也没喝过几回,时间又隔了这么久,还能复刻出来,看来也是用心了。
姜归辛却又唾弃自己:说好不要轻易动摇,怎么又容易产生这种感动?
他微微侧目,看过南决明,但见南决明在廊下站在自己身旁,身躯比自己高出一截,肩膀足够宽阔,行动间很风流地荡漾出缱绻的香水味。
姜归辛暗暗咬牙:又是前调。故意勾人呢。
前阵子,南决明充当姜归辛的“导师”时,言行举止是很克制的,从不讲暧昧言语。
但经过醉酒那一晚,南决明好像被按了什么开关似的,又开始孔雀开屏了。
最烦的是,现在姜归辛不厌烦南决明这开屏的样子了,反而还有闲情逸致欣赏他的姿态。
真讨厌。
却也喜欢。
姜归辛神色恹恹的,看着南决明越发在自己的心防处来去自如了。
南决明朝他微笑:“怎么了,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姜归辛笑答:“你身上太香了。”
南决明一怔。
未等南决明说什么,姜归辛就快步走向茶室了。
这是一场有诸多大佬出席的茶会。
众人见姜归辛和南决明相携同步而来,都觉得很正常。
大家都习惯了二人日日出双入对了,若有一天不是这样,他们还会好奇地问另一个哪儿去了。
众人便齐齐落座。
姜归辛曾在这样的茶会里当过陪席的秘书、陪酒的情人,到底都是装饰,现在,他却也成了能在蒲团上危坐饮茶的座上宾了。
南决明坐在主位,为大家沏茶,手法熟练,仿佛一位茶艺大师。
一个投资大佬笑道:“还得是姜总的面子大,不然我们也尝不到南总亲手沏的茶!”
姜归辛闻言笑笑,心里却还是如身坠梦中,不知怎么,他就从“小姜”变成了“姜总”。
这时,一名服务员恭敬地端来一盘新鲜的荔枝,摆在了茶几上。
南决明微微点头示意,亲自拿起一颗荔枝,轻轻剥开,露出里面的鲜美果肉,然后将果肉放到姜归辛的盘子里。
姜归辛端起那一颗荔枝,转头去看南决明,好笑道:“原来南总也会剥荔枝。”
“我又没什么残障,怎么可能荔枝都不会剥?”南决明笑着反问。
“我怕南总十指娇嫩,剥荔枝会疼。”姜归辛半真半假地笑。
大家听了这话都哈哈大笑:“只听说豌豆公主,没听过荔枝王子的!”
姜归辛也笑了,点头道:“也是。”心下讪然感慨。
南决明又说:“只是这个季节还能有荔枝,也是少见。”
姜归辛笑道:“南总喜欢吃荔枝,茶室老板知道了,那肯定是什么季节都能供应上的。”
南决明笑着摇摇头:“我喜欢的也没见都能得到。”
姜归辛切的一声说:“知足吧,还能天底下什么好处都让您占了,那我们这些倒霉鬼还有什么活头?”
众人听着姜归辛和南决明言语交锋,心里想:有什么私房话你们自己开房说行么?
