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色相 第76章

沈紫燕是南青平的情妇,南青平说她与姜归辛所谓“一样的人”,自然是埋汰姜归辛。

姜归辛笑了一下:“我和她怎么会是一样的人?”

沈紫燕立即满脸委屈:“姜总是看不起我?”

姜归辛惊讶道:“不是,我们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怎么能一样啊?青平总,您可得注意啊,这男女不分、认知混乱,可是中风的先兆,要不我给您约个医生吧?”

南青平气得要死,但一想到姜归辛现在已非吴下阿蒙,便不敢跟他撕破脸,只好悻悻走开。

这时候,王若杏也拉着男伴来搭话了。

王若杏自然不像南青平那样气势汹汹,只是也意有所指地对姜归辛说:“这里大门大户的,你怕是不习惯。”

姜归辛但笑不语。

王若杏又垂眸说:“只是我们家里传统……”

姜归辛迅速打断说:“传统?南总爸爸过生日拉一个女伴,妈妈拉一个男伴来庆祝,南总本人还搞同性恋,嘿嘿,谁说南氏传统啊?我觉得南氏比我老家那儿可新潮多了。”

王若杏一下噎住,抬眼看南决明,好像想从儿子那儿寻求支援。

而南决明却只是搂着姜归辛的腰,含情脉脉地看着姜归辛,好像在说“宝贝你真棒,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王若杏咳了咳,一脸悲伤地说:“唉,决明,我也知道你这个孩子对我有怨气。但其实我心里是有你的,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一直不离婚……”

“王女士,你别担心,现在南决明已经稳坐集团第一把交椅了,您想离婚随时离,别有顾忌啊!”姜归辛笑着说。

王若杏一下噎住,然后又咳了咳,说:“嗯,现在是不一样了。只是当年,他还小,没有人保护他……”

“当年南决明还小,一个人没有保护,被父亲私生子推进水里还能活,被父亲情妇算计车祸也能全身而退,一定是因为您没有和青平总离婚吧!您和青平总的结婚证比黄大仙护身符都有效,真叫人感动!”姜归辛眨着清澈的杏眼说,“您的牺牲我们都看得见的!不会有人怨你的!”

王若杏被戳中痛处,脸色一白,尴尬地转身离去。

南决明好笑地摸摸姜归辛的耳垂,说:“还是姜总威武啊。”

姜归辛只说:“我知道,你有你刻在骨子里的大家公子的君子风度。正好我有我小家子气的睚眦必报。”

南决明笑道:“谢谢姜总为我出气。”

姜归辛心里微动,但笑不语。

这时候,许久不见的南杜若也过来了。

他前阵子去了非洲旅游看动物迁徙,现在晒得一脸古铜,倒比从前更多几分阳光。

姜归辛瞧见他,心情也好€€€€到底也是南家少数让姜归辛喜欢的人了。

南杜若笑着说:“恭祝哥哥嫂子百年好合。”

姜归辛没好气:“谁是你嫂子?你也跟老古董一样分不清男人女人了?”

南决明却替姜归辛笑着接过这话,跟南杜若碰杯:“婚礼那天记得来,多喝两杯。”

南杜若笑呵呵:“自然!自然!”

说着,南杜若挤眉弄眼说:“寻思起来,我当初也算是‘媒人’吧!”

“当然,”姜归辛好笑道,“还得谢谢你,不然我还看不见南决明绣金线的场面。”

听到南决明绣金线,南杜若吓得以为自己喝了假酒,讷讷半会儿,只能挤出一句:“……这就是真爱啊。”

不久之后,却轮到姜归辛的姥爷生日。

南决明自然要跟姜归辛回去庆贺的。

全村人都知道姜归辛发财了,自然都恭贺不断。

得知姜归辛和南决明一起回来了,一个个的都堵满门口。

南决明总是放得下架子,也懂得应付场合,在院子前头招呼乡亲们,竟也能打成一片,其乐融融。

姜归辛懒得跟他们应酬,拉着姥爷进屋。

却见自建房的内外都焕然一新。外墙重新粉刷,焕发出明亮的白色,窗户和门都被精心修缮,窗明几净,颇有雅趣。院子里摆放一些盆栽和鲜花,更增添几分生气和色彩。

姜归辛惊讶地说:“姥爷,我之前说给你翻新,你都拒绝了,怎么现在突然翻修了?”

姥爷笑着说:“那是决明那孩子出钱装的。”

姜归辛好笑道:“怎么?我给你出钱你不要,他给你出钱你就接受了?”

姥爷说:“那肯定啊,别人家的钱花起来比较爽。”

姜归辛摇头笑了笑,说:“不能说是别人家的了。也快是一家人了。”

姥爷愣了愣,又惊又奇说:“网上说的是真的?你们真要结婚了?”

“真要结婚了。”姜归辛轻轻一笑,“等得了您的恩准就去登记。”

姥爷震惊不已:“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这么仓促!”

“这不是看他一时冲动,怕他反悔吗!”姜归辛夸张地把手一摊,“就是这样仓促结婚,才可以不签婚前协议呀!”

姥爷一听,竖起大拇指:“牛。”

姜归辛打量姥爷一会儿,问道:“你真的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姥爷听得他这么问,也深深一叹,然后笑道:“你这孩子从小主意就大。你做什么,姥爷都支持!”