茶会在欢声笑语中结束,宾客们渐渐散去。
南决明站起身,微笑着对姜归辛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姜归辛笑笑:“不用了,我自己有车有司机,不劳烦您了。”
南决明淡淡一笑,说:“姜总的排场越发大了,我也伺候不了了。”
姜归辛看南决明脸上那几分未知真假的失落,轻笑一声,说:“哪儿有你这样上赶着的?南总,您能不能学学我当初欲擒故纵、欲语还休的样子?那才勾人呢。”
南决明也嗤一声笑了,像被踢了一脚还傻乐的狗子,只是穿着西装而已。
结束了茶会之后,姜归辛回公司处理了一下工作,便跟助理说:“这阵子我回老家一趟,有事情你们邮件或者电话联系我。”
助理点头表示理解:“好的,姜总,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们就行。”
姜归辛准备好行李,离开了办公室,前往老家。
姜归辛现在当了大老板,但回乡还是走低调路线,不开豪车,也不带奢侈品,轻车简从地回到姥爷的老房子。
姜归辛踏入院子,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他不禁微微一愣€€€€在院子的一角,竟然扎起了一个秋千架。
姜归辛的记忆中,这儿确实曾经有一个秋千架,但因为年久失修,最终被扔弃了。现在,他惊讶地发现,院子里居然扎起了一个全新的秋千架。
新的秋千架看起来非常坚固,木座光洁无瑕,绳子结实有力,仿佛是为了迎接姜归辛的回归而特意搭建的一样,带着一种意外的温馨和惊喜。
姜归辛像孩子似的跑进屋子里,跟姥爷说:“姥爷,你怎么还给我扎了个秋千架啊?不累吗?该不会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吧?”
姥爷呵呵笑着说:“那不是我扎的,是那个姓南的大老板扎的。”
姜归辛闻言一愣,却说:“南……南决明?他……他来了?”说着,姜归辛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不自觉地用手指插进发间,简易地梳理凌乱的发丝。
“对啊,他来了。”姥爷努努嘴,“他说他在海边等你,要给你庆祝生日。”
姜归辛一时脸色难辨。
姥爷顿了顿,又道:“他也说了,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姜归辛也不知什么滋味,只骄矜地说:“我不想去的话,当然可以不去。”
姜归辛来到了海边。
来之前,姜归辛还换了一套衣服。
他曾经觉得,每次见南决明之前整理仪容真的太累了,以至于刚和南决明重逢的时候,他总是不修边幅。
而如今,心境又发生变化。
他想到,今日南决明肯定憋着什么招呢,他还是得穿得好好看看的,看看他是什么路数。
不过,这打扮也未曾有他当小蜜的时候那样隆重。
只是头发已用梳子梳过,洗脸又刮了胡子。
土气的黑色羽绒服和棕色棉裤换了下来,改为杏色的潮牌棉服,内搭同色系毛衣与休闲裤,也算得上轻松自在。
香水是绝对不喷的,免得叫南决明闻到了前调,那可不尾巴都翘天上去了?
行到海边,吹拂的海风让姜归辛感到心旷神怡。远处,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潮水声不断传来,如仙乐一般。
正是这样良辰美景,姜归辛却突然听到一阵烟花爆竹声。他转头一看,发现南决明站在不远处,正在捣腾一堆烟花。
南决明似乎非常认真地忙碌着,但不管怎么努力,那些烟花似乎都不愿合作,时不时地冒出一些奇怪的火花,弄得南决明一身狼狈。
南决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非常优雅和从容的人,无论是在商务场合还是社交活动中,他都能保持镇定和高贵的形象。
然而,此刻的他却不太优雅地蹲在海边,浑身上下已经被烟花的灰尘和火星扑腾得一塌糊涂。
但尽管如此,他仍毫不在意,依旧专注不遗余力地试图点燃那些顽固的烟花。
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点燃烟花更值得他关注的事情了。
姜归辛忍不住笑了笑,走近了一些:“南总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啊。”
南决明猛一抬头,发现姜归辛已来了,不免有些困窘,摇头笑着说:“当然。”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像你喜欢的现代艺术,我也不太了解。曾经尝试过解读,却也不得要领。”
€€€€好比那幅该死的镇店之宝,南决明到现在还琢磨不出来到底哪儿像森林了!
€€€€怎么就陆英看出来是森林,他看不出来?该死。该死。
姜归辛见南决明满脸惆怅,越发觉得好笑:“这有什么的……”
“好像……”南决明喃喃道,“只要是和你相关的,我都不擅长。”
姜归辛心念微动,蹲在南决明身边,看着那些焦烂的烟花,笑笑道:“小卖部买的?”
“嗯。”南决明点点头。
“唉,你这位精明的大老板也有被坑的时候!”姜归辛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