姜归辛只觉心下一暖,忍泪笑着点头。

外头欢声笑语,姜归辛却是静默。

他靠在姥爷瘦削苍老的肩头,听着门外鼎沸人声里不时透出的南决明的低沉嗓音。

姜归辛坐在屋子里,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尽管他听不清南决明在说什么话、看不见南决明在做什么事,但他能够清晰地想象出南决明站在门外与人应酬的样子。

他的南决明啊,已经熟悉得像他掌心的纹路了。

姥爷生日过后没几天,姜归辛带着南决明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片静谧山中,一条小径蜿蜒而过,通向姜归辛父母的坟墓。

一块简朴的墓碑矗立着,上面刻着姜归辛的父母的名字和生卒日期。

姜归辛和南决明在坟前停下,静静地凝视着墓碑。

南决明走到坟前,肃穆地蹲下,将一束鲜花放在墓碑前,动作轻柔,连花瓣上的露水都不曾惊动。

扫墓之后,南决明和姜归辛一路下山,沉默无言。

山风轻抚,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小径上,一切都显得宁静而安详。

姜归辛忽而打破沉默,开口说:“我们的婚礼……”

南决明扭过头,微笑着说:“你放心,已经在策划了,会先在媒体上预热,公布将会是一场盛大婚事,就办在ArtScape。就决定在ArtScape开业当天,你确定……”

“我确定不要,”姜归辛打断道,“咱们的炒作就到此为止吧。”

南决明脸色一僵:“你的意思是……”

姜归辛微笑道:“我们的婚礼低调地办,只有我们关心的人在,那就够了。我可不想在大喜日子还应付你那些讨厌的亲戚,以及无处不在的媒体。”

南决明心动似锤鼓:“你想好了?这可是一个营销的好机会。”

“你记得你说过什么吗?”姜归辛深沉地看着南决明,“你说,我要不富起来,我心里第一位是钱,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轮到你。”

南决明看起来还是很平和,但心跳已经雷动,几乎要把自己的耳膜鼓碎。

南决明用无边定力压住喉头涌上的哽咽,沉声问道:“现在轮到我了吗?”

“您别瞧不起我,也别瞧不起自己,”姜归辛歪着脑袋眯眯笑,好似看树上果子的狐狸,“我心里的第一位从来就不是钱。”

南决明怔住,茶色的眼眸仿佛看见金色的阳光穿透薄云,洒在远处的地平线上,那里仿佛开满了无尽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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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归辛和南决明的婚礼办得很低调,没有邀请几个人,来的都是双方的熟人。

南杜若自然也在应邀之列。

来到现场,南杜若指着挂在半空那幅金线绣品,目瞪口呆地说:“这肯定真的是老哥绣的呀!”

海风藤幽幽道:“你怎么看得出?”

南杜若说:“这么丑还挂在C位,不得是老哥的排面吗?”

说着,南杜若上下打量海风藤,好奇道:“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是嫂子那边的朋友?”

这时候,姜归辛刚走到南杜若身后,听到“嫂子”俩字也是眉头一紧,不过大喜日子也不好意思削人,只好抿唇一笑:“这是海风藤,知名艺术家,也是我的朋友。”

南杜若闻言颇感诧异,忙和海风藤握手:“原来是艺术家,怪不得一副没饱饭吃的样子!”

纤瘦羸弱的海风藤只好点头说:“谢谢夸奖。”

南杜若好笑地说:“是啊,我最爱吃了!你爱吃什么菜?哥们带你去搓一顿啊!”

海风藤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看南杜若这盛情,便觉难却,并没拒绝,只道:“我什么都吃。”

南杜若上下打量:“真的吗?什么都吃还能这么瘦?”

姜归辛无意让他们继续这个话题,指了指头顶,说:“海风藤确实很有才华,你看,这个就是海风藤给我做的婚礼布置。”

南杜若便抬头一望,只见一个庞大的花球高耸而立,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梦幻灯笼。

花球虽然大,却极度精致,呈现出完美的圆形,仿佛是一颗被温柔的梦境所滋养的宝珠。以粉色为主调,淡紫、雪白、深红交织其中,如同一位调色大师的心意所指。每朵鲜花,从玫瑰到郁金香,从满天星到百合,都在这个花球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创造出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

花球的外部包裹着薄纱,宛如细雾般蔓延,如置身于童话般的梦中。

在微风吹拂下,这层薄纱轻轻摇曳,犹如舞动的仙袂。

光线透过纱幕,将花朵的美丽渲染得更加柔和而梦幻。

而在这个花球的内部显然装置着光源,光芒透过花束的缝隙,散发出闪烁的光斑,犹如星辰坠落。

花球的底部,藤蔓缠绕,绿叶婆娑,将这个花球与大地连接在一起,实在是一抹梦幻的景色。

南杜若即时满眼赞赏,看着海风藤的神情也瞬息变化:“老弟,可以啊,不愧是吃不饱饭的艺术家!”

海风藤淡淡一笑,说:“您这张也真不愧是吃饱饭的嘴。”

南杜若哈哈一笑,不以为忤,反觉得好玩,伸手去拍海风藤的肩膀,却见海风藤削肩薄如纸片,瞬时收了七分力,柔柔搭在他肩头,笑道:“行,咱们就是朋友了!以后跟哥一块儿玩,包你日日吃饱饭!”

海风藤想拒绝他的好意,但又觉得拒绝很麻烦,便慢慢点了点头。

南杜若来参加老哥与朋友的婚礼本就高兴,还意外认识了一个有趣的新朋友,只觉双喜临门,笑得更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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